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要挾
他蹭過來打斷我的話,問道:“小初一,這大美妞兒是誰?你們既然認識就別藏私,幫着介紹介紹呗。”雖這麽說,他也不等我回話,整理一下衣服笑眯眯地伸手過去,做紳士狀。
“诶,你好~我……我叫董天,初次見面,不知姑娘可有相好的?”
聽這話我後槽牙都要酸掉了,瞪着假大師,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什麽地方?相親現場,一線牽麽?也不知道是臉皮厚,還是不知好歹,什麽話都敢說。看着吧,紅姐什麽人,她會……
正想着,我整個人卻呆住了。就見紅姐露出迷人的微笑,竟然自動歪進假大師懷裏。兩人四目相對,真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兒了。
不止如此,就見紅姐伸手輕輕在假大師下巴上一撩,柔聲說:“大哥哥,你叫董天啊?好名字。我們這次過來遇到不少危險,人家好害怕。不知接下來哥哥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等得到想要的,小妹一定以身相許。你看行麽?”說完還不忘抱着假大師的腦袋輕輕一吻。
就這一下,假大師徹底淪陷了。點頭如搗蒜,嗓子眼兒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喘起都像排氣管破了的卡車,低沉沙啞,難聽至極。
厲害!我不得不佩服紅姐。看來三十六計裏,美人計從古到今都不過時啊,也是最好用的。
現在假大師的眼睛幾乎變成了心形,我知道沒辦法阻止了。
苦笑着一拍小巫讓他放松,無需戒備什麽,同時我無奈地走出去:“好吧,我認栽。既然你那保镖還不動手,這是因為我們還有利用價值對吧?”
一旁紅姐的保镖冷着臉站好,就像木雕泥塑一般。
紅姐看看我,手指輕點假大師從他懷裏出來。走着貓步,妖嬈地順了順頭發。
我撇撇嘴,看向一旁的小巫。發現他竟然對美色免疫,完全與假大師就是兩個極端的案例。
咔吧一聲,我急忙去看,只見紅姐在丹匮前站好并打開了一個抽屜,伸手摸了摸,眉頭一皺。
“不在這裏。有人捷足先登了?”紅姐大怒,一拳将那個抽屜打碎。
紅姐這看似簡單的一拳,卻不免讓我暗自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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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陰沉木,雖然是拼接而成的,但密實度也非尋常木料能比。紅姐看似柔弱,卻一拳輕松擊碎抽屜,看來練炁到了較高的層次,絕不是我能匹敵的。
這時我瞟見一旁的假大師,他正撇着嘴,那模樣似乎是在可惜這丹匮。也是,如果能整套搬出去賣,這材質和年代,按市價起碼可以換座樓啊。那可是筆不小的橫財,我連想都不敢想。
忽然,我眼角的餘光又見有人接近,是周慶滿被他兒子扶了上來。看他走路一瘸一拐,可能路上遭遇了什麽險情才變成這樣。
也難怪。老大不小了,還以為自己是年輕人呢?拼死拼活的為了什麽?也是為那虛無難觸的修仙飛升?
想到這我就覺好笑,忍不住浮于表面被人看得清楚。周慶滿冷哼,看着我竟滿臉怒意,好像我淹死了他兒子似的。
這會兒過來,他用手點着我罵道:“趙初一、趙初一!你這龜孫子,差點把老子摔死!哎呦——”說着急忙去揉腰,表情痛苦,好像因怒意牽動了傷勢。
我聞言一怔,這才明白,和着這老王八蛋不是被機關害得,竟然是被我扔下的那些鋼珠弄成了這樣?
這下實在忍不住,我撲哧一聲樂了出來,真好像故意挑釁似的。這一舉動讓尋真派三人大為光火,恨不得過來将我掐死。
“好了!”只聽紅姐對尋真派三人冷聲說,“我還要求着小哥伢子,你們的恩怨就這樣散了吧!”
這句話無異于給他們當頭潑了涼水,想要報仇,恐怕現階段是不行了。
紅姐看向我,露出一副虛假的笑容,招手讓我過去。
看看小巫,我無奈地走過去,問:“怎麽,紅老板什麽指示啊?”
掩嘴一笑,紅姐指了指面前的丹匮問:“小哥伢子,你看過丹匮了,有什麽收獲?這丹匮比之尋常又有什麽不同?”
聽這話我打了個哈哈,雖不知什麽意思但也不願主動詢問,而是采用迂回的方式,開始東拉西扯。
“紅老板,您這是想看我笑話啊。”我看看周慶滿說,“我們采丹人是苦哈哈,丹室都沒進過幾次。要問丹匮有沒有問題,是不是該聽周老爺子的意見呢?人家是煉丹的方士出身。”
聽這話周慶滿臉色一紅,瞪我一眼,竟然緩緩低下頭去。
我心覺奇怪,不知剛才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紅姐為什麽問我這些?丹匮有什麽問題?她此行難道是為裏面的某種丹料麽?
聽剛才那話,似乎她晚到一步,東西早被人取走了。除了枯骨和此間主人,難道還有人進來過?
不對啊,要是“天冬參王”為祭品才能打開暗門,那先一步的人豈不是要在四十年前就……腦筋一蹦,我想到了一種可能。四十年前……
不對、不對!!我又急忙看向假大師,心說他是怎麽進來的?起碼我們從密道進來,可沒見到他這麽一位。這家夥可是在密室裏相遇的。如果沒有其他入口,那怎麽可能。
我瞪着假大師,想不到隐藏最深的還是他啊!
這會兒腦中正在打仗,誰知紅姐的手不知什麽時候伸了過來,在我下巴上一托,呵氣如蘭,直鑽進耳朵眼兒裏。
弄得我渾身一養,感覺從後腦一股涼氣順頸椎下滑,過脊椎一路沖到腳後跟,心裏嗵嗵直跳,感覺臉上發燒,手心出汗。
這就是心動的感覺麽?似乎比初次見面時還要刺激。難道這是……
“你幹什麽!”忽然小巫一聲吼,我激靈一下冷汗直冒,急忙撤身拉開距離,躲開紅姐。
小巫這一聲喊,同樣驚到了紅姐。就見她臉上變色,可随即又恢複了。深深看了小巫一眼,紅姐又一笑卻對我說:“小哥伢子,周老雖明白煉丹之法,卻不懂奇妙丹料。”
只見她大手一揮,看着眼前共一千零三十六格的丹匮,問:“這裏面藏着一件東西,是把鑰匙。小哥伢子,幫我找出來呀~”
這是我萬沒想到的,但聞言還是盡量保持表情不變。我笑問:“鑰匙?您別開玩笑了。我是半吊子采丹人,連師承都沒有,也沒家人教,要問丹料、晶石還一知半解,這點都不如趙新成呢。”
又一指旁邊的假大師,我說:“要說開鎖配鑰匙,找他最好。這家夥幾乎知道外八行所有的知識,藝多不壓身,找他才對。”
聽我誇自己,假大師臉上都樂開了花。他正愁沒機會在美人面前顯擺呢,聽這話一拍胸脯就要接下,卻被紅姐突然的狂笑聲打斷。
這笑聲充滿強大的炁,震得我連連後退,也讓假大師和周慶滿等人先後變色急忙去捂耳。
小巫微一皺眉,往後稍退半步,表情嚴肅。但看上去影響不大,與我們完全不同。
沒想到無意間又發現小巫一個秘密。他似乎也練過炁,甚至與紅姐不相上下,否則根本扛不住,也會像我們這樣掩耳張口,以求緩解這種讓人窒息地沖擊。
紅姐馬力全開,整整笑了起碼兩分鐘。
再看我,早趴到地上了,周斌已經躺在丹臺上打滾,其他人臉色刷白,只有小巫、保镖和假大師三人整體狀況更好些。
“好了,別笑了!你把話直說成麽?能辦的我就辦,不能辦的打死沒不行啊!”我幾乎跪地求饒,根本擡不起頭。妥協,在必要的時候還是有用的。否則白白送命,不是我的做派。
大笑終于停止了。紅姐滿意地看着我,提醒道:“小哥伢子,你最好給我認真點。你該明白我找的‘鑰匙’可不簡單。倘若再浪費時間……”說着一擺手。
“呀!”就聽一旁小巫驚聲尖叫。我急忙甩頭去看,就見他已經被保镖制住,木刀也被奪走,正架在他脖頸處。
“你幹什麽?”說着我搶身上前要去救小巫。可沒跑出幾步,手就被人反扭到背後,疼得我冷汗直冒,紅姐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
“小哥伢子,你要快點想辦法啊~否則我就下令除掉你的小朋友喽,到時候可別哭鼻子呦~”紅姐擰着我的手臂,力大如牛。同時還能微笑着說出這些話,讓我打心底裏冒出寒意。
常聽人說某某渾身殺氣,某某看着都讓人害怕。您別當這是玩笑話,更不是武俠小說,因為在現實生活中真有這樣的人。
他們不需要如何顯露手段,不需要長得多麽兇惡,有時僅僅是匆匆一瞥,又或者是對你一次打擊,恐怕就夠一輩子害怕的。
這種人帶來的是精神壓力和傷害,遠比身體受傷要可怕太多,危險太多。
現在看紅姐就是這樣的人,我甚至想要跪地求饒表忠心了。以後再遇上她,我寧願躲着走,不會打照面。
“行、行,你說我聽着。你到底在找什麽?拜托說明白些。不是我耍花招,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最後都是吼出來的,這會兒只感覺腦袋憋脹難受,臉頰發熱。這是氣血淤積不暢造成的,時間久了恐怕會直接傷到大腦和心髒。
“我要‘十巫血斑’!!你該知道那是什麽。這東西對我很重要,找出來給我!”
紅姐瞪大了眼,又冷冷地說,“只給你十分鐘,否則……”一揮手,保镖手裏的木刀又貼近小巫一些。
我能聽到小巫的低哼,心裏焦急卻自身難保。
“十巫血斑”,這東西我還真的知道,只不過這名字就像有毒,當鑽進耳朵裏那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忘了手臂被大力扭住的疼痛,更忽略了小巫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