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浮闕
花開匝枝,流嘤滿樹。
花別枝擡手遮了落在額上的日光,仍舊有幾縷透過指縫落進了眼瞳裏。忘歸崖上迎風站着一人,風将他衣袍鼓起,發絲飛揚。
眼角被陽光照的狠了,便有微微的疼。她擡手揉了把眼,決定還是要同他冷戰到底的。
她轉身往回走,走出幾步遠卻也不見有人喊她。手指絞在一處,她梗着脖子頭也不回順着修葺的齊整的石階走。
順手折了幾把花,拿手捏着。兜面碰上行色匆忙的琥珀。
“三姑娘——”琥珀手裏捧着的箱奁幾乎要跌出手去。
“琥珀你拿的是些什麽?”花別枝好奇的湊過去打量。
琥珀低垂着一雙眼,細語道,“山上來了位貴客,帶了些好看的朱釵送給我們。”
花別枝驚疑了一聲,“何時來的?”
“今早上的山,夏堂主正在見他——”琥珀臉上浮起一抹羞澀的粉澤,“雲時公子也在。”
花別枝不知琥珀為何特意說了雲時,但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将挽在肘彎的衣袖放下,輕手輕腳去了芙蓉闕。
芙蓉闕門前一叢細細密密的白殘花,花別枝躲于其後甚為合意。
夏堂主在堂中踱步,不知與坐在椅上的男子說了些什麽,那男子将手裏的水墨扇子一格格展開,恰恰遮了一張臉。
夏雲時——
花別枝擡手将一聲嗤笑掩回去。
夏雲時背着個大包袱,規規矩矩跪在地上。夏堂主不曾瞧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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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夏雲時的江湖夢還未曾醒?
她正看的出神,後領卻讓人一把扯住。不耐煩的反手扣住那人的手,觸手一片冰涼。
“離哥哥。”
花離愁面色平斂,松開手道,“你在這做什麽?”
她尴尬摸了摸鼻尖,道,“花開的好,我想摘些放到屋裏頭去。”說罷生怕花離愁不信,揚了揚一開始攢的那捧小花。
花離愁淡淡瞥了一眼,道,“随我來。”
她想看堂中事,卻又不敢違逆花離愁的意思。花離愁在她身前步履輕捷的走,她頓着步子不情不願。
花離愁放慢了步子卻也等不得她,索性一把将她手扣進掌心,拉着她走。花別枝眉眼彎成兩枚半月,拿花擋了一臉的歡喜。
眼見着到了祠堂,花別枝甚為自覺地撿了花紋順眼的蒲團跪下去。花離愁攥了一把香點燃,袅袅青煙将木香催出來。花別枝接過他分過來的一束,齊眉叩首,兩人一道俯下身去。
起身的剎那她心頭漾過一絲淺淺的波痕,她記得幼時随花離愁下山,見一戶人家娶親,他帶着她伏在屋頂看。堂中新人也是這般叩首,喜悅祥寧。
她側臉偷偷看他,灰煙氤氲着他俊逸的臉,猶有少年時的神采。花離愁眸子清涼掠過她,她一驚,起身将香簪在香爐裏。
桌上一溜的排位刻着些她不曾見過的人的名。花離愁說她欠爹爹欠大哥的,他說他們是因為她而死的。
每次花離愁回山後都要帶她來,初始她懷着愧疚,可此時卻是滿心的涼,她好幾次想開口詢他,既然如此,你怎的不将我殺了。
她明白花離愁是用生來罰她,讓她不忘死者的恩德。她有時也會怨他,但到底歡喜大過怨怼,他只對她一人笑顏便抵過一切。
花離愁起身,她站起來随他走到門外,他從架上拿的兩柄劍,一柄扔給了她。她苦了一張臉,花離愁已一劍刺過來。
花別枝不敢大意,忙使足了力氣格開,劍身清凜映出她一雙琉璃似的水瞳,含着半抹可笑的狼狽。
花離愁左手背在身後,只用右手使劍,不出兩個回合劍尖便直直抵在花別枝的心口。
花別枝束發的簪子不知跌到那裏去,一頭如雲墨絲傾瀑般洩滿肩頭。花離愁狹長的鳳目凝了望不斷的冰寒,握着劍的手穩若磐石。
眼底流過一抹殺意,他看着花別枝喪着臉鼓着腮幫子滿是不服的神情,倏忽一驚,頹然落劍。
花別枝知道花離愁慣使左手劍,她也明白自己無甚本事,能在花離愁手裏撐下一個回合已是不易,當然若是花離愁不曾放水的話。
她眼見着花離愁怔然收劍,嗷的一聲撲過去,抓起他左手惡狠狠咬了口。
“你這丫頭,打不過我便要咬人麽。”花離愁苦笑,她咬得不痛,他還是将劍抛回立着的劍鞘,白皙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她被他硬是挑起下巴,眉眼卻是盛不下的得意,“離哥哥,兵不厭詐,這是你教我的。”
他擰了她腮幫子一把,看她得意消退,只剩委屈的看着他,道,“兵不厭詐是這般用的麽?你這分明是狗急跳牆。”
她不屑的道,“非也,你沒聽過兔子急了也咬人麽。”
她私心以為,兔子是比狗可喜的多。
花離愁不忍戳破她的遐思,無端将手攏緊,像是要把方才觸及的溫暖留住。
左商不多時尋了來,花離愁一臉風雪色,漠然道,“何事?”
大抵是常年為人醫病的緣故,左商的身上總是一股淡淡的藥香,這香不同于常年服藥的人,聞之沁心。
他一張溫溫和和的臉,低聲道,“樓主,那人不肯走。”
“既不走,那便與他耗着。”
花別枝不明所以,眼見花離愁低聲囑了她一句便與左商離開,她一個人在石階上發着呆,直到聽見天涯滿山的喚她,方才起身拍拍裙衫上的灰往回走。
垂頭看着石階不知所謂的想,不妨撞進一人懷裏。
鼻端陷進柔軟绮羅裏,撲鼻清苦香氣。再擡頭,便是月白衫子水墨折扇。
花別枝連連道歉,卻聽聞一聲輕笑,擡眼看上一張如玉的臉。
“你——”她慌慌張張擺手,“抱歉,我非有意,不曾想公子你看不見。”
“無妨。”男子眼上縛着一處深紫的錦帶,更襯得膚色明淨。
他語氣甚落寞,“半廢之人,驚擾姑娘了。”
花別枝搖了一半的手放下,心知他看不見。便吸了口氣小心問道,“公子可是來尋醫的?”
男子躊躇半晌,道,“姑娘冰雪聰明,想必人也是極美的。”
花別枝有些糾結的別過臉,她暗道,幸是這人看不到,若說美,千重在怕是無人敢稱極。好看不好看她并不甚在意,用夏雲時的話說,夠看就好。
她還是虛心受了這一句,道,“左堂主看病有個規矩,你可是知道?”
“不看皇家。”男子折扇搖了搖。
花別枝安撫他,“你若不是皇家人,左堂主定會看的。”
男子揚唇,惆悵道,“我偏生是皇家。”
花別枝一拳擂過去。
【小徵:呃。說一下花樓主與小枝同學的年齡。
花別枝。15歲。
花離愁。28歲。
顧诩白。25歲。
小徵乙:典型老牛吃嫩草,蘿莉與大叔啊——
花離愁:你說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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