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十八)

(十八)

來人正是莫修,莫修的身手是不錯的,輕輕松松就落到了崔灏面前,崔灏眉頭一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悄然之間就使出一掌。崔灏的武功不過是向求醫的幾個高手胡亂學就,本就不是什麽正統的江湖人士,偏偏他練得勤,倒也有幾分功力。

莫修原先以為這個廣袖長袍的男子,定然不是什麽高手,有些輕敵,就被崔灏的掌風逼得連連敗退。莫修靜下心來看崔灏的招式,破綻良多,莫修一個側身,虛晃一招,崔灏不疑有他,猛地出手,果然被莫修擒住雙手。

崔灏道:“閣下是?”

莫修并沒有看他,只望向蕭沛思。蕭大人瞅着這兩大打出手的人,無奈地說:“莫修,退下。”

“大人……”莫修有些傷感,明明剛剛看見這人派人要抓蕭大人,為何眼下大人卻……

“他想要綁架大人啊,大人不能這麽輕易放過他!”

“誰綁架我了?”蕭沛思重重地扶額。

莫修一訝,崔灏緊接着說:“我從未想過綁架蕭大人,只不過因蕭大人的腿傷了,派了人扶他罷了,未想我的一番好意竟這般被人誤解了。”

莫修慌忙松開手,抱拳道:“在下莫修,江都縣捕頭,不知閣下用意,一時冒犯了。”

既然莫修認錯态度良好,崔灏也不能抓着他的錯不放,只好展顏一笑道:“無妨,原來是莫捕頭,久仰,久仰。”

“好說,好說。”

這兩個正寒暄着,蕭沛思倚在蘇小白身上,悄悄地附在蘇小白耳上說:“你說崔灏學這身武功是什麽用意?”

蘇小白側頭看看蕭沛思,剛想說話,突然就倒了下去。

“蘇小白!”

于是這條路就被成崔灏抱着蘇小白往村子裏沖,莫修背着蕭大人跟着往村子裏沖。憤憤不平地蕭大人趴在蕭沛思背上不住地喊:“莫修,你快一點,你這速度怎麽看得出是一個會武功的人呢,輕功呢,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會輕功,趕緊,使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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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修欲哭無淚:“大人吶,可是您的體重……”

“我體什麽重,你就把我當成一袋大米,這不就成了?”

“……”可是大人吶,您不是大米啊!

“快,飛過去,趕上那個小白臉!”

“大人,人分明是個公子樣,哪兒像小白臉了?”

蕭沛思面色一凜,憤慨地說:“哪兒都像小白臉,你看他那動作,尾指往上翹來翹去,分明是練了什麽《菊花寶典》。”

“……大人,您……您還注意人的尾指,您還知道《菊花寶典》?”

蕭沛思一臉鄙視地說:“我怎麽就不能知道了?”

“您能能能能……”莫修無語了,他怎麽就沒看出崔灏的尾指往上翹了,崔灏的武功路數雖然偏詭異,似乎走的還不是正派的那一道,可還不至于自殘去練什麽《菊花寶典》,“大人,您是不是八不得他練了啊。”

“我看他就練了。”當然,事實上就是蕭沛思特別想崔灏練了這種斜功。

崔灏抱着蘇小白早一步到,蕭沛思和莫修緊接着,此刻,崔灏正在給蘇小白把脈。蕭沛思看着,沒敢出聲,等了半晌,崔灏還在把脈,拖着一條傷腿的蕭沛思急不可耐地問:“到底怎麽回事?”

崔灏沒答他,蕭沛思想了想,突然想起昨晚,然後又想起很久很久某次審案時,證人因為懷孕暈了過去,難道……

“她是不是有了?”蕭大人脫口而出。

崔灏朝他看了眼,終于将自己搭在蘇小白腕上的手收了回來:“有,有什麽?”

“呃……”蕭大人有些扭捏,但還是說了,“懷了。”

“啊……”不止崔灏震驚了,連一旁的莫修也震驚了,莫修側過頭望着蕭大人,默默地感慨:“大人,您,您出手真是,快、準、狠!”

崔灏緊緊地盯着蕭沛思,半晌才冷着臉說:“不過暈厥過去了,哪是什麽懷了,恐怕要讓蕭大人失望了。”

蕭沛思內心真是一時歡喜一時緊張一時又憂愁,眼下聽崔灏這麽一說,一顆心突然就掉下來了,崔灏還是靜靜地望着蕭大人,莫修側頭看看蕭沛思的人,還好還好,雖然有些失望,卻還不至于絕望。

“我要去找些藥,只好勞蕭大人好好照顧蘇蘇。”良久,崔灏方才說道。

蕭沛思輕揚嘴角,淡淡地說:“怎麽說是勞煩呢,這是應該的,怎麽說蘇小白也是……”說到這裏,蕭沛思停住了,快步走到床前,輕輕地将被角替蘇小白提了提。

莫修望着動作無比細致的蕭大人,不由在心底感概啊,果然只有女人才能改變糙漢子。唔,雖然蕭大人也算不上糙漢子。

等崔灏走了以後,莫修這才道:“大人吶,看不出來嘛,你……”

蕭沛思掃過莫修那張滿帶揶揄的臉說:“這事兒你給我憋着,我有正事問你。”

莫修默默地嘆了口氣,這有了媳婦,虐待下屬的事兒,果然是層出不窮的。他望着蕭大人,只好道:“我這可是蹲點盯人,東奔西跑地查案子,你就不能讓我歇歇?”

“歇,歇什麽歇?你沒拿朝廷的銀子?拿人錢財j□j,眼下這起案子都沒了解,你還歇息?”

莫修絕望了:“大人,你問吧。”

“還是你說吧。”蕭沛思料定莫修此時出現定然是因為案情有了進展,索性不去問他,只等他一一道來。

“我盯了大半夜的古叔,他還是一直待在那間屋子裏,但我懷疑他可能從屋子裏出去過。除此之外,我問過村裏的人,村裏的人都說古叔神神秘秘的,而且提到棺材,或者棺材店,整個村子裏就沒一個人肯說話了。”

莫修又将自己如何被幾戶關在門外,遇見的村民又如何調頭就走這些事一一與蕭沛思說了,蕭大人嘴角噙着笑:“莫捕頭可是任捕頭來的頭一遭?”

莫修不由感嘆道:“自打任了江都縣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捕頭,怎麽說也是個小官了吧,那知……”說着,頭直搖了起來。

蕭沛思瞧了瞧床上的蘇小白,她倒好,一派安然的模樣,也不知是真暈了過去還是睡了過去。

“棺材店。”蕭沛思想了想,轉而又對莫修說,“昨日我與蘇小白上山,卻突然……”

蕭沛思的話說得這般明了,莫修立即道:“大人是說……”

“說是山上人家的小店,偏偏開在半山腰,說是村子,偏偏無人經營食物,可又偏有棺材店,你說奇不奇?”

“大人,那麽我們接下來?”

蕭沛思揉了揉眉心,這一天一夜他也累得夠嗆,倚在床頭本欲說話,頭腦一陣犯葷,竟也睡了過去。

“大人?”莫修喚了他一聲,卻沒聽見他的聲音,再看看他,雙目緊閉,俨然一副尋找周公的模樣。莫修默默地退出房去,還不忘貼心地關上門。

蕭大人是在午時醒過來的,實在是因為餓得不行。他看了眼蘇小白,躺得正好,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崔灏有回來的跡象,也不知藥準備得如何了。

對于崔灏的醫術,蕭沛思還是很信任的,何況崔灏對蘇小白的那份心,蕭沛思更不會懷疑他會在藥裏做手腳。但崔灏出現的時間也忒巧合了,巧合得蕭大人看見他就有火氣。不過眼下,蕭大人肚子餓得咕咕叫,也懶得去思考,第一要務還是找吃的。

村長這間宅子,與京城所謂的四合院有些類似,不知為何,蕭沛思總覺得這間宅子陰氣重得很,不,是整個小雲塗村都帶着偏重的陰氣。整個村子只有一間開門做生意的店,竟然是棺材店,這真是一個與衆不同的村子啊。

蕭大人找到了廚房,廚房裏空落落的,沒有人煙。他翻了翻食材,唉,連根大蔥也沒看見,就看見幾根瘦竹竿似的胡蘿蔔和幾條分不清品種的菜,肉星是想也不用想了。

這村子吃飯的問題也很嚴重嘛!

蕭大人做飯的手藝還是有一點的,源于他跟他爹生活的那些年,他爹歸田以後,家裏雖然有下人,他爹覺得得培養下兒子,于是蕭大人就開始被迫掌勺了,當然一掌勺就跟把廚房拆了的事就估且不提了。

這麽點胡蘿蔔和菜條估計是做不成一道菜的,蕭大人只好啃了口胡蘿蔔,嘆息了聲:“跟兔子似的。”

“大人,大人!”跟兔子似的蕭大人啃着胡蘿蔔從廚房裏探出頭,就看見時小冬風風火火地喊着:“大人,我回來了!”

蕭大人淡定自若地從廚房裏走出來,淡淡地說:“知道了,回來了。”

“大人,看見我你就不興奮,不高興?”

“……”蕭大人走到他面前,拿着手裏啃掉一半的胡蘿蔔在他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興奮你個頭,高興你個頭。”

“大人……”時小冬可憐兮兮地望着蕭大人,內心無限傷感,“大人,我給你帶消息來了。”

“嗯?”時小冬當然也是個偏機靈的人,否則李太傅也不至于将他送給蕭沛思。時小冬這一去,遠遠超過了預計時間,看來他也發現了什麽,于是蕭沛思趕緊問,“什麽消息?”

“關于小雲塗村的幾個人的事兒。”

小番外之蕭大廚

蕭大廚之所以叫蕭大廚,完全是因為他做得飯正常人吃不下。他爹有一年不知為何,心血來潮對着他說:“小思啊。”蕭大廚滿頭黑線,他總覺得他爹給他取這名字是有用意的,最近聽他爹喊他的小名,怎麽越聽就越覺得怪呢?

“爹,您說。”

“最近容嬸打算回家看看,我琢磨着這半個來月咱就不花那請人的錢了,爹包了家務,你包了吃喝如何。”

老爹原前是在刑部混得,眼一瞪,臉一沉,蕭大廚立即道:“成!”

于是,蕭大廚第一天,做了一道肉。紅燒肉。

蕭大廚的爹啃了兩口,然後告訴村子裏的所有人:“我兒子最近做了暗黑料理啊,都來嘗嘗啊。”

第二天,蕭大廚長進了,不做肉了,做了青菜。

蕭大廚的爹挑了一條菜後,告訴村子裏的所有人:“我兒子做了菜色毛毛蟲,都來嘗嘗啊。”

于是,半個月內,蕭大廚的名聲越發響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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