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晚飯還沒結束,木屋前方小瀑布邊隐約傳來些輕言細語的對話聲,人似乎不少,但是說話的聲音卻很小,刻意壓抑着的嗓子掩蓋不住興奮。
許諾偏着腦袋試着往外看,卻只看見木屋的小門口被山風吹撫動的門簾前後擺動輕輕擊打着門框。
“外面有人嗎?”夜色變得深重,白日裏太陽下的灼熱的溫度已經完全退去,許諾搓了搓胳膊,有些冷。
顏如一曲着手指,指節輕輕扣了扣許諾身旁的木桌,示意她好好吃飯:“房間裏我的包裏有件針織衫,去拿來穿麽?”
“不穿。我革命身體。”許諾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對着顏如一笑,往外看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你們兩姊妹關系真好。”老板從廚房出來。手裏端着一只小碗放在兩人的桌上:“來,今天你們來的正好,客人少,孩子爸爸在後山抓的山雞,你們也嘗一下。野生的哦。”
“謝謝。”
“她不是我姐姐。”顏如一微笑道謝的時候,許諾收回了視線轉到女老板臉上,無比認真的對她說。
老板愣了一下,大約是沒有想到許諾會突然接口這麽說,随即笑着指了指顏如一:“我以為她比你大一些,看上去成熟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許諾驚覺失言,咂咂嘴,盯着顏如一擺出的一副笑臉,忽然心生一計,她擡頭看着老板,用無比正經的口吻說:“我年齡小些,但是我輩分高點兒,她該叫我嬢嬢。”
顏如一夾菜的手抖了一下,微微斜眼睨了許諾一眼,卻并沒有拆穿她。
“原來是這樣,那你還是個小娘娘噢。”女老板聽了話,大笑開來。
許諾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偷笑着答:“嗯吶。”
飯後許諾的革命身體扛不住了,胳膊上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顏如一還在喝湯,她回房去顏如一包裏拿外套,衣服拖出來的時候,顏如一的身份證跟着從裏面滑了出來掉在床下,許諾彎腰撿起,認真的看着卡片上顏如一稚嫩的臉,那時候的顏如一紮了馬尾辮,前額梳的整齊光亮,微微彎着唇角,姿勢很标準。
許諾看着顏如一的照片,忍不住咧了咧唇,有些得意的想,據說證件照,特別是身份證證件照最能考人顏值,而顏如一那時卻已經清麗脫俗,不像自己兩年前拍的照片,被鄰居家一起去拍照的傻兒子說誇張的笑話說平時看着還行怎麽身份證上像個尖嘴猴腮的猴子。
“你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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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一的聲音從身後的門口傳來,許諾回身笑着看着顏如一,朝她擺手晃着身份證:“顏如一,你真好看,身份證照片也好看。”
顏如一挑眉,睨着她露出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嘴上卻輕飄飄的回了一句:“謝謝誇獎,小嬢嬢。”
許諾被那一聲不輕不重的小嬢嬢惹的一激靈,嘿嘿笑着撲上去,張開雙手一把抱着顏如一,也不管她身後的走廊是不是會有人經過,就那麽随心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哎喲,顏老師,你是在記仇嗎?”
顏如一無奈的嘆息一聲,擡手摸了摸她頭發,提醒道:“穿上外套,降溫了,山裏晝夜溫差大。”
兩個人出了木屋,支着手電順着瀑布下的棧道走了十來米,許諾忽然驚喜的拉緊顏如一的手激動的指着瀑布下山溪中間凸出的一塊鵝卵石對顏如一說:“哇,你快看那是什麽!”
顏如一順着許諾指的方向往那邊看了一眼,借着許諾刻意移到另一個方向上留下的一點殘留手電光,看見了那邊一閃一閃的兩只螢火蟲。瀑布的水花落下,時不時在它們身邊濺起白亮的水花,而它們卻絲毫沒有反應,依舊在石頭上緩緩移動着像是在互相觀察。
“我好多年都沒見過螢火蟲,沒想到這裏竟然有。”許諾壓下聲音,仔細的看着那對小小的生命,往顏如一身邊靠了靠,她繼續說:“原來剛剛這些外邊的人壓着聲音跟做賊似的興奮是因為看到了它們麽?”
顏如一揚眉,看着許諾因為太白在黑暗下發着微弱的光的側臉,擡頭将視線在山間轉了一圈,随後伸手拉着許諾的手,柔聲說:“将手電筒關了吧。”
許諾順從的關了手電,眼睛還看着剛剛那對螢火蟲,惋惜的說:“以前小時候一到夏天,就能看見,現在基本見不到了。”
顏如一拉着許諾,小心翼翼的走過瀑布下的小石道,清冽的泉水落進頸窩,許諾不由的顫了一下,笑着給顏如一講:“哎喲,好冰哦。”
顏如一聽了許諾的話,松開她的手,伸手勾着她的腰,兩個人幾乎拉到了零距離。
許諾心跳加速,沒好意思說話,只顧着在黑暗中耳朵發燙,她覺得今天的顏如一太溫柔了,溫柔到她想溺斃在她溫暖的懷抱裏:“顏如一,在學校的時候,我都沒發現你這麽溫柔。”
“嗯哼?”顏如一回了她一個鼻音,示意她接着說,勾在她腰上的手指卻輕輕掐了掐她的肉。
許諾吃痛,癟癟嘴,用無比無辜的聲音說:“我不說了。”
前方棧道越來越窄,顏如一不得不松開許諾的手,她從許諾手裏拿過電筒打開照着兩人腳下的路,默不作聲的往前。
夜深了,随着兩人越來越往上,沒人說話的時候,水瀑往下墜落到腳下的水潭的聲音就變得越來越遠,周圍很安靜,安靜到只剩蛐蛐兒在腳邊的灌木叢裏叫。
許諾不知道顏如一為什麽要在接近九點的時候帶她來爬山,這近五百米的海拔之上,她開始感覺到原始森林的靜谧,手心裏顏如一的溫度一直都在,她一點也不曾害怕,只覺得無比幸福。
往上走了大約十五分鐘,顏如一停下腳步關了手電筒,許諾停在她身後,探頭剛想問她為什麽停下,卻看見眼前一片熒光。
驚訝的幾乎合不上嘴,許諾從身後抱住顏如一,她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聲音也莫名的哽咽起來,埋頭在顏如一頸窩,視線裏的那片幽然閃爍的熒光變成眼底模糊的一圈又一圈水漾的光圈,她小聲啜泣了一聲,喃喃的說:“顏如一你這個壞女人。”
“好看嗎?”顏如一擡手捉住許諾抱着她小腹的手,微微側眉在她耳邊輕聲問她。
許諾聽見顏如一在笑,在她問自己好看嗎的時候,她聽見顏如一的笑容在唇邊綻放,雖然看不見,但她知道,她在笑,那笑,就像去年夏天有一次她上課遲到還走神顏如一叫醒她時,臉上留帶着那樣的笑。原來,那九月的涼風下帶着香樟樹淡淡的香味的笑裏,一開始就藏着顏如一對自己的寵溺。
那是一片熒光閃爍的海洋,眼前低矮的灌木與小道兩邊搖曳着的不知名的青草上面,都點着一盞又一盞數不盡的熒光,這成千上萬的螢火蟲,給了許諾從未見過的震撼。
前面的小道上有幾個人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沒有撐手電,大約就是剛剛吃飯的時候上山的那些人。
許諾吸了吸鼻子,松開顏如一,拉着顏如一往旁邊讓開道。
等那些人都下了山,許諾迫不及待的重新抱着顏如一,小聲在她耳邊說:“顏如一,我好喜歡你送我的禮物。”
“是麽?”顏如一輕聲笑着反問了一句,沒再說話,回身面對着她,在一片熒光中激烈的吻了許諾的唇。
許諾被顏如一吻的七葷八素的幾乎站不穩,勾着顏如一的腰呼呼的喘氣。顏如一的吻熱情的她幾乎招架不住,但是卻又讓她止不住的發出想要尖叫和原地蹦跳的興奮感,她的快樂與感動,她沒辦法用語言告訴顏如一,只能捉着顏如一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數着顏如一的手指頭,然後默默的說一句:“我好喜歡你。”
顏如一緊了緊她的手,忽然輕嘆一聲,聲音裏帶着些潮濕的意味:“它們這樣賣力的點亮自己,其實是在臭美,企圖用自己更亮的更獨特的光,吸引來一生的伴侶。”
許諾并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說這些,只以為她是職業原因想對自己介紹更多,她更在意的,是顏如一剛剛那一聲潮濕的嘆息,她反握着顏如一的手,心頭隐隐的不安:“顏如一,你為什麽嘆氣?”
顏如一側頭,前額抵在她鼻尖,這一年,她竟莫名的在該停止生長的時候長高了些,顏如一面對她的時候,需要微微擡頭了。
“沒什麽,想起最初看到你的時候,你幹淨的樣子。”
許諾更加莫名了,她抱着顏如一,心想或許是這樣的美景讓她生起些文人墨客的情懷,所以有些難免的莫名的感傷。
下山的時候許諾走在前頭支着電筒,顏如一被她反手牽在身後,下山不好走,她有些踉跄,卻一直不曾松開她的手,回到木屋之前,許諾站在瀑布下回身面對着顏如一,借着電筒的光看着顏如一姣好的容顏,忽然心頭一動,開口問她:“顏如一,我想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你說好不好?”
顏如一被捉着的手顫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氣,定定的看了許諾很久,才小聲的答了許諾一個字:“好。”
許諾心滿意足的笑了,低眉親了親顏如一眉角:“那就這麽說定了。”
回房後顏如一先去洗了澡,裹着浴袍掀開被子躺在床上做些簡單的皮膚護理。許諾蹑手蹑腳的關窗,不太好意思去看顏如一,雖然兩人已經認識一年,在一起兩個多月,也曾經一起睡過幾次覺,開過一兩次有點顏色的玩笑,但當顏如一忽然不再是穿着規矩的體恤或者長裙而是半露香肩的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她忽然覺得特別害羞,不好意思看她了。
顏如一拍好護膚水,見她還攪着手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對她笑的得意:“你是不是打算在那裏站到天亮?”
許諾被噎了一句,氣鼓鼓的揚起頭,她覺得顏如一可能并沒有想象的那麽正經:“我去洗澡!”說完抓着床上的浴袍就要往浴室跑。
“等一下。”
“怎麽了?”抱着浴袍,許諾回頭看着顏如一。她正用毛巾擦着先前洗澡打濕了的發尾,頭發散落在肩上睨着自己的樣子,特別妩媚,她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把視線轉到旁邊,只用餘光看着顏如一,心跳的幾乎要蹦出胸口。
“把你身份證給我用一下。”
不知道顏如一這時候要身份證做什麽,許諾來不及思考太多,回身從雙肩包裏掏出錢包放在顏如一身前的被子上,轉身飛快的竄進了浴室。
毛毛躁躁的洗完澡出來,顏如一已經躺在被窩中間淺睡,身份證放在床頭,許諾不自覺的搓了搓手,又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好猥瑣,尴尬的放下,喊了一句:“顏如一?”
“嗯?”
顏如一翻身側對着她,動作之餘,被角下隐約露出她胸口的一抹春光。許諾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艱難的把氣喘勻了之後繞過床尾走到另一邊剛準備拉開被子躺下,就聽到顏如一發出一聲輕柔的命令:“關燈。”
“噢。”
聽話的關燈上床,許諾第一次在顏如一年前變得縮手縮腳的不敢亂動,以前她每次有機會一起睡覺的時候。她都像樹懶一樣恨不得整個挂在顏如一身上,今晚,不知道為什麽,她不敢…她總覺得,今天的顏如一不一樣,不一樣在哪裏?她也不知道,大約是在那遮不住她胸前起伏的浴袍身上…
關了燈,兩個人的呼吸變得清晰起來,窗外還有隐約的水流聲,許諾抓着床單躺了很久,聽着顏如一的呼吸很久,終于還是忍不住想要往她身邊靠過去,顏如一卻與她想的一樣,同時側身過來,黑暗中兩個人呼吸貼着呼吸,靜默的看了彼此幾秒鐘,之後也不知道誰前誰後,就那麽貼上了對方。
顏如一身上帶着她剛剛拍的潤膚水清甜的味道,唇齒間甜的讓許諾欲罷不能。她不自覺的伸手附上顏如一的心口,指腹貼着顏如一溫江涼的皮膚的時候不自覺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慌忙想要将手縮回來,顏如一卻輕輕捉了她的手,拉着她,重新附在那個地方。
“顏…顏如一…那個…”許諾有些呼吸不暢,不知道是因為那個深情的吻還是因為還貼在顏如一胸口的手,她結結巴巴的吐出一句不成句的話,腦子裏像在唱戲,心裏敲着鼓,不知道到底想要說什麽。
“嗯?”顏如一擡手摸了摸她的臉,探頭側身縮進許諾懷裏,小貓一般在她胸口找到一個溫暖而又舒适的位置。
肌膚相貼的時候,許諾感受到顏如一絲滑的皮膚,她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抱着顏如一對她說:“顏如一,我覺得…有點熱。”
“噢?”顏如一笑了,往前移着故意逗她:“那你別抱我一了。”
“那不行!我要抱。”許諾厚臉皮的一把抓着顏如一的睡袍,卻在下一秒,停下的呼吸,顏如一的睡袍被她扯,扯掉了…
“……”
空氣凝固了幾秒鐘,許諾只聽見自己心裏如同電視裏古時候打仗一般鼓點激蕩,她不由的再次咽了咽口水,心裏生出些異樣的情感,想到了些少兒不宜的環節,她覺得自己很流氓,小心翼翼的松開手上的睡袍,轉身翻身背對着顏如一裝困說:“不鬧了,睡覺吧。我都困了。”
顏如一沒有說什麽,許諾小心翼翼的連呼吸的聲都盡量抑制着,就那麽過了幾分鐘,顏如一的呼吸變得平穩,她以為她睡着了,翻身回去,伸手勾着她想抱抱她,顏如一卻忽然醒來,捧着她的臉,掠奪了她的唇。
呼吸猶如一把火燒灼着變得滾燙,誰也不知道是誰拉下了誰的浴袍,兩個人赤裸相對的時候,許諾覺得自己頭上繃着的一根神經忽然斷了,震的自己頭暈眼花,她驚恐的縮回已經放在顏如一小腹的手,開始不停的給顏如一道歉。她怕顏如一覺得她不學好,雖然她已經十八歲,在法律層面來看,她已經有了完全的判斷是非的能力。
顏如一把着她的手緩緩的将她往下帶的時候,她隐約的感覺到今晚會發生什麽,可又不敢相信。
兩人疊着的指尖穿過顏如一薄薄的底褲的時候,她忽然又往後退去,掙紮着想要縮回手,嘴裏喊着顏如一的名字叫她放開自己,她不可以的,她記得顏如一和她前男友分開的原因,她那麽看重的東西,她怎麽可以這樣給她拿走?
顏如一卻一直握着她的手,她忽然貼上來吻了許諾的唇,在她唇邊輕輕說:“我愛你。”
我愛你。
這可能是許諾這一輩子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我愛你,顏如一的聲音如同被賦有了魔力,她聽着,瞬間眼淚決堤。
指尖在顏如一的指引下滑入那片溫暖的海洋的時候,許諾心裏的驟然一痛,她依然想回頭,顏如一卻沒再給她機會,她感覺到中指碰到了一片軟軟的阻隔,還來不及說不要,顏如一已經把着她的手往裏送了進去。
顏如一肯定很痛,因為她忽然輕哼了一聲縮起了雙腿将自己抱緊,許諾緊張的全身肌肉都繃緊,她小心的往回退了退手指,指縫中有隐約的濕潤流出的感覺的時候,她抱着顏如一,忍不住放聲哭泣。
“為什麽要這樣…顏如一,為什麽要這樣,它那麽重要…”
顏如一緩了許久,側頭找着許諾的唇,吻了她唇角的淚,發出一聲低泣: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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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