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節
氣聲。
“吓死我了,我電腦屏幕上還放着電視劇,怎麽突然就來了!”
“我頭一次這麽近距離見徐總,好帥哦。”
“那可不,滬圈公子哥裏的頭牌。”
大家一人一句聊得起勁,路曉月趕他們回去工作。
等人群散開,她拉着陶婷說悄悄話。
“姚檬是奉子成婚,升職估計得暫緩了。剛剛徐總突然這麽問你,應該是想探探你的口風。”
陶婷問:“是嗎?”
路曉月撇撇嘴,反問:“資本家難道會關心你的個人幸福?”
陶婷拱了拱鼻子,垂眸又看了一遍微信裏收到的新消息。
【今晚不好,約了辰天廣告的總監。】
【以後都好。】
她怎麽覺得徐臨越是別的意思呢。
—
周四是個陰天。
從寫字樓出來,外頭暮霭沉沉,天際灰白,狂風大作。
陶婷綁好風衣腰帶,抱着手臂站在路邊等候。
好在沒有等太久,黑色賓利減速停在她面前,陶婷拉開車門進入副駕駛座。
“去哪?”徐臨越左手搭在方向盤上,單手把手機解鎖遞過去。
他沒有套殼,好像連膜都沒有,陶婷雙手小心接過,在地圖裏導好航。
徐臨越瞟了一眼,那地方挺偏的,他沒多說什麽,按照路線指導向前方駕駛。
路上,陶婷安靜看着窗外掠過的風景,徐臨越專心開車。
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徐臨越大概是想起什麽事,撥了通電話。
說的不是工作上的事,但他的語氣也嚴肅強硬。
“要不這樣,你讓她先到我這裏來鍛煉兩年,她不是對美妝也挺感興趣的嗎?”
“獨立自主都是噱頭,你聽她那小丫頭片子忽悠你呢?”
陶婷低着頭,輕聲說了個音節:“xué。”
徐臨越轉頭看她,換了只手拿手機。
陶婷趕緊搖頭擺手,用嘴型說:“沒事。”
紅燈還有三秒跳轉,徐臨越挂了電話。
他調動檔位發動車子,問陶婷:“剛剛自言自語什麽呢?”
“沒什麽。”
徐臨越皺了下眉,顯然是不滿意這個回答。
陶婷抿了抿嘴唇,還是如實相告:“噱頭,應該讀二聲。”
這下徐臨越無語了,嘴唇張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語文學得不錯。”
陶婷知道這話不是真心,為自己解釋道:“我媽是語文老師,我爸是配音演員,從小到大說話就被不停糾正讀音,習慣了,剛剛就是下意識的,沒別的意思。”
徐臨越笑了笑:“怪不得你說話字正腔圓娓娓動聽。”
陶婷被他誇得心裏發毛,閉上嘴不再吭聲了。
居民區裏不好停車,徐臨越停在了巷子口,兩個人步行走進去。
陶婷挑的地方是家酒館,挺小衆的,但環境很好。
兩人在卡座上坐下,徐臨越開車不喝酒,陶婷自己點了杯熱紅酒。
“我沒想到你會帶我來這。”
陶婷雙手抱住杯身,捂暖凍得僵硬的手:“偶爾和朋友來看球賽,這裏的啤酒很好喝。”
徐臨越起了興趣:“球賽?喜歡哪個隊?”
這問題,如果愛好一致是同擔喜相逢,如果是對家那場面就尴尬了。
陶婷知道他偏愛日耳曼戰車,啓唇回答:“皇家馬德裏。”
徐臨越臉上閃過失望,但很快就被他隐藏好,中肯地評價:“他們的打法很細。”
陶婷只笑不語。
既然偏好不同,聊起來也容易踩雷,徐臨越沒讓這個話題進行下去,随意聊了兩句新品廣告。
等菜上齊了,陶婷從包裏拿出一個禮盒,推到他手邊。
徐臨越認出這個牌子,不動聲色地拆開,是一對袖扣,別致的機器人造型。
他掀眼看着陶婷,用眼神詢問意圖。
陶婷喝了一口溫熱紅酒,燒煮過程中加了蘋果、橙子和檸檬,入口有淺淡的果香:“我給店裏的售貨員留了電話,如果下一次再看見Lambert先生,她們會把這個替我轉贈給他。現在知道是誰了,那我就親自送吧。”
徐臨越蓋好蓋子,把禮盒放在手邊,沒有再多看一眼。
“我不是為了這個才買下那條裙子。”
意識到語氣過于嚴肅,徐臨越緩和了一下,重新開口:“你很适合它,我不想你留下遺憾,僅此而已。”
陶婷回答道:“适合不是必要,我沒什麽遺憾,相反會有負擔。”
徐臨越背靠在椅背上,揉着左手虎口:“我是出于好心。”
“我知道。”陶婷點點頭,“所以我穿上它參加年會了。”
“你也喜歡它,不是嗎?”
陶婷擡起頭:“喜歡,但是......”
“行了。”徐臨越沒了耐煩,擡手打斷她,“不說這個了,禮物我收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接受,徐臨越取出那一對小機器人,當場給自己換上了。
“還不錯。”他舉着胳膊,放在燈光下看了看。
陶婷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徐臨越掃她一眼,放下手臂整理好衣袖。
他先擅自替她買了禮服,是逾矩。度假山莊的小河邊,又是她主動獻吻。
早就不是單純的上下級關系,但現在陶婷又用一對袖扣,不露痕跡地将兩個人悄悄拉回間隔線外。
似乎是兩清了,卻好像更亂了。
徐臨越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那些自己接受到的暧昧信號在此刻全成了笑話。
他覺得自己被耍了,耍他的那一個又偏偏長了幅歲月靜好的冷淡樣,讓他只能生悶氣。
陶婷說她來結賬,徐臨越一言不發,直接把銀行卡遞到前臺小妹手裏,然後轉身徑直走出門外。
她捏着小票出來的時候,徐臨越正站在屋檐下抽煙。
黑夜寂索,冷風挾着煙草,微苦的氣味解了些許酒意。
陶婷把銀行卡還給徐臨越,對方接過,往口袋裏随意一塞。
“我惹你不高興了嗎?”陶婷看着挂在屋檐上的風鈴問。
徐臨越簡直是被氣笑了,她總是直接又坦然,讓自己成了窘迫尴尬的那個。
男人抖了抖煙灰,選擇口是心非:“沒有。”
陶婷呼出一口氣:“那就好。”
徐臨越偷偷翻了個白眼。
陶婷往前一步轉過身,站到他面前,輕聲喊:“徐總。”
徐臨越叼着煙,含糊地應了一聲。
陶婷一米六九的個子,在女性中算是高挑。她突然挺直身子踮起腳尖,整個人竄高了好幾厘米。
“我發現這樣也能和你平視。”陶婷笑得有些傻氣,大概是一杯紅酒上了頭。
她重心不穩,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徐臨越怕她摔倒伸手扶住她胳膊。
沒來由的一句話,徐臨越無奈地想笑。轉念回憶起那天在河邊她說的話,他又放平嘴角走了神。
順着小臂撫過手腕,徐臨越抓着陶婷的一根食指,擡高戳在自己臉頰。
“那還遙遠嗎?”
7.第七朵玫瑰
風吹得燈盞搖晃,風鈴輕撞。
陶婷大着膽子向上扯了一下,拉開他嘴角的弧度。
觸手可及,徐臨越的樣子、徐臨越的聲音、徐臨越的溫度,甚至是他的心跳。
擡眸就可以看到,擡手就可以碰到,可以聞到聽到,他就站在她面前,像是跨越光年,星星從天邊落到了指尖。
她搖搖頭,不遠,太近了。
“欸,不好意思啊。”半米遠處的男人摸了把後腦勺,指着他們身後的越野車說,“我在這等好幾分鐘了,讓我過去取個車呗。”
沒想到還有旁人,陶婷臉蹭地一紅,迅速收手往旁邊退讓一步。
徐臨越就從容許多,臉色毫無變化,微微颔首道歉:“抱歉。”
男人擺擺手,笑着說:“打擾你們談戀愛我才是抱歉,但我急着接兒子,不好意思啊。”
等男人的車駛遠,陶婷回過神,才發現兩人竟然就這麽傻傻站着。她呼出口氣,背好背包要走。
徐臨越邁步跟上她,自然地牽住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
陶婷明顯頓了一下,她剛擡起頭,徐臨越就先發制人開口道:“手怎麽這麽冰?”
陶婷抿着唇,不說話了。
男人的手寬大幹燥,暖意一點一點渡過來,陶婷沉默着接受他的溫柔,融了冬日的一汪冰川。
走過兩個路燈,徐臨越松了手,陶婷心一沉,把下半張臉埋進衣領,失落感如密網侵襲,她不想承認自己的不舍。
“塞口袋裏。”徐臨越說。
陶婷乖乖照做,兩手往外套口袋裏一插。
“這只不用。”徐臨越輕輕笑,他繞到另一邊,又牽起她的左手。
一路走到巷子口,豈止手被捂暖,陶婷整個人都在發燙,呼吸蒸騰着熱氣。
“其實我們很早就見過。”陶婷停下腳步。
路燈的暖光打在兩個人身上,像是諾大舞臺的一束追光。
徐臨越懵了一瞬,問:“什麽時候?”
“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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