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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無謂眼淚是否決堤，只暢快吧！與我一起淌入這沉默。

——三青《赤水》

#三青新專輯赤水#

#三青沈舒城#

#赤水#

三青的新專輯在立冬這一天強勢出爐，并在一夜之間瞬間席卷了各大排行榜的榜首。

“三青這次的新專輯主打歌赤水，一改往常的低緩柔和曲風，是一次全新的創作，作詞作曲者依舊是主唱沈舒城……”

“赤水的節奏強烈，偏向搖滾，在年輕人的圈子裏打響了一次屬于搖滾的複蘇。”

“而且看起來沈舒城的花邊新聞與吳楠的單飛都對于三青這支新秀樂隊的人氣并沒有體現出太大的損耗，我們依舊能聽見演出現場外的粉絲們在高舉着雙手歡呼尖叫……”女主持人将手輕輕放在耳邊聽麥，笑道：“以上就是今天的娛樂新播報，感謝各位觀衆的觀看……”

露天演出的場地內，粉絲們擁擠着站在臺下，他們瘋狂地揮舞着雙手，綁起彩帶的手腕随處伴着節奏搖擺，汗水夾雜着音樂的呼喊。

“三青！”

“三青！”

“三青！！”

沈舒城握着話筒立在舞臺最前方，蒲凡之揮鼓的手臂處鼓起肌肉，關夏的額頭已被汗水打濕，但比起倆人，沈舒城的渾身已然濕透，他的腳邊落着幾瓶空了的礦泉水瓶。

水滴從他的肩臂處流下，線條硬朗的脊背被黑色短袖襯托得更精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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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城的雙眼漆黑，舞臺下方的歡呼随着越發激烈起來的節奏而升騰。

“暢快嗎？！”沈舒城怒吼出一聲，劇烈的鼓聲伴着低緩的貝斯炫技一般亮起，亮嚓的樂聲中沈舒城握着話筒跳上了舞臺架。

“只說告別！沉入吧！與我一起沉入這灰暗！！”

“只說告別！淌入吧！與我一同淌入這沉默！！”

跟着鼓聲，沈舒城用力拍響話筒。

咚咚。

江安青猛然回頭，房門被敲響。

“我能進來嗎？”班擎站在門外問。

江安青起身的時候順手将電腦合上，“請進。”

班擎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的眼睛落在不遠處的書桌上，看到了合上的電腦後笑問道：“還在工作？”

江安青一身休閑的灰色毛衣，他搖搖頭，一邊有些緊張的望了眼電腦後道：“沒有，只是看了些視頻。”

“哦。”

班擎走到沙發邊坐下，江安青的簽售會今天才終于正式結束，他還住在冷水安排的酒店裏，沒來得及回去。

班擎與冷水的關系不必多說，他這些天不常來找江安青，只不過想着是最後一天了，就來看看江安青。

江安青一如既往的有些沉默，他握着兩個茶杯走了過來。

“酒店裏不方便，茶水還是小彤給我帶過來的。”

班擎握過杯子搖搖頭，英俊的眉頭一挑：“怎麽會，江先生能給一杯茶就足夠了。”

江安青坐到他對面。

看清了江安青的表情之後班擎就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江安青從來不會說出趕人的話，但他的眼睛每次都會露出詢問，例如還有什麽事嗎？找我什麽事情？之類的。

四兩撥千斤的辦法讓班擎沒有靠近的任何空間。

這三個月裏班擎算是吃了太多的啞巴虧，而現在看到江安青他就只想說正事。

“左刀的簽售會結束了一輪，江先生不要怪我們心急，實在是你的成績太亮眼了，我代表冷水想來問你關于下一次出版的事情。”

江安青握着茶杯靜坐在沙發上，毛絨拖鞋捂着腳，整個人暖烘烘的。

“左刀加印？”江安青問。

他記得左刀的第一次印刷數量很多，再怎麽暢銷也不能這麽快就需要加印啊。

班擎聞言搖搖頭笑了起來，“不是左刀，是您的下一部新書。”

新書？

江安青愣了一會兒，他這才恍然為什麽班擎說自己這次過來有些心急。

新書剛剛出版，現在就問起了下一部書，可不就是太心急了。

江安青只能誠實的搖了搖頭：“對于下一本書我還沒有頭緒……”

不過他也沒把話說到底。

“這次和冷水的合作很愉快，我可以向班先生承諾，如果近兩年真的有新的長篇作品要出版的話，會率先和冷水合作。”

班擎的眼睛亮了起來，“那真的很感謝江先生了。”

他曾多次提出想讓江安青別再喊自己班先生，但效果甚微，後來也不再多說。

江安青點點頭，眼底很是柔和。

如果說放在幾個月前班擎還會為這絲柔和而想東想西，現在則是完全了解了，江安青對誰都溫柔且帶着疏離，自己并不是那個特殊的人。

雖說兩人共事幾個月，但班擎依舊覺得自己與江安青離得太遠，他甚至不清楚江安青的喜好習慣。

對待任何事情江安青都不怎麽挑剔，一問就是什麽都好。

但班擎又總覺得奇怪，他覺得這樣的江安青很是違和。

他從前從不認識過江安青，但莫名的就是有這種想法……

就像是江安青不該是這樣子的，不該這樣柔潤随和的。

只有黎笑山在場的時候江安青才稍微會有那麽一點兒生動，其他時候沉的和玉石一般。

好看，卻沒有靈魂。

曾經班擎以為自己會是那個讓江安青變成另一幅充滿生活氣息的樣子的人，但現在看來他錯的一塌糊塗。

江安青起身送班擎出門。

臨到踏出去的時候班擎才一拍腦袋笑道：“還真忘了一件事。”

只見班擎從包裏拿出一本《左刀》，“忙的都還沒來得及跟你要一個簽名。”

班擎露出鮮少開玩笑的樣子，“大作家，賞不賞臉簽一個？”

班擎見過江安青簽名的樣子，他低頭的時候輪廓流暢的側臉極其吸引人。

“可以。”江安青點了點頭，他上下摸了摸衣服，發現鋼筆落在書桌上，他剛要轉身去拿，只聽班擎開口：“用我的筆吧。”

江安青轉身的腳步頓住。

班擎：“我看江先生常用一支筆，從沒換過，試試新的吧？”

江安青一轉頭就看到班擎手裏捏着的那支黑色鋼筆，筆身沒有一絲劃痕，筆蓋上還嵌着銀色亮珠。

班擎的眼底是克制卻溢出的期待。

仿佛破釜沉舟，又仿佛在試探，班擎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這次對話。

再傻的人遇見喜歡的人都總思來想去，為什麽他不喜歡我？

班擎當然也不例外，他幾經思考，終于意識到江安青心裏一定是有個人。

那個人牢牢占據着江安青的心，一絲不肯退讓。

筆就像一個象征，班擎想最後試一把，他把所有的勇氣放在了這一次，他在賭，他在奢望。

奢望江安青能忘了那個人。

在班擎看來沉默了許久，但事實上江安青只是很輕易的，很平常的拒絕了他。

“抱歉，不用了。”江安青的眼底依舊很柔和，他也很柔和地道了謝。

“謝謝。”

江安青一邊往房間裏走去一邊開口解釋道：“我習慣用這支了。”

班擎握着筆愣在門口，他緊抿了一下唇，看了眼江安青的背影後笑道：“不想用其他的了？”

江安青擡手拿筆，頭也沒回的嗯了一聲。

在班擎看來破釜沉舟的試探，在江安青眼裏卻根本絲毫不存在，他甚至沒有一秒的猶豫，而只是在疑惑，為什麽要換筆？

班擎的肩背松下來了，他再也不用在江安青面前端的一身紳士禮貌。

他好像失去了什麽東西，又好像得到了什麽。

“江先生。”

班擎在門口喊他。

江安青擡頭，只看見班擎一如往常的笑了笑，十分英俊。

“突然想起還有事情，我先走一步了。”

江安青雖然疑惑但也沒有挽留，只道：“嗯，好。”

班擎嘴上說着要走，腳步還沒擡起。

江安青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一邊把鋼筆別在了外套兜上一邊沒看號碼就接通了。

電話那頭是背景音嘈雜的酒吧。

江安青以為是黎笑山，喂了好幾聲。

“你怎麽在……”酒吧？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響起一個聲音。

“江安青。”

居然是帶着濃重醉意的沈舒城。

就在不久前，江安青還在電腦上看他的演出現場。

江安青柔和的表情破碎，他握緊手機語氣顫抖，“你在哪兒？”

班擎離開的腳步停下，他在門口看着江安青接電話。

沈舒城趴在吧臺上，服務生扶着他無可奈何的接過了電話。

“您好，這位先生喝醉了，您有時間過來接他一下嗎？”

江安青平穩着聲線開口：“我在南城，接不了他，你在他的通訊錄裏找一個叫關夏的……”

“先生。”服務生打斷了江安青的話語。

“您的朋友現在就在南城，而且一直喊着安青……我實在是……”服務生話還沒說完又遠離了電話喊了幾聲點酒，聽起來十分忙碌。

江安青一臉的驚訝，南城？沈舒城在南城？

“先生，這裏是缪斯酒吧，您能過來接一下嗎？”

江安青一把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能，你找間包房先讓他休息，我馬上就到。”

班擎站在門口一把拉住了江安青的手臂。

江安青一轉頭，眼底和臉上無一不寫滿焦急。

這種情緒波動，這種緊張。

班擎抿緊嘴只道：“你打算穿着拖鞋出去？”

江安青低頭看了眼腳。

班擎皺着眉：“先換鞋，我出去把車挪出來。”

江安青在簽售會酒店，車沒開過來。

江安青沒有一絲猶疑的轉身換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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