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會動的寶物
就在我倆争先恐後出水時，竟産生了戲劇性的一幕。
二子害怕着了道不敢輕易出來、又或者想要學我剛才那樣搶占先機，竟然只伸出了槍口，對好位置踩水不動了。
我呢，本就沒打算出去，還想用剛才那招偷襲。誰知手剛伸出去，就見二子也學着我的樣子在等。
這下好，形成僵持局面。我倆直線相對，水下相互瞪着，水面上各自手拿武器瞄準對方可能的出水位，竟然硬耗。
這次成敗就看誰氣短堅持不住了，探頭者必死。這時候不一定非要一擊擊殺，只要受傷就可能被別人趁虛而入，所以誰也不敢妄動，更不可能貿然出水。
如果這會兒有水下攝像機，恐怕畫面會很帶喜感。
就這樣，兩個人在水中相對而立，都是腳下緩而有力地踩着水，各自手持武器，誰也不敢放松。
我們展開了耐力賽，繃着嘴，盡可能減緩耗氧速度。
剛才我們倆好一陣折騰，現在肺泡裏儲存的氧氣都不是很足，簡直就是地獄般的煎熬。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這樣僵持了一分多鐘。
但會潛水的朋友們該明白，水下容易對時間預估不準，會因為心情、環境和自身條件出現極大偏差。
對我們來說，這場持久戰幾乎像是耗了一天還多。真要了命了！
又過去了大概半分多鐘，二子口鼻中冒出的氣泡開始變多，且越來越頻繁，我知道他即将油盡燈枯，堅持不住了。
而我呢，卻始終保持平穩。這時候老爹教的導引術中，緩息之法派上了用場。也因為有了它，在丹井的地下水中才能堅持到了超乎常人的時間。
這種法門不是神話傳說，更不是武俠小說中能在水裏睡覺的那種能耐。緩息之法不過是降低身體各機能運作，減少養耗來增加憋氣時間。類似龜息法，但沒傳說中那麽誇張。
實則一開始二子就失算了。當我将他拖進水裏那一刻，就等着類似的機會。現在倒好，落入我的圈套，他還有什麽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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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去了半分鐘，二子眼神已經開始散亂，持槍的手正在抖動，踩水的姿勢也出現了變化。我知道，他不行了。
于是水面上的手做好準備，勝負只在一瞬間。倘若讓他出水躲過致命的一擊，那接下來要死的就是我了。
終于，二子的眼神變了，是不甘和憤怒。但他的身體還很老實，開始拼命劃水向上，看樣子是想用速度決勝負。
我就這樣死死盯着他出水的方向，不停變換角度。終于，二子大叫一聲出水，同時手槍壓低就要胡亂激發。
可我怎麽會給他這機會。先一步松手，一物直飛出去，正打中二子喉部。噗嗤這一下，他整個人都僵了。
一般人類最脆弱幾個部位中，咽喉就是其中之一。只要稍大力氣擊打咽喉，就可能造成呼吸受阻甚至昏厥，如果力量再大還可能傷害人命。
我這一下本就鉚足了力氣，擊打物又實又大，徑直打在咽喉，後果可想而知。
二子眼珠上翻，雙手捂着喉嚨，身體向後就倒直躺進水裏。
趁這機會我換個方向出水，見二子手槍早已不知去向，知道一切安全。
他整個人在水面不停抖動，半張臉露在外面驚恐地瞪着我，嘴巴大張，發出吼吼的聲音似乎是呼吸不暢還不能喘氣。
而我已經翻身上了岸，開始大口呼吸。好家夥，肺差點炸了，要不是有秘術，死了最起碼兩次還多。
此時我見二子那慘樣，也懶得理會，只剩坐在地上貪婪地呼吸了，雙眼都是花的。
這會兒二子竟也反應過來，拼命游到岸邊，扒拉幾次都沒能上來。只聽他喉嚨裏還是呼嚕嚕直響，看樣子那一下打得極重，始終處以呼吸不暢的情況。
我看着他，忍了忍還是決定過來幫手。一把将人拖出水面撂在岸邊，馬上離得遠遠的舉彈弓凝神戒備。
他側臉看着我，雙手還捂在咽喉，滿眼充斥着憤怒，多少還有些無奈。
嘿嘿，這就是所謂的成王敗寇。現在，他處以下風，手槍也丢了，我更時刻戒備很難再有翻盤的可能。
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降，小爺我就是他的克星！
可随即腦中跳出一個想法，我不自覺嘆了口氣，這才慢慢走過來。
“好了，我不願輕易傷人性命，但你不要逼我！”說着過來在他脖頸兩側一陣推拿，也算仁至義盡了。
推拿一陣後，只聽幾聲咳嗽，像是那口氣上來了。二子臉色變得慘白，可片刻後又開始慢慢變得紅潤。他的手腳一陣痙攣，這是過度吸氣造成的機能應激反應。
我本要提醒他放慢呼吸速度，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老人們常說，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生死攸關的時候，人道主義還是靠邊兒站站吧。
于是我又後退幾步，盯着他。誰知二子那邊剛緩過點勁兒，就開始大笑，笑得連連咳嗽，笑得吐血不止。
這家夥真是瘋了！從剛才我就覺得他不正常，現在更讓人心生懼意。
可等他情緒稍稍平穩後，張嘴就說：“你……你小子厲害啊……我記得你……你的鋼珠不是用完了麽？怎麽還……”
話到一半就不說了，因為我攤開手，手掌上全是指頭肚大小的金粒、翡翠和珍珠。二子明白了，苦笑着點點頭，這次栽得可不冤枉。
“好了，我不管你是誰，更不願理會那印記如何。這次來這裏探險，我第一為的錢，第二就是想見見世面。你們與采丹人有什麽恩怨，還有‘他們’的秘密我根本不想知道。至于這些寶藏，随便一把就夠一輩子吃喝了，我也不會與你争搶。現在，咱們各走各路，你別再想鬼主意對付人，我就謝天謝地了！”說完也不再理他，舉着彈弓，側身向遠處移動。
誰知聽我這話，二子竟然怒了。不知要說什麽，但見情緒激動，想掙紮起來卻嘗試幾次都沒能如願。
他瞪着我，拼盡氣力嘶啞地吼叫着：“為神……為命……你……你逃不掉的……”最後因為情緒太過激動，連連咳嗽，再也說不出話了。
見他表情猙獰，情緒異常，似有天大的秘密要說。可我不願理會，更不想再和什麽秘密扯上關系，就沖他曾提到那個人，我明白一定沒什麽好事兒。
大夫人和老爹曾千叮咛萬囑咐，不要與他有接觸。我心中雖有想法，但真到了可能面對的時候，卻不願向前一步。不知道是因為膽小，還是其他的原因。
總之，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麽？聽二子那意思，這裏可能牽扯了莫大的隐情，既然和那人還有牽連，我還是快快離開的好。
二子雖說不出話，這時卻努力站了起來，伸着手邁步要來堵我。可不知為什麽腳下滑來一串不規則的寶石，竟使他失去重心，又重重跌進了水中。
我下意識跑到水邊去看二子，希望這家夥不至于淹死。畢竟這不是電影電視，殺一個人那麽容易？世間像他、九哥和紅姐那樣視人命如草芥的能有幾個？
不一會，見水面一陣翻騰，慢慢又沒了動靜。我的心向下沉，看二子身體抽搐，似乎是不行了。
正要想辦法去撈人，卻見水花突起，如水晶蓮花般綻放。我下意識用手背擋水，可随即聽到嘩啦一聲異響。等再見到二子時，他已經滿臉得意地握着手槍瞄準了我。
他娘的，這家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時心軟，又着了道了。這才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呢。
“哈哈哈，小子，沒想到形勢急轉直下啊！”二子得意至極，一掃剛才頹态，踩着水像海豹索食。
可就在這時，我忽然見到水面有什麽東西正游向二子。那東西很奇怪，竟然是一串寶石，各種顏色，每顆大小都如黃豆一般。
這些大小相近的寶石組成一個圓柱形，如同一根細細的火腿腸，最前面似乎還有黑乎乎的東西。因為水面還有千年燭的反光，再加寶石的折射光，我看不清那東西的長相。
就見這串寶石徑直游向二子，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
此時二子正沖我講話，眼角餘光也無意間發現了那東西，急忙回頭。他與那東西之間相對較近，似乎看出了端倪，只見伸手一抄，捏在指尖看了看，二子就開始大笑。
當他捏起那東西後我也已經看清了，心裏一驚正要提請，就聽噗嗤一聲綠汁飛濺。
二子這家夥真是個憨頭，那種嗜血的本性暴露無疑。
“哼，一只小蟲也敢來搗亂！”說着二指一捏，順勢把寶石裝進了衣袋裏，也不嫌惡心。
可他不知道，這一捏算是闖了大禍，就聽四周先後出現噗通噗通的落水聲。二子大驚，急忙回頭去看，只見如剛才類似的寶石串起碼出現了百十個，紛紛向他游來。
這些寶石串大小不同，內容不同，甚至裏面還混雜着碎石和青銅器的碎片等物。最小的長約一根手指，最大的就好像個胡蘿蔔。
看來它們的目标很明确，都是奔着二子去的。
我見狀知道不妙，馬上提醒：“二子別犯渾，趕緊上來！你闖了大禍了！”
誰知不說還好，一說二子竟然狂笑起來。伸手抓了一把用力一擠，都是那種綠汁看着像捏碎了青葡萄。
“哈哈哈，我看你是滿腦子奇聞怪事，現在見到條小蟲也怕？好好看着，這種送錢的買賣來多少你二子爺爺都不懼！”
一邊說一邊去抓那寶石串，用力一捏後胡亂揣進脖子上那雙口褡包裏，忙得不亦樂乎。
可殊不知，死亡正慢慢向他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