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程楠生氣了

梁璐伸手緊緊的抱着程楠，她在黑暗裏揚了揚嘴角。

程楠親吻她的額頭，親吻她的鼻子，親吻她的嘴唇。梁璐抱住程楠咯咯的笑，程楠停下來看着梁璐。

“笑什麽？很好笑嗎？”程楠望着梁璐不明所以。

“沒有，我就是想到了一個笑話，你要不要聽？”梁璐将嘴唇貼到程楠的耳邊，幾乎是咬着程楠的耳朵問出來的。

“梁璐，我們現在這麽嚴肅的時刻，你竟然想到笑話，你讓我真的是……”程楠一臉苦悶，這孩子真的是破壞氣氛的高手啊。

“哎呀你要不要聽嘛？”梁璐拉着程楠的手臂開始撒嬌。

“好吧，你說你的，我做我的。”程楠舉手投降，自己做自己的，阻止不了她思維的發散，自己可以不聽嘛。

梁璐清了清喉嚨，“有個大學生去坐公交車，他在公交車上看到了一張數學測試試卷，哦，是初中數學。試卷上面寫着58分，于是他非常鄙視的在心裏面想：初中數學還能考58分？數學可是我的強項，我五分鐘就能做完，而且絕對八十分以上。于是他拿出自己的筆開始作答，你猜結果怎樣？”梁璐說完搖了搖程楠的手臂，

“嗯？”程楠在梁璐的身上擡起頭來，雖然注意力都在身下的這具身體上，但是他還是聽出了大概，于是開口回答，“他考了滿分？”

“笨，時過境遷，他以前成績再好又能怎樣，都過去那麽多年了，他還能像以前那樣好麽？半個小時以後，他氣憤得将試卷撕掉了。”

梁璐的聲調故意向上揚了幾分貝。

暈。程楠當下也沒有多想，抱着梁璐繼續戲弄，當他的手伸向梁璐大腿內側的時候，梁璐無意識j□j了一聲。

就是這微小的反應，讓程楠迷失了。可是卻讓門外的蘇岚憤恨得直跺腳，她知道梁璐講的這個所謂的笑話是故意的，是在告訴她：別自不量力了，程楠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愛着你的程楠了，你早就駕馭不了他了。她一氣之下拍了拍門，正在動作的程楠下了一大跳。

他将被子拉上，遮住自己和梁璐，“誰？”

“程楠，是我，你快開門。”蘇岚的聲音帶着哭腔。她發現自己拍門的手都在發抖。

程楠聽到蘇岚的聲音，震驚地看着梁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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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璐也迎上程楠的目光，然後她在程楠的眼睛裏看到了憤恨。她偏過頭去，冷笑了聲。

程楠在梁璐的身上撐起身體，下床撿起自己撒落在地上的睡衣就往身上套，然後将梁璐的睡裙扔給她，“你穿上吧。”

梁璐冷笑着将睡裙擱在床的邊緣，“沒事，她不會進來的，再說，都是女人，看到了又怎樣。”

“随便你。”程楠說完走到門邊，轉動把鎖打開了門。蘇岚站在門外，一張臉因為太過生氣幾乎扭曲在了一起。

“你沒事吧。”程楠将卧室門關上，梁璐看着那扇不斷閉合的門，心裏面五味雜陳，你看，報應來得真快。

她知道蘇岚肯定在門外，但是她還是在程楠面前做戲。她如願讓蘇岚難受了，可是現在程楠也讓她難受了。

她聽到門外程楠的嘆息聲，然後蘇岚的抽泣聲越來越小，最後有腳步聲響起，他們走了。

梁璐從床上站起來，全身赤~裸的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外面夜幕下星光點點，她似乎看到了北鬥七星，還有銀河。這個城市的馬路好奇怪，竟然是由瀝青混凝土而成的柏油馬路。

她走到露臺邊，将手撐在露臺扶手上，漸漸的有涼意沁入掌心，外面的夜并不寧靜，喧嚣吵雜。她眼睛直直的環視這個繁華荒涼的城市，鋼筋瓦泥構成的高樓大夏，将這座城池的天空隔離得支離破碎。她想起了張愛玲曾經說過的話：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

她才二十幾歲，可是她竟然學會了耍手段，學會了睜眼說瞎話。從今往後，她還要學會怎樣直視慘淡的人生。

她想鬧，可是她不敢造次，這個家裏面還有她的父母，她不想讓父母擔心，所以她只能沉默。

她望着羞答答的紫藤花，有一朵已經開敗了，晚風拂來，那朵殘花吧嗒一聲落在地上，一如她的青春，正在不斷的開敗凋零。

她有點心疼那朵紫藤花，于是伸手将它從地上撿起來，放在花盆裏面，願它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轉身回屋，程楠還沒有回來。梁璐坐在床上，保持着雙手抱膝的姿勢。

程楠将蘇岚扶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壓低了聲音開口：“我還以為你回家了呢。”

“程楠，梁璐是故意的，她叫我留下來，然後故意在你面前裝傻。”蘇岚委屈的指責。

“蘇岚，梁璐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太敏感了，你現在要回家麽？我送你吧。”程楠将茶幾上的紙巾遞給蘇岚，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程楠，我在這裏一刻都呆不下去了，你送我回家吧。”

“那你等我一會，我去換身衣服。”程楠說完直接回到卧室。

他看到梁璐坐在床上，一句話不說的打開衣櫃，拿出自己的衣服換上。

“程楠，你要去哪裏？”梁璐還是維持着雙手抱膝的姿勢。

“送蘇岚回家，梁璐，你為什麽要那麽做。你明明知道蘇岚在外面，你故意跟我說笑話，你那笑話也是故意說給蘇岚聽的吧？我就說你今晚怎麽這麽熱情，原來也是故意的，你怎麽變成了現在這樣？！”程楠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他也不想讓梁爸媽知道。

“我怎麽會變成這樣，程楠你還不知道麽？”

“梁璐你知道嗎？你這樣子讓我真的很累。”

“累？”梁璐擡起頭來望着程楠，“你知道我每次守着這個又大又空的房子是什麽樣的感覺麽？那天你們同學聚會，你喝醉了，我是在蘇岚家找到的你!你以前很少發短信，可是這段時間我看到你手指點你手機的屏幕的頻率是之前的好多倍！你出差去，從來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但是蘇岚跟去了你也默許了，而且你從來都不告訴我，你在我面前沒有一句真話！程楠，其實我也很累，我何苦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但是你和蘇岚也不要太高興了，我沒有離婚的打算，至少現在還沒有，你們現在的行為，說難聽一點就是偷情！”

程楠安靜的聽梁璐說完，不怒反笑，“這就是人民教師，社會的榜樣，說出的話一針見血，偷情這樣的詞都說得出口。梁璐我覺得自己真挺蠢的，在你面前就像跳梁小醜一樣，你之前還裝着什麽都不知道，其實你什麽都知道。怎樣，現在當面拆穿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看着我無話可說的樣子，你是不是很高興？”

她高興嗎？她怎麽會覺得左邊心髒痛到痙攣。

程楠說完也不在看梁璐，直接拉開卧室的門走了出去。

蘇岚還在哭，程楠拉過蘇岚的手臂，“走吧，不要哭了。”

蘇岚也乖乖的配合，手挽着程楠的手臂跟着他一起出了門。程楠本想拉開蘇岚，可是看她情緒不穩定也就作罷。

程楠将車門打開，蘇岚坐進了副駕駛，然後程楠也坐進了駕駛座，但是沒有發動引擎。

他剛剛進卧室的時候看到梁璐雙手抱膝坐在床上，那個姿勢讓他覺得太孤單了。

他以前總覺得梁璐是一個堅強樂觀的女子，她遇到了不如意時從來都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來，就是因為她在他面前太堅強了才讓他覺得難受，他多希望她可以在他面前将自己脆弱的柔軟的一面展現出來。男人天生就有了一種大男人主義思想，蘇岚在他面前會撒嬌，會像小女人一樣偶爾的對他示示弱，他很是受用。

剛結婚的時候他一直都把梁璐當做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熟悉是因為他們的身體，無數次緊緊的糾纏在一起。陌生是因為他們其實并不了解對方，他也不想要了解她。那個時候他的心思都在蘇岚身上。

他在等蘇岚回頭，蘇岚走之前最後一次見面時問他會不會等她，他那個時候撒了謊，他其實是願意等她的。但是當時他還在生氣，還在為蘇岚的離開傷心，加上父母一直給他施壓，叫他解決自己的終生大事。

他多麽希望蘇岚可以和他結婚，那是他情窦初開時最最美好的夢啊。

和梁璐結婚一方面是為了氣蘇岚，一方面是為了給父母一個交代。其實這兩年以來，他也說不上對梁璐是什麽感情。若要說是愛情，感覺又差了那麽一點火候，若要說是友情，卻又多了一份挂心的糾纏。

他離不開她，他們現在的關系用親情來說更為适合，而且還多了一份責任，他不會忘記，梁璐是他的妻子。

而對于蘇岚，他有了一份愧疚。雖然當初是蘇岚先離開，可是蘇岚現在畢竟回頭了，而且她還沒有結婚，還愛着他。

蘇岚回來以後曾指責他：我離開的這兩年感情生活都是空白，而你，怎麽可以已經有了共度一生的伊人。

那時候他無言反駁，蘇岚希望他可以離婚，但是他卻不敢承諾，因為他們之間，橫亘了一個梁璐。雖然結婚前他們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雖然他覺得自己愛的是蘇岚，可是現在，他卻真的沒有想過離婚。

今晚的梁璐，讓他有些失望，但也有些心疼。他嘴上雖然惡毒的說了那些話，可是他心裏真的沒有怪她，是他對不起她。

可是他又不能對蘇岚那麽殘忍，他該怎麽辦？

程楠趴在方向盤上，內心糾結萬分，蘇岚總算是平靜下來了，程楠看了眼蘇岚，讷讷開口：“蘇岚，今晚的事情是梁璐不好，我代她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計較了。”

程楠說完直接發動了引擎，車子很快彙入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