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談條件
想到這,我似乎明白黑衣姑娘什麽意思了。于是暗一咬牙,手指在木刀的刀刃上輕輕一劃,在一陣疼麻之後,鮮血就滴了出來,順刀刃直接鑽入地上的縫隙,如水銀瀉地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大約只有片刻時間,我竟然感覺出岩石地面在微微震動,而一旁的老者屍體也在不斷輕搖。同時,背後的假大師竟然長啊了一聲,整個人跟着開始扭動起來,似乎還了陽了。
看看他,渾身肌肉如被充了氣一樣,從剛才的幹癟狀快速變得現圓潤而有彈性,不一會兒他的頭發甚至都在慢慢變灰,跟着由灰轉黑,最終恢複了原貌。
再看晶露,身體也在發生着變化,尤其是年輕女性的特征變化明顯,讓人欣喜。
看我把事情辦成了,黑衣姑娘這才起身到我近前,說道:“‘十巫血斑’只對巫蠱道具有震懾力,可不要亂用。還有,學會控制它,稍後還有其他需要,甚至可以保命。記住我說的話,過段時間會有考試,如果不合格你就是死路一條!”說完雙手一碰,說明了一切。
這話說的我雲裏霧裏,傻愣愣地看着她,根本不知道這家夥到底啥意思。
正這時,就感覺一只大手搭在我肩膀上,假大師那粗犷的聲音出現了:“這該死的,怎麽情況?是誰暗算老子?初一,你快給我說說,本大師要報仇!”
假大師的話剛說完,只見我們面前那白發仙态的老人竟然猛地睜開了雙眼,面露微笑,連那身灰白寬袖素服都在随某種氣流鼓動。這老家夥活脫從一種假死狀态中蘇醒,現在正凝視着我們一樣。
最讓我震驚的,是在他睜眼的一剎那,似乎見到其眼球上本該是人類瞳孔的位置,竟然出現了一個橄榄形痕跡。那是只有貓、蛇之屬才有的瞳孔,是獸類的标志!
這次我反應算快,馬上伸手去拽假大師,想要提醒他勢頭不對需盡快逃開。
誰知手一扒拉,竟然摸了個空,只見假大師已經跑了出去,目标正是那老者。
這家夥什麽時候都不知道尊重死者,更別說尊老愛幼了。現在這是要幹嘛,難道……
果然,事情向我最害怕的方向發展了。只見假大師沖過去,竟然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領,同時用下三濫般的聲音邪叫道:“呦呵這老不休,是不是你耍着本大師玩呢?老實交代,否則別怪本大師砸碎你全身的骨頭泡水喝!我,”
剛說到這,就見老者順勢而起,那一瞬間露出了更加邪魅的笑意,眼睛瞪得更大了。
假大師這貨竟然不害怕,反而怒了。就說這老者是要和自己硬剛,準備拿些手段與他較量較量之類的話。
可一旁的我卻吓傻了。什麽叫不知者無畏?眼前這二半調就是!
我聽過膽兒大的,敢和惡人、厲鬼鬥的,沒想到假大師就是這麽一號。可能不能別帶上我們?經過這一連串的打擊,現在我對這裏發生什麽怪事都覺釋然了。可這家夥還打算挑戰人類的精神底線。
此時就聽嗡一聲響,好像聲帶震動、又或者是有人用沙啞低沉的聲音回答問話一樣。
只見那老者的嘴巴張開,而且越長越大,甚至感覺咬肌都已經撕裂,下颌打開到近乎脫臼的程度。
跟着老者雙臂展開急速向假大師擁抱過去,在兩人即将接觸那一剎那,我們只覺眼前一花,似乎老者變成了虛影,瞬間成為了齑粉,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在我還來不及反應,更別說該不該慶幸的時候,就聽假大師連連慘叫,又開始跳起了某種民族舞。
那姿勢和表情,活脫如1957年在成都天回山東漢崖墓出土的擊鼓說唱俑。
只見假大師面帶微笑,手舞足蹈,嘴裏還咿呀慘叫,聲音和動作表情完全不對。說他被什麽控制了卻不像;說他突發精神疾病吧,但這種粗線條的人可能麽?
我正思考要不要過去幫忙時,就見黑衣姑娘上前擡腳将人帶倒。跟着伸手又扯我的褲腰帶,用極其粗魯的方式“請人”,同時喊道:“趕緊幫忙,否則他就是死路一條!”
聽這話我才明白事大,也顧不上追究她的方式方法啦,只管扯開假大師的衣領。因為這家夥在狠抓後脖子,甚至已經能見到條條血痕了。
可惜,假大師看着身高臂長,但肌肉太多,展臂往背後夠竟然還沒我摸到的範圍大呢。因此只能初步判斷這家夥後背一定有東西,脖子僅僅是開始。
當我翻開他的衣領時,黑衣姑娘嗯了一聲,身體不自覺往後一移。
正常,畢竟姑娘家大多害怕蛇蟲鼠蟻之類,尤其是越漂亮的越是如此。
我也吃驚地盯着假大師,只見其後脖子上,靠近雙肩的位置,衣服遮擋不易看到的地方,現在好像開了蟲類的大聚會啦!
密密麻麻一片,而且都在不停忙碌着,把它們那如針一樣的口器往假大師肉裏紮呢,花彩一片。我用力把他的衣領狠扯去查看其後背,幾乎如同長了一身紫黃色的茸毛,時不時還能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這是什麽?”黑衣姑娘問到。可她已經藏到我背後了,而且雙手還忍不住大力掐着我的肩頭,恨不得捏碎上面的骨頭。
“這就是刺殺蟲!”說着我肩膀一沉,跟着畫了一個圓甩開姑娘的手,再晚半步可能就麻煩了。
看看她,我又說,“剛才你讓我檢查的,一切怪異的根源,都是因為這些蟲子造成的。我想提醒這家夥,沒想到他非要以身試法。現在好了,被蟲子看中,如果毒素入侵全身恐怕是要翹辮子的。”
“那你還不慌不忙?”黑衣姑娘古怪地看我,似乎有些不解。
我只是搖頭沒說話,嘴角一挑,确有了主意。于是雙手扯住假大師衣領,單腳踩腰,學着他的習慣,嘴裏嘿呦嘿呦兩聲用力一分。
就聽刺啦一聲,上衣從背後整個開了口子。緊跟着我二話不說繼續去扯,沒一會兒就給他來了晾背,小風嗖嗖的。
再看假大師後背幾乎滿了,全是大大小小個頭不等身體為淡黃色,雙翅是紫紅色的刺殺蟲。
它們的樣子很像叢林中的大蚊子,身細有六足,腦袋細長且小與身體不成比例。
不過它們身上最厲害的輸出性武器,就是那如針一樣的口器。平時用不着的時候會把它彎于腹部之下,長度幾乎超過身體的三分之一。
一旦發現獵物,就會把口器紮入同時注入毒素,用以麻痹獵物之後一擁而上将其分食。在休眠時,毒素就會從口器自動溢出,進入土壤和依附的“好”木當中用以防禦。
得虧現在許多蟲子剛從長眠中醒來,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兒。如果一旦全部清醒,這數不清的蟲子集體用尖針一樣的口器紮上假大師,之後再注入那種化學毒素——嘿嘿,這家夥恐怕就會像金大俠寫得那樣,如同中了化骨綿掌,變成軟趴趴的一坨了。
“既然這樣,趕緊用你的血幫他驅趕蟲子啊!”黑衣姑娘急到。
“哼!”我不以為然地冷哼,“救他還用得着我的寶血啊?小爺可是采丹人出身,什麽古怪蟲子沒見過?這種刺殺蟲雖厲害又不常見,可還是有不少辦法處理的。怕什麽?”
黑衣姑娘身子向後一撤,似乎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态度與她說話。看她胸口不斷起伏,似乎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最後為了救假大師還是忍下了。于是問道:“那你怎麽說?救還是不救?”
“救,當然救!”我回答幹脆。
“那還不動手?”
“诶!咱們還是說說前提,之後再動手。先小人後君子,是我的一貫作風。”
“什麽前提?”姑娘已經急了。
我上下打量着姑娘,露出一抹邪笑。誰知姑娘竟誤會了,忍不住雙手一抱胸口,下意識又退了一步。
這家夥,真當自己是天仙下凡,是個人都要沾沾仙氣啊!于是我立馬解釋,告訴她不用擔心,小爺雖然正當青春年少,心頭易受春風吹拂,卻多少還有良知和道德底線,不會趁人之危的。
聞言,黑衣姑娘似乎稍稍放心,這才追問我想要什麽。
看着她,我這才認真說道:“剛才聽你的口氣與做派,似乎對‘十巫血斑’和古代巫法邪術很清楚,不如咱們談個條件。我把他救了,你告訴我關于‘十巫血斑’和十巫的秘密如何?”
姑娘一驚,似乎沒想到我會用這問題當做籌碼,她竟有些猶豫不決。
而我在旁不斷煽風點火,擾亂她的心神,開始說各種風涼話還有未來假大師可能出現的情況等等。弄得姑娘手足無措,連汗都順着那古怪的面具流了下來。
正當我以為勝券在握時,誰知姑娘竟嗆聲道:“你在這耽誤時間,不怕她的情況會惡化麽?”說着一指靠在一旁的晶露。似乎感覺自己這主意不錯,甚至能勝我一籌,黑衣姑娘連聲音都變了,變得更加自信。
誰知我嘿嘿一笑根本不懼,身子壓低聲音說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剛才你不是用自己的血幫了她麽?如果我判斷不錯,起碼晶露的傷勢在短時間內不會惡化的。對麽?”
這下黑衣姑娘更吃驚了:“你……”只是一聲,就沒辦法再往下繼續了。
不錯,當時黑衣姑娘的小動作我已經發現了,但僅認為那是她在想辦法幫晶露止血而已。
可這一路過來,都是我背着晶露,甚至還多次檢查過她的斷手,竟發現傷口在不知不覺間逐漸收縮,就好像已經恢複了多日的感覺,連血水都在減少。
直到剛才跳進來,我又檢查一遍,竟然連滲血都沒有了,傷口完全愈合,粉嫩的新肉已經隐約可見。
如果說這還不算什麽,那接下來的發現更讓人吃驚。就在剛才,我細看創口處竟然還留有少許的金黃色血結。這顏色十分鮮亮可疑,不過我卻見到過不下兩次,腦中一直對此記憶猶新。
起初是在小巫脖頸的傷口見到的,之後是紅姐的傷口上,這回是第三次。現在再次見到,這絕對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