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水上古城
這裏似乎是一個很大面積的湖泊，在如此深夜，還能看到遠處滿眼漆黑和水面的反光。
我們在湖邊等了一會兒，就聽遠處有隆隆的機器聲，一盞若隐若現的燈光晃動，似乎是一艘小船在慢慢駛近。
這會兒我被小飛押着，雙手背後并最大限度提高。
在以前那特殊的年代，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發明了這招，專門整治和對付無辜的人。甚至還有好事的為此取了個名字，叫“開飛機”或“架飛機”。
多少人因為這招最後兩個膀子折了，甚至活活疼死的。
只要小飛這家夥稍稍用力下狠手，我這雙膀子都要旋轉三百六十度了。
這時候是個人都明白，只要将上身下壓頭拱地相對會好受些。可我認為自己與假大師那種人不同，見高踩見低拜才是我的個性。更何況面對小飛這種敗類，我更不願服輸。
所以我咬着牙，強忍手臂被反折的疼痛，更不管額上熱汗直淌，仍死死地盯着他，甚至盡可能将身體往上挺直。
這下我倆算是較上勁兒了，看得一旁那大哥頻頻點頭，最後甚至過來制止小飛，讓他放手這才算完。
大哥一把掐住我肩頭手勁兒很大，他咬牙道：“小子，你挺狠啊！繼續保持，希望一會兒到了地方你還能這樣。”
現下這是我第一次與大哥近距離對視，看年紀他可能在四十幾歲左右，大圓臉，黑須如針，身體健壯。要說他是大哥，确實有些派頭，只不過身為反面角色實在可惜。
終于，那艘小船到了。大哥招呼人固定船繩，船上人搭好跳板，陸陸續續從上面下來了十五個人。
為首的是個老頭子，看年齡該有六十多歲，慈眉善目，一頭白發沒有胡須，身材勻稱高挑，一身麻料寬松功服，足蹬手工厚底布鞋，完全是個老派作風。
在他上衣口袋裏似乎還有懷表，鏈子夾在衣服口袋邊，手裏還拿着折扇。
看他這架勢，該是一切的發起人。但這身行頭怎麽看也不像幹非法買賣的，反而像是那種在家中享受天倫，坐等養老的模樣。
在老者身後跟着兩個美貌姑娘，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都是一身勁裝，突現美好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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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身後就是十二個精壯漢子，年齡不等手握肩扛了不少現代化武器，各個眉宇間藏着殺氣，身上和露出的臂膀上随處可見刀疤，準是舔血玩命的出身。
拿他們和身後老大手下這八個完蛋玩意兒比，簡直就是坦克和糞車的差距，根本不是一道局！
大哥一開始在自己人面前挺橫，這會兒見到老者，急忙點頭哈腰活像條狗。
就見他來到老者身邊，笑着扶住對方，說道：“從爺，您怎麽親自到了？這種事由我黑子代勞就行，你要是不放心，派姑娘帶些手下的好漢跟着也行，幹嘛勞師動衆？”話說的挺客氣，看來老大黑子對面前這位爺的身份和地位那是門兒清啊。
從爺？這稱呼挺怪。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起名裏面加個“從”字的，當然，也可能是我孤陋寡聞，所以也不去深究了。
聽黑子這話，從爺微微一笑，用折扇将其輕輕頂開，又拍了拍被他抓皺的衣袖，說：“事關重大，就算我一路跟着都不為過。一旦錯過時機，恐怕就是百年之後，你我誰能擔得起這責任？”
聞言我微微吃驚。真沒想到這老爺氣度不凡，面相也挺善，可做派和口吻卻咄咄逼人，完全不給黑子面子。
當然，在雙方地位懸殊時，這情況也算合理，不算什麽。
畢竟黑子這邊也不是什麽好人，能與他合作的從老這邊一定不是善茬，這兩者無論鬥嘴還是鬥氣，都屬于狗咬狗一嘴毛，小爺樂得看場好戲。
想到這，我心裏暗自得意，甚至開始思考某項計劃，能讓他們反目成仇最好。
此時再看黑子，對從老的舉動和說話根本全不在意，還真有些許大将風采。
可他背後那幾個小子，尤其是小飛就差了很多了。聞言臉上變色，咬牙瞪眼，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就差上來幹架了。
可再看老爺子帶來的人，涵養就高多了。即便看到對方手下面露不滿，仍像沒事兒人一樣，各個表情如常連動都不動一下。
嘿，事情還沒開始我就看了場大戲。您別說，還挺有意思。
“你是按要求找的人麽？”從老此時看向我們，眉頭卻微微皺起。
可此時他背後一個姑娘卻說話了：“爺爺，人數不對。咱們要的是二十七，現在多了一個。”
一聽這話，從老臉色冷了，直直地盯着黑子卻不開口詢問。
再看黑子，冷汗下來了，連忙解釋說害怕找的不合适壞了計劃，所以有一個是備用的等等。
可我深知，多出來的這個就是我自己。
要說黑子這些人也是自找麻煩，既然人數對了幹嘛還強行留下我？就為了耍着好玩兒麽？
現在可好，東家發話了，我看你怎麽收場！
就在我想要再看出好戲時，只聽從老背後另一個姑娘說話了：“爺爺，時間到了。”
從老一聽這話微微點頭，又看向先前那姑娘。姑娘心領神會，大眼看了我們這些人，竟然一個空翻來到人群前，揮手血虹狂出，已經有人身首異處了。
因為這姑娘出手太快、太狠，我甚至都沒想到這麽漂亮人會能幹出這種事來。
那死人連慘叫都沒有，等我們發現不對時，一切都晚了。其他人被吓得剛要驚叫、哭喊，立馬黑子就命令其手下用武力控制大局，大夥都只能默默地捂着嘴，不敢稍動。
看到這兒，我心裏突突直跳，不是害怕而是感覺愧疚。要不是因為我的出現，興許那人還能多活一會兒，可現在……
想着，心頭火起，轉身沖那美女就要開罵。誰知這時候救我的姑娘伸腳踩住我的腳面，靠近過來低聲說：“如果你自找麻煩，我們都要陪葬！”
我慌忙看她，姑娘低下頭似乎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好了，時間到了，咱們準備。”從老說話了。
就見他稍稍活動一下身體，又深吸幾口氣，說：“滇池距今也有千年不止了，在附近居住過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可誰能想到就在這池中美景之內，還藏着一座奇幻之城呢？”
說完，一旁兩個姑娘遞來什麽東西，長老接在手上其他人退開，就聽他開始吟唱着什麽。
我見那是個如小臂長短的權杖，杖頭還有個像剪刀一樣的小小造型。
從老吟唱的調子很奇特，不像經文或咒言，更像是某種少數民族的話或詩歌，一開始聽不明白，但慢慢聽卻覺得有趣，讓人心情舒暢。
別人不知道這是什麽，可我卻明白。
雖然我不知道其中含義，但能确定這種特殊的吟唱方式，竟然是失傳已久的巫祀大歌。
就像漢人祭祀祖先要誦讀的銘文或章法一樣，只不過這巫祀大歌的內容只有古老的巫師才會明白。
真沒想到，今天這算是開了眼了。我以為巫邪傳說早已被歷史埋葬，畢竟連正史記載的都是少之又少。卻沒想到眼前這從老竟然還會，而且貌似很熟悉如吃家常便飯一樣。
真他娘的倒黴，難不成時隔一段時間，我又要掉進某個奇怪的事件中麽？這恐怕不是祭祀河神那麽簡單了。
正想着，忽聽周圍人齊聲驚呼。我急忙擡頭去看，跟着整個人如遭電擊，通體生寒。
只見廣闊的滇池水面上，似乎隐約出現了什麽龐然大物。與此同時，天邊一抹金光出現，不知是不是被這龐然大物吸引，竟然不偏不倚地投射在上面，從而産生反光，如十日在天，晃得根本睜不開眼。
我急忙擋在救我那姑娘身前，自己則偏頭不敢去看。
這道強光太盛，真正的陽光與之相比可能都要遜色幾分。真不知道眼前這些家夥做事到底是要低調，還是高調，弄這麽強的亮光，別說附近的人了，恐怕百十裏開外都會發現，這還玩什麽？
強光就這樣在面前閃了起碼兩三分鐘才慢慢結束。可等我再看滇池水面時，竟見到一座古城屹立在眼前，同時還有陣陣嗚咽的怪風撲面而來。
這下除了從老的人，大家都炸了鍋了。這簡直就是魔法或幻術，甚至就是某種海市蜃樓。試問在水面上，怎麽可能建造一座城呢？真要這樣做，豈不是早就沉底了麽？
可我狠狠眨眨眼，并晃晃腦袋再看，發現那東西竟真實存在。
我又咬了自己的嘴唇，鮮血直流，疼痛仍在，說明這不是夢啊！
我嘞個乖乖，原本以為天坑鬼室已經很驚奇了，卻沒想到眼前竟然還有更厲害的。與之相比，先前我的經歷只能算是在游樂場逛圈兒而已了。
“好了，帶人進去了。”可能見大家吃驚個沒完，一位姑娘催促着。
經過提醒，黑子這才明白，馬上領命讓手下驅趕我們朝那座奇幻之城走去。
我們被逼着來到水邊卻都不敢邁步了，畢竟大家不是游魚，更沒有分水或踩水術。即便水面上有一座城，我們又怎麽過去呢？
黑子見催促不動馬上惱怒起來，見他從腰間摸出手槍，似乎就要用強。
我回頭去看剛才慘死的夥伴，心知不妙，現在沒工夫細想這事的合理性，既然火燒眉毛那就只好拼一拼了。
于是，我大喊一聲，當先邁步出去踩在水上。就聽啪嗒一聲，腳底竟有反作用力一托，使我剛要下沉的身體被穩住了。
周圍的人包括黑子這些人都看傻了眼了，而我卻明白，回頭看一眼從老，挺起胸膛邁步向那古城走去。
在我後面的那姑娘見此情形也跟了過來，之後就是其他人被陸續趕上了水面，再然後是黑子等人，最後是從爺的人。
此時此刻，伴随着逐漸升起的太陽，我們這許多人竟在水面安穩地行走。如果有人看到，非吓瘋了不可。
就這樣，随着我們穩步向前，慢慢接近那座古城，同時晨光高挂，又一陣刺眼的強光激射向四周後一切都恢複如初了。
再看滇池之上，哪還有古城；再那水面之間，哪還有我們這些行走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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