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古滇國傳說

我們一行人順石梯一路往下，鼻中充斥着各種古怪的味道。潮濕、灰塵、惡臭等，空氣十分渾濁不堪卻不致命，遠比天坑鬼室中的奇臭要好太多。

正走着，忽然有人在我耳邊說話了：“下面才是二代滇王的宮殿。傳說這人心機很深，而且善用異術，在當上國主後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就是國中将有大難。為此才在原來的大殿內，修了這地下宮殿。”

回頭一看，說話的竟然是宏秀。她現在拿着電筒，神色冷森，就像在講鬼故事。

對于她此時的言行我很好奇，但心裏更惦記古滇國的過往，所以也沒打岔繼續聽着。

原來這二代滇王性格乖張，一開始的做派并沒有這樣詭異。據說在他稱王一年後的某一天，城外竟來了一隊人馬，他們是鄰國的使臣帶着厚禮要面見滇王。

這個國家叫高車，是滇國往西八十裏的四平區一個部族。那時候這裏還沒有統一的管理體系，又處于戰國結束和秦朝建立的間隙，根本沒工夫搭理他們，這才造成了一個小小的部族都敢稱國。

而高車國內主要族人是焚族居多，他們聰明，結合當時生産需求研制出了不少生活和作戰的工具，使小小的國家變得富足，無人敢惹。

可近些年再遠百裏又出現了一個小國，名叫泰非。這個族群好勇鬥狠，連國主都是靠砍殺雙手沾滿鮮血得來的。

泰非距離高車不過二十多裏，又因為看中他們的聰明才智希望與其通婚相互幫助。誰知高車國國主一口就回絕了他們，理由是泰非國人殘暴不仁，不允許本國人通婚過去以免沾惹戾氣和養成弑殺的性情。

這一決定可惹惱了泰非國主，于是一聲令下，大軍壓境想要将高車攻破占了這富饒之地，搶奪卓越的技術。

說來可笑，泰非以為的大軍，前後加起來不過兩千之衆，可對于當時當地來說，幾乎已經是高車國的一倍軍力了。

一開始高車還能憑借先進的技術抵抗，可到了後面，其勇猛程度遠不如泰非，最終被這幫瘋子打得連連潰敗，只得固守城門而不出。

這兩個小國從此打起了持久戰，一守一攻長達兩年之久。

雖然高車原本富饒，卻也經受不住泰非天天騷擾和挑釁。城中人不能出外耕作，更不能向外貿易，國中經濟急速下滑，最後連糧草都已經不足。

眼看就要滅亡，此時的高車國軍師向國主懇求，要向最近且更強大的滇國借兵以解燃眉之急。至于未來能不能把這神請走，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實際上這是個馊主意，後果根本無法有效控制，完全就是在賭運氣。無奈，高車國國主仁愛，見國中人日子一天比一天過得苦，這才同意了軍師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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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旨命令下去，開始清點國中所剩寶物當作禮品送給滇國。可這場拉鋸戰進行了兩年還多，國庫早就空了，哪兒還有多餘的東西呢？

沒辦法，國主只得取出了壓箱底的寶物一只黃銅丹釜，外加五十石糧草随行。

據說這丹釜是上三代高車國主無意中從一位高人手中得到的，借此能化煉世間萬物彙聚成丹，吞服後可延年益壽。

“真有這麽神奇？”晶露聽到這，竟忍不住插口問到。

對此我嗤之以鼻，說：“嗨！你信那個？如果真能延年益壽，哪還輪得到後面的高車國主執政呢？第一代就穩坐在上不可能下來。古人大多都是吹着唠。再說，他們不把這玩意兒神話了，怎可能從滇國得到援兵呢？”

話雖然這麽說，可我心頭又是狂跳。該死，這所謂丹釜不會這麽巧又是紫扭藍制造的那東西吧？如果是，又怎麽會出現在這呢？

紫扭藍這老不死的到底是人是神？一下跨越了上百年，而且哪兒哪兒的怪事似乎都與他有剪不斷捋不順的聯系。既然他這麽有本事，自己做生意擺攤看相或當做先生教人不好麽？非要出來惹是生非。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宏秀又接着說。

高車的軍師認為這些還不足以請動滇國派兵，畢竟一來一回會耗費不少時間，如果這時被泰非趁虛而入，那一切都完了。所以建議國主再增加寶物，提高勝算。

聽這話國主也覺不錯，就問軍師還要增加什麽？畢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

要說把國中許多先進的技術捐出作為獻禮，那國主寧願自盡并讓國人投降了，甚至任由泰非随便砍殺都要好上很多。畢竟先進的技術那是國之重器，是最後的根本，不能輕易示人。

誰知軍師連連擺手，就說國主想錯了。于是他在國主耳邊小聲說了什麽，最終才促成了此次遠行求兵之計。

果然，一開始見到這少之可憐的東西，滇王根本不把它們看在眼裏，直道這都是上不了臺面的破爛，把高車的使臣還狠狠嘲笑了一番才算。

可當使臣請出了最後的殺手锏後，大殿中的滇國重臣包括國主都發出了一陣驚呼。

原來，這所謂的殺手锏竟是個女子。只不過此女長相驚為天人，堪比天上的仙女。

只見她低垂其首，雙鬓黑絲長過耳輪，雖有寬大錦袍遮住身子，卻仍能見到婀娜之姿。

此女子身上還有異香，傳說當時有不少人似乎能看到數朵七彩之花包圍在側。能将香氣實體化，這女子簡直就不是一個“人”，甚至都以為是花中仙子下凡了一樣。

聽到這，我心裏冷哼。如果當時但凡有個人能将其寫成文字記錄下來，恐怕就沒有清代文人李汝珍什麽事了。

宏秀又說。

當滇王命其擡起頭來時，就見其容貌簡直無可挑剔，甚至都找不出任何形容詞去形容那種美貌。看得大殿上下一衆人等哈喇子長流，眼珠恨不得自己跑出來，盯着姑娘不走了。

終于，就因為這女子的出現，滇王同意借兵。也因為此，高車國才免除了被滅國的可能。

不僅如此，滇王發令，甚至一舉全殲泰非國，竟把國人全部屠戮到一個不剩，最後一把火毀去了一切。就此，一個小小的國家，上下近萬人從這片生活的土地上消失了，直到今日都沒有任何記載。

此事結束，滇王就把那美女帶進後宮封為夫人，滇國和高車因此成為了聯姻之邦。

一切看似向好的方向發展了，殊不知對于兩國來說，這都是厄運的開始。

在夫人入宮後不久，滇王就性情大變，開始發動大量人力建造地下深宮。根據一些少到可憐的文獻記載，滇王稱未來數十年後國家将有大難，需要提早做應對準備。

所以才命人開挖地下宮殿，同時加固城牆和城門，并大量制作青銅器用以祭天求福。

不僅如此，滇國還不停向高車索要貢品，甚至一年高過一年，最終搞得不堪重負，兩國關系持續不滿兩年，最後滇軍鐵騎将高車城門踏開，一切美好成為了焦土。

高車軍師戰死沙場，國主含恨自缢。臨死前，他還寫下血書，詛咒慘無人道的滇國國主，還有那從本國過去的美貌女子，詛咒整個滇國上下不得好死，無人敢近。

“天哪！難道這一切都賴那姑娘麽？她是誰啊？”晶露又問。

宏雅湊過來神秘一笑，壓低聲音說道：“你們絕想不出。那被送去的姑娘，就是高車國國主的獨生女兒！”

此話一出，我和晶露都感覺吃驚。

既然有這層關系，又怎麽會造成最後這局面呢？難不成那姑娘痛恨自己的父親賜婚，這才想盡辦法毀了整個國家？不至于吧。

再說高車國主死前的詛咒豈不是正對應了滇國的消失？還是說滇王的預言，就是指會被高車國詛咒，一切被毀古城消失？難不成那國主也是巫師出身，竟擁有強大的法力？

不對！他要有這本事，直接撒豆成兵多好，為什麽還要費勁巴力向滇國求援呢？

如果沒有這次交集，恐怕一時半刻兩國根本就不會有任何聯系，也不會出現最後那種局面了。這一切完全說不通。

想到這，我追問滇國最後的結果還有那女子叫什麽，最後怎麽樣了。

誰知宏秀和宏雅竟故弄玄虛，不再往下說了。唯一能告訴我的，只有那女子的名字，叫昌喬。

說完，我們這些人終于來到了底層。我問了宏秀時間，竟然整整走了十多分鐘。

這開挖深度在古代來說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工程，尤其是古滇國國力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人也沒有那麽多。

看來為了修這地下深宮，一定是利用了全國之力，連基本生産可能都停下了。

若說滇王被美色所迷，像商纣王那樣，卻感覺證據不足。

究竟是那滇王鬼迷心竅，還有昌喬心腸毒辣造成的，一切迷題可能就藏在地宮深處了。

此時就聽咔咔幾聲，四周一片通明。原來從老和黑子兩邊都帶了巨大的充電探燈，現在命人擺在四角，強光朝上将一切呈現在了衆人面前。

只見這是個巨大的四方形廣場，地面平整，正中有四個巨大立柱托着岩頂。

柱子上纏繞着好像龍一樣的東西，卻十分粗壯，沒有龍爪如蛟那樣。腦袋又胖又扁，嘴好似蟹嘴那樣，雙眼外凸看着古怪。

看到這個，讓我想起在天坑的“地扶桑”洞穴看到壁畫中的主神了。

他的半個身子就像這樣，似龍飛龍，就是個怪異的尾巴而已。

還記得周慶滿曾說那不是龍尾和蛇尾，而是一種叫“吞神蠱”的怪蟲。

主要用來控制神的力量，不允許下界亂來影響人類正常發展；另一方便也是時間約束，如果定時不返回天上，那神人也會被吞噬而死不留半點痕跡。

現在看着柱子上這古怪的盤龍雕像，難不成又應對了那些壁畫？那主神或者還有更多類似的家夥曾經真的出現在人間麽？

想到這，我腦中靈光一閃。娘的嘞，怪不得大殿中那怪異的腦袋我看着熟悉，現在回想不就是那主神的樣貌麽？完了，這裏與天坑鬼室的聯系又增加了一條，沒跑了。

想着，我直嘬牙花子，心知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