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真假接應
我坐在返回昆明的火車上,看着窗外快速閃動的景物,心裏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假大師走了,卻留給我了不少錢,幾乎可以和紅姐答應的本次收益總和相比了。嘿,真不知道這家夥在想什麽,究竟是愛錢還是不愛錢。
如果按常理推斷,他就算提出給我分錢也是嘴上的話,到時候就算分到手也可能是就牛之一毛。但現在錢還沒到手,他就能給我這許多,确實有些意外。
托着腮幫,我盯着窗外,實則內心又開始思考這一路發生的所有事,甚至那些不堪回首的內容。
忽然,我感覺這就像一場夢,甚至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到底有沒有去過那裏,見到那些東西。
如果說此次有收獲,除了假大師給的錢之外,再就是這些……
看看四周,這趟車的人不算多。我買的硬座,這一格竟只有我一人也算安靜。
于是我拿出得來的東西,又掏出随記本打開,準備梳理此次的收獲和沒解決的問題。畢竟閑着也是閑着,與其犯困,不如找點事兒幹。
我把收獲擺好,認真地看着。鋼筆、假大師給我的身份銅牌、鑰匙構件、帶有紫扭藍标記的碎木片,我看着随記上草繪的岩洞壁畫、密室壁畫、浮雕內容和雙蛇标志出神。
直到最後,看似有些問題迎刃而解,實則卻是一團亂麻。想不通的問題還有很多,就比如:
第一、這處天坑鬼室究竟是幹嗎用的?
第二、紅姐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她掉下懸崖前,手裏那紅色膏狀物是什麽?她究竟死了麽?
第三、是誰殺了盤膝而坐的人?那人究竟是不是徐福?
我看看小桌上放着的鋼筆,心中生出一種可怕的念頭。不錯,這是趙光複的鋼筆,我那可惡的二爺!
但這東西為什麽出現在現場呢?而且還在屍骨身上。難道屍骨并非古人,而是現代人?他與二爺什麽關系呢?是不是二爺殺了他呢?
一想到這,更多問題噴湧而出,我甚至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大腦不去想這些內容。于是,梳理工作暫停,需要換換腦子。
Advertisement
看着窗外,手裏把玩着那把鑰匙構件,沒想到觸手竟然如此寒涼,就好像剛從冰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這東西真是青銅制品?我對古物并不熟悉,早知就應該問問假大師才對。
想到他,我心生一絲愧疚。畢竟,這東西可能與他父親失蹤有關聯,我這樣藏起來不說,真的好麽?
又想到《古珍化尚集》這本書。聽老爹說,當年被趙光複用計奪走的雖是正本,可大夫人有先見之明竟留下了拓本。而我長大後研習的,就是那拓本。現在想想,趙光複為什麽要奪那本書,又為什麽要在幾十年後用計出賣丹采這行呢?
完全想不通,不能用常理推斷。
沒辦法,我又開始強迫自己繼續梳理問題,希望分散些精力,不要被混亂的思緒支配。
第四、如果密室中,壁畫的最後一幅內容不錯,那又是誰留下來了呢?這人會不會還躲在暗處,也就是一直窺探我們的人呢?他究竟是不是紫扭藍本人?
第五、有關“十巫血斑”那段記憶越來越模糊了,那是不是我的幻想呢?紅姐一直說我是什麽十巫之首的巫鹹,我是那塊料麽?
第六、那殘害整個徐福團隊的罪魁禍首是誰,真是紫扭藍麽?那浮雕藏屍,用人和動物的肢體合成一個傳說中的窫窳,又為什麽?
第七、假大師的目的應該不止尋找自己父親的蹤跡。根據這鑰匙構件來說,可能他父親根本就沒找到過這裏。那人會去了哪兒呢?“霓虹毒沼”中究竟藏了什麽秘密,連紅姐也提到了那裏?
第八、假大師手裏那張畫十分詭異,究竟為什麽而存在的呢?
第九、鑰匙的作用大概清楚了,但為什麽會被人鑲嵌在怪物窫窳的額頭,又是誰給嵌進去的呢?畫中的丹釜又有什麽用途呢?該去哪兒找到它呢?
第十、也是讓我始終耿耿于懷的,就是小巫和紅姐都曾出現過金色血液,那代表了什麽?如果不是幻覺或夢魇,她們難道都不是人類而是外星人?
第十一、雙蛇标志究竟代表了什麽?背後的“他們”又是什麽人?禪王鎮大火,按假大師見到的,可能整個村中的人全部無一幸免,這是滅口麽?既然“地扶桑”已毀,山門已垮,別人根本找不到其他出路進去,那還有必要趕盡殺絕麽?這種慘無人道的手段,難道就是“他們”的一貫做派麽?
我實在搞不明白,看着面前的東西和随記上越來越多的問題,頭疼的像拿小錘在敲,真正是全無頭緒。
還好我這人有個習慣,很少死鑽牛角尖去想一件事,甚至不眠不休。我總認為,問題一定有解決方法,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罷了。
既然現在想不通,那就過會兒再說,一會不行就兩會兒,兩會兒不行就三會兒,船到橋頭自然直,阿Q精神要永留存。
想到這,我心情好了很多。暫時先把東西收好,又斜靠着車廂看向外面,甚至開始數起來經過了幾站,這一路有多少棵大樹。慢慢,人就昏昏沉沉不知不覺地睡了。
等我再次醒來,是被廣播吵醒的,讓大家注意安全,同時告知新上來的客人等待檢票等等。
看看路程才不過一半,我還是繼續睡回籠覺比較好。
可就在我即将閉眼那一剎那,忽然看到小桌上正擺放着一張小紙條。
奇怪,剛才我睡之前明明沒有的,怎麽現在卻無緣無故出現一張紙條?
我看看周圍,幾乎客人沒增加幾個,而我所在這一格始終就我一人。這不會是其他人留下的,難不成是誰就要給我看的麽?
想到這我整個人都精神了,馬上起身又看向四周,這才悄悄把紙條拿過來。
又看了四周幾眼,這才把它小心翼翼地打開,只見上面赫然寫着一行小字“下車後車牌尾號123”落款有個“茂”字。
看到這我就明白了,心頭一樂。哎呀這個茂爺玩的什麽?我雖然事先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昆明站接我一下:畢竟還要往村裏去,路程不算近。
可他也用不着這樣啊,弄得就像電視裏那些地下工作者一樣,難不成還……
想到這我忽然一怔,暗道不好。茂爺別看那長相不咋樣,但做事一板一眼比誰都認真。
我這是在火車上,他竟然能找人通過這種方法傳遞消息,就說明一定有什麽危險才對。
不會吧,我剛出龍潭又要掉入虎穴不成?究竟什麽事兒,就不能通過紙條說明白麽?這老爺子真是的。
這下好,別睡了,我感覺心跳又要過速了。這完完全全都賴茂爺,本來香甜的回籠覺瞬間就不香了。
沒辦法,只好假借盯着窗外,用眼角餘光開始掃視周圍,希望能看出什麽蛛絲馬跡、又或者能不能看出是不是有人暗中跟蹤。起碼知己知彼,不會處于被動。
也就因為這樣,剩下半程我一直神情古怪,連過來過往的列車員都發現了,甚至還幾次詢問我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要不要幫助什麽的。
他奶奶滴,這臉面是丢大了,要是下車後沒什麽事發生,等見到茂爺非拔光他所剩的頭發不可!
終于,路再遠也有盡頭,昆明站是終點站,當車門一開,我就跟着大夥前後腳下了車。
找到我該走的出口,又假裝系鞋帶去看左右和背後,似乎仍沒什麽情況。難不成危機在外面?
既然這樣我也別神經了,馬上起來快步向前,一路随人流出了車站。
放眼前廣場,有不少人力車、黃面包和小巴等着。見到這一大股人流出來,全部車主開始紛紛招呼,針對不同的客戶和需求,提供需要的幫助。
而我呢,開始尋找尾號是123的目标,根本不管周邊有多少人圍着亂叫。
有時候越着急越出麻煩,我瞪得眼都紅了,竟然都沒見到那車牌,急得像熱鍋螞蟻來回亂轉。
這該死的茂爺,不會虛晃一槍又把我忘了吧?
正想着,忽然看到遠處一輛面包車疾馳而來,吓得衆人紛紛大叫着躲開。
只見車子一橫,正好停在我面前,此時副駕駛一人探出頭沖我大喊:“快上車,有危險!”緊跟着後車門拉開,有兩人就拽着我往上拖。
這時候我整個都蒙了,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見這陣勢玩得夠大,甚至已經驚動了鐵路警察,再不走恐怕會有麻煩。
沒辦法我只好伸出手任由那兩人一拽,整個人輕飄飄地上了車,關上車門一溜煙兒就跑了。
等我緩過勁兒後,開始打量車後的人,發現他們一個個長相兇惡,竟不似好人,這才想起茂爺給的小條,忙問車牌號是多少了。
更要問話,誰知其中一人二話不說上來對着我就是一耳刮子,打得我蒙燈轉向不知身在何處。
可我經過這次歷練也成長不少,馬上明白出了問題。只見我雙眼一瞪,咬牙猛撞其中一人,順勢腳蹬打我那家夥。
可能他們沒想到我會反抗,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兩人這一驚叫讓我有機可乘,看準司機因此跑神,我兩拳打在他後腦,疼得司機一個急轉彎停在了路邊。
我也不敢多耽,馬上越過一個人去拽門。剛打開,身子還沒探出去,就感覺有人拽我雙腿。回頭一看,正是打我那家夥。
該死的!這是要玩真的麽?想到這,我發聲喊開始大叫救命,同時身體猛掙,想要擺脫他們的糾纏。
我想的不錯,可惜忘記現在的時間了。
目前正是深夜十一點左右,車子又開出火車站很遠,四下基本無人,就算喊破喉嚨恐怕都難找人相助了。
也就這會兒,打我那家夥上來又是兩下老拳,正中我的腹部舊傷。
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傷口已經結痂,但并不算痊愈。此時被這家夥打中,怎會好受?
又加上他出手狠辣,一時間疼得我呲牙咧嘴手上失了力道,馬上人就被拽了回來,一切掙紮都是徒勞的。
就在車門即将關閉,我認為回天乏術時,不知一旁什麽時候沖出兩人,竟然掏出了戴有消音器的手槍,噗噗噗噗四下,瞬間結果了車裏這些人。
這下我傻了,怔怔地看着車外那兩人,聞着鼻中的血腥氣,胃裏開始不斷翻騰。
真沒想到,從山裏回到城市還能有這樣驚心動魄,手段殘忍的事情發生。難道接下來,我還會有更大的麻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