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葉藏很久以前便聽說過異能力者了。
與其說是聽說,不如說這一名頭反複出現在各種三流雜志上,這年頭“異能力者”在小說中承擔的重任就跟“職業殺手”差不多,是用來提升時髦值的,他可看了不少普通人跟異能力者虐戀情深的故事。
當然,小說是小說,現實生活中異能力者要慘很多。
首先日本是個保守的國家,現在到二十一世紀了,國人對異能力者的接受度高出許多,可到二十世紀為止,異能力者對他們來說還是妖怪,該被拔除的對象。
西方各國要好上很多,十六十七世紀的革命奠定了異能力者的階層——與貴族并行。
二十世紀後,大量西方知識、禮儀湧入日本,和洋并行,上層有些人迫不及待脫亞入歐,差點将英語定為母語了,那大到政治制度,小至對異能力者的态度,自然也要跟歐美人統一,将異能力者視為妖魔拔除或活埋被看作是封建糟粕中的一部分,是萬萬留不得的。
于是便開始了轟轟烈烈的人權運動——保障異能力者人權。
若是發現了能力者,統統充公,由國家統一安排工作。
一般情況下是進入軍部,再根據能力強弱分配至各崗位,不得不承認,有的能力用于基建,那效果真是相當好啊。
到這為止,日本在對待異能力者的态度上還是落後于西歐一大截,人家已經将強大異能力者當核武器培養了,而他們還在種田。
也難怪世界戰争格局為之一變,能力者介入戰争時,他們會被打得猝不及防了。
總之,等葉藏和晶子聽過戰争宣講後,國家又出臺了一系列異能力者相關的政策,每一條都匪夷所思,讓人瞠目結舌。
“啧。”與謝野晶子看完宣傳單,這玩意兒還被打下來,每人一份,聽說無論是私立學校還是公立學校都要發,确保新政策通知到每一個人,深入人心。
“竟然還有舉報獎勵。”她低聲對葉藏說。
以前國家對異能力者還是比較佛系的,你要是藏得深點還沒有人管,似乎是前段時間的宣傳并不奏效,能力者并未踴躍報名加入軍隊,竟有人出了昏招,在民間搞舉報活動。
一旦核實确實為能力者,舉報人還能得到獎勵。
Advertisement
‘這不是排除異己的好法子嗎?’葉藏在心中抱怨,他還是有點政治敏感度的,再加上本人特有的纖細內心,以及一切都往壞處想的消極精神,幾乎立刻就想到道德淪喪、國家陷入黑暗的未來了。
“應該會有大動作吧。”他足夠謹小慎微,即便父親是議員,也從不談論國事,因為是朋友晶子詢問,才搭話的。
“聽說太平洋島上的戰局很不利,戰線又要被推回內陸了……”
上一次危及本土的戰役便是阪神轟炸,關西受到嚴重波及。
“啧。”晶子又發出了響亮的啧聲。
“真麻煩。”
‘東北也不安全了嗎……’
“如果說安全的話。”葉藏小聲卻快速地說,“還是屬橫濱吧。”
“橫濱是租界,哪怕東京被轟炸,橫濱也不會受波及。”
晶子:“可聽說那裏的國人活得像是二等公民。”
葉藏心說:‘這年頭誰不像二等公民。’
可他沒說出口。
這件事似乎就不了了之了。
……
【這段對話首領宰頗感興趣,他未曾經歷過學校生涯,也不知政府出過這昏招。
‘我當時在哪裏?’他托腮思考。
‘阿葉這年紀,我早就從津島家出來了,似乎是在大阪游蕩吧。’
想起那段日子,他幾乎要笑出聲來。
太宰想:他似乎很早就表現出了求死的意識,當然,十歲以前這種意識不大明确,卻在行動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具體表現是“熱愛刺激”“哪裏危險就往哪裏去”。
大阪在當時是比橫濱還要破敗的法外之地,現在看似富麗堂皇的熱鬧新大阪是戰後才建的,財政屬不知往大窟窿裏砸了多少錢。
代表關東的東京,代表關西的大阪,這一東一西兩座城市是日本的門面,更是最後一層遮羞布,無論如何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像是任人塗抹的小姑娘。
可在戰時,太平洋戰線尚未崩潰,無人騰出手修複千瘡百孔的國家,所以太宰治到大阪時,那裏就像是擴大版的擂缽街。
他悠哉地想道:組織內成員不有很多是大阪人嗎?他們的大阪口音啊,真是混雜得可以。
有一部分是父母帶領下湧入橫濱的難民,也有自己逃出來的,更多是直接被人口販子賣進黑手黨的。
他又想到:織田作不也是大阪人嗎?
出于隐秘的憧憬,太宰治明明将身邊所有人查個底朝天,卻刻意漏掉了織田作。
越喜歡就越不敢觸碰,他所抱着的,大抵就是這樣的情緒。
太宰知不知道,織田作早就将自己的生平對葉藏交代徹底。
“老家嗎?”織田作抱着雪白的被褥,将其攤在天臺的支撐架上。
他住的老公寓一共有三層,三層之上還有片低矮的天臺,住戶常将衣服與棉被曬在天臺上,趁着陽光大好時用拍子拍拍。
織田作還是挺居家的,他格外喜歡曬棉被,每次葉藏來時都能從被褥中聞到曬焦螨蟲的味道,說好聽點兒便是太陽的味道。
他像個小媳婦,織田作到哪裏便跟到哪裏,兩人一前一後走上天臺,不知怎麽的就聊起了老家,織田作說阿葉跟太宰不一樣,太宰說話時是全無口音的,念得是标準國語,讓人聽不出他住哪兒,阿葉則帶點津輕地方口音。
阿葉輕快地說:“其實我也可以沒口音。”說着就用标準國語念了兩句。
織田作說:“聽起來硬派了許多。”
“是嗎?”阿葉不好意思道,“在黑手黨內下命令時,我都這麽說話的。”
“因為是跟織田作聊天,才會用津輕話。”
在他看來,自己只是簡單地敘述情況,實際上,饒是織田作聽了都不由心中一動,像根羽毛輕飄飄掃在他心上。
“這種說話方式,真要命啊。”他語調毫無起伏地感嘆道。
“哎?”阿葉發出了疑惑的氣泡音。
“可織田作說的也是标準國語呀。”
織田作道:“以前不是。”
“為了改掉大阪口音花了挺長時間。”他說,“殺手的話,不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阿葉問:“織田作是大阪人嗎?”
“嗯。”他應了一聲,“為了有口飯吃被殺手組織帶回去了。”
阿葉:“真像是小說中的情節。”
織田作想想點頭道:“好像是的。”
太宰忽然想:他當年路過大阪時,有沒有跟織田作錯肩而過呢?
可無論如何都沒有印象了,說到底,那段在大阪東京的流竄生涯,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這,太宰的表情變得有點冷漠,他又翻了一頁書。
随着情節的發展,他終于不複才看書時的歡快模樣,憑他的智商自然能猜到發生了什麽。
他認識的與謝野晶子可是無父無母孤身一人,聽說森先生撿到她時與謝野晶子正獨自一人在東京的點心鋪子打工,與無數的戰争孤兒一樣。
而且……
‘就算我沒留在老家,也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呀。’
他垂下眼眸。
‘2001年,青森轟炸。’】
……
戰争氣氛一日濃郁過一日。
報紙上成日裏就沒有利好消息,文治跟英子他們被父親叫到東京,上面未畢業的姐姐則選擇了寄宿,目前家裏只有葉藏一個小孩子,他也成了唯一留在青森的子嗣。
仆人們也能識字看報,對留在本家,他們不僅沒有不滿,反倒異常慶幸,對他們來說大阪是是非之地,東京因為是都,被襲擊的可能性反而比東北鄉下要高很多,更不要說北海道,緊鄰俄羅斯。
除了四國島的鄉下外,沒哪兒比他們這更安全了,而四國島,高松等地唯一出名的就是烏冬面,啊,還有九十九間寺廟的朝聖參拜之旅,可這年頭,誰有閑心做那些活動?他們青森農業發達,就算切斷了進口糧渠道,也能自給自足。
東北鄉下就是最安全的。
抱着這樣想法的人不占少數,包括經營駿河屋的與謝野一家。至于晶子,她本來就是個有宏願的反戰派,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拯救戰場上士兵的性命,否則也不會想讀醫科成為軍醫。
政府舉報異能力者的事情對他們沒影響,這時不僅葉藏沒發現自己是隐藏的異能力者,晶子也沒覺醒“請君勿死”的能力。
兩人湊在一起,按部就班地上學,葉藏的繪畫技巧更精進了,開始創作四格漫畫,不是藤子不二雄的那種,他的小故事有股濃濃的伊藤潤二味。
按照晶子的性格,她應該更喜歡熱血漫或者溫暖人心的故事,可因為是葉藏畫的,又很符合他本人的氣質,晶子看了是沒有不稱贊的。
不知怎麽的,或許是她的情緒雷達終于上線,又或者她更加了解葉藏了,終于發現對方隐藏在腼腆笑容下的不安。
某天晶子忽然問:“阿葉在擔心什麽?”
“不,并沒有……”葉藏虛弱地解釋。
晶子若有所思道:“是在考慮升學考試的事情嗎?”她問,“成功升學的話,你就要去東京吧?”
葉藏說:“還沒确定好,讀哪間學校要看父親。”
“東京,這個節骨眼上挺危險的。”她說,“報刊上還在預測英方要在東京投放異能力者之類的。”她說,“據說只要混進來一人,東京就完了。”
她又問:“異能力者能像核武器一樣嗎?”
葉藏遲疑道:“應該不能吧……”
“是吧。”晶子道,“我也這麽覺得。”
他們當時,身邊還真沒異能力者,對這一專有名詞的了解僅限于都市傳說、花邊新聞。
“你也別太擔心了。”晶子說,“我反正是要去東京的,統觀全國,最好的學府都在赤門一帶,我升學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就一起去吧。”她說,“你去念帝大的法律系,我念醫科,平日裏沒事幹你去私塾學繪畫,我下課了來接你。”
“不管東京怎樣,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哪怕日本戰敗了,他們也在一塊。
“……嗯。”
葉藏想:‘我擔心的是東京嗎?不,并不是,東京是安全的,不知怎麽我就是這麽想的,可你說敵方沒動作,又不可能。’
他年紀不大,已經有看破戰局的能力,這多虧了太宰治自帶的天生智慧。
也正是這智慧,讓葉藏惶恐不安起來。
‘不管是異能力者還是轟炸,究竟哪座城市會被夷為平地?’這些日子裏,他将日本地圖翻看過無數遍,劃出幾大片區,青森無疑在标紅區域內。
越快離開這越好,葉藏是這麽想的。
說句實在的,他對老家的仆人們實在無甚感情,對女眷亦如是,可與謝野一家人很好,晶子是他的朋友,文太也能玩到一起去,更何況,哪怕是陌生人,沒有侵害自己,也不能說就讓他們去死吧。
他厭惡鬥争,不畏懼死亡,可世人即便戴着假面都要努力活下去,他們應該是不能接受死的。
家裏的仆人不用說,葉藏跟女性親屬提了幾次,說想去東京找父親(其實他一點都不了解那個男人,甚至懼怕他),女眷都說讓他乖乖的,不要去打擾津島議員,又說如果他完成升學考試,就能去東京的大學找父親了。
葉藏忽然問:“如果晶子考上帝大,文太他們會送你去學校嗎?”
晶子說:“這是當然的吧,東京是挺危險沒錯,可到底住着三千萬人,往返幾天又不會死。”
他們家人感情又很好,可不是要一起去嗎?
葉藏聽後松了口氣道:“那我們一起申請考試吧。”
他說:“最近一次帝大的考試在五月底,六月中旬就能出成績,我們一起考吧。”
晶子想想道:“時間有點趕,也不是不行。”
她要考的是理科三類,比文科錄取線要高很多。
晚上回家時,葉藏難得跟東京的父親打了通電話,不出所料,接電話的是文治,聽說文治已進入國會,雖只做小小的秘書,在父親的保駕護航下必會加入黨派,成為議員,走上平步青雲的升官路。
在子女問題上,津島先生還是不拘一格的,他最喜歡的英子也在東京,作為文治與他的輔佐從事幕後工作,這年頭日本政壇還是清一色的男性官員,女性天花板極低,能夠接受女性智囊已經是很了不得的舉動了。
雖說他們還是家族集團。
文治道:“你要參加帝大的考試?”
“嗯。”葉藏低低應了聲。
對最小的弟弟,文治還是很關照的,葉藏長得可愛,性格又腼腆,他作為長兄還承擔了部分屬于父親的職責,于是他問:“你想考什麽專業?”
葉藏鼓起勇氣道:“我想……成為畫家。”
“畫家?”文治略顯錯愕,可他很快又想到,在家裏時葉藏不就喜歡畫些肖像畫嗎,還都怪好看的。
“也不是不行。”他想着家裏人都進入政壇,倒也不用最小的弟弟幫襯,葉藏又過分安靜,不像是能說會道的。
“但帝大的美術專業不算好,東京藝術大學名頭又不好聽。”文治想想道,“這樣,你考帝大的國文,到時候再去隔壁找畫室練習,等有空了我幫你找找國內的大師,看誰能收下你。”
日本格外講究師承跟畫派。
打電話時英子正好路過,聽見文治的話哪裏猜不到葉藏說了什麽,她直道:“等畢業了,我出錢幫你辦畫展。”
文治說:“英子跟我會出資幫你辦畫展。”
‘毫不誇張地說,那一瞬間我發自內心地感謝英子與文治,甚至到了感激涕零的地步。’
其實在葉藏心中,這些兄長姐妹不過是符號,他對這些人甚至懷揣着畏懼之心。
不,應該說他對人類就很畏懼。
可英子與文治,在某些時刻他确實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湧動着的家人的溫情。
“嗯。”
他小聲說:“我會努力的。”
……
【太宰治:“。”
‘英子與文治,是這麽好說話的人嗎?’
他好不容易從記憶回廊中把幾人扒拉出來,或許是他沒心沒肺,對家人真是少有印象。
難得有記憶的就是他威嚴到不近人情的父親,對方多看他還是因為太宰天分過高。
文治跟英子很早就去了東京,對他這最小的弟弟不怎麽關注,一年到頭也就是吃禦節料理時能見到人。
他跟家裏人關系都不親近。
‘這又是阿葉的魅力。’
他這麽想時帶着點抱怨的意味:‘他到底是什麽品種的萬人迷,怎麽連英子他們都降服了?’
‘果然,示弱就是有好處的吧。’
‘決定了,等見到織田作時,我要柔弱地摔倒在他的面前。’
刀之助:“???”】
……
五月很快就來了,走出考場時葉藏看了眼晶子的臉色,發現她胸有成竹似的,才帶上讨好人的笑容湊到晶子面前。
晶子說:“等去東京時,我要去看天空樹、東京塔,游遍淺草寺。”
“上一回去東京還是小時候,比起我,父親對那熟悉太多。”
她說:“我可以帶你去雷門,那裏有幾家洋果子店,味道很不錯。”
“當然,要看他們有沒有倒閉。”
葉藏說:“我家兄長與長姊要來接我。”他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你想見他們嗎?”
“當然了。”晶子說,“這有什麽問題。”
……
【‘好家夥。’
再度走進首領辦公室的中原中也想:‘太宰這家夥,終于正常了。’
他還挺怕進門再看見一個眼睛亮晶晶的太宰治,誰知道他受了什麽刺激,會做出什麽事。
他這回進來時,太宰終于披上了一貫高深莫測的面皮,處理堆積事務。
他批改文件速度很快,再難的問題呈現于紙面上,不出三秒便能提出合理的解決方案,問題迎刃而解,秘書小銀穿着幹練的套裝,高跟鞋底踏上毛刺刺的地毯,沒發出丁點兒聲響。
小銀悄無聲息地進門,又面無表情地出去,像一抹飄忽不定的幽魂。
中也不覺這氣氛壓抑,他早就習慣了。
“中也君。”突然,太宰呼喚他一聲,中原中也立刻進入工作模式,“是,首領。”
他像個合格的守護者,微垂脖頸:“有何吩咐。”
“不,跟工作無關。”太宰的聲音很輕,“是只有你才能回答我的問題。”
他看似漫不經心道:“青森轟炸,你去看過遺址吧。”
“有什麽想法嗎?”
青森轟炸,中原中也的思緒一路飄遠,真是許久沒聽過的名詞了。
青森轟炸發生在他出生之前,他一直沒關注過,還是等蘭堂死後,他得知了自己出生的奧秘,才專門去一趟青森看遺址。
原因是紅葉大姐告訴他:“青森的巨坑遺址,像是放大數倍的擂缽街。”
她有意味深長道:“說是轟炸,那時可沒人說看到炮彈呢,也檢測不出核污染,不僅如此,青森的土壤變得更肥沃了。”
“就像有生命能量,注入泥土一般。”
中原中也想:擂缽街也是那樣,荒神的力量對人類來說很有破壞性,對植物來說截然相反,擂缽街的石縫裏生出漂亮的小花,雜草頑強地生長在瓦礫間。
中也回過神道:“是異能力者導致的。”他篤定道,“是與我能力相似的異能力者。”
簡單說來就是神明的力量,如果中原中也火力全開,也能葬送一座城市。
太宰治道:“原來如此。”
他若有所思:“所以他是那時候意識到自己有異能力的。”
“真是可憐啊。”他在說這話時,沒有別的意思,真要說的話,恐怕是嘲諷居多。
“也難怪看見平行世界的與謝野晶子時會是那種态度了。”
中原中也:???
看着高深莫測感嘆的太宰治,中原中也腦子裏除了問號就是問號。
不好意思你說誰可憐?
你真的很不對勁!
你這兩天的心情比思春期的少女還要多變。
等等!
中原中也頓悟:不會是真談戀愛了吧???
太宰治:嗯?
他扭頭對石化的中原中也道:“中也君。”
“幹、幹什麽。”
太宰說:“你是在cos世界名畫嗎?”
“哈?”】
……
‘遇見晶子後,我洋洋得意了一段時間。’
‘這種得意并非說男女之情,而是說,如此害怕人類的我也能收獲真摯的友誼,有那麽一瞬間,我認為人們與我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二者之間并非完全隔離的。’
‘這樣下去我也能收獲幸福,我是這麽想的。’
‘可正如我過去認為的那樣,我這個人,天生與厄運、不幸相伴,就是說即便過了幾天幸福日子,到最後統統會化作不幸,在晶子身上這句話便應驗了。’
‘我與晶子短暫的友誼,并沒帶來好結果,相反,其後降臨的悲痛大到了慘絕人寰的地步。’
6月19日是葉藏的生日,這一天同樣是帝大錄取出結果的日子,錄取結果首先通知到學校,再由學校轉告個人,上午十點葉藏就接到電話,老師倒是挺激動的,可家裏的仆人甚至沒有為此多稱贊葉藏兩句。
也就是簡單的祝賀吧,英子文治都是帝大的,家裏的男主人女主人也是,如果葉藏沒考上便成了讓人唾棄的幼子,考上是理所當然的。
晶子的電話接踵而至,她比葉藏興奮多了。
“我考上理科三類了。”驚喜之語透過聽筒,傳至葉藏耳中。
“恭喜、恭喜。”他說道,“我也考上了國文。”
他們說了點別的,比如到東京後邀晶子去津島位于東京的洋房,聽說那屋子氣派得很,是英國人設計的,葉藏跟文治他們報備過了,長兄與長姊都歡迎弟弟的朋友。
說了一會兒後葉藏說:“我去駿河屋找你,一起去學校吧。”
駿河屋在津島宅跟學校的中心點,葉藏已經能獨自去晶子家拜訪了。
12點前後他到了駿河屋,與謝野家的夫妻都在上班,晶子的弟弟文太被帶去駿河屋觀摩學習,他是下一代的繼承人。
兩人走時還怪高興的,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講個不停,主要是與謝野晶子在說,葉藏聆聽,時不時微笑點頭致意。
今天是葉藏的生日,他沒跟晶子說,他總覺得主動告知別人自己的生日,活像是在索要禮物,尴尬極了。
‘更何況,能跟晶子一起去東京已經是絕好的禮物了,還有什麽好挑剔的?’
他是這樣想的。
當時的阿葉像浸泡在蜜罐裏,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晶子。”
“嗯?”與謝野晶子回頭。
在那瞬間,不知怎麽的,葉藏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懼,他甚至不知道這種情感是從哪裏來的,并下意識抓住與謝野晶子的手腕。
晶子有點奇怪,開口說了什麽。
“————”
‘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排空的氣浪從晶子身後湧來,裹挾着無盡的光與熱,不斷地擴散着、爆破着,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是英國人投下了炸彈嗎?不知道,那樣的話,為何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又迷瞪瞪地想道:我是要死了嗎?被炸死的話會疼嗎?可能不會,而且跟晶子一起死的話,也算是有朋友相伴,哪怕有三途川也不會寂寞。
‘話雖如此,我實在不想下三途川了,讓我老老實實地離開吧,一了百了,什麽都不曾留下。’
這樣想着,葉藏甚至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熱浪确實向他撞來,連帶着錯愕的晶子,可那些浪遇見他,就像是海水碰見摩西,被分為兩半,最洶湧激烈的火花噴在葉藏的臉上,就像是清風溫柔地撫過人臉,沒留下一點兒痕跡。
30秒。
這是讓日本人為之沉默的三十秒。
……
【看到這,太宰治甚至不想猜之後發生了什麽。
‘阿葉發現了自己的異能力,這很好,與謝野,恐怕請君勿死就是這次覺醒的吧。’
‘她去帝大讀書了嗎?有可能,可就算是去帝大讀書了,還不是要進森先生的碗裏,他可是正經東京帝國大學醫學部出生,現在進去的話,與謝野晶子正好是他的學妹。’
想到這,太宰對剩下的故事越發不感興趣,恨不得直接翻過幾頁,跳轉至第二章 。
結尾只有一句話。
“他一個人,孤零零登上了北上的列車。”
太宰暫時合上書。
他對自己說:“要不去找織田作實踐一下吧。”
“像阿葉一樣孤零零地倒在他的懷裏。”】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