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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在心率過速的基礎上疊加更重的撞.擊感覺,潘銘銘覺得他的心髒都快要從胸骨裏出來了……

克制着澎湃翻湧的感情,對秦凱扯出一個淡笑,回頭向屋裏看去:“來拿東西的吧,也沒什麽了……都是你先前的洗漱用品,我整理好了,就在……”

蹭地一下,臉被對方扳回來,潘銘銘覺得他被一雙力度十足的手摩挲着,指腹壓蹭皮膚有些微痛,感受着秦凱因為經常去健身房和搏擊俱樂部練出來粗糙帶勁,令人刺癢的大手,潘銘銘簡直要瘋了……

沒來得及說話,也說不出話,他聽到秦凱帶着怒氣咬牙道:“後腦勺爛了嘴也不能爛,是吧?”

沒有反應餘地,潘銘銘只覺得天地一轉,身體驀然騰空,被秦凱扛在肩上。

“幹……幹什麽啊?!”他結巴地喊出。

“睡覺,”一腳向後踢上門,像扛了一個人形沙袋在肩頭,秦凱用力抽打了一下潘銘銘的屁股:“你沒睡,瞧你那兩個大黑眼圈,熊貓都比你白。”

後背拍擊床面的強烈震蕩感都沒能讓潘銘銘醒過味來,他大腦一片白茫茫,懵逼地環視周圍景物,認定是自己卧室無疑,他眉頭打成結,目光機械地追随繞過床去拉窗簾的秦凱,又看着他脫.下.褲子,解扣子,扔掉襯衣……

是……

做夢???

我他媽睡着了?!

卧槽!!……

潘銘銘驚喜得低頭照自己大腿根就是狠狠一擰,立刻弓下背,他疼得嗷嗷叫……秦凱不理他,上來脫他身上T恤,從腰際下擺直拉到頭頂,不等潘銘銘把衣服揪掉從領口鑽出來,一把拉過他皮帶,弄他戶.門拉鎖,潘銘銘驚得把T恤甩得老遠,手忙腳亂地攔着他,嘴裏拌蒜,舌頭打結:“等等等等等……等……你怎怎怎麽回來了?!”

“少惹我啊,”像上次分開一樣,秦凱手指像鉗子一樣狠捏緊潘銘銘下巴:“我他媽死皮賴臉回頭找你,你還要怎樣?!再說一句不愛聽的我咬爛你的嘴!……”

對方像是害怕又像是吃驚地後背一挺,往後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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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掉潘銘銘下巴,秦凱鑽進被子裏,頭埋進枕頭裏:“也不看看我是不是睡好了,淨顧着自己。”

從剛才門口一路到卧室,潘銘銘不是震驚就是質疑,根本沒能好好去看秦凱,這麽一說,他才認真審視,這個人面容風格跟他類似,眼圈厚重,下巴上胡子長短不一,像是湊合刮的,一點不精心,腦門上還頂出幾顆上火的痘痘和粉刺……

沒他嚴重,卻也沒好多少。

吸着鼻子,忍下眼裏蒙上來的濕氣,潘銘銘乖乖地把褲子脫掉,光溜溜地鑽進秦凱懷裏,聞着熟悉的體味,感受着紮根在心裏,只有這個人才能帶來的溫度和觸感,那一刻他真正明白了他睡不着覺是因為想他快想瘋了,夜夜游魂似的無所依從,那種滋味他這輩子都不要再體會,這一次死活不能讓他走……

秦凱擡眼驚異地看過去時,潘銘銘已經滿臉濕乎乎,枕頭上浸濕了一大塊,他慌忙吸鼻子擦眼淚,後背一緊,整個身體被圈入結實的胸膛內,秦凱親着他眼睛,舔着鹹鹹眼淚說:“我不喜歡你哭,睡前你得笑一個給我看。”

潘銘銘的笑從沒這麽燦爛過。

嘴上變燙,秦凱吻他,呼出灼熱的氣令潘銘銘耳尖都是紅的,讓他有反應的不僅是嘴,還有那只揉在他後背側腰一直往下探的手……用力捏擰秦凱耳垂,弄得跟自己一樣燙,潘銘銘支吾道:“不許鬧……你又不睡了?”

變換位置,秦凱壓上去,在潘銘銘耳邊噴着潮濕的熱氣:“我手勁大還粗糙,你感受一下……”

不止是一下重似一下的呼吸還有誘人的呻.吟,潘銘銘發現原來在這個人懷裏他可以發出很多種不同的聲音,而最讓人心動的是像小豬仔一樣打出的均勻可愛鼾聲,這是秦凱後來告訴他的。

……

這一覺睡得踏實而滿足。

深度睡眠被手機來電的鈴聲終止,潘銘銘口齒不清地接起來,對方一通叫嚣,罵他這個點睡他媽什麽覺,不去啦?!

困頓地坐起來,睡眼惺忪地望向牆上的挂鐘,七點半……

七點半?!

潘銘銘吓得一個激靈,飛身下床,在地上暈了兩暈,對電話那頭急急應着,看到旁邊皺巴巴床被下空蕩的床鋪,沖進浴室前他給秦凱打了電話,那邊一片嘈雜,秦凱大聲對他說:“微信我留言了沒看啊?家裏冰箱空的,這幾天你媽的喝水活着啊?!看你睡得香沒叫你……對啊,我來超市買點吃的……啊?你說什麽?……”

超市有促銷,一個吆喝聲哇啦哇啦吵不停,潘銘銘不得不把謊話重複第二遍:“剛來電話,我一個哥們打架進了醫院,身上缺錢,我得去找他,你先吃別等我啊,我晚點回來……”

聽着有些擔心,卻也沒理由阻攔,秦凱問了一些要不要他幫忙,一起去行不行之類的話,潘銘銘趕緊拒絕,說他一個人沒事,不會太晚回來。

在電話上安撫地親了親秦凱,潘銘銘立刻洗澡收拾,等他一手挎着化妝包,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的女人衣服沖下樓時,一輛亮眼的白色奔馳大G玩命地在樓底下按喇叭催他。

姜宇側叼一根煙,一臉壞笑地看着狼狽跑來的潘銘銘,諷刺他那根粗如樹幹的大條神經同時,不失紳士地為他開了車門。

姜宇是潘銘銘那會兒幹警察時關系最鐵的線人沒有之一,也是把潘銘銘介紹給何舟的人,接到找他幫忙的請求,姜宇想也沒想一口答應,這是他盼望已久跟潘銘銘女裝形象合作的一次珍貴機會。

對于潘銘銘的女裝扮相,他真是垂涎太久了。

還想繼續嘴賤地諷刺他,目光已經不由自主地牽引到潘銘銘修長細白的大腿上,來不及也不敢在家裏換裝,怕正巧被回來的秦凱撞見,潘銘銘帶上全套裝備在車裏折騰,把裙子穿上一半,發現車紋絲未動。

氣得潘銘銘用礦泉水瓶砸向駕駛座:“開他媽車啊!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姜宇人長得高高帥帥,五官周正,此刻大手一揮,正好把水接過來,擰開喝了口,指着潘銘銘大腿說:“銘銘,我告訴你,我可真就為了你這雙美腿才給你賣命的,還不讓我多看一眼,只要你讓我從腳踝親到大腿根,我就是你一只最忠誠的狗。”

“操的,我滾你的!你開不開?!”潘銘銘笑罵,身體下移,光着腳踹向前面那顆後腦勺,姜宇趁機拉過來舔了一下潘銘銘的腳踝,瞬間如打雞血一般,發動車子一腳油門,猝不及防的推背感惹得潘銘銘又是疊聲叫罵……

……

圍巾繞好,潘銘銘檢查了一下裝扮,再三叮囑姜宇:“到了何舟那裏,多留心看我,我給你使眼色,就按照咱提前說好的去幹,聽明白了嗎?”

姜宇痞痞一笑:“你穿成這樣我眼就長你身上了,讓我看別處除非把我眼戳瞎再裝回去,我都快把你看成鬥雞眼了,寶貝心肝,”從後視鏡看到潘銘銘不耐煩地又要兇他,忙把松散的痞氣收斂一些:“行了,你就放心吧,我還要命呢,玩粉的是天底下最他媽狠的一幫貨色,我可惹不起他們,為了你我也得活下去……”

話音沒落,後面又是一腳踹在他椅背上,知道潘銘銘這回不敢踹他頭了,怕被吃豆腐,姜宇哈哈大笑。

**

姜宇的優點是處亂不驚,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翻着花樣跟你逗貧到天際,本來因為睡過頭耽誤了,潘銘銘迷信地認為這不是個兆頭,心情焦躁而低落,姜宇卻使盡渾身解數去騷他胳肢窩的癢,逗得他又罵又笑,一路亢奮地來到元熙老宅。

今天潘銘銘的妝容格外清純,沒腳踝的雪白大長裙,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散在後背,涼薄的圍巾纏在脖頸上,裏面用大頭針固定好,不扯動它不會脫落。

姜宇一直自诩跟潘銘銘特別般配,一雙平底船鞋讓潘的腦門正好到姜的嘴唇,标準的情侶高度,強迫對方挽着自己,姜宇一邊往裏走,一邊跟潘銘銘咬耳朵,埋怨他不提前跟他溝通一下,好跟他搭個黑白配情侶套裝,哪像現在穿得像個路人。

正說着,兩人跨過正房門檻,五六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潘銘銘發現何舟右邊隔着兩人坐在那裏的李峰和何舟左下位的楊林焱,其他人一概是陌生面孔,相同的境遇仍舊是一屋子裏只有他一個‘女人’。

“哎?怎麽換人了?”往潘銘銘身後張望,何舟問:“熙熙,你沒叫凱爺來?”

“他死啦,我剛給他燒完紙!”姜宇氣哼哼地拉着潘銘銘成心擠在何舟身邊坐下,原本坐在那裏的兩人不得不挪開:“我說何老板,提起這個我肺都要氣炸了!我姜宇心裏就看得上你何老板,把熙熙介紹給你也是為了讓她有個靠山,你可倒好,轉手就送給秦凱了,他算哪根蔥哪朵花啊他?!與其給他,我瘋了不自己留下來?!”

熙熙滿臉通紅,又氣又羞,掙開姜宇的手,狠狠在他手背擰了一下。

何舟看在眼裏:“姜老弟,那也得看熙熙願不願意跟你啊?我看她就挺鐘意凱爺的,郎才女貌,你也別毀人家姻緣,哪天我物色更好的還給你一個,算是賠禮道歉……”

“去去去!我不稀罕!誰我也不要,我還就非熙熙不可了!”說着,摟過潘銘銘就要親上去,潘銘銘吓了一跳,劇本上可不是這麽寫的,他掙紮時本能地掃了一眼在座的人,李峰站起來向外走,這就是信號,收回目光正撞上楊林焱投過來的陰寒視線,潘銘銘使勁推開姜宇,吐着舌頭,沖他做了個氣惱又可愛的鬼臉,逃也似的快步跟上去……

姜宇不甘心,說自己真比秦凱強,哪都強,跟着就追出去,回頭還不忘對何舟誇口,今晚非得把這小妮子辦了,沒房院子也行。

看着兩人你追我趕兩秒沒影,何舟搖頭苦笑,說,這都什麽玩意啊,一回頭,看到楊林焱面如土灰,眼中透出濃郁的殺人味道,何舟遞過去茶水:“行了,一個娘們,不有的是嘛,跟她較什麽勁。”

**

潘銘銘進院子的時候就看到了吳超。

事實上,吳超幾點出門,幾點到元熙老宅,幾點開始工作全都在公安的監視中,潘銘銘毫不懷疑這次李峰的耳道裏放入了微型通訊裝備,便于跟他的組員聯絡。

研究過元熙老宅的結構圖,這個老宅是那種四合院改建,前院後院面積不小,在老宅後院向裏最右側有一處石牆砌起的獨立空間,偏僻隐秘,正好可以把奔馳大G倒進去,三面為牆,只開一面,類似車庫構造,沒有視線上的死角,相當安全。

從正屋出來,潘銘銘适當放慢腳步,等着姜宇趕上來,給他遞過去一個眼色,下巴揚了揚,将他指向不遠處帶着工作帽,正在草坪上修理灌溉設施的吳超身上,自己則徑直向後院走去。

還沒上車,手機響了,潘銘銘拿出來一看,還是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騷擾電話號碼,他厭煩地直接關掉。

把手機順手扔到副駕駛座上,嘭地一下關上車門,後面響起李峰的聲音:“還順利嗎?”

“當然。”

說完,潘銘銘頭轉向車窗,手指一下下敲着某個地方,心裏記着時間。

五分鐘後,聽到腳步聲和說話聲,此刻,對于姜宇的聲線潘銘銘從沒這麽警覺過,也從沒這麽期盼過,他聽到外面說:“就這車,車胎紮了,幫我換個備胎……”

“這個啊,那得換一會兒了,我還有別的活,要不我喊個人過來幫忙……”另一個聲音猶豫,透出膽怯。

“找什麽別人?!我就看見你了,非讓我自己換啊?別廢話,趕緊的!”說着,兩人來到近處,姜宇強行把吳超往車屁股後面趕,經過後門時突然發力,拉開車門,一把将人推進去,撞上車門的一瞬車鎖整齊劃一落下,發出讓人心悸的聲響。

做完,姜宇吹着口哨溜達到車前,咬上一根煙,給他們望風。

車內,吳超驚恐地看着前後兩個人,他當然認得他們,事實上,對進出元熙老宅的人他都有印象,口吃地問着:“你……你們要幹……幹什麽?”

李峰語調泛沉,有着不容抗拒的氣勢:“吳超,我叫李峰,是雲港禁毒科的專案組副組長,警員證帶不進來,給你看不了,”他下巴朝潘銘銘擡了擡:“他是自己人,有些話我們要問你。”

對于如何審訊吳超,最短平快的打發就是上來攤牌,這是他跟潘銘銘不斷嘗試推敲出的結果,極為兇險,卻也只有這麽一條路,李峰看得很明白何舟就是銅牆鐵壁,根本滲不進去,吳超是這次特情滲透任務唯一有價值的戰果,他必須孤注一擲。

當然,既出手,便做了充足的準備。

吳超的反應在計算之內,震驚,恐慌,害怕,心虛緊張得滿頭冒汗……

“我雖然證明不了自己是警察,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和你妻子孟秀梅卷入了一起惡性毒品案,你們殺了人,還抛了屍,要我把你們抛屍地點說給你聽嗎?”

好似晴天霹靂,吳超扭曲着臉孔,身體瞬間癱軟成泥,要不是李峰揪着他能出溜到座椅底下,即便如此,他所做的仍然是不斷擺手,口齒不清地堅決否認,哪怕吓得抖如篩糠,上下牙磕打着磕碰……

李峰怒然道:“還不承認?!鐵證如山,我視頻都有,你還不老老實實交代?!吳超……吳超!”揪扯衣領,想将這人神經質的表現終止住,卻毫無作用,吳超戰戰兢兢嘴裏不停地叨沒有沒有啊,不是啊之類的廢話……

“你想想平平和安安,他們還那麽小!”一個聲音突然從駕駛座方向迸發而出。

孩子的兩個小名刺激了吳超,他猛地擡頭看去,面前是一個女人的臉,卻出來男人的聲音,不過驚愕了一下,馬上就是難受的神情。

“我知道你跟孟秀梅感情很好,你們高中就認識了,一個學校一個班,你們還生了兩個孩子,多好的四口之家啊,現在弄成這樣,至少……至少你要為孩子做點什麽吧?!他們可都是無辜的!”潘銘銘聲調很高,語氣動容,在他看到吳超眼裏滿含熱淚時又加上了一把勁:“吳超你給我聽好了,何舟不會放過你們,無論他在搞什麽,一旦完事,你們就沒有任何價值了,你和孩子的命根本不需要留着,我說的話你能聽明白嗎?”

抹去臉上的淚,吳超點點頭。

潘銘銘看了眼李峰,對了下眼神,繼續攻擊吳超的心裏防線:“現在唯一能救你們一家子的只有我們,既然來找你而不是直接把你铐走,就是要給你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說不定有生之年你還有機會出來跟你孩子團聚,你自己好好想想……”

嗚嗚的哭聲,不斷抽泣的間歇音響在車裏,咬不清的字斷斷續續說出來:

“都……都怪我非要給平平換學區房……卧房不夠用湊合湊合不完了,換他媽什麽房子啊?!……我哪知道會成這樣啊,我那個小賣部挺好的……”吳超懊悔地揪扯自己頭發:“我就不該讓秀梅去何舟他們家,這個畜生王八蛋,我懆他媽的!……”

泣不成聲,滿臉淚水,飽受摧殘的一張臉形容黯淡,皺紋遍布,吳超用袖口狠狠擦着鼻涕,說他招,他什麽都招……

……

“五個月前,我這邊有個朋友說想替別人物色個手腳勤快,為人老實的家政保姆,工資是市場上好幾倍,我就動心思了,想讓秀梅去試試,她以前淨幹些亂七八糟的勾當,我們有了倆娃之後,她也想踏實下來……”吳超像是陷入回憶,眼神泛空:“開始幹得挺好的,給的小費也高着呢,我還想真是遇到財主了,後來她跟我說何舟讓她去一趟菱湖,說是在那邊一個福利院裏幹點活,我問她幹什麽,她始終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就說都安排好了,特別掙錢,回來就能換房了……我也是鬼迷心竅了,之前出手那麽闊綽的主家,也就沒再深問,沒管她,我操!……我當時要多問一句該多好啊……”

說到這裏,吳超又開始哭。

李峰問,後來呢?

“三個月前吧,差不多是那時候,秀梅有天給我來電話讓我馬上坐飛機去菱湖福利院,我還以為她開玩笑,當時她就哇地一下哭出來,說她殺人了……我吓得飛過去,租了輛車連夜把屍體就給……據說是個院裏的老師,秀梅不是故意的啊!她是壞事沒少幹,可殺人她可真不敢啊!”吳超突然高聲跟李峰解釋:“我老婆給何舟賣命,喂孩子吃毒,被……被那個老師給撞見了,兩人打起來,她一失手給人推樓下了……他們福利院當時在裝修,地上正好有個突起的……”用手比劃着形狀,他也說不清那是個什麽玩意,只是哭着說:“她腦袋磕在上面,就……就沒氣了。”

手指甲摳進自己手掌的肉中,黏糊糊的感覺,潘銘銘咬着牙極力平複一起一伏的胸腔,李峰看了眼他,又去問吳超:“孟秀梅在哪裏?”

“我不知道,他們只給我看照片和視頻,用她的命要挾我不讓我報警,”他突然驚了似的死死揪着李峰手臂:“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婆還有我孩子啊!!她失手殺了人我抛的屍,我倆都認了,但她不是故意的,或許不會被判死刑……我們還有孩子啊,他們沒有罪……我求求您了,您就救救我們一家子吧!!”

李峰掙脫讓他鎮定,叫吳超把照片和視頻給他。

倒入自己手機時,李峰問:“你知道為什麽何舟監視你們嗎?”

吳超搖搖頭:“我和秀梅分頭走的,她讓我回家等她,人就再沒出現過,後來這幫人找到我堵我的嘴,我死磨硬泡讓他們給我看我老婆活着的證據,他們就給了我這些……沒幾天,我發現有人盯着我們,平平也說她被人跟蹤,還強迫拍了一段視頻……我覺得,也許秀梅也被要挾幹什麽了……”

潘銘銘和李峰都是一驚,互相快速對視,東西倒完了,李峰跟吳超交代一定不要把見到他們的事透露給任何人,裝成沒事一樣,剛提到孟秀梅,外面突然一陣騷亂……

急促腳步聲,衣料摩擦聲和放得很大的人聲不斷響起……姜宇故意提高音量,傳遞給車裏的人:“楊兄,我說楊兄你幹嘛啊?!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個名字讓潘銘銘心裏咯噔一下,腦中乍然出現秦凱跟他上次在草坪上執行任務的情景,立刻回頭對李峰說:“把衣服弄亂點。”

此時,李峰已經将吳超頭按在座位上,告訴他別發聲,發現一切就都完了。

不敢揪扯圍巾,只是把吊帶從肩頭扯下來一個,裙子向下拽到胯上,露出淩亂的上衣衣角,抹了把嘴唇上的唇膏讓它蹭在唇邊上才打開的車門。

腳剛一落地就被楊林焱一把抓住胳膊,中間姜宇護着他,吵罵着推搡對方,說他有病吧,幹什麽啊。

楊林焱顧不上姜宇,把人推到一邊,像是要捏碎手裏的纖細手臂,惡狠狠地質問潘銘銘:“你車裏幹什麽呢?”

抓得真是疼,要不是女裝在身,潘銘銘早一腳踹過去了。

“臭婊.子,你個賤.貨,讓車裏人給我出來!要不我就叫來每一個人來看你們幹的好事,你聽見了嗎?!”楊林焱激動地上手去掐潘銘銘脖子。

姜宇急了,過去就要揍人,此時,車門卻開了。

李峰衣衫不整地出來,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

楊林焱驚得大睜雙眼,像是确認一樣不可置信地問姜宇:“他們倆在車裏胡搞,你在外面把風?”

“我們三個歡樂多,他完事了我來不行嗎?”像是早就窺探出楊林焱的意圖和心思,姜宇成心氣他:“熙熙就再是個公共汽車也不讓你上。”

一句話引燃了那個炸點。

來不及反應,潘銘銘後頸劇烈疼痛,像是被一個只有指骨組成,毫無皮肉的爪子鉗住一般,身體無法抵抗,被楊林焱拉過去,手抵在這人的胸膛是潘銘銘最後的反射動作。

他聽到這個人飛快在他耳邊低語:“我看到那晚你跟秦凱在草坪上拍的人了,吳超對吧?”

全身僵直,姜宇上來要拉扯楊林焱,被潘銘銘用手阻止了。

“不想我把這事告訴何舟就乖乖聽我的話,還要接我的每一個電話,你聽懂了嗎?”看着潘銘銘一臉震驚地望着他,楊林焱松了手,給了他一個猥瑣又陰冷的笑。

那些電話都是楊林焱打的……

潘銘銘腳底像凍在一塊鐵板上,拔也拔不出,分毫動不了,只能無望地感受自下而上的透骨冰寒,楊林焱對他下了命令。

“來,親我。”

潘銘銘沒有動,也動不了。

腰上一緊,他被摟住,楊林焱垂下頭,特意把一邊側臉放在潘銘銘嘴前。

湊上去,親了一下,一秒的動作對潘銘銘而言比登天還難,他牙都要咬碎了。

用大拇指揉了一下潘銘銘花掉口紅的嘴唇,沾着唾液放到自己嘴裏吸.允,楊林焱笑道:“你的味道我是嘗定了,上面下面我都要嘗……”說着,在耳邊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對潘銘銘眨了眨眼,轉身留下一個不斷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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