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六十四章
白寒卻伏地,昏聩不明。四周是腥甜的血的味道。
花別枝道,“他說先生沒死,可是真的?”
岳長庚不為所動,淡淡瞥了一眼卧倒的白寒卻,一字一句道,“在下從未對三姑娘說過真話,你此刻又是想聽哪一個?無論是生是死,你都不會信我。”
是了,無論岳長庚怎樣的誠懇,從今而後她再不肯信他。她如今問他,不過是自取其辱。
岳長庚微涼的手指閃電般拂過她手背,衣袖過處匕首已被他奪去,他斂起匕首自顧朝門外走。手掌搭在半扇門板上,冷風湧進來的剎那,他眼裏如琉璃盡碎,容顏如畫。
“別做無用的事。”岳長庚道,“江南葉宅的畫,你應當看過了。”
心底凜然,花別枝豁然擡頭。
岳長庚未回頭,舉足邁過門檻去。
“葉家家主葉知秋,字欽之。”
随着話語落下的,只震顫的關門聲。而在這一瞬間,花別枝猶如被釘死在床板上,一刻也不得動彈。
她憶及那日所見,畫上佳人如神祗,徐徐落筆葉欽之。
葉知秋,字欽之。
畫上的人,是她的娘親。葉欽之,是她的爹。
垂首望見方寸間的錦褥上蔓延開朵朵暗痕,手掌觸及是濕涼的溫度。她不願知曉不願承認的事,岳長庚引她去看逼她去認。而今字字誅心,皆是道:她喜歡上一個人,那人是她的仇人。
她眉頭皺得苦,恨不得吞了黃連解了這紮心的苦,嘴巴裏苦總好得過心裏苦。
Advertisement
天底下好的事,才子佳人共白頭是一樁。到她這裏,卻是要刀戟相向不死不休。
花別枝不住告誡自己不去想岳長庚的話,他固然小看了她,以為她會尋死。但她到底惜命的狠,她等着花離愁娶她的那天,她舍不得死。
當年葉家滅門血案究竟緣由如何,亦不會是單單江湖傳聞那樣簡單。
好在她活下來了,只要活着,總還會奢望,總還會守着一豆渺渺希望去揭開舊時秘聞。
她不信她的爹爹會是那樣背信棄義的人,亦不信花離愁那樣冷漠決絕。
總會是哪裏出了岔子……
她不住暗暗同自己說,聽聞伏地良久的白寒卻一聲氣若游絲的呻吟。
她涼意森森看過去。
白寒卻原本柔弱無辜的小臉登時綠了,掙紮了半天頭重腳輕,半晌抱胸道,“你莫胡來,我家小帛不會放過你!”
他說得義正言辭不容亵渎,花別枝仍舊冷冷看着他。
白寒卻給她看出一身冷汗,顫巍巍伸出沾血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見她毫無反應,白寒卻心有些慌,卻是在她衣袖上按了血淋淋的一爪子。
花別枝嘴角微微翹起,嘆息一般道,“白寒卻,這是哪裏?”
她問得如此自然而然,好比故友相逢話家常,倒叫白寒卻有些忐忑。
“撫春。”
她淡淡應了一聲。
白寒卻捧着自己受傷的爪子淚雨凝噎。
“白寒卻,我餓了。”
“哎?”
白寒卻眼珠子咕嚕嚕轉,淚花撲朔道,“我給你拿吃的,你給包手麽?”
花別枝看他煞白的臉,隐忍的小模樣,拒絕的話卻成了,“好,須得等我填飽肚子。”
白寒卻将食盒提過來,食盒裏的飯食早就冷透了。只是盒蓋甫一揭開,蒙着水汽的香氣有些陳舊的甜香,他看着花別枝咬着小馄饨,方才想起他也餓得厲害。
毫不客氣同白寒卻将食盒搜刮幹淨,花別枝望着一臉讨好的白寒卻不由惡從膽邊生。
藥酒,繃帶,剪刀,金創藥。花別枝捏起盛藥酒的酒壺徑自澆上白寒卻血跡斑斑的手。空氣裏很快彌漫起來的濃烈的酒味和淡淡的血腥味,白寒卻痛得手一縮。
花別枝使了巧勁制住他,撚在他麻穴上。血肉外翻的傷口猙獰可怖,她當然明白那把匕首的利處,卻是想不通白寒卻這人。
大智若愚,藏巧于拙。
卻是無暇細想,待到洗淨創口,敷藥包紮,白寒卻已靠着床欄睡過去。
花別枝心頭一派清明。
包紮的時候她暗自封了他的穴,起身從衣架上取了連帽衣氅,屏息瞧着房中那扇窗。
從正門出去大抵會碰上岳長庚,那若是要逃,只得爬窗。
打定主意,她步履沉寂往窗前走,卻不防腳下卻一絆。她幾乎要摔個趔趄,好在反應快,右腿後揚,俯身猶似雨中池塘畔探手打荷葉的模樣。
穩住身形方才定神去看,卻是那只肥到詭異的兔子。
兔子扭着肥肥的小粗腿撲向白寒卻。
花別枝長長舒了口氣,蹑手蹑腳往窗口挪。
手才堪堪摸到窗棂,陡然響起的話驚得她打個激靈。
“小灰別跑……”
她僵在那裏,久久聽不到回音,這才轉過臉去。
白寒卻抱着小灰取暖,鼾聲細緩睡意濃。
擦了把額上的汗,花別枝小心翼翼去推窗。
望見窗外景致,她似乎看到一盞搖曳欲熄的燈不知被誰噗的一聲吹滅了。
光散開去,剩下一股子嗆人的青灰的煙塵。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