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毒計
說着，他擡腳踢起好幾塊寶石砸向我。我只能躲閃，卻因為腳下打滑，身體又受了重傷，還是被砸中了好幾下，遍體生疼。心裏更是把二子全家上下問候了個遍。
見他越踢越上瘾，似乎永無止境，我心中怒氣陡升再次閃身後大叫：“夠了，你這變态！既然和九哥是一夥的，為什麽還要這樣對待一個死人？我看你就是個精神病！”
誰知二子聽了不怒反笑：“你還是年輕，想不通的事太多了。單從表面證據和一雙眼，就能判斷對錯麽？”
他指了指腳下已成碎塊的九哥的腦袋，說：“他實際上是我的堂哥，我們家族一直居住于此就為守候天坑內的秘密。”說着挽起左手衣袖讓我看。
只見他左手手臂上竟然有個雙蛇纏繞向上的标志，在兩個蛇頭正中，還有個小小的造型好像松果一樣。
這标志我感覺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不過看那雙蛇标志，似乎讓我想起了之前和假大師、小巫聊過的伏羲女娲的起源。難道這标志，又和傳說有什麽聯系麽？
想到這，我反而壓下了心頭的怒火，想要聽他說出其中的隐情。盡管我的表情還是憤怒不已，但人卻站在原地，與他拉開一定距離。
二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用右手的槍管輕敲問我見沒見過。随着問話語氣在慢慢加重，連敲擊的動作也在加大，好像根本不是敲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樣，下着狠勁兒。連一旁的我都感覺心寒，甚至替他疼得慌。
看那樣子，就好像與這印記有仇或內心痛恨到了極致想要借此發洩一樣。
很快，他左手小臂的皮膚已經變成了深紅，甚至中心開始發紫變黑。
終于受不了了，我大吼道：“沒見過！你到底什麽意思，不如直說。想要自殘拜托別在我面前，換個地方，你愛怎死怎麽死都沒問題。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做派就像個小學生無處發洩心中的怒氣一樣。太幼稚了！”
沒想到二子聞言一怔，奇道：“你不是趙初一麽？你不是趙光榮那老鬼的孫子麽？趙光複那老鬼不是你的二爺爺麽？你，”
正說着，我這邊擡手已經用最快速度摸出彈弓并包了鋼珠打過去。就聽咔吧一下，正中二子胸口。由于距不算遠，力道又大又出其不意，雖然鋼珠尺寸有限，卻足夠震得他連連後退了。
一直以來二子仗着自己有槍，外加赤手空拳也會比我厲害，根本目空一切。又加上與我正聊着重要問題，毫無戒備，這才着了道。
只聽他一聲驚呼向後一歪，腳下踉跄，即便有武器在手，一時半刻也不好用。
由于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吓得他手上一抖，一發子彈走了火了，直打得頭頂碎石亂飛，一條長約一米的鐘乳石似利劍一樣沖二子頭頂猛紮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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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二子反應快及時躲開，恐怕我就能見到什麽叫活穿血葫蘆了！
這時我沒有得意，而是摸出所剩的鋼珠極速連發，一邊打着，一邊怒吼：“別在我面前提他！任何人都不許提他，那就是個惡魔！”一陣連射叮當亂響，最後袋中所剩鋼珠基本全部告罄。
盡管這樣，我還不停拽着皮子一次次空包彈射，似乎餘怒未消。
我現在就像惡鬼附身，完全不顧眼前人的死活，就想宣洩塵封在心中的憤怒。
可就在我歇斯底裏時，只聽二子又笑了起來。我心頭狂跳，剛才下手位置和輕重自己明白，就算不把他打死，也沒這麽快樂啊？難不成這家夥是個不知痛癢的怪人？
正想着，只見二子身子站直，胸口還能看到數個破洞和痕跡，說明鋼珠的的确确正中了目标。那他……
可能見我表情滿是吃驚，二子一拽上衣，這才恍然。這家夥在我之前就到了這裏，已經找了不少值錢的寶貝，裝進一個雙頭褡包中挎在脖子上。
這家夥，真不嫌重麽？這樣沉甸甸一包墜着脖子，不擔心得頸椎病？
剛才這些鋼珠一陣急射，大部分被褡包裏的寶物擋住，這才無礙。果然禍害就是命大！
随他走動，能聽到包中嘩啦啦的響聲，脆生生的。不用問，其中大部分已經被打裂或打碎。該死，我又作孽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二子這會兒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些東西，反而更看重我。他把槍緩緩舉起，笑着說：“我們世代在此，就為了今天。殺了你們，寶藏是我的，這世上除了他們，再沒人知道這裏了。”
又看了一眼九哥的腦袋碎片，冷哼：“這家夥原意想要将你們勸退，說什麽幾十年裏害了不少性命，害怕下輩子不得好死。哼！假仁假義。他完全忘了在我們還小的時候，是誰逼着我一次動手殺人的；又是誰說，祖輩們留下的任務，一定要用命去守護。這種人還配做……”
忽然，二子不往下說了，那瞬間他似乎意識到不對馬上停下來。看來他剛才想提的內容一定很勁爆，以致于面對我這将死之人都不能随便透漏半點。
見勢，我眼珠一轉換了話題：“就為了這你才殺他？你又用什麽辦法取走了登山繩，又讓他碰到了‘地扶桑’？按說你們更清楚‘巫鹽繭’本性，九哥不可能觸碰的。”
二子得意一笑，說出了原因。
沒想到我們剛到禪王鎮那天，九哥就在想盡辦法阻止我們，包括故意拖延時間、晚上組織那頓酒席，就是想拖慢我們的腳步。
他深知“腦蟬”這一兩天就會出土，只要能錯過時間，即便我們找到“地扶桑”也根本沒用。
可人算不如天算，紅姐這些人竟然勁頭十足，雖然一個個都被灌醉，但第二天卻還能按時起床。這時候二子和九哥就産生了矛盾，二子認為九哥太過仁慈，應該趁衆人喝醉那晚直接動手，哪還有這麽多麻煩。
但九哥卻因為自己老婆最近懷有身孕，他想為孩子積累陰德，所以一直阻止二子下手。
在天坑附近的林中，二子本意讓他另一個兄弟引我們去看黑松茸，實際上就是想把衆人毒死當場。
可九哥識破奸計，自己也蹲在一邊，搞得另外那兄弟不敢動手。
二子也真絕，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知道黑松茸根部住着花骨百足蟲，但如果不驚擾它們，還是相對安全的。這時為了除掉我們，他竟想到了一個惡毒的辦法：偷着去拍那松茸，驚出毒蟲，甚至根本不顧同族之情。
聽到這，我心裏恍然。不用問，那時候發話讓大家逃跑的也是他，最後推我下坑的還是他了。
我眼中滿是憎恨，這家夥的心真比蜂窩煤還黑啊！
二子卻不管不顧，仍繼續說着：“本來我計算都好，可那家夥竟然想要放你們離開。哼！我等了這許多年心癢難耐，好不容易有一次狩獵的機會，怎可能收手？”
最後他狠下心，故意引導趙新成手下發現了木船，趁大家注意力被吸引時，竟把九哥打昏抛進了地下河裏順流消失。
至于九哥被毒死就更簡單了。因為二子頭一天深夜就曾下過坑，取了“地扶桑”上的巫鹽繭毒，又用瓶子密封保存，不接觸過多空氣這才保證了毒性。
在推九哥下水時，二子把毒液滴在他身上，任其自生自滅。
按常理推測，巫鹽繭的毒性會因為放置時間長短而減弱，九哥就算不被毒死也會因身體變得難以動彈而溺死在水中。這是二子算好的連環套，可謂是毒辣異常。
“怪不得當時你出現在隊伍後面，提醒我們要盡快離開并報警，實則那是處理完九哥後，回來要引起我們的注意。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麽九哥死前不是痛苦地蜷縮在地，竟是雙手成爪狀，指甲裏都是紅藻色。因為當時他還活着，還能在水裏掙紮！”我盯着二子，咬牙道，“你真狠！裝得真像！”
二子很自豪，接着又說，至于九哥會出現在“地扶桑”的洞口前，以哪種姿勢僵死，這點是他沒想到的。
九哥死前究竟看到了什麽？似乎那種吃驚，超過了窒息前的痛苦。看來不僅我想不通，連二子也在懷疑。
于是，又問二子将九哥處理掉之後，他如何解決登山繩。
可關于這點，二子竟然不說。我甚至連着問了兩次，他都避而不答。
只知道二子早盼着這一刻了。畢竟人這一輩子能有多少個四十年？一直守着寶藏而不動心的又能有幾個？
“祖輩們一代又一代守着這裏，知道裏面的一切，竟然都傻傻的不敢進去親眼看一看，那真是有毛病！”二子抓起一把寶物大叫，“現在，那群老不死的只能幹瞪眼，還有什麽辦法？詐屍？托夢？哈哈哈——出去後我就離開這裏，這些寶物足夠衣食無憂了！”
“如果你們整個禪王鎮的人都是守護者，你以為你能跑得掉麽？”看着幾乎神經質的二子，我還是忍不住潑了涼水。盡管我知道他可能惱羞成怒動手，但內心實在不願看到這小人得志的模樣。
誰知二子根本毫不在意，他看着我，似乎又見到什麽有趣的事物。歪着腦袋狠看，直看得我心裏發毛。
最後他才說了自己的計劃。原來，這家夥就打算斬草除根，出去後趁着村裏人沒發現，他準備一把火燒了所有的羁絆，直到這一切全部化為灰燼。
甚至各種細節他都想到，在腦中更模拟這場景已經無數遍了。
看他越說越得意，越說越興奮，我知道這人已經瘋了，徹底瘋了。
看着他手臂上的雙蛇印記，我忽然靈機一動，又問：“你能除掉村裏的人，那他們呢？你能不能逃過給你們世代留下這印記的人的追捕？”
這下似乎說到了點子上，二子的笑聲僵住了，臉色都變得慘白。看得出，他們的勢力很強，手段更恐怖，否則不會讓一個喪心病狂，接近病态的人吓成這樣。他們究竟是誰？
我繼續追問二子，希望将他逼到崩潰，也許就能得到重要的信息，又或者找到破綻趁機逃脫。
誰知二子大怒，吼道：“好了，我已經說了個痛快，該送你上路了！”說着舉起槍，一步步向我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