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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一聲炸雷一樣的喊叫出現在我的腦海裏,這聲喊叫只有一個字:“守!”
随即,便是一片寂靜。環境的寂靜,還有大腦的寂靜。
我發現我處于一片黑暗之中,沒有一點光,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腐朽的死氣。可令人驚訝的是,即使沒有一點光,我也把周圍的環境看得很清楚。
這是個狹窄的石室,牆壁上雕刻着古老詭異的符箓。布滿灰塵的地板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盒,盒子裏都是空的。而我正躺在一張石床上。沒有門,沒有窗戶,周圍逼仄得像個洞穴。
我習慣性推了下眼鏡,卻推了個空。
眼鏡?那是什麽?為什麽我會用“習慣性”這個詞?
我一下子怔住了。因為我忽然發現我的大腦是一片空白。
我是誰?這裏是哪?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答案全都是未知。
我坐起來,有些呆滞的環顧四周。又低下頭,怔怔看着我的手。
我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這是什麽?!這雙手……幹枯的皮膚緊緊包裹在松脆的骨頭上,沒有肌肉,沒有血管,詭異的深褐色是死亡千年後的色澤。這……這根本不是活人的手!
我驚恐的打量着自己的身體。破爛的麻布片松松垮垮包裹的身體,和手一樣,幹枯得像風幹的臘肉,骨骼整齊碼着,在死皮裏面堆砌着一副人類骷髅形狀,
我能呼吸,我能動,我能發出聲音能說話,我甚至能理智思考。可這具身體卻不是個活人。
雖然我不知道我是誰,可我能肯定,之前的“我”,絕不是這個鬼樣子!
我從石臺上跳起來,瘋了一樣沖到牆邊,我拍打着牆壁,想要找到出去的路,找到點線索。
不知碰到了哪裏,一陣讓人牙酸的咯吱聲響起來,厚重的牆壁徐徐上升。
而我居然沒有半點驚訝。我毫不遲疑沖了出去,外面一片無邊黑暗向我沉沉壓下來,可是沒有關系,我能看清一切,總能找到……找到點什麽!
我跑過無數石室,我驚訝地發現原來我的速度這麽快,身邊的物體匪夷所思的拉成殘像。一路上我看見無數瓷器、珠寶、人俑和我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它們成規模的擺放在一起,偶爾也有棺椁。這更證明了我所處的位置——一個地下墓穴。
這個墓不知有多大,以這樣的速度我跑了很久,最後停在一條河邊。沒有路了。
墓穴裏的河,裏面緩緩流淌着幾乎凝固了的暗銀色液體。河并不算寬,可卻曲折幽長,陰森的蜿蜒進入前方無盡的空間裏。
我呆呆站在河邊,腦中麻木得無法思考。我覺得這一切有些該死的熟悉,可我什麽都想不起來。
不知在河邊站了多久,我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一絲異樣的聲響。在寂靜的黑暗中卻并不突兀。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這條河上,慢慢接近了。
我渾身僵硬地站立着,不只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這僵屍身體的本質屬性,我只能在原地站着,眼睜睜看見,曲折的河流深處,飄來一只……棺椁。
和我匆匆瞥見的那些不同,這具棺椁不知用什麽材料鑄造,黑沉沉的色澤厚重渾然。極為大氣恢弘的外表,透着極上位者的威嚴,像一只眼睛,高高在上,不帶任何感情的注視着蝼蟻一樣的我。
大概在距我十幾米的時候,我忽然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不是有形的力道,卻無處不在,從四面八方壓迫着我。身體不受控制的,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一個傲慢冷漠的聲音炸響在我的腦海裏:
“大膽賤奴!天子尊顏豈為汝所能直面!”
明明是直接在我大腦裏出現的聲音,我卻覺得耳朵被震得發麻。
那個聲音随着河上棺椁漂動着,每一個字都炸雷一樣帶着嗡嗡的回音。
“……朕賜汝永生,汝可擺脫肉體凡胎永存于世。授汝國姓,任‘守’一職,永世護衛吾等皇權尊榮……”
我趴在地上擡不起頭來,可我真的想擺脫這種壓力擡頭破口大罵:滾你丫的永生!去你妹的永存于世!你是神經中樞供電系統失步失磁失速同時存在才會覺得這油炸排骨一樣的身體是恩賜吧?!
這只把自己關在棺材裏面還要擺架子的傲嬌受是誰?!憑什麽命令我?天子?穿越小說看多了吧少年?!精神病院出門打的即可姐姐包你挂號費!
我不知道這些詞什麽意思,它們自動出現在我的大腦中,我忽然發現我這個人挺能罵人的。
“……永不背叛,将永世接受極刑……”
腦子裏的聲音仍然在嗡嗡響着,似乎我瘋狂的咒罵他并沒有聽見。當然,也并不排除聽見了但是聽不懂的原因,在棺材裏一直呆着,我想這個與時代脫節的少年需要一個百度。
棺椁漸漸漂遠了,壓在我身上的力道消失了。我一下子跳起來,剛才的話半文半現,對我來說困難了些。好在我只挑了能聽懂的部分,可是還是有些東西很關鍵。我不假思索朝那個唯一可能知道我的過去的東西消失的方向大喊着:“喂——你總得告訴我我是誰吧?”
腦海中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莊嚴開口:
“汝名——秦守。”
……我X你一戶口本!你才禽獸!你一鄉鎮企業的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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