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節
來,我看他一個彪形大漢胡須生得和刺豬般,卻急成這副尴尬模樣,就覺得好笑。
後來我們就偏離了公路,在沙海中穿行。那司機顯然是老手,哪怕是在這變化莫測的沙漠中依舊開得飛快。我們後來幾乎再也看不到公路的影子,四周都是茫茫的沙漠,根本就辨識不出方向。就好像在茫茫大海上的一葉扁舟,根本不知道哪裏是哪裏。
小花坐在我前面,絲毫不見擔心的模樣,我想也是,既然用人就不要懷疑,我再擔心也是沒用,幹脆就放寬心好好欣賞,以後估計再也難得這麽穿行。
一路上是一望無際的沙漠,沙子在陽光的反射下時不時發出刺眼的光芒,讓我幾乎睜不開眼睛。我們的車子在其中穿行,時上時下,起伏不定,有時幾乎呈六七十度的斜角地開,而且速度還賊快,簡直就和坐過山車沒差別,驚得我差點沒叫出來。
在我們穿行沙漠時我看到一片胡楊,看樣子已經死去了,遠遠看去有着種凄楚和孤寂的味道,車子開得近了些,我幾乎能看清它們的樣子,樹幹已經是幹枯龜裂,卻依舊絲毫不懼狂風黃沙,屹然伫立在沙漠之間,蒼涼而遒勁,保持着千年不倒。我突然感受到了楊彪的心情,那是種對頑強生命的敬仰。我不了解為何胡楊能如此頑強地生長于這片沙漠之間,或許天地間自然有一種生物,他們的使命就是行別人所不能行,做別人所不能做。而我們這些觀者就算想參與它們的旅程卻也是無能為力無可奈何,唯有默默地為之感慨為之祝福。
悶油瓶坐在我旁邊,他一路閉目養神,完全對外面的景色不感興趣,我也不好和他讨論,就轉了頭和楊彪探讨起來。楊彪終于找到了知音人,熱情得差點沒和我擁抱,興高采烈地給我介紹起來。我聽得興起,時不時拿着手機拍照,可惜車子開的太快,我的手機像素又太渣,總是模模糊糊地拍不出效果。我實驗了幾次都這樣,不由大為掃興。
我無奈地坐了回來,看得太久,我也有點累了,只能靠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致。一會我就感覺到我擱在椅子上的手被人牢牢握住,是那只悶油瓶子!悶油瓶依舊維持方才的樣子,閉目養神,絲毫變化都沒有,若不是感受到他手的力度,根本就難以知道他暗地裏還有這種舉動。這只死悶油瓶子!我想将手抽回來,卻被他更加用勁地握住。我有些惱怒,正想發火,他就靠了近來,在我耳畔低聲說,“下次我們再一起來。”
這只死悶油瓶子!雖然同樣是暗罵他,可我的心情卻是完全兩樣。我心裏湧起莫名的感動。他雖然對這些不感興趣,也似乎一直默默睡着不理世事,可是他知道我喜歡,也知道我的遺憾,就告訴我,下次我們再一起來。他觀察非常細微也非常在意我,要不然怎麽能了解到我的感受。他是在努力地融入我的生活,加入我的興趣愛好,拿現在時髦的語言就是培養共同語言,不管怎樣,他很有心,也很努力,我才有種我們真的在一起的踏實感。這樣的感覺比起他帶給我身體的沖擊其實要更加真實,也更讓我安心。
他捏得我的手死緊,我也反捏住他,不過沒有他的勁道大,我們互相較量了一會,最後以我的慘敗告終。
我恨恨地在心裏暗罵,這個死悶油瓶子!唇角卻不自禁地勾起了個弧度。
十三、風沙
車開了約兩個多時辰,終于停下來,我忙去看到了哪裏。沒想到外面竟然停了十幾只駱駝和幾個人。我一直在南方生活,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駱駝,忙下去看。那些駱駝都是雙峰駱駝,比我還略略高些,身上披着厚厚的毛。也是,這塔克拉瑪幹沙漠這麽冷,要駱駝的毛不厚點,恐怕都要給凍死了。我好奇地打量它們,它們卻完全不把我當回事,估計是人見多了,它們早就習以為常了。哪裏像我,簡直恨不得讓人給我和它們合上幾個影。
小花讓我們全都下車,又将裝備都拿下來放到駱駝上,就讓司機自己開回去。我莫名其妙地問他為什麽這樣。小花很不屑一顧地瞅了我一眼,道,“小爺是來尋寶的,可不是來送死的。你要是不怕被沙子活埋就自己開車進去。”操!我才問一句倒逼出他這許多句了!我發現小花這段時間脾氣很大,說話不是夾槍帶棒就是拿眼神釘人,實在是大失他風流倜傥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水準。就想莫非是更年期提前到了?想他現在也不過27,8歲,沒想到就這麽暴躁,将來指不定會發展成怎麽樣了。
後來我和那牽着駱駝的向導聊了才明白,這塔克拉瑪幹沙漠成年風沙,一刮起來就是成噸成噸的沙子漫天飛,經常是前一秒還是山巒疊彰,下一秒就變成走馬平川。而且沙漠裏流沙非常厲害,将整個車子吞進去都有可能,所以一般進沙漠裏面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駱駝。我聽後直咋舌,心想楊彪說的沙山變平地看來絕對不是吓我們的。那向導又說現在是11月份,正是進沙漠的最好時間,要不然就算給他再多的錢,他也不敢領着我們進去。
那向導自我介紹叫西日阿洪庫爾班,是維吾爾族人,我以前有過個維吾爾族的朋友,知道維吾爾族的男性特別是年輕男子,一般稱呼他的名字,後面都要加個“江”字,以示親切。于是就叫他西日阿洪江。他聽了特別高興,說我是他見過的最好的人。我不禁汗顏,不過是加多了一個字,也不至于變成最好的人呀。他又自我解釋說他的名字在維吾爾族的意思是獅子。讓我也可以喚他獅子。我就從善如流地叫他獅子江。他樂得哈哈直笑。
我見他不過是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不知為什麽來做這麽危險的事。他搖搖頭說這樣來錢快,而且他已經送了幾次了,對這一帶很熟悉,所以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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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幾個都是小花的夥計,他們先到了這裏打點好一切等小花,這裏其實離沙漠公路并不遠,我們只是開着車繞了一大圈然後再回到離原地不遠的地方與人碰頭。我見小花做事這般詭秘,連換駱駝都這麽謹慎,就想莫非這次很危險?不過也是,霍玲本來就說了這次非常危險,只是我從來都是車到山前再去考慮是繞道還是直行,所以也沒想得太多。一切都是小花在打點。我立馬覺得自己太過游手好閑,有些不務正業了,就很狗腿地勾住小花的肩,咧着嘴恭維他絕對是一賢妻良母。
小花一巴掌将我拍開,又是撣了撣被我碰過的地方,一臉嫌惡地說,小爺他媽的怎麽攤上你這貨。我嘿嘿只管笑,就當他的話是個屁給放了。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屁,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我幾乎滿口的沙子,和獅子江一起躲在駱駝一側。小花說得沒錯,如果我們開車的話,恐怕早就被風沙給掩埋了。我想起以前在戈壁的那一幕,想想就心悸。我們用布将頭臉全都纏起來,就連眼睛都是用特制的防護眼鏡保護着,否則很容易被風沙弄傷。
獅子江說我們運氣還算不錯,這次的風沙規模還算小,傷不了人。而且我們走了一天才遇到這麽一次,已經是胡大保佑了。胡大在他們伊斯蘭教裏的地位估計和我們的佛祖差不多,估計地位還要高一點。我們的對話幾乎都是嘶吼的,雖然近在咫尺,但那話一出口就被漫天的風沙給刮得無影無蹤,不過我還是勉勉強強聽到一些。
我看着這滿眼的黃沙,實在想不出來大規模的風沙會是什麽樣子。幸好駱駝們早就見慣不慣,趴在地上當了我們的壁壘,否則估計就我們十幾個人估計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個疙瘩裏呆着去了。
悶油瓶原先和我一起躲在駱駝下,後來他見小花那邊有些麻煩,就過去找他,我明明知道他們就在附近,可是除了如同鬼哭狼嚎的風聲之外再也什麽也聽不到。但是憑他和小花的身手,也輪不到我擔心的份。獅子江趴在我耳邊說這風沙估計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停,有可能刮上一整晚。我一想得了,幸好身上穿着厚厚的禦寒服,要不今晚沒有被風吹跑也非得被凍死不可。
這裏和我們原先去的蛇沼走的戈壁不一樣,那戈壁至少還是有厚實的黃土做地下根基,地形地貌不會變化。但是這沙漠卻是全是沙子,風沙一過,估計那就是舊貌換新顏。之前我和獅子江閑聊的時候,他就告訴我。“塔克拉瑪幹”維吾爾語意為“被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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