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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王氏的衣衫整齊,??而頭發卻未曾挽鬓,再加上她女兒只穿了一件中衣,可以說明這男人跟他們母女很熟,??熟到她女兒不用避嫌,??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選,??極有可能便是她們的親人。”
“阿岚的意思是……”常林看向林石的眼神帶上了審視。
林石見狀連忙嚷嚷道:“你們看着我作甚,??她們一個是我兒媳,??一個是我孫女,??我心疼都來不及,??又怎麽可能殺她們?你們這是信口胡說,??這是污蔑!”
季翎岚淡淡地笑了笑,道:“林老先生不必着急,??我并沒說兇手便是你。”
林石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道:“我不聽你信口胡謅,??這兇手分明是圖財害命,你休想誣陷我們!”
林石嚷嚷地聲音很大,??院外看熱鬧的人更加好奇。一個老妪趁門口守門的差役不注意,快步走進了屋子,??看都不看門口被殺的林小玲,徑直走到林石的身邊,??急切地問道:“老頭子,??到底怎麽回事?屋裏可有缺少財物?”
林石眼睛一閃,??大聲說道:“少了,王氏這一個月賣豆腐賺的銀錢沒了,還有她的嫁妝,??你給她的銀镯子都沒了,這肯定是謀財害命。”
老妪便是王氏的婆婆李氏,在聽到林石的話時,神情明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嚎了起來,道:“這個殺千刀的賊人,不僅殺了人,還搶了錢,那可是我們的活命錢啊,讓我們這一家老小可怎麽活哦!”
李氏張嘴閉嘴都是錢,完全無視這屋裏死了兩個人,看得季翎岚眉頭緊皺,心裏對兩人的觀感直線下降。他懶得搭理兩人,轉頭看向常林,道:“常大哥,兇手被王氏抓傷了,身上應該有傷痕,大概的位置應該是在手上、前臂,或者臉上。”
常林雖然年輕,腦子卻好使,轉頭看向林石,見他手上并無傷痕,道:“你們家老二呢?”
林石惶急地說道:“常林,你可不能聽他胡說,我們家老二那可是要考功名的人,将來的前程不可限量,怎麽可能殺害他大嫂和侄女。”
常林一聽,便知道林石肯定不會說實話,直接無視他們,對門口的差役說道:“大貴,你和大力去後面的院子,把李志給我抓來。”
“是,頭。”兩人應聲,轉身就走。
林石一看急了,轉身就要追,卻被常林攔住了去路。
常林威脅地說道:“老林頭,我勸你不要去,否則我就辦你個妨礙辦差,先打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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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石頓住腳步,看向常林,道:“常林,好歹你也是我看着長大的,你寧願聽信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也不顧念咱們多年的鄰裏情分?”
“我穿上這身衣服,那就是官差,講的是律法,不是情分。阿岚并未說兇手是誰,只說兇手被王氏抓傷,若林志清白,只要驗上一驗便可,誰也不會為難他。倒是你,對我們辦差多番阻撓,更是讓人疑心,難不成你家老二果真是兇手?”常林懷疑地看着林石。
“不是,不是,怎麽可能,我家老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怎麽可能殺人?我只是不想他蒙受不白之冤,他可是讀書人,一旦被人潑了髒水,有了污點,以後還怎麽考取功名。”
“是不是清白,一會兒抓到人驗驗傷就一清二楚了。”
李氏聽完兩人的對話,雖然聽得雲裏霧裏,卻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寶貝兒子被懷疑成殺人兇手,而始作俑者就是面前的季翎岚。
季翎岚正彎腰查看王氏脖頸上的掐痕,眼角餘光看到李氏朝他沖了過來,連忙後退一步,那李氏收勢不及,直接趴在了王氏的屍體上,看着王氏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她驚叫一聲,白眼一翻,被吓暈了過去。緊接着季翎岚就聞到了一股尿騷味,再一看李氏的褲子濕了,黃色的尿液順着褲腿流到了地上。
在場的人都被看呆了,林石率先反應過來,撲到李氏身前,嚷嚷道:“老婆子,你怎麽了?老婆子,你快醒醒啊!”
季翎岚一臉無辜地看着床上的李氏,心裏卻暢快多了,這種人就該受點教訓。
林石指着季翎岚,憤恨地說道:“姓季的,我們林家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害我們?”
季翎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地說道:“這裏這麽多人看着,是她對我圖謀不軌,我只是向後退了一步,連碰都沒碰她一指頭,你說我害你們?啧啧,居然被自己兒媳的屍體吓暈,可見她平日裏做的虧心事當真不少。”
“你……你不要仗着有知縣大人撐腰就為所欲為,真逼急了,我就到京都去告禦狀。”
“告禦狀?本官倒要看看,這是哪個刁民要告禦狀?”
話音一落,門口緊接着進來一人,身上穿着官府,頭上戴着烏紗帽,身材有些臃腫,卻挺得筆直,邁着四方步走了進來。
衆人一看,連忙行禮道:“屬下見過大人。”
季翎岚也微微躬身,行禮道:“小民見過徐大人。”
徐金海連忙擺手,笑着說道:“阿岚快快免禮。”
“謝大人。”
跟着徐金海進來的師爺,不知從哪裏搬來了一把太師椅,放到屋內正中,殷勤地說道:“大人,您坐。”
徐金海走到太師椅前坐下,掃了一眼衆人,最後目光落在季翎岚身上,道:“阿岚,這裏到底發生何事,說于本官聽聽,我倒要看看,這嚷嚷着告禦狀的,是怎麽被冤枉了。”
剛剛還指着季翎岚碰瓷的林石,現在跪在地上吭都不敢吭一聲,将欺軟怕硬诠釋到了極致。
季翎岚瞥了一眼林石,道:“那我便詳細地和大人說說。昨夜亥時,王氏已經睡下,突然聽到有人叫門,聽聲音她認出了來人,因為來人是男子,她穿好了衣服去開門,又因為是熟人,她并沒有挽起長發。男人被她帶進門,與她因為某事發生争吵,吵醒了床上的林小玲。王氏連忙進屋安撫,男人也跟着她走進來,動手打了王氏和林小玲,王氏反抗與男人扭打了起來,以致于最後被男人扼住喉嚨,造成窒息而死。林小玲被吓壞了,想要逃跑,男人殺紅了眼,拿起桌上的燭臺朝着林小玲的後腦砸了過去,造成林小玲顱骨骨折致死。男人站在林小玲的屍體旁愣了會兒神,随後倉皇逃離。這裏的血跡,便是兇手拿着的兇器上滴落的。”
徐金海點點頭,道:“那這麽說來,兇手是個男人,而且是和王氏相熟的人。三更半夜,這王氏放一個男人進來,莫不是做了什麽不守婦道的事?”
“并不是。”季翎岚将之前的話,重新解釋了一遍。
林石慌忙說道:“大人,這只是他的一面之詞,做不得準啊大人。一定是王氏這賤人勾搭了漢子,這才招來殺身之禍,跟我們沒有半點幹系,這個賤人就是死有餘辜啊。”
徐金海面色遺憾,呵斥道:“閉嘴!本官讓你說話了嗎?”
林石被吓得一個激靈,可為了兒子,他不得不豁出去。
“大人,他無憑無據,卻誣賴好人,定是心懷不軌。大人,您明察秋毫,千萬被中了他的詭計啊!”
徐金海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石,道:“老林頭,你是否覺得本官今日不在大堂之上,就沒了威嚴?若你再敢多言一句,本官便讓人把你拖出去,嘗嘗板子的滋味。”
林石的身子一僵,張了張嘴,終是沒敢再說什麽。
徐金海冷哼一聲,這種無賴他見得多了,只有以惡制惡才能制得住他們。
“阿岚,你說這兇手殺害林小玲所用的兇器乃是燭臺,可有什麽依據?”
季翎岚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指了指上面的方形痕跡,道:“大人請看,這方形的印記旁是滴落的蠟,桌子底下還有燃了一半的蠟燭,蠟燭底下有一個很深的圓孔,說明這裏曾經有一個底座為方形的燭臺。而林小玲後腦的傷口呈現的形狀正好與燭臺的一角吻合,再加上她頭發上沾染的蠟的殘渣,足以說明兇器就是王氏家中的燭臺。”
季翎岚邊說,邊向衆人展示他這樣判斷的依據。
“原來如此。”徐金海毫不吝啬地誇贊道:“阿岚果然不愧是阿岚,思維敏捷,觀察仔細,本官自愧不如啊!”
“大人謬贊,小民愧不敢當。”
“當得,當得。”徐金海笑容滿面地看着季翎岚,是越看越覺得喜歡,但凡他有個女兒,一定許配給季翎岚。
腳步聲響起,王貴和孫大力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徐金海也在,連忙行禮道:“屬下見過大人。”
徐金海擺擺手,道:“人抓到了嗎?”
王貴答道:“回大人,屬下無能,并未發現林志的蹤跡。”
“廢物!犯人都畏罪潛逃了,你們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去搜!”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
徐金海看向跪在地上的林石,道:“老林頭,你家老二去哪兒了?”
林石心裏一陣緊張,頭也不敢擡,道:“大人,志兒是被冤枉的,志兒不是兇手,還請大人明查啊!”
“老林頭,你別給本官耍花樣,若是他真的無辜,又怎會消失無蹤?定是心虛作祟,才畏罪潛逃!我勸你最好實話實說,如若不然,本官就大刑伺候!”
“大人,志兒昨日出遠門,說是與朋友一起去京都游玩,至今未歸,昨夜根本不在鎮上,又怎會是殺人兇手,還請大人明查。”
“朋友?哪個朋友?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這個小民不甚清楚,只知是一起讀書的朋友。”
徐金海冷笑着說道:“老林頭,你是把本官當成三歲孩童來哄?真真是不知死活!來人,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随着徐金海的話音落下,門外走進來兩名差役,和徐金海行禮後,徑直走向林石。
林石一看連忙求饒道:“大人,饒命啊大人,小民年邁,二十大板能要了小民的命啊!”
“林石,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家老二現在何處?”
林石哭喊道:“大人,小民說的都是實話,志兒确實去京都游玩了,小民沒有撒謊,還請大人明查!”
徐金海見狀不耐煩地說道:“拉出去,狠狠地打!”
“是,大人。”差役不顧林石的掙紮,架着他就出了門。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外面便響起了噼裏啪啦的聲音,随之而來的便是林石的慘叫。
季翎岚躬身行禮道:“大人,我想去林志的卧房看看。”
徐金海站起身,道:“走,本官陪你去,本官也看看這久讀聖賢書的人,怎麽就這麽黑心。”
季翎岚提醒道:“大人,現場還需保持,莫讓人毀了去。”
徐金海看看周邊的差役,道:“阿岚的話都聽清了,誰敢在這裏動手腳,直接給我棍棒伺候。”
周圍的差役應聲道:“是,大人。”
徐金海走在前,季翎岚跟在身旁,師爺非常有眼力見兒的跟在後面。
林志所住的院子,就在王氏所住院子的後面,穿過一個月亮門,走過去就是,根本不需要走前面的院門,這也是季翎岚為何推測兇手是林志的原因之一。
季翎岚站在院子裏看了看,這院子正房三間,東廂房兩間,對面是廚房和雜物間。相比王氏所住的前院,這裏要大上許多。
季翎岚率先走向東廂房,推開門朝裏看去,根據布置可以看出,這是一間書房。桌上整齊的擺放着筆墨紙硯,桌後還有一個簡易的書架,書架上放着一些書籍。
季翎岚走進屋,四下看了看,随手抽出一本書,封皮上寫着《大傅律》,他翻開看了看,上面不是文字,而是圖畫,待看清裏面的內容時,季翎岚臉色漲得通紅,連忙将書扔在了桌上。
徐金海有些奇怪,也拿起書翻了翻,惱怒地說道:“這林志簡直有辱斯文,亵渎律法,該殺該誅!”
季翎岚也有些無語,這林志真是個奇葩,居然在春宮圖外面套《大傅律》的封皮,就算他沒有殺人,有了這條罪名,也絕對好過不了。
師爺又随手抽出幾本書,發現有好幾本類似的春宮圖,外面都套着別的封皮。季翎岚還從桌下的櫃子裏翻出一些用過的紙張,上面畫着一些不堪入目的圖畫,大部分都是大人和幼童。
季翎岚眉頭緊皺,道:“大人,看來這個林志有戀/童/癖。”
“戀/童/癖?”徐金海雖然沒聽過這個詞彙,但看那些圖畫也能看出林志的癖好,憤怒地說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想到死在門口的林小玲衣衫不整,再結合林志書房內發現的這些東西,季翎岚大致能猜到王氏和林志為何會争吵。
“大人,這王氏有一子一女,林小玲死了,那她的兒子呢?”
徐金海看向門口的常林,問道:“常林,王氏的兒子呢?”
經季翎岚這麽一提醒,常林也明白了過來,臉色變得很難看,道:“回大人,林小強一直跟着林石老兩口住。”
季翎岚聞言臉色也變得很難看,随即走出書房,朝着另一間廂房走去。剛打開房門,季翎岚便聞到一股怪味,這味道他太熟悉了,這就是腐爛的味道。季翎岚看向床榻,發現上面有人躺着,三兩步走了過去,發現上面躺着一個八九歲的男孩,眼睛緊閉,臉色潮紅,他伸手探了探鼻息,還有微弱的呼吸。
季翎岚掀開被子,那股腐爛的味道愈加濃烈,就是從男童身上傳出來的。
“這什麽味啊,好臭!”師爺捂着鼻子和徐金海一起進了門。
季翎岚看向男童的下/體,灰色的褲子上竟有白色的蛆蟲爬着。季翎岚似是想到了什麽,平靜的眼底浮現憤怒,他小心翼翼地解開男童的腰帶,将他的褲子慢慢褪了下來。一股惡臭傳來,随之映入眼簾的便是密密麻麻的蛆蟲,在他已經爛掉的大腿和下/體上爬着,啃食着上面的爛肉。
“嘔!”
見到這一幕,師爺捂着嘴巴跑了出去,常林和徐金海的臉色變得鐵青。
季翎岚壓抑着心裏的憤怒,盡量平靜地說道:“常大哥,幫我打盆清水來。”
常林應聲,轉身走了出去。
季翎岚轉頭看向徐金海,道:“徐大人,勞煩您派人去請張老,我需要他幫我救治這個孩子。”
“好,本官這就讓人去請。”
徐金海身為縣官,平時見過的屍體也不少,可活人身上爬滿蛆蟲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而且還是這樣一個孩童,他的心裏也是異常憤怒。想想之前那個林石還在想着法的為林志脫罪,他心裏這股怒氣就越燒越旺,轉身走出房門。
季翎岚摸了摸男童的腦袋,果然在發燒,他從袖袋裏掏出藥瓶,為他為了些消炎藥,以及抗生素。從解剖室裏,拿了手術刀、麻/醉劑和酒精。
待常林打水回來,他拿了一塊幹淨的棉布,仔細又小心的處理着男童身上的蛆蟲。他的生/殖器已經被吃掉了多半,肛/門也有脫/肛現象,且開始腐爛。這般嚴重的傷勢,男童竟已經沒有絲毫感覺,季翎岚心裏‘咯噔’一聲,卻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直到張老過來,他還在清理。
張老看着床上男童的慘狀,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道:“真是畜生!”
季翎岚沒有說話,小心地清理着。張老見狀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為男童把脈,過了一會兒,他收回手,嘆了口氣,道:“阿岚,別忙活了,他已經不行了。”
季翎岚的手一頓,心裏難受到不行,其實他早就知道,這男童救不回來了,只是期待着有奇跡發生,只可惜現實總是這樣殘酷。
“麻煩張老白跑一趟,您……回去吧,這裏交給我,總要讓他走得體面些。”季翎岚說着說着,眼眶有些發酸。
張老拍拍季翎岚的肩膀,道:“好孩子,別太難過,死亡對于他來說是解脫。”
和季翎岚相處兩年,張老了解他的性情,難得地保持着至純至真的天性,所以這兩年來他一直将季翎岚當成繼承人來培養,也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季翎岚深吸一口氣,道:“張老,人常說‘虎毒不食子’,他雖然不是林志的兒子,那也是與他血脈相承的親人,您說這世上怎會有這般狠心的人?”
“阿岚,你太善良,也太天真,見過的黑暗太少,這世上比這更腌臜的事多得是。”
季翎岚是做法醫的,每年都會處理各種屍體,被肢解的,被焚燒的,被各種殘忍手段殺害的屍體,他都可以很快放平心态去處理,因為他們都已經死了。可面前這個男童還活着,身體卻已經開始腐爛,而他卻無能為力。那種強烈的無力感,真是讓人無法平靜地去面對。
季翎岚不再說話,而是繼續手裏的清潔,他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将那些明知道清理不幹淨的蛆蟲,一只一只的從男童身上清理掉。
“你……是誰?”
虛弱的聲音傳入耳裏,季翎岚擡頭看向男童,那雙明亮的眼睛正看着他。
季翎岚心裏難受得厲害,他知道這是回光返照,收拾好心情,他輕聲說道:“我是大夫,在給你治病。”
“大夫?”男童微微蹙了蹙眉,道:“大夫,我已經不疼了,能不能不要治了,我娘賺錢已經很累了,我不想再給她添麻煩。”
季翎岚的眼眶發酸,盡量平靜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收錢,你也沒給你娘添麻煩。”
男童似是松了口氣,笑着說道:“謝謝大夫,你是個好人。”
季翎岚溫柔地撫摸着男童的臉,道:“孩子,你有想做的事情嗎?若是有的話,便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男童眼睛黯淡了些許,道:“我想娘了,可是娘每日都很忙……”
“你為何不去找你娘?”
“因為爺爺奶奶他們不讓,每次我去找娘,爺爺奶奶都會為難她。還有二叔,他說若是我不聽話,就把娘和妹妹都趕出去。”
“好孩子,你娘在等你,你很快就能見到你娘了,還有你妹妹。”季翎岚忍不住心底的難過,眼淚不自覺地湧出眼眶。
“哥哥,真羨慕你會醫術,只可惜我太笨,什麽都不會,也幫不上娘的忙,只能盡量不給她添麻煩。”
季翎岚有些哽咽地說道:“你不笨,若是有機會,我可以教你。”
“哥哥,我是快死了嗎?”
看着他的雙眼,季翎岚說不出謊話,只能輕聲問道:“你怕嗎?”
男童眼底浮現失落的神色,問道:“哥哥,死……會疼嗎?”
季翎岚搖搖頭,道:“死了就感覺不到疼了。”
“那我不怕,只是我不想死,我想快快長大,照顧娘和妹妹。哥哥,你能救我嗎?”
“對不起……”季翎岚撇過頭去,他不敢看男童的眼睛。
沉默了一會兒,男童再次開口道:“哥哥,我想娘了,你能幫我去看看她是不是在忙嗎?”
季翎岚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道:“她不忙,你一會兒就能看到她了。”
“好,謝謝哥哥。”
男童滿是期待,可直到他咽下最後一口氣,也沒能再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娘親。
在場的人都紅了眼眶,房間裏壓抑的讓人喘不上氣來。季翎岚将男孩的屍體收拾幹淨,又換了身新衣服,這才轉身離開。
林志很快就被抓了,他的手背、手臂都有抓傷,一開始他還不承認,可幾板子下去,他就全招了。雖然季翎岚有确實的證據,證明林志就是兇手,可他沒有那麽做,而是任由徐金海對林志動了刑。這是自穿越以來,季翎岚第一次以這裏的身份看着事态的發展。
那天,林志确實跟朋友去了京都,可傍晚的時候就回來了。因為與朋友發生了口角,兩人不歡而散,林志心情不好,就在家多喝了幾杯酒。
酒後林志打算蹂/躏林小強,可看林小強半死不活的狀态,他就沒了興致,随後便想起他那個六歲的侄女。
借着酒勁兒,他穿過月亮門來到前院,敲開了王氏的門。王氏見他醉酒,就打算關門,卻被他闖了進來。他推開王氏,直奔床上的林小玲,王氏見狀不對連忙追了上去,與他撕打了起來,被他掐死在了床上。林小玲見狀連忙逃跑,被殺紅了眼的林志用桌上的燭臺砸死了。
案子破了,事情和季翎岚推測的基本一樣,徐金海對季翎岚大誇特誇,季翎岚卻心情沉重,尤其是在林石夫婦打算用草席埋了娘仨以後。
季翎岚第一次疾言厲色地痛罵了兩人一通,無視兩人的撒潑打滾,讓人拉着三人的屍體離開了。買了棺材,将三人安葬好,他心裏才算好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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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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