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七）

（十七）

蕭沛思大半夜拿着本小黃書研究，時小冬待在門口思忖了半天，覺得蕭大人這是哪個筋不對了，突然好起這口了。

時小冬待了一會兒，覺得沒勁，蕭大人點着一盞燈，只是靠在椅子上看，中間偶爾起來剪了下燭。時小冬一轉身，就看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

“誰？”

時小冬這一聲，倒驚出蘇小白一聲冷汗，她忙做了手勢：“噓……”

“喲，是蘇姑娘啊！”時小冬壓低聲音走過去，發現蘇小白正在窗棂邊上往裏面瞧，他順着看過去，也只看見了蕭大人的身影，“您這是看什麽呢？”

蘇小白故作深沉地說：“我來看看有沒有女鬼纏上蕭大人。”

“噗，蘇姑娘，您這話要被大人聽見了，該說您病了吧。”時小冬笑了起來，不過說起來，蕭沛思看這類話本子的事，還真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你們兩個打算在門口待多久？”

蕭沛思本來沒打算理這兩人，可無奈這兩人的聊天已經嚴重打擾他看書了，于是他不得不走到門口，冷冷地望着他們。

“呵呵呵呵……”蘇小白略有些尴尬，時小冬倒還好，作為總管兼小厮，随時伺候，那是職業道德！

蕭沛思的目光掃過蘇小白，眉峰微微揚起，漆黑的夜裏，燈火寂寥，蘇小白卻分明在他的眼裏看出幾分笑來。

嘲笑？

還是別的？

蘇小白沒來得及細細琢磨，只是說了一句：“呃，我是來看看你看完了沒，看完了我也好拿回去研究研究……”

“你不是說你不看……咳，小黃書嗎？”蕭沛思很淡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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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白皺了皺眉，她原本是打算來研究下他到底哪兒出了問題，居然看起話本子來了，可總不能說“喂，蕭大人，我來看你有沒有病”這樣的話吧，說謊容易圓謊難啊。

“咳，是這樣的，我覺得小冬子的品味有待提高，但怎麽提高得從他挑的書上看出來，所以……呵呵，呵呵呵……”

突然被點名的時小冬很糾結，什麽叫品味有待提高，作為一個勞心勞力的總管，他容易嘛他！

時小冬揚着一張苦瓜臉，望着蘇小白說：“蘇姑娘，這真是大紅的書啊，平安書局的老板眼神很好的，多前年就捧紅過一劍有情，霜楓雪等等啊。”

“我跟你說，一劍有情有本叫《夜遇佳人》，據說還是去年書市上賣得最好的一本，平安書局就因為狠狠地賺了一筆，還有本叫……”

時小冬邊說邊掰手指數着，蕭沛思拿着書冊敲了他一下，“你了解得倒挺透徹的。”

“嘿，大人，所以說蘇姑娘說我買得書不好，這完全是扯淡，小冬子我真是精挑細選，唯恐蘇姑娘不滿意。唉，蘇姑娘，您是不是随手翻了翻，覺得還挺不錯的……”

“挺不錯……”蘇小白的聲音有些悶，像悶葫蘆似的。時小冬的那幾本書她還真翻過，一個渴望成為一代俠女的人，對于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是沒什麽巨大的想法的，但她還是翻了翻。

故事中規中矩，有精彩之處，蘇小白打小對讀書沒什麽興趣，自然看不出其中文采如何而其中有幾幅插圖尺度比較大，看得蘇小白面紅耳赤的，這也更加堅定她來探望蕭沛思的心。

“哦，那還需要是吧？”蕭沛思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但他這個反應卻讓蘇小白很無力。

“呃……”

蕭沛思瞧了眼手裏的書冊，微一沉吟道：“這本我還差一些，不過你想看的話，走，我帶你去挑起本。”

“啊……”

今天恰巧是趕集日，難得的夜市。月色如清霜，燈光璀璨，人如流水。

蘇小白作了男裝打扮，蕭沛思也着了便服，時小冬跟着這兩位爺，很憋屈地跟在後面。蘇小白對夜市裏叫賣的東西都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比如面人，蘇小白就在面人灘前逗留了好長一段時間。

直到蕭沛思說：“喜歡就買一個吧。”

“啊，真的可以嗎？”蘇小白很驚喜地望着他，因為他爹一直希望生個男孩子，可是她卻是個女孩子，她娘親不服氣，不但離家出走，還打算将她訓練成男孩。以至于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對于女孩子喜歡的東西是不能夠索求的。

蕭沛思點了點頭，看着燈光映着她如凝脂般的臉孔，心頭微微一動。

其實她扮不扮男裝都無關緊要，明明是一張女人的臉，可是……

蘇小白卻混然不知道，攤主問她喜歡什麽，她在攤前望了許久，都沒能打定主意。

“是嫦娥奔月好呢，還是孫悟空好呢，豬八戒似乎也挺萌的……唔，不過猴子太鬧騰，豬……”蘇小白兀自琢磨着，最後在攤主的建議下，終于決定要了一只小兔子。

時小冬很識趣的上前付了錢，随後憤憤不平地用腳踢了下蕭沛思的小腿，低低地說：“大人，遞給蘇姑娘啊！”

蕭沛思這才發現，攤主已經将捏好的泥人遞給他了。

“唉，唉，我的我的！”蘇小白并沒有給蕭沛思這一個邀功的好機會，她一把奪過自己的小兔子，樂呵呵地望着它。

蕭沛思望着興奮的蘇小白，突然間心頭湧起一陣煩躁，他隐隐覺得自己對蘇小白目前存在的心思很不靠譜，也很不純良。他覺得他相當愧對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書。

“走了。”蕭大人悶悶地喊了聲，蘇小白此時正流連在各個攤位上，無一例外，這些攤位邊上聚着不少女孩。

蕭大人的這一聲并沒有讓蘇小白跟上來，蘇小白一只手舉着她的小面人，一邊擠在人堆裏。而時小冬無奈地等待着蘇姑娘的傳喚。

蘇小白根本沒的搭理他，蕭沛思沒有辦法，只能沖到人群裏将她拖出來。論力氣，蕭大人當然比不過蘇小白，但蘇小白正關心着攤子上的東西，自然無暇顧及蕭沛思，于是，就這樣硬生生地被蕭沛思拖了出來。

“帶你去買書，快點，否則等會兒你暈過去，我可不負責把你拖回家。”蕭大人一針見血地說。

“……”蘇小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事實果然是事實，于是蘇小白無奈地跟着蕭沛思走。

一到平安書局門口，蕭沛思就讓時小冬陪着蘇小白去挑書，自己倒和小二扯起閑話來了。

“平安書局是江都縣乃至江州最大的一間書局，在各州各縣都有分店。其實在幾年前平安書局只是一間小書局，當時丁善人家的丁氏書局才是最大的……”

“丁善人，丁旺？”

小二笑笑說：“公子猜得不錯，就是那位丁善人。唉，誰曾想得到呢，當初最大的書局就在一夕之間……”

蕭沛思蹙着眉聽着，丁氏書局曾經也的确輝煌過，但好花不長開，好景不常在。丁氏的沒落最大的原因恐怕也只是丁旺的心思不在這地方。丁旺被殺後，蕭沛思一度派莫修去調查過他，丁家最大的産業是米糧，在江州幾乎十家中有六家是食丁家米的。

“你們老板好本事啊。”蕭沛思不動聲色的贊了一句。

小二得意洋洋地說：“那是，我們老板真是好眼光，當年江離生的《夜夜春華生》沒一家書局看上的，只有我們老板敢出。這不，《夜夜春華生》現在賣得多好啊！”

蕭沛思淡淡一笑：“你們老板确實眼光挺好，我可聽說你們老板很久都沒來店裏了？”

“哪是很久啊，根本就沒來過。”小二順着他的話開始抱怨，“老板就是這樣，唉，聽說他手裏産業也不少，不比那個已經死的丁老頭少。忙的，有錢人都是……”

“小二，這裏結賬。”聽見有人喚，小二對着蕭沛思帶着歉意說，“我去結個賬。”

蘇小白瞅着眼前的好幾本書，一時卻沒挑出什麽好的來，當然這根本原因是她根本不好這一口啊！

“挑得怎麽樣？”冷不防的，蕭沛思就站在她身後低低地說了這麽一句，他的聲音在略眼嘈雜的街市裏悅耳得不像話，蘇小白的心口突然抽了一下，臉頓時紅了起來。

時小冬這時候很煞風景地說走過來說：“唉，甭提了，蘇姑娘她……咦，蘇姑娘，你臉紅什麽？”

“啊，我臉紅？我臉紅，我哪有臉紅……”蘇小白随手扯起一本書擋着臉，蕭沛思一看，“《夜遇佳人》？你挑的？

“嗯嗯！”蘇小白慌忙點頭。

蕭沛思從她手裏扯過來，随手翻了翻，裏面有段的描寫是這樣的——

“最是春宵一刻，兩人纏綿相擁，那雙手皙白如玉，于香風陣陣之中……”

蕭沛思輕咳了一聲：“你……想看？”

蘇小白順着他的眼神望過去，臉紅得跟辣椒似的，然後她就聽見蕭沛思說：“嗯，也可以買回去研究研究。”

研究，研究什麽啊！

蕭沛思把手裏的書扔給時小冬，時小冬剛想走，蕭沛思按住他的肩，壓着噪子在他耳邊說：“你去查查，這間書局是誰的。”

《夜遇佳人》小番外

《夜遇佳人》是本好書，蕭大人是這樣認為的。在他買了這本書很久之後，在某個無趣的午後，他拿出來翻了兩頁。于是，他發現這本書的好處在于，嗯，它教導了很多很有用的……咳咳……

總之，當夜蘇小白爬上蕭大人的床以後，蕭大人開始大刀闊斧地變動了此前的各種舉動。蘇小白完全沒有想到蕭沛思會這麽做，很痛苦地說：“蕭大人，你這樣我明天抓不了賊了啊！”

“哦，有莫修呢。”蕭大人繼續研究着《夜遇佳人》裏的各種舉動，并且時不時地贊美聲，“一劍有情的閱歷真不是一般的豐富啊！”

然而，蘇小白的內心卻是，哪天遇到一劍有情，她真的會讓他一劍，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