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忠犬太監的吃貨妃子11 ·

三省齋是個典型的一進四合院建築。

畢竟在前朝這只是照顧虎豹豺狼這些獸類的仆役所用, 給下人吃住自然不會蓋成什麽巍峨高殿,三省齋純粹是這地方改了用途後,才改的名。

鄭沅之前住的是正屋, 兩邊還有東西廂房,東邊廂房連着廚房、柴房不是什麽好地兒, 趙貴妃便只能委委屈屈住西廂了。

她比鄭沅慘多了, 原文裏,昔日盛寵不衰的鄭貴妃在新一波皇儲鬥争中慘敗,落得個貶為庶人幽閉冷宮的下場。所以在名分上,鄭沅好歹還是個淑儀, 竟然奇異地壓了她一頭。

但這也能看出女主之所以為女主, 雖然在虐文裏沒過過好日子, 但還是身負光環的。

趙貴妃是個戀愛腦, 什麽皇儲争鬥,她可能都沒發現那些人搞出這麽多事來是為了争儲, 她只是覺着她的皇帝哥哥居然不相信她。

與當初的徐蕙一般心死如灰。

原文裏,她壓根沒發現, 她雖然人進了冷宮, 但趙相仍然屹立朝堂, 趙家的銀子還能源源不斷送進宮來,她和徐蕙在冷宮過得極滋潤, 元綦自從她入了苦竹園便暗中派了不少眼線, 對于她們的快活日子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因為在他眼裏, 趙氏性子驕縱張狂, 只不過被人當槍使了, 冷宮裏呆一呆也算給她一個教訓。

所以趙家才沒被清算,只貶斥了旁支幾個小官, 趙相被體體面面地勒令在家思過三月,卻連俸祿都沒罰。

原文的徐蕙也是在元綦忍不住來探望趙貴妃後,在趙貴妃的求情下,被一同接出了冷宮。

但對于現在的鄭沅來說,她目前最棘手的問題是要安置好蕭娘子三人。

元綦在趙貴妃入苦竹園後,便開始安排人手,對趙貴妃既是保護又是監視,他手底下的眼線很快要随之而來,徐爹爹假造宮冊引外人入宮的事紙包不住火,原文裏徐爹爹便沒保住官皮,不論女主怎麽磕頭請罪,怎麽苦苦哀求都無濟于事,蕭娘子和婵娟也被狠狠打了板子,春草被鄧五兩藏起來逃過一劫,但好歹有趙貴妃在,才沒有被元綦殺了,還能留在宮裏陪伴女主。

這是當時文中的一大虐點,但如今鄭沅可不舍得讓蕭娘子她們受苦,她必須盡早通知徐典事,盡快将她們三人暫時送出宮去。

等日後她尋到了機會出宮,自然也還有相見之日,她的系統回來了,她也已經不再害怕一個人呆在宮中了。

何況還有趙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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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沅思來想去,便用程湘思端端正正的字體寫了一封匿名信,就假裝準備告發徐典事做下的事,言裏言外都讓他好自為之。

這封信,托了春草轉給江問舟,再請他帶去掖庭,塞在徐典事門縫裏便是。

江問舟這樣的君子,是一定不會私自拆信的,只會以為是女兒寫給爹爹的私房話,不便于讓他人知曉。

鄭沅等了一日,果然隔日一大早,徐典事便急匆匆親自來了三省齋。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來見女兒。

往常時候,他忌諱人言不敢來,又怕給女兒帶來麻煩,一向居于人後默默守護,但如今他卻顧不上那麽許多了。

“蕙蕙呀,”徐典事生得圓滾滾,穿着八品官服,像是一顆裹在錦繡裏的胖乎乎花生,他一見鄭沅便紅了眼,哭得滿臉淚,“我苦命的女兒啊!”

“爹,快進來說話。”鄭沅連忙将他拽進屋來,又喚來蕭娘子三人,自家人關起門來商量。

聽完徐典事抽抽噎噎的訴說,蕭娘子臉色凝重,婵娟也是不安地絞着帕子,嘴裏喃喃道:“那咱們走了,淑儀怎麽辦?”

鄭沅握着她的手,安慰道:“無事,我已不是原來那個腦殼子裏頭裝漿糊的傻子了,如今我在這兒過得也挺好的,等這陣子風頭過了,你們再來陪我就是了。”

蕭娘子倒是平靜,經過了這陣子她也看出自家傻姑娘确實長大了,不似原來那麽沒心沒肺了,她對徐典事道:“老爺放心,淑儀懂事了,能照料自己了。只是這屋子裏頭還是得想法子正正經經再撥個人進來幫襯才妥當,那兩個太監都不算忠心,總不能叫淑儀自個幹粗活。”

鄭沅靈機一動,連忙輕搖徐典事渾圓粗壯的胳膊:“我倒有個合适人選,爹爹可要答應我。”

徐典事離開後,便定下了三人離宮的日子,明兒天不亮就跟着送泔水的車出去,徐典事則連夜燒掉那些假造出來的宮人冊子,抹平一切。

了結心事,鄭沅便開心了,才有心思做晚飯。

今兒趙貴妃來,鄭沅還是開心的,她這個月的月例裏有條大青魚,如今還養在廚房的大水缸裏了,看樣子挺不過今晚了,正好拿來做烤魚。

鄭沅從系統商店裏兌換了孜然和其他調料,預備好豆皮、豆芽菜、黃瓜、木耳、蓮藕、莴筍還焯些粉絲,拿出最大的湯盆來裝這些配料。

而鄭沅剛入秋的時候做的青梅酒也正好開封,鄭沅弄得滿院子飄香,這是三省齋的常态,趙貴妃卻很不習慣,鄭沅去請她,她還坐在屋子裏不大好意思,扭捏了會才出來:“怎麽擺在外頭,多冷呢?”

“一點也不冷,你來了就知道。”鄭沅挽着她的手,“我吊着火呢,還起了紅泥爐子溫酒,你喝了便不冷了。”

桌子支在葡萄藤下,這棵差點被當柴火燒的葡萄藤很是争氣,如今還結了兩串葡萄,雖然看起來小小的青青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但鄭沅已經能想到明年秋天它滿藤葡萄花凋謝,高高低低吊滿葡萄的樣子。

魚是烤好的,因為太大了,沒有合适的盤子能盛,便裝回了鍋裏,魚底下鋪滿了各色蔬菜,拿小火這麽煨着,一點點濃香的湯汁翻着小泡,香味源源不斷地鑽進鼻子裏。

因趙貴妃在,蕭娘子她們不敢再和鄭沅一塊用膳,他們回到了正屋後頭的後罩房裏吃,還拉着陪着趙貴妃來的那個沉默寡言的壯碩宮女一塊。

于是葡萄藤底下,就剩下了趙貴妃和鄭沅兩個人。

鄭沅給她倒了一杯酒,青梅酒是微微酸澀又清甜的口感,初初入口吃不出酒味來,只有梅子的香,但是後勁十足,鄭沅飲着酒漸漸有些走神,還在想着等蕭娘子她們離了宮,江問舟若是能成功來到她身邊,哪怕是一小段時間,也令人無比期待了。

結果等她回過神來就發現,趙貴妃已吃得肚圓,又因為烤魚偏辣,她不自不覺喝了不少酒來解辣,已經醉醺醺,眼神又迷茫了。

“徐淑儀,你怎麽有兩個腦袋?”趙貴妃眼睛都沒有焦距。

鄭沅無奈:“娘娘怎麽喝醉了?”

“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趙貴妃便垂下目光輕輕笑起來。

鄭沅這才留意到趙貴妃的美,她是很江南的女子,柳葉眉,鳳眼,白皙的鵝蛋臉,身姿如柳,行動間別有風度。

尤其笑起來,那低眸一笑的婉約,真是令女子也覺着美麗至極。

這樣的美人,男主居然沒有動真心。

等吃完烤魚,趙貴妃已經伏在桌案上睡着了,都沒時間憂傷了。

夜裏,鄭沅讓婵娟上來一起抵足而眠,兩人說着小時候的事,又訴了一番衷腸,婵娟沒忍住紅了眼眶:“淑儀要好好照顧自己。”

鄭沅故作輕松:“當然了,你放心吧,我這進了冷宮還胖了一圈呢。”

這話把婵娟逗笑了,才微微放了心。

天還沒亮,婵娟便起身收拾東西了,她們三個也沒什麽東西,不過兩身衣裳,春草和鄧五兩哭得最慘,昨個晚上鄧五兩便忍不住邊吃邊哭了,摟着春草還給她挂了個重重的金鎖帶在脖子上。

對于鄧五兩來說,春草這麽一走,只怕真是這輩子都見不着了。

三人挽着包袱趁着夜色和鄭沅揮手作別了。

等天亮了,三省齋裏變得安靜了許多,鄧五兩還沉浸在悲傷中,他正好不當值,便窩在房間裏不出來。

鄭沅起來做早飯,馮山海幫她生火,她正擀包子皮呢,擀得手酸,斜旁裏伸過來一只帶着傷疤的手,接過了她手中的擀面杖。

鄭沅扭頭一看,喜得差點跳起來:“江問舟!”

江問舟穿着青色的夾棉直綴袍子,顯得整個人像綠竹一樣清爽,他今兒似乎也不當值,因此沒有穿那灰撲撲的太監袍,整個人顯得特別特別好看。

“徐典事撥了小人來這兒當差。”江問舟微微低頭,專心幹活,但紅紅的耳朵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鄭沅高興極了:“那豈不是……”

馮山海愣愣地擡起頭來,鄭沅把話咽了回去。

晨光透入窗來,照亮了江問舟也慢慢笑起來的模樣。

那豈不是朝朝暮暮麽。

鄭沅帶着江問舟一起打下手,做好了便招呼趙貴妃和宮女一起擺碗筷一起吃,早上吃福鼎肉片、生煎包、油條,配酸蘿蔔、豆角、炸花生米。

每日都不重樣。

趙貴妃在冷宮兩個月簡直吃圓了一圈。

但她內心還是憂傷的,總是和鄭沅酒後訴衷腸,說她和元綦如何青梅竹馬,她如何在太後的膝上長大,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是皇後,沒想到元綦卻娶了旁人。然後又怎麽與他大吵了一架,最後竟然被人着了道。

“可傷我最深的還是表哥,他怎麽能不信我!嗚嗚嗚嗚——”

一邊哭一邊不耽誤吃蘿蔔糕。

鄭沅給她夾菜:“沒事沒事,聖人會想明白的,他一定會來接你的。”

鄭沅一語成谶。

那是她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見到男主。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吧,突然更新!

哈哈,存稿君已狗帶,我想着今天反正碼明天的章了,就提前放上來吧。

嘻嘻。

明天如果也能碼完,就提前放,如果沒成功,就變成後天更新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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