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千年之謎
聽假大師提起徐福,我為之一怔,一時間腦子還沒轉過彎兒。他也不着急,盯着我,等着,根本不打算提醒,似乎要等我自己想起來這人是誰為止。
忽然,我腦中似被流星砸中,靈光一閃猶如眼前開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七竅貫通,四肢百骸清爽無比。
“徐福——徐福?徐福!難不成是歷史上,唯一一個敢幾次晃點始皇帝,最後下落不明的秦朝第一方士,徐福?”這結果也讓我吃驚不小。
要說徐福這人,中國人裏恐怕不知道的要占少數了。
他也真是個奇才,不僅透露給始皇帝世間有蓬萊、方丈、瀛洲這三神山,為自己找了無盡的麻煩,甚至還幾次打着尋找長生不老藥、探訪神仙、打通連接三神山密道的名義公費出海。
最後騙得始皇帝一愣一愣後才消聲滅跡,同時還帶走了童男童女各五百名,金銀無數。
始皇帝不僅再找不到此人,更留給後人神話一樣的猜想,造就了千古難解之謎。
不過傳說中徐福對外丹朮确實有獨到見解,甚至還寫了《丹股術論集》《求問》《外丹熔煉考》等書,只不過最後随他的消失也都沒了蹤影。
如果他能靜下心深鑽外丹術,興許真能煉出些好東西。可惜……
一拍腦袋,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立棺的數量讓我一直耿耿于懷卻始終想不通,難道說眼前這些就是……
假大師沖我點頭:“不錯。傳說徐福研修外丹術數十年,曾幾次因爆炸受傷,其左肋和手指有老傷及殘缺。剛才我看了,特征仍很清晰。那現在擺在眼前的一切,也許會颠覆所有人的認知,甚至改寫歷史。世人猜測的隐遁或死在航海中,恐怕都不對。”
“難道,他竟是被人害死在這裏,而無法回去複命?”看着鑷子上那碎木片,又想想它從哪兒取得的,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倘若千年奇人這樣莫名其妙地死了,還不知自己被始皇帝和後人各種猜忌,那不是生生要被郁悶死麽?
如果沒被殺害,真的回到始皇帝身邊,後果又會如何?他們找到長生不老藥了麽?
想想始皇帝,又看看眼前的枯骨,我倒寧願相信歷史推測,不願相信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了。畢竟這結果……太鬧心,我都替他們難過,更心疼那千古一帝。
假大師歪着腦袋左看右看,又看高坡下的立棺說:“絕對沒錯,橫豎都是十,整整一千口棺材,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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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男,一半女。”我接口到。
“不錯。齊刷刷的,一半黑,一百灰白色,太容易區分了。而且這些屍體看長相和身高,應該都是半大孩子,正是那些随着一起失蹤的童男女。”
說着,假大師一提氣竟從三米多的高坡上跳下,來到最近處,那男女屍體的分界點不知要做什麽。
我則嘆口氣,心裏有種莫名的惆悵。想找小巫聊天緩解一下心裏的不爽,卻見他正盯着丹匮出神。
無奈,我偏頭又去看那枯骨,卻見他懷中有道閃光。心裏一動,立馬用電筒去照。果然,通過肋骨能見到枯骨身子下似乎有什麽。
看他倆都沒注意,我伸手将那東西摸出來托在掌心看了看。此時,我的大腦如同放了跳跳糖,幾乎比平時活躍了數倍。
“大哥,你看這些藥都很奇特,不妨找找有沒有需要的。你不是對我說過,家裏祖母的塵肺病興許……”
小巫的話來的很突然,我一個激靈,慌忙裝起那東西,随即應付道:“謝謝,有心了,我這就找找看。”說着已經過來,開始與小巫一起尋找有用的丹料或奇藥。
“佛香吠”,這是一種深海怪魚的鰓肉晾制的肉幹,堅硬如鐵,必須用調制的秘藥浸泡才能軟化食用。
這東西最大的特性,能幫助怪魚排除毒素。因為這種魚只愛吃含有毒素的其他魚類,所以才産生了這種奇特的免疫機制。
只可惜這種怪魚因為避毒而出名,因此成為了貢獻給帝王的佳品。根據記載,此魚在唐朝中期就絕跡了,現在找到的,起碼都是秦朝前的存貨。
真沒想到能發現這材料,我對小巫感激涕零,無法用言語表達。他要是個女的,我一定娶回家供着!
就在我倆寒暄之際,突然想起假大師還沒回來,我實在忍不住大喊:“喂——找什麽呢?如果你剛才猜測不錯,這些童男女是為尋仙問丹而去,身上不會有值錢物件兒。你死了這條心吧!”
誰知假大師連連揮手,忙得不亦樂乎。我只能沖小巫聳聳肩,表示無奈。
現在心頭一松,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我看石椅夠寬,坐三個人都綽綽有餘。
既然已經踩了墓,未來定會不得好死,那我也別作假了。請小巫扶着我過去坐下,與那可能是徐福的枯骨前輩一起并肩,就為休息休息順道沾沾仙氣。借機會要點吃的,再補充一下體力。
不一會兒假大師回來了。到高坡下呼呼帶喘,指着立棺說:“全亂了!這裏完全不安規矩,一切都亂了。陰陽颠倒,服飾無序,這不對啊!”
我卻說:“剛才和你解釋了,這裏的格局叫鬼丹府邸,本就是不按套路的邪門之地,你又不聽。”
假大師又順着旁邊的石梯上來,一眼看到我坐在枯骨旁邊,十分不滿:“小子,你不知道什麽是尊重麽?”
呦!這話要是別人說出來我恐怕要跪地認罪的,可從他嘴裏出來,聽着就別扭。難不成他連自己是什麽人都忘了?剛才又去幹什麽?完全是丢進了九霄雲外。
我奇道:“不是吧,你忘了自己剛才怎麽翻看屍體的?你……”話說到一半就被假大師捂住了。這家夥,還是知道禁忌的,以為擋住我就一切皆休了。
這會兒假大師和小巫坐在丹臺上,我還是斜靠着石椅椅背。
看着臺下這千口黑棺,我們各自心情也都是不同。我則在串聯從開始進來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之間到底有什麽聯系。
奇怪的任務、意外墜坑、順流遇襲、石化後的九哥、“地扶桑”、壁畫、“腦蟬”、“天冬參王”、暗門、密室、怪物、兵系傭、千口黑棺、無名枯骨。
我在手記上列出這些內容,如果有聯系的劃線,沒聯系的擱置。
整理之後再看這些,似乎沒有任何聯系,可如果把紅姐帶入,那就不同了。似乎她串聯了整件事,也可能現在見到一切,都在其計劃當中也說不定。
假大師背包裏真裝了不少照明工具。這會兒見我在梳理信息,他又找出一個充電礦燈擺在丹臺上。
這東西不算大,可也不小,和現在一桶花炮差不多了。拎着不算輕,真不知道他背一路都不嫌累麽?
兩人都擠過來看我畫的分析圖,忽然小巫來了一句:“大哥,你忘了密室咱們還見到了三幅簡單的壁畫。”
我心中一動,看了看他,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這才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真龍入畫筆點睛。小巫正好問到點子上,太重要了。
我馬上憑借記憶,把那三幅畫的大致內容描繪出來。雖然我不是專業出身,但還能抓住其中重點。
過程中我的手都在不停發抖,不是吓得,更不是沒力氣,而是激動。具體因為什麽,自己也說不清楚。
等畫完後拿給兩人看。小巫見過真畫還不覺得怎樣,假大師卻掐着下巴嘴裏啧啧有聲:“哎呀初一同志,你這畫……小學美術課沒好好上吧?這技術,和托兒所的孩子們有一拼。這畫得什麽啊?”
顧不上與他鬥嘴,我用筆點指第一幅問小巫:“還記得第一幅,有一個人在指揮工人幹活?”
小巫點點頭,假大師在旁認真聽着。
我指了指眼前這一切,判斷他們就是在建造這座奇怪的山中丹室。我也問了假大師關于風水方面的建議,雖不知他說的靠不靠譜,卻只能先聽着當做參考。
按常理,丹室要找能吸取天地靈氣,且容易采集靈藥、丹料,還要隐入避世。
可假大師判斷這裏風水很差,甚至算得上兇險,就可以推斷建造這裏的人絕不是徐福等人才對。畢竟就算要騙始皇帝,這麽明顯的風水問題也不可能蒙混過關的。
再者九哥說過,地勘院的人分析這天坑形成于數十萬年前,就說明險惡格局不是現在才有的,當時就已經成型了,随着時間推移上上之地變成兇位的說法也被排除。
既然這樣,徐福團隊為什麽出現在這兒呢?
以此為出發點,我們又看了第二幅圖。那是建造中,此間主人讓很多工人運輸重物走進一個向下的洞穴。
怪不得掉下來後我一直覺得那被封閉的出口熟悉,看樣子畫中描述的就是這裏。而那運輸的不少重物,可能就是立在洞中的兵系傭和千口黑棺了。
那工人在布置的,就是三人腳下這高坡上的丹臺和一切煉丹工具。
有可能這時候徐福團隊已經遇害了或僅僅是昏迷,被人偷運到這裏,用解合朮達到某種目的。
“天冬參王”實則不能治病,因為它陰氣太重,人體根本承受不了。在我家那本古書上記載,其主要用途是為特殊祭典使用。就好像《山海經》中提到拜山,要準備什麽樣的祭品一樣。
也許岩洞中紅姐所做的,只是祭典儀式,之後一系列機簧之聲,可能還有後續內容才對。
那一切詭異的行為,直接與眼前的一切有關,紅姐要找的、或真實目的,也許就在這些古屍身上。
而來路所遇危險,也同《山海經》所說,欲尋找寶物,必先闖過重重關卡才行。
假大師撇着大嘴聽着,這時候提出異議:“你這麽說倒是勉強成立。可最後一幅畫怎麽解釋?這個人……诶,是人麽?這是在幹嘛?遛彎還是偷看窗戶裏的美女淋浴呢?”
聽他這話真夠損的。我這畫再差,也不會讓他當做帶色的小插圖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