19 龍傲天
顧霁言重新走了回來, 寧錦星看着近在眼前的顧霁言,驚訝的同時全身也放松了些,至少現在的顧霁言并不是來和她算賬的, 她嘗試建議道:“那我們走吧?”說完她轉身朝一個方向走,故意放輕放慢了腳步,一步步走着。
後面的腳步聲緊随而來, 寧錦星嘴角微微上揚 , 回頭看去, 卻只發現了緊跟而來的寧雪,她看着站在原地, 完全沒有跟來的顧霁言, 上揚的嘴角下落。
寧雪先是被顧霁言死亡凝視, 現在又是被寧錦星嫌棄,胸悶得不行,她看着沒有跟來的顧霁言, 總算可以一吐為快了,她笑着嘲諷道:“妹妹,有些事是不可以勉強的,勉強是沒有用的,你把他從我這裏搶走又有什麽用呢, 哈哈哈。”最後幾聲笑笑得意味不明,陰陽怪氣。
“既然不能勉強, 那你何必在意,不如你把顧霁言另一半的契約也給我吧,就讓我一個人不自量力地去勉強怎麽樣?”寧錦星開口,直接用寧雪的話回應過去。
寧雪臉上的笑僵住,不能再說什麽, 她不願給,又沒法再陰陽怪氣,于是轉身看了看顧霁言,從顧霁言那不聽話的态度裏得到一些心理平衡。
寧錦星也懶得再理寧雪,她看向顧霁言,心中實在不解,明明也是願意來的,怎麽又不願意與她一起走,顧霁言心裏在想什麽,她真有點猜不透了。
她再觀察顧霁言,發現她看着顧霁言,顧霁言卻始終垂眸,挺直地站在原地,那樣子實在是有點像是等待命令的兵,寧錦星心中湧起了一個極其荒唐的想法,雖然有點不敢相信,但她還是想試一試,她再次開口,這次的話是命令的語氣:“顧霁言,我們走。”
她話音剛落,那句話就像是觸動某個行動的開關,顧霁言擡眸看向了她,長腿邁開,堅定地朝她走來。
随着顧霁言的一步步靠近,寧錦星的心跳微微加快,這次不是因為害怕,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繼續往前走,顧霁言像往常一樣,保持着一個合适的距離跟在她身後,寧錦星回頭看了顧霁言一眼,顧霁言原本還在盯着她的背影,觸碰到寧錦星回頭看來的視線,他又迅速垂下了眸。
寧錦星大着膽子回頭走了回去,這次顧霁言見她往回走,倒是沒有轉身掉頭,而是靜靜地看着寧錦星走來,在寧錦星走到他身旁時,顧霁言同時往後退。
寧錦星皺眉,想要開口阻止,但又想到了什麽,繼續着自己剛剛那荒唐的猜測,偷偷做了第二個嘗試,她開口道:“顧霁言,你和我一起并肩走。”和之前一樣命令的語氣。
顧霁言後退的腳步果然停止了,他看了寧錦星一眼,再次往前走幾步,與寧錦星并肩而走。
寧錦星與顧霁言并肩走着,每走一步,她心中那荒唐的猜測就确定了一分,顧霁言是故意讓她用命令的語氣說話的,他想讓她知道,他願意聽命令,這是寧錦星萬萬沒想到的,意外和欣喜在每個前進的步伐中散開,她邊走着邊忍不住看一眼身旁的顧霁言。
顧霁言一直目視前方,但被看多了也會忍不住回看寧錦星一眼,他薄唇緊抿,一臉嚴肅,要提醒身旁的人好好走路,該目視前方,但一觸碰到寧錦星那雙清澈,含着璀璨笑意的眼睛,反而更快收回視線的是顧霁言。
兩人就這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走着,唯有在後面跟着的寧雪顯得特別格格不入,寧雪跟在後面,看着每個命令都聽的顧霁言,嫉妒得臉都要發綠了。這兩人這麽膩歪地走着,她光看着背影就一刻也要跟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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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父親讓她必須跟着,偷偷派人跟着寧錦星,在最後關鍵的時候搶走寧錦星的功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樣不一定能感動得了宋舟,畢竟寧雪沒有參與尋找的痕跡,只有一直和寧錦星同步進行尋找的動作才更有說服力。
寧雪忍着強烈的不适與嫉妒,跟緊了寧錦星與顧霁言。
寧錦星想過要不要在路上甩掉寧雪,但後來又放棄了這個想法,假玉帝冒充她父親,自然也奪得了他父親作為玉帝的權利,假玉帝只要想要,就能通過玉帝特有的觀凡鏡,在天上觀察她在凡間的一切行蹤。
她暫且不去管寧雪,先按照自己搜集的線索尋找宋舟母親遺物可能存放的地方。
根據自己找到的線索,所有的猜測和可能性她都嘗試去找過了,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寧錦星重重呼出一口氣,所有線索都用完了,現在依舊是毫無頭緒,不愧是太溫帝君到死都沒有找到的東西。
一時間陷入了茫然,寧雪也累得一步都不想動了。
寧錦星看着這密密麻麻的樹林,又看了看宋舟母親臨死前留下的畫作,畫上畫的就是這一片樹林,難道不是在這裏嗎?是她理解錯了?
“妹妹,你到底還能不能找到啊?”寧雪忍着強烈的不耐煩問道,她真是高估了寧錦星的能力,感覺自己跟着寧錦星這樣走了三天三夜毫無所獲,實在像一個傻子。
寧錦星看都不想看寧雪一眼,一個字都不想與寧雪說,偷別人路的人拜托就好好做一個影子,有點自知之明。
盡管心中這樣想,但是尋找宋舟母親藏者的上古密寶毫無線索,尋找到現在又特別累,現在還要聽到讨厭人的聲音,寧錦星的臉色明顯不好了些,她煩心地想收起手中的畫。
她剛要收起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落在了那畫上的樹林上,顧霁言清冷低沉的聲音響起,問:“還找嗎?”
“找,自然要找,只要這場比賽還沒有輸,我就不會放棄尋找。”寧錦星擡眸看向顧霁言,眼眸格外的堅定,她雖然有些煩,但并不灰心。
顧霁言微點了點頭,淡淡回了一句:“那就繼續看。”
寧錦星只能停止了收畫的動作,繼續盯着這畫作,對,一直看一直看,總能看出點東西來的,她深吸一口氣,沉下了心,繼續看。
“一起看。”顧霁言清冷的聲音緩緩響在耳畔。
寧錦星擡眸看去,發現顧霁言站在身旁,一起和她聚精會神地研究這副畫,她心中的煩悶又消去了許多,更加能夠沉下心了。
“這個地方。”顧霁言忽然看着畫作的某個點,低聲揣摩道。
寧錦星激動地看着他,心道不愧是龍傲天,一眼就道破天機,她期待無比地問:“你發現了什麽?”
顧霁言看了看寧錦星,清冷眸中藏着不可窺探的高深莫測,他若有所思地微點了點頭。
許是寧錦星的反應過于歡喜期待,惹得寧雪也過分期待了期待,忍不住問:“顧霁言,找到地方了?”
顧霁言沒理寧雪,只沉默轉身,步伐堅定地往一個方向走。
寧錦星想都沒想,也沒有多問什麽,十分信任地跟了過去。
一直都沒有線索,寧雪本來很難報起期待,但是被寧錦星這樣帶着,又想着之前顧霁言總能很厲害地為父親的大臣完成夙願,心中也忍不住十分期待了起來。
一路跟着顧霁言走,走出了樹林,走入了集市。
寧雪迷茫地看着這熱熱鬧鬧的集市,開始懷疑上古密寶能藏在這個地方?但又想到可能真正的珍寶大隐隐于市,說不定就在這裏。
她視線時刻不離顧霁言,看着顧霁言走進了這集市,他看到了一樣東西,眼眸都柔和了些,在這集市裏,寧雪感覺冰冷的顧霁言都有了一些煙火氣。
她其中所有注意力,看着顧霁言走向了一個攤販,難道密寶就在那攤販手中?寧雪渾身精神緊繃,和顧霁言一起走到了那攤販的面前,看見顧霁言伸手,以為顧霁言要捉住那商販,她也趕緊伸手,捉住了那商販的衣袖,就見顧霁言給了商販幾個銅板,拿走了商販的一個冰糖葫蘆,而後轉身離開,動作力落又熟練,一氣呵成。
那商販震驚地看向那揪住他衣袖的女子,渾身警惕道:“你要幹什麽?!”
寧雪松了手,臉色難看得不行,她轉身想要質問顧霁言到底在幹什麽,卻見顧霁言徑直走向了寧錦星,将手中的冰糖葫蘆交到了寧錦星手中。
寧錦星頓了一下,眼中的滿含希望确實有落空,但咬了一口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蘆以後,眼中又洋溢着發自內心的歡喜。
顧霁言靜靜看着寧錦星吃完,又帶寧錦星去吃了別的小吃,寧錦星一路吃得高興,毫無一點希望落空的難受。
寧雪只能跟在他們身後,看着他們游玩一般地吃吃這玩玩那的,她心裏不好受極了,心态都開始有些崩了,完全不能理解她這樣跟在這兩人身後,除了被氣死到底還有什麽好處。
“顧霁言,你到底還找不找了,吃東西有比找秘寶重要嗎?”寧雪忍無可忍,快步上前質問。
顧霁言看都沒看寧雪一眼,買了秘制烤豬蹄,遞到寧錦星手中。
寧錦星還是有一點公主的矜持,在大街上吃豬蹄感覺實在是有一點不雅觀,她搖了搖頭:“這個還是算了吧,那裏有甜點,我們去吃甜點吧。”
“多吃肉。”顧霁言沒有答應,垂眸将寧錦星手中包裝着秘制烤豬蹄的紙掀開,香味四溢,豬蹄上的醬汁鮮美。
同時那四周微微白光拂過,眨眼間豬蹄已經被分成了一小塊一小塊肉。
寧錦星沒忍住吃了一塊,就再也忍不住了,肉質Q彈軟糯,外焦裏嫩,真是太好吃了,她吃得眉眼都彎了起來。
不過吃着吃着,寧錦星好奇地看顧霁言:“你怎麽都給我買着吃啊,你不吃嗎?”
“我不餓。”顧霁言只簡單回了這三個字,他素來清人的眸子裏确實也沒有什麽想吃東西的欲望。
寧錦星沒有看出顧霁言的眼饞,倒看到了一分似曾相識的情緒,宛如他們第一次相遇,宛如在雁歸塔中顧霁言願意跟她走的眼神。
“你不會又想說……”寧錦星嚴重懷疑顧霁言做這一切的根本原因,她還沒說完,顧霁言就給了她回複。
“沒有,慢慢吃。”說完,顧霁言轉身離開了。
寧錦星呼出一口氣,估計是她猜錯了,希望是她猜錯了。
寧雪緊跟着離開的顧霁言,繼續追問,眼睜睜看着顧霁言排着隊,十分耐心地買了好吃的甜點回去,她忍無可忍再次大聲追問:“顧霁言,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在問你話呢!”
顧霁言終于停下了腳步,看着手中美味的甜點,又看了看不遠處吃得憨甜的寧錦星,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回道:“真可憐。”
猝不及防被罵可憐的寧雪,臉羞紅到了極點,她不跟了!她跟着人叫可憐?你們這種不務正業亂逛亂吃才是真可憐!寧雪一個轉身,直接回了天界。
顧霁言涼薄看了一眼離開的寧雪,諷刺地冷笑了一聲。
寧錦星看着離開的寧雪,快樂地朝顧霁言揮了揮手。
顧霁言看着寧錦星,加快腳步走向了寧錦星。
寧錦星朝顧霁言豎起了大拇指:“厲害,就是該氣死她,氣走她,哼!”她說完,悄悄湊過來問,“她走了,我們是不是該繼續尋寶了。”
顧霁言将手中的甜點放到寧錦星手中:“先吃。”
寧錦星:“……”忽然感覺自己剛剛的猜測好像是正确的。
“我不窮也不可憐。”寧錦星企圖辯駁。
“嗯。”顧霁言順應地回了一個字,又低聲問,“好吃嗎?”
寧錦星咬了一口甜點,奶香四溢,細膩可口實在是太好吃了,整個人都洋溢着開心:“好吃!”
“嗯,該多吃點。”顧霁言耐心道。
寧錦星看了顧霁言一眼,終于放棄辯駁,徹底陷入美食的誘惑裏,乖巧快樂地點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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