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兩敗俱傷
誰知紅姐見這情形竟然不慌不忙。她只是沖保镖一笑,擡腳一踢我的腿窩,咕咚一下讓我跪在當場。
假大師看到這竟然毫不同情,反而笑了:“诶嘿,好啊!我早想狠踢這小子了,就是一直沒機會。女俠現在出手着實正确,本大師要誇獎一番。你是不知道趙初一這人,就是一衰神附體,一路跟着他沒少受罪。就說眼前,這不,剛剛還把小巫給害……”
一開始聽着似是玩笑,我以為假大師借此想要尋找什麽機會反擊,以求脫困呢。誰知說着說着就不上道了,甚至最後還提到了小巫,我再也忍不了,一下吼了出來。
“你給我閉嘴!還敢提他,你有什麽資格?當時要不是你刺激周斌,小巫怎麽會……會……他還那麽年輕竟然……”最後我再也說不下去了,只得低着頭,神色黯然。
就在我們鬥嘴這功夫,紅姐似乎察覺有異。扭頭看看周圍,果然發現少了一人,又見我這表情明白不是作假。
沒想到她緊抓住我手臂的手竟然稍稍松了一些力量,但嘴裏卻說:“好了!你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別在這兒浪費唾沫星子,姑奶奶不吃這套!”
說着,一旁的保镖過來,低聲道:“大姐,這些蟲子……”
果然,就見無數古紋天刀蟲在縮小包圍圈。它們黑壓壓布滿四周,真像潮水一般,而我們如同站在孤島上,瞬間都可能被其淹沒,再也見不到外面明媚的陽光了。
借助紅姐手裏的電筒光,我甚至能看到最近處古紋天刀蟲的口器還在一張一合,還能聞到從中傳出的股股腥臭,見到它們身上的硬殼和那六條長足。
既然橫豎是死,我可不能給大夫人和爹媽丢臉。只聽咔吧一聲,我又卸了自己手臂,趁紅姐吃驚的工夫,順勢踢開她跳向假大師。
可也因為這一舉動,似乎刺激到了周圍的蟲子,它們可能以為我又要逃跑,竟然咔嚓嚓幾聲,迅速彙攏過來眼看就要将我們裹住。
這會兒紅姐真快,雖被我逼走,竟然一個轉身斜跨步又跟了上來,手裏更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出一把匕首。
在我将要撞進假大師懷裏前,紅姐已經到了身旁。只見她用手肘橫着一撞,正中我的胸口,跟着匕首寒光吞吐,假大師都來不及喊叫出一句整話,就聽噗嗤一聲利刃切割皮膚的動靜,跟着血流如注。
我都來不及慘叫,臉上剛露出驚恐的表情,紅姐已經拉着我原地轉了一圈。
緊跟着保镖上前,手裏已經拿着外傷藥和其他用具,正以最快速度幫我止血并包紮完畢。
這時候,我才慘叫出來,連假大師都沖過來将一禿嚕到底的我扶住。他惡狠狠地瞪着保镖和紅姐,雖然沒有說什麽難聽話,那足夠說明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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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這黑心女人是吃什麽長大的,切人就像切菜,完全不會手軟啊!
小爺我這本來是細皮嫩肉的大好青年,現在被她整得連北都找不到了。這才叫打一巴掌喂個甜棗,切了手又給包紮,真是哄傻小子呢!
而紅姐卻不去看保镖在做什麽,更不看我的傷勢,只是舉起雙手看着手掌上的鮮血,順勢向高處揮灑,無數血液飛向空中,一時間到處彌漫着血腥氣息,難聞至極。
我這時候幾乎昏厥,身體不停發抖。如果有鏡子能看現在的模樣,恐怕和一具屍體也就差了幾口陽氣而已了。
汗水順着我的鼻窪鬓角直淌,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吓的。我則擡頭去看紅姐,完全搞不清楚這惡毒女人為了什麽。拿我的血獻祭麽?
這一路她騙我不說,竟然還處處針對,恐怕一切都是那“十巫血斑”的原因。她到現在也許還認為我拿着那東西,這才不斷狠下毒手。簡直可笑!
想到這兒,我的視線一陣模糊,精神逐漸渙散。這一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好似這群人裏,要麽死要麽生,偏偏只有我一個死不了活着又難受。一次次受創簡直變成了家常便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麽還有這麽多血能用。
按照計算,前前後後損失了不少血液,早該油盡燈枯了。畢竟也沒人給我輸血,竟然還能堅挺至今,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跡,可以拉出去展覽了!
大腦又開小差兒,我盡可能聚攏目光去環視四周,想看看死前紅姐會有什麽下場。
可見到眼前的情景,我卻心中奇怪。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古紋天刀蟲,現在竟然開始退向四周,拉開了與我們之間的距離。
古書上記載它們是天牛的原始族親,但嗜血成性無肉不歡,誰知現在竟然沒有了剛才的兇惡,好似蟑螂見到了殺蟲劑,一個個都耷拉着觸角開始節節敗退。
這是什麽情況?我有些迷門。想問,但空張嘴卻沒力氣說話,只能作罷。誰知這時站在一旁的假大師卻替我問了出來,聽語氣他比我更是好奇。
“呦,這什麽意思啊?嫌棄我們趙初一同志的血麽?這些蟲子竟然不敢上前了。”假大師吆喝着,後半句甚至聲音都在發顫。
這時見蟲子大軍退開,紅姐才說:“我就說‘十巫血斑’在他身上,你們還不信。哼,要不是這種奇異寶血,咱們現在早成骨頭渣子了!”
這時她蹲下看着我,竟然露出甜笑:“小哥伢子,你還要繼續隐瞞自己的身份麽?”
就見一旁的假大師搶步過來,被保镖擋住。紅姐只是歪頭看了看,根本毫不在意,又回頭盯着我說:“十巫中,只有頭巫巫鹹有能力找到和控制‘十巫血斑’。小哥伢子,其他還要我再多說麽?”
聽這話,我還沒怎麽樣,假大師卻傻了,立馬嗆聲道:“你說他是十巫之首的巫鹹?別開玩笑了!就這熊樣,吃啥啥沒夠,幹啥啥不行,還頭巫。哼,我看給人家提鞋這小子都不配!我說大美妞,你是不是搞錯了?別怪我沒事先提醒啊,要是弄錯,小心這小子像瘟神一樣毀了你後半輩子!”
這家夥,從剛才嘴裏就沒把門兒的,拿我開涮個沒完不說,現在又胡言亂語損人,簡直可惡到了極點。
雖然我渾身脫力不能動彈,卻開始努力張嘴小聲怒罵。此時此刻什麽都不重要了,小爺只看重最後的尊嚴。
誰知假大師低頭沖我快速眨眼,嘴裏還是啰嗦個沒完。可就這一下,我似乎心有靈犀,竟不自覺做好了準備。
這時只聽一聲大吼,假大師向前猛撲将我抱住,順勢前滾,正摔到古紋天刀蟲大軍的面前。
說來奇怪,它們真好似見到了瘟神,竟然集體後撤,馬上閃出一片空地。
這下假大師看看我,又看看那些蟲子,眼神中全是話,意思也很明顯,就像在說這下你真變成殺蟲劑了。
我也覺得莫名其妙,更別說解釋原因了。可緊跟着聽到紅姐驚叫和保镖大吼,扭頭去看,只見窫窳不知什麽時候從哪裏出現,現在正把他們逼退。
假大師見此情形也不廢話,回手一翻将我背在背後,說了一聲:“咱們快跑!”跟着邁開大步,向端門那邊反沖回去。
我們這一路過去,古紋天刀蟲竟然紛紛避讓,好像摩西分海一樣,透着壯觀。
一邊跑,假大師嘴也沒閑着:“我說趙初一同志,這下你可成了寶貝了。咱先不說你是不是頭巫巫鹹,單說目前這形勢,足夠咱們吹一輩子了!嘿嘿,等逃出生天後你最好去醫院檢查檢查,自己是不是無意中受了什麽核輻射或吃了不幹淨東西。你看,連蟲子都嫌棄。啧啧,這輩子,你活着也夠窩囊的了。”
這混蛋,前幾句聽着還像人話,可越往後越是下道兒。要不是使不上力氣,我非要在他脖子上開個血槽子再說了。
就在我們一路奔逃這功夫,背後又是轟隆一聲響,跟着就見一龐然大物比我們速度還快在頭頂劃過,重重摔在古紋天刀蟲堆裏。
這些蟲子懼怕我們,卻不害怕這東西,見勢馬上蜂擁而上開始撕咬起來,就好像要在這裏撿回丢掉的面子一樣。
而那一團巨物也因此開始不停扭動身體,嘴裏正發出嬰兒般的哭鬧聲。竟是窫窳!
這下我不淡定了,立馬在假大師耳邊拼盡全力吼叫着:“去……過去它那邊……快……快點……”
聲音不大,就感覺有氣流直沖耳朵,弄得假大師直發癢還不停甩頭。等聽清我說了什麽,他才一瞪牛眼怒道:“有沒有搞錯,自己都性命不保了,還顧得上它?我看你真是個,”
話沒說完,我就掙紮着想要從他背上下來。畢竟窫窳對假大師來說沒什麽,但對我來說卻可能是解開一些謎團的鑰匙。況且,我想到它胸口那月牙印記,心裏怎能輕易放下。
既然假大師不願施以援手,我索性想要自己過去。
“诶、诶!你幹什麽,瘋了不成?”假大師急忙呼喊,用力将我身體擺正随即就說,“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我去就行了吧。”說着調轉方向,沖窫窳沖去。
果然,只要我們所到之處,蟲子自然散開,甚至連在窫窳身上撕咬的古紋天刀蟲都自覺退後,不敢多耽。
等我們沖到近前去看窫窳,發現就這片刻工夫,它的眼睛少了一只,半張臉幾乎被扯開,一條手臂竟只剩下殘骨,連肚腹都開了個大洞,內髒和烏血橫流。
看到曾兩次救過我的窫窳變成這般模樣,我心中難過不已,剛要說話,卻聽背後又是一聲慘叫,那是紅姐沒錯。
假大師又摸出一個強光手電向後照去,只見無數古紋天刀蟲翻翻滾滾将她倆裹住,隐約間還能見到保镖仍護着紅姐,跟着就消失不見了。
見到這慘景,我忍不住側過臉去不敢再看,假大師卻感覺心情舒暢,立馬安慰道:“你別善心泛濫了,好好想想他們是什麽人再說吧。剛才那娘們兒拿你當人了麽?那感覺就像殺雞盟誓啊,小子!現在咱們自顧不暇,就別多想了,還是考慮怎麽出去的好。”
剛說完,就聽幾聲啼哭,只見窫窳已經翻身而起,沖假大師一使眼色,竟當先向端門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