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偷看

星期一的早晨，林俪與錢生來得比平日要早，而這次也沒有意外發生，兩人到了宣傳欄的時候，根本沒有人，但整個高二年級的成績的已經全貼好了。

林俪緊緊拉着錢生，有些緊張。

哪怕前幾天還挺佛系，此刻被林俪這麽一帶動，錢生莫名也緊張了幾分。

明明自我感覺比上次好多了，兩人對視一眼，竟是不約而同的從後往前看成績。

随著名次越往前，兩人的呼吸就越急。

“一百四十八名，林俪，高二三班。”

“錢生錢生，我看到名字了，比上次足足前進了五十名啊啊啊！”

林俪死死的瞪着成績好一回，小聲尖叫，整個人都忍不住蹦了起來。

學習時再辛苦，所享受的大概就是這個時候吧。

錢生忍不住笑着摸摸林俪的腦袋。

“錢生，你知不知道，老被摸頭會長不高的，不過算了，今天我高興，就讓你摸一下。

嘿嘿，前進了五十名，我媽估計會樂瘋了。”

原本準備收手的錢生聽到這忍不住又用力的揉了揉林俪的腦袋，直到林俪小聲抗議着護住腦袋方才作罷。

“也不知道你考了多少名？

不過你那麽努力，肯定比我好多了。”

兩人鬧了一會，林俪一邊嘟喃着，一邊認真的繼續往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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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名，錢生，高二三班。”

很快的，屬于錢生的名字也被找到了。

與着上次相比，足足前進了八十名。

簡直是可以震驚人的下巴了。

哪怕前面還有一百多人，對于這個成績，錢生很是滿意。

“錢生，你好歷害！”

“也就這一次，下次進步就沒這麽快了，不過我們都可以照這次的趨勢往前努力。”

“嗯嗯，為了下次進步還有這麽大，錢生，下次你還要多做魔鬼監督我！

哎喲~”

“說誰魔鬼呢？”

兩人在宣傳欄全方位的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成績，眼見人流漸多，方才喜滋滋的離開準備去班裏。

只是在兩人笑鬧着走到二樓，眼見高二四班的班牌近在眼前，錢生腳步突然頓住。

“怎麽了？”

“林俪，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你先去班上。”

“什麽事情，要我一起嗎？”

“不用，我很快就回來。”

“哦。”

假勢往回跑的錢生眼見林俪帶着幾分不甘願的走進了教室，又小跑着回來，然後在高二四班的窗戶旁那停住，在安靜數秒後，悄悄的探出頭來往裏張望。

昨天孫蕾被警～察帶到了醫院，而且又高燒，怎麽看今天也不可能來學校。

昨天的事情錢生決定假裝不知道，所以不可以去孫蕾那一片狼籍的家中，更不可能去醫院。

但只要靜下來，昨天孫蕾發生的一切就在腦中清晰浮現。

抓心撓肝的在意極了。

只看一眼就好。

反正孫蕾也不會...在？!

臨近早課時間，高二四班學生差不多全部進了班裏，因為還末上課，在初起的晨光中，那些學生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或者說着什麽好玩的笑話，或者交流着最近的明星，或者勾肩搭背的玩着幼稚卻令人心生愉悅的游戲。

每一處都熱熱鬧鬧的，帶着青春獨有的朝氣。

惟獨在靠窗最後的位置，像是被無形的隔絕了出來。

高高擂起的課本中，飄染着長發被陽光照出格外鮮明的一縷紅中，穿着校服的孫蕾半趴着，五官鋒利，眉頭輕蹙，長腿有些委屈的在桌子下曲起。

哪怕睡夢中也在散發着生人勿近的“莫挨老子”的張狂氣息。

一如初見。

根本就不用費力的去找。

可是孫蕾為什麽會在呢？

昨天燒得連起身都不能。

怎麽看今天也沒到能來上學的時候啊~

錢生緊緊的咬着唇，此刻也分不清到底是終于能看見孫蕾的歡喜，還是竟然能看見孫蕾的擔心。

***

“你們看外面是不是有人在看我們？”

“啊？偷看？”

“好像是的，那眼神看上去躲躲閃閃的，不過看上去挺可愛的一女孩。”

“哈哈，不會是我們班上有她暗戀的男生吧：”

“那是不是過一段時間就會收到表白信？

肖成會不會是你？

你是我們班上最受歡迎的男生了。”

“別鬧，不過這女孩看上去怎麽這麽眼熟，好像是...”

“高二三班的，好像是姓錢的...叫什麽來着..”

教室裏很吵，嘈嘈雜雜的會讓人心生燥意，依舊有着低燒的孫蕾四肢隐隐泛着酸痛，比着平日更加沒有耐心，也更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些人到底在聊些什麽。

高二三班

姓錢

當那樣的關健字在耳側浮動，緊蹙着眉頭孫蕾耳朵動了動，下一秒，那原不到上課堅決不睜的眼眸霍的睜開，直直的往窗外望去。

明暖的陽光中，站在窗外隐隐只見一抹灰撲撲校服衣角的身影先是往側躲了躲，數秒後，伴随着校服漸露，長長的發尾輕甩中，一雙格外有神的眼眸悄悄的探出來，被陽光照得格外明亮。

那雙眼眸是極有目的的掃向某處，帶着難掩的擔心。

此刻恰是與孫蕾的目光碰上。

錢生。

半趴着的孫蕾慢慢坐直，面無表情，安靜直視。

悄咪咪探望的眼眸顯然完全末曾想到這一出，呆了呆，數秒後，那眼眸霍的睜大，眼睫迅速輕顫，“啾”的一聲縮了過去，連一絲衣角也不見了。

“哎，你們少往窗外看，人家女孩原就面皮薄，被你們這麽一看，還不吓跑了。”

“真可惜，難得看到這種偷看的眼神。”

“哈哈，最主要這女孩這樣子越看越可愛。”

“就是就是。”

此刻看着窗外的人并不少，在那雙眼眸縮回去的瞬間，伴随着齊齊的哀嘆聲，是幾個男孩比之前還要大聲的議論聲。

十七歲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不說只是議論，甚至還有悄悄談起戀愛的。

但當這些議論的主角是錢生。

“怦！”

孫蕾重重的一腳朝前踢去，哪怕由于低燒，力道比着以往要小些，但那聲音依舊響亮極了。

桌面晃當，書本掉落，

再加上孫蕾此刻周身所散發的暴~虐氣息。

“吵什麽吵。”

僅僅只是這麽一聲，原本熱鬧嘈雜的教室驟然一靜，齊齊望來的目光在孫蕾淡淡一掃中，又齊刷刷的收了回去，帶着潛藏的畏懼。

啧~

孫蕾無聲輕諷，慢慢的坐了回去，半趴着，眼眸又閉上。

懶懶散散的又似如之前一樣。

整個縮回去像是已經離開的人影在教室驟然一靜的數秒，又悄悄的探出頭來，也不是擔心還是別的，那探查的視線比着之前還要明顯些，大半臉都露了出來。

而這一次，幾乎是在那雙眼眸探進的瞬間，半趴着的孫蕾眼眸霍的睜開，精準狠的與那雙眼眸對上。

***

啊啊啊。

避無可避。

逃無可逃！

她只是第一次來高二四班偷看啊，明明看上去那麽疲那麽倦的孫蕾怎麽就會感覺到她的視線。

還是兩次！

第一次她躲了，第二次她還能躲嗎？

你躲躲看。

明明孫蕾的面色極為平靜，但在此時此刻，錢生卻莫名從孫蕾的臉上感覺到這樣的信息。

前一刻還感覺心情複雜的錢生，此刻心頭只剩下慫了。

迎着孫蕾的視線，好半響，顫微微的露出一抹讨好的笑。

徹底安靜的高二四班。

安靜對視的二人。

氣氛簡直瞬間陷入了尴尬呢。

錢生立于原地，無比可憐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