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滿天星的花束後邊, 江溯摘了口罩,露出一張少年氣十足的臉,眼睑下方的那點黑痣在一片粉紫色的映襯下, 格外明顯起來。

他開口,喚的竟是”唐小姐“。

唐漪還是頭次從他嘴裏聽見這麽個稱呼, 仿佛橫亘在他倆之間的年齡差已經蕩然無存, 小屁孩也只存在于昨日,此時此刻站她眼前的江溯,是個已經長成的男人。

不是什麽弟弟,只是江溯。

“舒舒, 這花我記得你喜歡。”

透亮的嗓音裏暗含危險與蠱惑, 偏偏又被刻意壓低了說。

從江溯踏進病房的第一秒, 他就覺着充斥着滿屋子的消毒水味兒唐漪不會喜歡, 也不适合她。

所以在同醫生确認無礙後,他親自跑了趟花店,然後挑出店裏顏色最好的滿天星, 給帶了回來。

唐漪低低“嗯”了聲,心緒微動。

無論是多小的事, 被人記挂着總是好的。

只是,依她目前的感知,江溯人還遠在國外。

唐漪旋即望着江溯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如實說道:“最近發生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怎麽突然想回來了?”, 她又接着問道。

“大約是兩個禮拜前。”

江溯将花細致插好,玻璃花瓶擺在唐漪床頭邊的櫃子上。

知道她身體無礙後, 他整個人的心情都輕松了不少,随手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 而後長腿交疊,端的是一副恣然随意的模樣。

兩個禮拜前?

唐漪歪了歪頭,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她都不記得了。

不過,她總感覺自她從病床上醒來後,江溯變化很大。

而且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好像隐約換了一番天地似的,這種改變也似乎并不是幾年不見的生疏所致。

恰相反,她覺着江溯心頭裝着一座她從前未能發覺的沉睡火山,裏頭情緒深斂,堆積着重重熔岩,像是終有一日會噴薄出來,熾熱又濃烈。

“為什麽回來,舒舒難道不明白我為什麽回來?”

見唐漪眉心微微蹙起,像在思索着什麽,江溯斷然開口。

他拈過一支滿天星輕輕聞了聞,頗有閑情地逗她說話,“舒舒,你猜一下,猜對有獎。”

其實這個問題在江溯回國前,唐漪就問過。

在國際漫游費貴得要死的電話裏,半個多月前的唐漪先是語氣別扭地問了句“不是還有一年的課程,怎麽突然想着要回來”。

電話另一頭的江溯卻沒有說實話,他語氣頗有技巧地模糊重點,“課程修滿了,畢業證也提前拿到了,不回來難道還一直留在國外碾壓同學?”

“舒舒,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人家在我的陰影下活了三年還不夠?”

語氣實在欠揍,愣是讓唐漪那張淡然慣了的臉起了波瀾,不想再跟他廢話,直接扔了句,“什麽時候回來,機票訂了嗎?”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至于此刻,坐在病床上的唐漪懶懶倚在牆上,一點一點削着蘋果皮,漫不經心地問道。

她倒不是一點也不好奇,她只是習慣了,等着江溯把一切事情的始末對她一一說出,因為從小就是這樣。

他說,她聽。

果然,江溯開口了。

“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

不開則已,一開口就是一個王炸。

他這話說得毫不猶豫、毫無保留,讓唐漪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

且不論“他因為喜歡她才回國”這件事,僅僅是“他喜歡她”就足夠令人驚訝。

削得齊整的蘋果皮倏地斷開,掉在了地上。

見她這副因再沒有鋪墊而怔住的神情,江溯微微俯身過去将她手中的蘋果附刀一起拿開。

刀太快,易傷着手。

“開玩笑要有個度。”

唐漪強撐着板起臉,她确實沒想到江溯能大膽說出這樣的話,且他眉眼坦率,全然不似作假。

江溯擡頭,眼神在唐漪面孔上細致描繪了番,而後不置可否地嘆道:“舒舒,你知不知道你每回壓根兒不知道如何教訓我的時候就會是現在這個表情。”

其間哪怕有一點細微變化,他都瞧得出來。

就如此次,他清楚地知道,她不知該以何立場來駁回這句在她看來“不成規矩”的話。

所謂“不成規矩”,原就只是被他人眼光灌輸出來的東西。

喜歡本身,有什麽錯?

我唯一的罪,不過就是妄圖将月亮扯下凡間。

“我比你大三歲零四個月。”

病房裏的唐漪倏地嘆了口氣,掰着手指頭對他說道。

姑且就當他一時興起,不然他喜歡自己什麽呢?

“四舍五入一下的話,你比我大三歲。”,誰料江溯聽了這話,神色未改、毫不在意地開口。,接着說道:“再四舍五入一下的話,我們可是同齡人。”

四舍五入舍出來的同齡人又怎麽樣,這就是他從未開口叫過她一聲“姐姐”的理由?

唐漪朝他望過去,漂亮眸子裏寫滿不解。

“都是同齡人——”

拖長的語調格外曳人心弦,“談個戀愛不過分吧?”

江溯眼神專注,從始至終沒從眼前人身上離開過。

在他這,唐漪有沒有失去那一小部分記憶根本不重要。

舒舒還是會是舒舒,是他全部的愛慕。

那些表白她不記得了,沒關系。

他還能說上一遍又一遍。

就算她同以往那樣拒絕也沒關系,月亮在他這擁有最長久的豁免權。

瞧着唐漪淡然眉目間的那絲糾結,江溯再熟練不過的點出她的心事,低低笑道:“舒舒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給個理由就行。”

他好照着回去改改,總會有接受的那一天。

聽了那些乍一聽不着調,但實際上又讓她反駁不了的話語,唐漪的心緒一下就亂了。

二十餘年的清心寡欲一朝化為虛有,目光漫無目的地在屋內游走。

昔日的冷靜自持讓她逼着自己靜下心梳理這一切。

她以獨有的思考方式剖白着內心,她在一句一句地問着自己。

床頭的滿天星喜歡嗎?

喜歡。

江溯的告白有讓她不适嗎?

沒有。

那江溯之于她,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不知道。

她沒有喜歡過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縱然知道江溯對自己是特別的存在,卻從未想過那份特別緣自何處。

目光來來回回,窗裏窗外地晃蕩着,終是無意識地落在了江溯身上。

唐漪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撫摸上江溯微亂的黑發,像小時候做過無數遍的動作一樣,揉了揉。

這一揉,讓兩人神情都登時頓住。

還是江溯先反應過來,稍稍仰頭、臉擡起,高挺鼻尖擦過唐漪纖細手指。

他輕聲笑道:“怎麽,舒舒改變注意了?”

“想立即答應我?”

尾音勾人,湊近說出了只唐漪一人能聽清的一句低語,“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內一定寫完

狗頭.jpg

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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