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忠犬太監的吃貨妃子20 ·

天子要外出巡守自然是威儀赫赫, 哪怕再輕車簡行也還有上百輛車随行,逶迤成一條長龍。

江問舟一大早便要先跟着管事太監到裝行李的車隊處做好交割,他渾渾噩噩, 神不思屬,走到後頭時, 福德也在那, 叫了他好幾聲都沒聽見。

福德把人拽住:“你這是叫誰勾了魂去了?”

江問舟臉色微微發紅,不吭聲。

福德管着路上好幾輛車的馬匹吃喝嚼用,袖子綁得高高的,額頭都忙出汗了, 但還是拉着江問舟走到一邊, 低聲問:“你跟着伺候那徐淑儀, 過得好不好?徐淑儀脾性如何, 好不好相處?會不會打罵下人?”

江問舟搖搖頭:“她很好的。”

“那你怎麽一副掉了魂的樣子?難不成三省齋裏吃不飽飯麽?”福德把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我瞧着不像啊, 你這臉上還長肉了,可見是吃得不錯。”

江問舟滿心波濤洶湧, 根本說不出來, 又有點難堪:“你別問了。”

福德正好來了活, 一輛車的輪子松了,差點散了架, 他連忙要去幫忙:“我不跟你說了, 見你過得好就成了。”

臨了也要開拔了, 前頭的笙旗迎風獵獵, 招展遮天。

江問舟點齊了蕙蕙的行李, 簽了字,便被管事揮手趕走:"回你主子身邊去, 馬上啓程了,到時候掉了隊沒人理會的。"

江問舟便擠過一輛輛車,擁擠的人群,慢慢向前靠近。

此時天氣還涼,時不時刮來的風吹得人皮膚上都起疙瘩。

這種戰栗的感覺很像清晨那個時候。

他完全不受控制,腦袋裏一片空白,現下回想起來都是模糊的。

“江問舟,你閉上眼睛。”

她的手輕輕地蓋在他的眼皮上,他的睫毛便在她的手心裏顫動着。随着她這句話,他的手摳緊了身下的被褥,抓得床單都皺得拱起來。

“我可以這樣對你嗎你願意嗎”

他渾身都開始冒汗了,他不知道自己該說願意還是不願意,後來他聽見蕙蕙嘆了口氣,似乎想要從他身上下去了,他心底忽然生出一點惶恐和冰涼來,他不由自主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蕙蕙,你要怎麽對我都可以的。”他聽見自己急切又抖顫地說出這樣沒羞沒躁的話,“我願意的,不論是什麽我都願意的。”

他看不見蕙蕙的神情,她的手像是溫柔的遮蔽将他內心的不安全都遮擋在了指間,讓他不用面對這樣的自己。

她沒有說話,只是用一個吻取代了一切。

不再是像之前那樣輕輕地吮吸或是觸碰,轉瞬即逝的吻。

是深入的,撬開了牙關,唇舌交-纏,他們交換着唇齒間的一切。

呼吸變得熱烈又急促,仿佛魂魄都交織在一起,他不禁伸手按住了蕙蕙的後腦勺,他變得不受控制地想要更多更多。

晨光透過白紗紙窗,模糊又柔和。

“我可以脫掉你的衣服嗎?”吻又落在他耳畔,輕輕的聲音帶着指尖的撩撥,他還在微微喘着氣,衣帶已經被扯開了。

他下意識地攥住了褲子,整個人像是離了水的魚,有些喘不過氣來。

“江問舟,你不要害怕。”

“蕙蕙……夠了……我……”他輕微地搖搖頭,手不敢放松,褲子下面是他自己都難以面對的醜陋傷疤,他不知道解開了以後自己應該如何自處,他甚至害怕他會變得不再像是他自己。

“江問舟,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奴仆,在我心裏你從來就只是江問舟,所以你不要害怕,我不是憐憫,也不是亵玩。”

帶着涼涼濕意的臉頰和他相依偎:“我是喜歡你的,江問舟。”

“你哭了嗎,蕙蕙?”江問舟睜開了眼睛,可他一睜開眼,女子柔軟的手又覆蓋了上來。

“別看我,我現在……”她吸了吸鼻子,“我忍不住掉眼淚,我心裏疼,我心疼你,我想着你,心口就疼。”

她說着,手掌隔着褲帶薄薄的衣料,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傷處,江問舟吸着氣,但他沒有再掙紮了,蕙蕙說的那句話就像是溪流一般,将他滿心的污穢與傷痛都沖刷了幹淨。

她的手輕輕的輕輕的撫摸着他。

他微微拱起身子來,最後按住了那只手,:"蕙蕙,我想抱抱你。"

他聲音啞得不像話,後背汗津津的,呼吸也無法平息。

她便整個人都伏在他身上,長發傾瀉。

“你也抱抱我。”

她指引着他的手穿過所有的屏障,松開身上的遮蔽,他顫抖着撫-摸-上那細膩白皙的皮膚,在她身上激起一陣陣漣漪。

她的骨頭酥了身子軟了,像是融化的雪,一點一滴化解在他手心。

晨光落在她的臉上,她閉着眼,半張臉都埋在他頸窩,密密的睫毛随着他的動作顫抖,像是蝴蝶的翅膀,趁着泛紅的臉頰,顯得像是瓷器一般脆弱,讓人想要将她緊緊抱入懷中。

後來,江問舟一下一下撫摸着她的發頂。

“江問舟。”

他應聲低下頭來。

她坐起來,似乎突然有些難受:“我是不是勉強你了?”

江問舟也跟着坐起來,攏住她的肩頭,看向她的眼睛,這是他第一次抛卻了所有其他的情緒,認認真真地與她對視,他說:“沒有勉強,從始至終,是我太膽怯了一直逃避,卻不覺得勉強,我……我很高興。”

他被人當成一個男人愛着。

依然被人愛着。

這是他從來不敢設想的事情,但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江問舟終于擠到了徐蕙所在的馬車旁邊,扶着車轅跳了上去。

車簾子用厚厚的棉圍遮得嚴嚴實實,江問舟微微掀開簾子角去看,他離開時,她已歪在車廂裏睡着了,今兒起得早,兩人又沒好生睡,她便累得上了車便打瞌睡。

車裏鋪着皮子,很是暖和,江問舟見她睡得很香,但身上蓋着的羊毛毯子卻已滑落,便又拾起輕輕将她包裹在裏面,她似乎感覺到了溫暖,眼微微睜開一條縫。

“你回來了。”

“吵醒你了。”江問舟摸了摸她的手,還溫熱着,“我去要些熱炭來。”

鄭沅沒有答話,閉着眼抱着毯子又睡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車輪辘辘,她披着的毯子下塞了個小小的袖爐,正散發着暖意。

她輕喚:“江問舟。”

“我在。”隔着的車簾外頭響起他令人安心的聲音。

鄭沅便也挪過去:“你也進來坐着吧,外頭風沙大,又冷得很。”

江問舟卻答:“人多眼雜。”

随着他的話,果然時不時有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從後向前飛馳而過。

想來是為天子禦駕來回傳訊的。

鄭沅只好從簾子一角伸出手來,随即便被柔軟的衣袖覆蓋住了,手指也被握住,輕輕揉搓着,像是給她取暖。

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就在這搖晃的馬車上隔着一道簾子牽着手。

他們誰也看不見對方,但鄭沅卻從中感到了安寧與溫馨。

鄭沅還是擔心江問舟心裏別扭,聽着外頭安靜些,便低聲道:“江問舟,你過來些。”

悉悉索索的聲音靠近,簾子上現出他的背影。

“你知道嗎,其實入宮前,爹娘已開始給我尋摸夫家了,聽說是個秀才的兒子,我沒見過,但我那時也不免好奇,成天想象着會是什麽樣子的,因此在我心裏,我的相公就應當與你一般,書卷氣,一手好字,清風朗月的模樣。”

江問舟的背影微微彎了彎:“我沒有那麽好。”

“你說得不算。”鄭沅笑道,“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就是……如果能出宮會怎麽樣?”

江問舟搖頭,低聲道:“沒有想過。”

他是內侍,她是宮妃。

他們好像這一輩子都離不開那四四方方的宮牆了,但他不忍心說出來,因為她一定也心知肚明,只是還留着一絲明知不可能的期許,就像他總是在想着江家一般。

“你喜歡山居生活嗎?會覺得太寂寞嗎?如果能出去,我想選個南邊的小鎮,不用太富裕,但一定要離京城遠遠的,誰也不認得咱們,我們可以像尋常夫婦一般過活。”

這話裏所描繪的畫面幾乎讓他心酸。

“我們蓋幾間茅草房,養一條狗看門,盤一間鋪子做營生就好,我們倆想來也幹不了種田的活,你會做生意嗎,我可是賬本都不會看的……”

江問舟順着她的話,仿佛看到了未來某個小小的不知名的鎮上的他們,他啞聲說:“我會算賬,但我想…我也并非做生意的料子。”

鄭沅笑了:“那我們賣筆墨紙硯吧,你也喜歡。這東西放不壞,想來賣不出去也沒什麽。”

江問舟應了好。

就像一無所有的人總喜歡夢想有一日撿到錢袋一夜暴富似的,他們的這番對話江問舟沒當真,車在路上行了五天,總算到了關外。

關外一馬平川,綠蔭遍地,古老的城牆斑駁灰暗,落日從牆頭緩緩墜了下去。

又有打馬疾馳而過的禁衛軍來傳令。

“停車紮營!”

也就在這個時候。

鄭沅突然看出頭來說:“你拿個包袱皮,把輕便的行李取過來吧,多裝些火折子。”

作者有話要說:

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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