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番外

那天我看到梁璐的時候,她正失魂落魄的在她離婚前和程楠共同的公寓裏。之前她有打過電話給我,她在電話裏面失聲痛哭:南南,南南你知道嗎……程楠……程楠他可能再也醒不來了。

很久都沒有聽到有人叫我南南了,以前錦研老是這樣叫我,現在再次聽到,心裏面說不出的五味雜陳,我問她:“你們不是離婚了麽?你想開點。”

然後她告訴我:“南南,他為什麽要出車禍?如果他永遠都好好的那該多好,那樣就算我最後還是沒有跟他在一起,那麽我至少還知道,他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個角落,好好的活着。可是現在……”她說着又開始哽咽起來。

“那麽,你要去守着他麽?”

“我不,我不要去。他這樣不愛惜自己,我又為什麽要去守着他?我不去,我答應我爸媽,要考慮試試看子涵的。”

“你怎麽這麽倔?”這個女人真讓人心疼,是真的疼到骨子裏的心疼。

我以為她跟林子涵會交往,因為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再給我打電話,直到那天。

我在看到是她的電話時立馬接了起來:“梁璐?”

“南南。”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沙啞,我猜測她應該剛哭過。

“怎麽了?”我小聲安慰。

“這個房子裏到處都有程楠,我看到他在這個房子裏面。我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他在餐桌旁安靜的吃飯,将蔥蒜之類的挑出來扔在碗旁邊,晚上他似乎還睡在我旁邊,他就在我的身邊。”

我意識到事情有點嚴重,于是趕緊問她:“你現在在哪裏?我過來陪你。”

接着我聽到電話摔在地上的聲音,然後我連續叫了她幾聲,那邊都沒有反應。

我想着她既然說那個房子裏面到處都是程楠的影子,那麽她肯定沒有在她現在住的公寓,因為那是她離婚後才搬進去的,跟程楠沒有關系。于是我幾乎敢确定她在和程楠共同的家裏面。

那個地方我去過一次,是她流産住院時我陪她父母去搬東西的時候去的,我憑着印象打的到了那裏,後來在那幾棟樓層之間穿梭了很久才找到。

他們公寓的樓層我知道,加上房門旁邊有盆吊蘭,所以我沒有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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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很久的門鈴,她才将門打開,我進去後徹底驚呆了。

整個屋子亂到不行,沙發上,地板上都是衣服,襯衫,西褲,看得出來全都是男人的衣服。

梁璐手裏面拿着一把剃須刀,我伸出手準備拿過來,她卻受傷的躲開,我說:“梁璐,你把東西給我好不好?我幫你收拾一下,你看要是程楠回來看到家裏面亂成這個樣子也會生氣的對不對?”

梁璐使勁搖頭:“你騙我,程楠他死了,醫生說的他醒不過來了。”

“我沒有騙你,”我真誠的看着梁璐:“醫生只是說他可能醒不過來了,但是沒有說他絕對醒不過來了。”

“南南,程楠他是故意的,他看我每天不給他好臉色看,他給我打電話我不接,他給我發信息我也不回,他自己不好受了現在就讓我也不好受,他知道只有這樣我才會難受。”

“不是的梁璐,程楠他不是故意的。”我試圖朝着她的方向踏近一步,她卻敏感的後退,然後雙手捂住耳朵,‘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我學着媽媽給嬰兒唱搖籃曲那樣,輕輕的哼唱一些催眠曲,她果真安靜了下來,然後很快伏着我的腿睡了起來。

那天過後,她就一直處于這中精神極度緊張狀态,我不想讓她父母擔心,我知道她弟弟才出了事不久,兩個老人家是經不起接二連三的打擊的。于是我在她又一次睡着後拿出她的電話,翻了一遍通訊薄,最後視線停留在林子涵的名字上面。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只是通過梁璐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而且這幾天他一直都有斷斷續續的打來電話,梁璐醒着的時候不會搭理手機,她睡着了我也不好接,所以每次都是仍由鈴聲自己結束。這次我卻在猶豫了幾秒鐘後撥出了這個號碼。

那邊很快接了起來,他的聲音聽上去充滿磁性且沙啞,他輕輕的試探:“梁璐?”

我頓了頓,繼續看了眼還在熟睡的梁璐,對着那邊開口:“林子涵,你好,我是梁璐的朋友丹南。那個你能過來幫一下忙麽?”

“什麽忙?”那邊趕緊問。

“我想梁璐她可能出了些問題,你先過來好麽?你知道以前她和程楠的家麽?我們現在在這裏。”

“好,你等我,我馬上來。”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

我不是個擅長咬文嚼字的人,但那一刻,他真的說的是:你等我。

為了防止他找不到,我還特地将房門大大打開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後,他到了,因為趕路趕得及,他的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然後臉色蒼白得厲害。

我總覺得面前的人很眼熟,似乎很久之前在哪裏見過,他看到我直接開口:“梁璐在裏面?”

“是的,”我點點頭,“那個請問我們以前見過麽?”

他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我有點失望,因為我以為他也會說:好像是在哪裏見過,有點印象。但是現在我們都沒有心情計較那些,因為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梁璐。

他進屋以後,我将門輕輕合上,他沒有看到梁璐,徑直朝着裏面卧室走去,我輕輕的跟上去,我看到他在梁璐面前蹲□來,然後伸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臉。

“你說她怎麽了?”過了一會他站起來看着我問。

“我覺得她……她可能精神有些問題了。”不知道是不是考慮到他的心情,我在說後面幾個字的時候,聲音特意放柔了一點。

“怎麽會?”

“我認識她也不是一兩天了,你相信我,她正不正常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那你想怎樣?”

“我想我們是不是帶她去看看醫生?”我低下頭不敢看他。

“什麽醫生?精神科醫生?”他的聲音有點發抖,我知道他在隐忍害怕。

“我們可以先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然後聽聽醫生的建議再做打算。”

“她就那麽愛那個人。”林子涵自言自語到,我聽到了,但是沒有出聲。

“那麽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帶她去看心理醫生?”林子涵看着我,接着又頓了頓,“學校那邊我聽林悅說她好多天都沒去了,然後林悅已經幫她請了假,那麽現在我們是需要幫她請長假嗎?”

“我想是的,梁璐看上去有點嚴重。至于什麽時候去,當然是越快越好。”

“好,那我去安排,今天就麻煩你照顧她了。”

“不客氣,梁璐也是我的朋友。”聽我說完林子涵點了點頭,然後又走到梁璐的面前,蹲□去看着熟睡的她。梁璐很快醒了過來,她輾轉着睜開眼睛,看到林子涵的時候她輕輕的喚他:程楠。

我和林子涵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梁璐,但是很快梁璐就笑了,“我看錯了,你不是程楠,程楠他死了。”然後她起身來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邊,緊緊的靠着我,擡頭看着我的眼睛問:“南南,他是誰?”

那一刻我看到林子涵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裏透露出一種叫做空洞絕望的東西,他緊緊的握了握拳,然後又松開,接着慢慢的移步到我們面前,然後看着梁璐說:“梁璐,我是你的朋友,你不記得我了嗎?”

梁璐輕輕的搖了下頭,我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梁璐,來,他真的是你的朋友,你不要怕,他不會傷害你的。”

但是梁璐還是不為所動,她只是往我這邊又靠了靠。

林子涵悲憫的看着她,梁璐拉着我堪堪往外走,我跟着她走到客廳,她調皮的對我說:“南南,我餓了。”

林子涵也聽到了,他立即走到我們面前,讨好的問:“那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梁璐看了看我,我知道她是在征詢我的意見,于是我對她點了點頭,她這才回答林子涵:“好。”

林子涵一激動就要上來拉她,可是看到她退縮的樣子又止住了手上的動作,他從沙發上拿起梁璐的外套,遞給我:“你幫她披上吧,現在十一月了,外面挺冷的。”

我接過來幫梁璐披上,到樓下的時候,林子涵的車停在那裏,我将梁璐安置在副駕駛座上,然後拉開後座車門坐進去,梁璐看到我在後座,她也非要到後面來挨着我。她手剛碰到車門,便被林子涵拉住了,他轉過頭來一臉受傷的看着我,我便對梁璐說:“梁璐你乖,你就坐那裏好不好?”梁璐這才平定下來。

吃飯的地方極其安靜,林子涵帶着我跟梁璐到了二樓包廂,窗戶被打開了來,外面的香樟樹葉透過窗戶伸了進來,梁璐伸手輕輕的摘下一片香樟樹葉,然後似自言自語:香樟代表了友誼和淡淡的憂傷。

林子涵拿着杯子的手抖了抖,他幾乎是立即問了出來:“梁璐,你剛剛說什麽?”

梁璐就将自己剛剛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香樟代表了友誼和淡淡的憂傷”。

林子涵問她:“你聽誰說的?”

梁璐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這句話而已。”

林子涵也不再說什麽,喚來服務員點菜,梁璐吃飯的時候很安靜,林子涵不停的給她夾菜,她也不說什麽,只是将菜輕輕的堆在碗的一邊,然後自己吃自己的。

回去後我帶梁璐去洗澡,出了浴室她很快便睡了過去。我将卧室吊燈關閉,打開一盞壁燈,然後出了卧室。

林子涵坐在客廳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某處,我走過去先是看到的他的側臉,然後我終于想起來是在哪裏見過他了。

我在他身邊坐下來,他維持着原動作沒動,只是有聲音傳出來:“我們明天帶她去吧,我已經跟那邊醫生約好了。”

“好。”我說完低下頭,過了一會又繼續開口:“林子涵,我們以前在somehow酒吧見過。”

他聽到這話轉過來疑惑的看着我,我笑笑:“那天你就坐在我旁邊,你忘記了?”

他似乎想了一會,然後看着我點點頭:“好像是,有點印象。”

“那個梁璐不是跟你在一起了麽?”

林子涵握住鑰匙的手嘎然收緊,“是的,她是跟我說要和我在一起的,那天我高興極了,我以為是自己将她感動了,可是我後來聽到林悅跟我說程楠出車禍了。林悅是我堂妹,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程楠就是跟她相親的那個人。後面的幾天梁璐表現都很反常,她常常在我身邊誇張的笑,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麽高興的事,然後她就會使勁點頭說是的,很高興,可是接着就陷入沉默,無窮無盡的沉默。最後就是哭,有一次我們經過花卉市場,她甚至看到一盆還沒有開花長大的紫藤花都歇斯底裏的哭了起來,然後那天回去,她就跟我說分手了。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在她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她,打她電話也不接,卻沒有想到她來了這裏。”

“你不要怪她,她只是太傷心了。”

“怪她?丹南你知道嗎我從來都不敢吼她,對她說一句重話,我比程楠更早遇見她,我自問我沒有什麽比不上程楠,可是梁璐她就是不要我。”林子涵說完深深的嘆了口氣,過了半響他站起來跟我道別:“梁璐就拜托你了,會影響你工作麽?我的意思是你不上班嗎?”

“事實上确實影響我工作,可是我在這邊就梁璐一個朋友,這件事情我不敢告訴她爸媽,你也知道她弟弟才出了事不久,所以我暫時請假了。”

“如果你覺得……的話,”林子涵還沒有說完便被我打斷了:“比起工作,梁璐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她更重要。”

林子涵點點頭,然後離開了。

我輕手輕腳的回到梁璐所在的卧室,然後拉開另一側的棉被,躺了上去。

第二天林子涵一大早就來接我們了,為了方便随時知曉梁璐的情況,他便留了我的電話號碼。我們三人随便喝了點粥後,林子涵便開車帶我們去了醫院。

剛下車時梁璐看到面前的醫院,轉身就跑,林子涵追上去從後面抱着她,然後聲音沙啞着:“梁璐,你要聽話,才能早點好起來。”

梁璐從他懷裏轉過頭來,看看他又看看我:“我沒病。”

“我們知道,你沒有病,”林子涵雙手握住梁璐的手臂:“可是你身體太差,梁璐,你要趕緊好起來才行。”

梁璐便不再說話,林子涵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往醫院走去,我跟在他們後面,說實話有一瞬間我甚至想拉着梁璐往回走,因為我覺得這樣的梁璐太可憐了。

見到了醫生,梁璐躲在林子涵的後面,林子涵對着她笑笑:“沒事的梁璐,醫生問你你回答就是了,別怕,我和丹南都在。”

梁璐點點頭,醫生問了幾個問題,然後便将我和林子涵叫了出去,待再次打開門的時候,林子涵問他:“她是怎麽了。”

“她其實沒有什麽大事,只是心裏壓力太大,然後強迫自己忘記了一些事情,好好靜養的話,應該會好的。”

“那我們應該怎麽做?”

“經常開導她,讓她身心愉悅就好。”

“我們需要給她找個心理導師嗎?”

“這樣最好,她有很大的心裏陰影,可能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接受不了導致的。”

“好的,謝謝你蔣醫生。”林子涵伸出手與他相握,然後扶着梁璐的肩走了出去。

第二天林子涵就給梁璐帶了個導師過來,導師是個年輕的女子,很陽光,白天過來與梁璐談心,下午回去。開始的時候梁璐是不願意與她多說的,但是她畢竟是心理導師,她知道怎樣将人帶入自己的談話中,知道怎樣與人溝通,慢慢的梁璐跟她說的話比跟我說的還多。但是導師一走,她就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有時候自己會去廚房做做飯,她不太會做飯,也許其實會做但是她忘記了,很多時候都是我跟她一起做,做好後她将飯菜端上桌,然後盛一碗湯放在她對面的桌子上,最開始的時候我不知道,于是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可是她看着我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沙啞着嗓子說:“南南你不要坐在那裏。”我往旁邊挪了挪,然後我看到梁璐終于破涕為笑了。她吃飯的時候會偶爾擡起頭看着對面的椅子,她現在的飯量很少,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就将筷子擱在碗旁邊,然後看着對面的椅子發呆。一般這個時候我就會哄她:“梁璐再吃一點好不好?”她搖搖頭:“可是南南我吃不下去了。”我會跟她講條件:“你要是再多吃一點我就帶你出去看夜景,你不是很想出去逛逛麽?”聽到這個她會立馬拿起筷子繼續吃。

那天我剛把門帶上就啊呀一聲‘糟糕了,我沒有帶鑰匙’她告訴我:“沒事,我知道這裏有鑰匙。”然後我看到她從吊蘭底下摸出把鑰匙,我問她:“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鑰匙?”

她說:“是程楠放在這裏的。”

我很久都沒有聽到她說這個名字了,于是便繼續問:“你怎麽知道鑰匙是程楠放在這裏的?”

“因為他以前經常将備用鑰匙放在這裏。”剛說到這裏她就沉默了,我柔聲到:“怎麽了?”

“南南,程楠他為什麽不回家?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轉過臉去不看她,“怎麽會?”

“你又騙我,我知道他死了。”

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梁璐變成這樣,是因為她腦子裏一直都以為程楠死了。

我将臉轉過來看着她:“梁璐,程楠他沒死,他只是去了其他地方,他跟我說只要你快點好起來,只要你好了,他就會回來。”

“真的嗎?”

“真的,他昨天剛給我打電話說的。”

“可是他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那是因為他很忙啊,梁璐只要你好起來了他就會回來。”

“那我要快點好起來,對了,林子涵呢?他為什麽不來看我們?”

“他明天就來,所以你要乖乖的對不對?”

“嗯。”梁璐點了點頭。

第二天林子涵來了以後,我就将梁璐暫時交給了他,然後出了趟門。

我去了程楠的醫院,然後看到了一個年輕女子。

她向我問好,然後自我介紹:“我是林悅。”

我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她是程楠相親的對象,林子涵的堂妹。

“我是丹南,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梁璐的朋友。”聽到梁璐的時候,她眼睫毛顫了顫,然後喃喃開口:“梁璐她……”

“對,梁璐她生病了。你應該知道她為什麽會生病。”

“呵呵。”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過了好久她可能才意識到我是來看程楠的,于是對我說:

“我有事先走了。”然後拿着自己的包包出了醫院。

我将帶來的花籃放在床頭櫃上,坐了一會後他媽媽進來了。

看到我的時候她媽媽很驚訝,确實,準确來說她不認識我,我于是自我介紹,完了以後我聽到她嘆息:“早知道他那麽喜歡梁璐,我就該依了他,至少那樣現在的他不會躺在這裏。”

我點點頭,不可置否。

她媽媽問我:“我聽說梁璐生病了,她沒事吧?”

“她瘋了。”我一字一字的說,我看到她的眼神有些閃躲,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見好就收,又待了一會起身告辭。

自那以後我會過段時間就去醫院看看程楠,因為公司那邊請假太多終究是不太好,于是林子涵在西苑那邊買了一棟別墅,請了個保姆照顧梁璐,我只要一有時間也會過去看她,我相信林子涵會将她照顧得很好。

梁璐每次看到我都會很高興,然後會問我什麽時候帶她回家,我告訴她快了,林子涵總是看着她沉默,有時候摸摸她的頭發,有時候将她落在耳邊的頭發別到耳後。

眨眼到了最冷的季節,是冬至了。鋪天蓋地的雪花如柳絮一般漫天漫地的潑撒下來,到處都是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那天我打電話告訴林子涵給梁璐穿厚一點,然後将她帶在院子裏的香樟樹下堆雪人玩,林子涵似乎感應到了什麽,他給梁璐套了一件很厚很厚的糖果紅羽絨衣,然後拿出辣椒帶着她在香樟樹下堆起了一個很醜很醜的聖誕老人。梁璐将辣椒插*進雪人鼻子裏,然後雙手合十,嘴對着手哈了一口氣,庭院深深永無盡頭,林子涵看到我後轉身大步朝着別墅走去,梁璐有點着急正準備追上去時我叫住了她:“梁璐。”

她轉過頭來看着我,亦是看到了我身邊的人,然後很快她的眼淚便掉了下來,程楠慢慢的走到她的身邊,梁璐看着他很久很久,然後終于開口:“程楠。”

“是,我是程楠。”程楠伸手将她頭上的雪花拿掉。

“你來接我回家嗎?”

“是,我來接你回家。”

“你還會把我弄丢嗎?”

“不會了,以後你到哪裏,哪裏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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