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不穩 楚楚可憐

謝詩宛的玉指繞起顧言的墨發, 發絲在指尖纏繞,難以分離。她的雙目看着顧言的長發,在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顧言雖有事會外出, 有時也會回來遲了,但她未曾想過阿言若是不見了會如何。

在她心目中, 阿言最後都會解決了那些事,回到這裏來見她的。

謝詩宛直起身子, 杏眼灼灼地看着顧言的黑眸,聲音定定:“阿言, 若你不見了,我會去尋你, 就像尋阿兄那樣, 我不在乎是尋一個月還是一年或是十年, 直到尋到你為止。”

顧言眼底蕩起了漣漪, 唇色蒼白了些,指腹貼着阿宛的頰側, 眼神複雜地看着她, 說道:“傻姑娘,要是你尋不到我呢。你應該找個合适之人,讓他護着你。”

直覺裏告訴她,顧言的話中別有深意, 可具體是什麽,她又無法說出來。

謝詩宛搖搖頭,執拗地說道:“我只要阿言護着我, 其他人我都不用。阿言若是不見了,我也能活得好好的,我就不信我找一輩子還找不到阿言。”

她湊上前, 額頭抵上顧言的額上,阖上眼,唇角勾起,笑容恬淡而美好。手指穿梭進顧言的墨發,充滿信賴地說道:“阿言也不願讓我久等,不是嗎?”

顧言摟緊了謝詩宛,良久,才悶哼出聲:“傻姑娘啊……”

阿宛的話既是将他的心軟下幾分,卻又讓他害怕,要是他沒辦法活着回來,阿宛又該怎麽辦。

小姑娘抱在懷中,軟乎乎的,甚至他用些力氣就能将她抱起。白皙的玉臂環在他腰間,而他卻不敢再用力了。

上天給了他莫大的運氣,才遇到小姑娘啊。他怕他一不小心,就把這些運氣耗完了。

他貪戀幾分鼻間的香氣,說道:“大公子過不久就會秘密回來,阿宛要記住,若我不在時,要聽阿兄的話。”

若謝淩回來,那他若是身故,謝淩想必會多多勸解阿宛,讓她不要鑽牛角尖。若是阿宛後來改變心意,愛上其他的男子,不再記得他了,他也是甘心的。

“我已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做主的。”說着說着才回味出那話中的關鍵消息,“什麽?阿兄要回來了?”謝詩宛的聲音中有着驚喜。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阿兄了,也不知道他在蕪城過得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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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想到信中內容,輕輕皺眉,松開小姑娘,說道:“現在朝廷鬧得不可開交,謝淩回來還是有些風險,為保萬一,會在新元之前回來。”

謝詩宛差些鼓起掌來,笑魇如花,握着顧言的手說道:“太好了,阿兄也正巧能趕上新元,我們終于可以團聚了。”

謝淩身死的消息,她娘親受的打擊最大,謝詩宛驚喜交集,說道:“阿言阿言,我們明日就去告訴娘這個消息吧。”

“宛宛勿急,先不要告訴岳母。朝中現在有人在盯着謝家,還是謹慎為好。”顧言按下她的手,說道。

他怕那個男人也知道了謝淩還活着的消息,這樣對謝家極為不利。

謝詩宛想想皇帝之前對謝家的猜忌,也點點頭。雖然現在皇帝被朝廷兩派吵得分身乏術,無暇顧及謝家,但為保萬一,還是再小心些。

可心中的喜悅卻是收不住,拉着顧言坐下,掰着手指頭說道:“阿言,你說我見阿兄要準備些什麽?是他最愛吃的馬蹄糕?還是清蒸魚?……”

又有些擔憂地說道:“阿兄他會不會傷沒好啊,我要不要給他備些傷藥……”

謝淩突然要回來,謝詩宛有點手足無措,叽叽喳喳說了一大堆,拿不定主意。直到顧言輕輕拉下她激動的小手,無奈地笑了笑,說道:“謝淩回來能看到滿是笑顏的宛宛就已是最大的禮物了。”

“那肯定,阿兄可是最疼我了。”謝詩宛沒收到信時的沮喪已不翼而飛,她揚揚頭,滿是驕傲。

阿兄與顧言對她還是有不同的,謝淩沒有時刻都看着她,有時候她遇到小麻煩時,謝淩也不一定出現。甚至阿兄監督她讀書時,可嚴了,要不認真,就會被罰抄書。但她一掉淚珠子,第一個來幫她的就是阿兄。

顧言瞧見小姑娘自得的模樣,眼中的那些擔憂也消去許多。謝淩回來了,想來也能更好地護住阿宛了。

他放下心來,手臂垂下,手指指節處卻不小心觸到什麽東西。他回過頭,正想撿起那本書。

突然那本書嘶溜一下不見了,顧言一怔,卻看到阿宛滿臉漲紅,死死抱着那本書,說話也不順了:“阿言先別別看這本,我有話問你呢。”

“哦?宛宛有什麽事要問我?”顧言還沒察覺到大難臨頭了。

謝詩宛腦海裏又浮現了那些面紅耳赤的畫面,一時羞于啓齒,還有些口幹舌燥,小舌頭舔了舔唇瓣,才說道:“阿言,我問你,夫妻是不是要同床共枕?”

顧言下意識點了點頭。

謝詩宛又問道:“夫妻在新婚之夜是不是要……全部脫光光睡覺?”說完,她的杏眼周圍都染了一層薄紅,像是上了妝一般。她不敢直視顧言的眼睛,垂下眸,心中既好奇又覺得羞怯。

等了一會,可沒聽到顧言的聲音。謝詩宛好奇地擡起頭,卻看見顧言錯開了眼神,長指放在鼻尖下。

阿言這樣子太熟悉了,分明是撒了慌才會這樣的。好啊,果然阿言騙了她。

謝詩宛伸手揪着顧言的衣領,腿兒一邁,跨坐在顧言身上,在他還在錯愕之時,忍着羞意,解開了衣口最上面的一顆扣子。

這下,顧言反應可快了,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別過臉,向來平穩的嗓音也有些不穩,說道:“宛宛,書上的內容……不可都信。”

剛剛阿言還敢抱着她呢,現在倒像一個良家少男,身子後仰,一副不敢再靠近她的模樣。

謝詩宛一只手被顧言按住,可另一只手也靈活得很,手指一轉,又解了兩顆扣子,說道:“我可不只是看書上的,我之前就聽柳意說,這新婚當晚,新郎新娘都要脫光光的。阿言可要如實說,你是不是騙了我?”

顧言的鬓角隐隐有了汗珠,身子崩起,手上的青筋也隐約顯露。他一直持刀殺人的手也不穩了,輕輕發抖地兩邊拉起小姑娘的衣口,還想一本正經地說着瞎話:“柳意她都未成親,又怎麽會知道夫妻要做什麽呢?”

解了三顆扣子的衣袍已滑下了一點,小姑娘嫩白的皮膚和圓潤的肩頭将要呼之欲出。他剛剛稍稍瞥過一些,便看見一些雪白,本是純淨的白色卻像有灼火燒一般,讓他不敢再看。

“好啊,那我想問問顧言哥哥,能不能告訴我,新婚第二日,為何你要割開手背,将血滴在那白布上呢。”謝詩宛死死盯着顧言,不放過一個細節,果真阿言的耳尖悄悄紅了。

他們新婚當晚,她就不解為何那晚要那樣叫才能打消皇帝的猜忌,更不解阿言為何要在白布上滴血。

那時阿言只跟她說道這只是新婚的習俗,第二日就是要由新郎官在白布上滴血才算是禮成。

“我……”顧言腦中一片空白,停頓了片刻,已想不到措辭來解釋。

謝詩宛雙手輕輕搭在顧言肩上,在他耳邊輕輕吐氣,帶了些魅惑說道:“阿言不是在馬車上說回府之後任我處置嗎?”

“那我現在要顧言哥哥雙眼看着我,來回答我的問題。”

顧言心中後悔萬分,早知如此,就不該應下的,尤其不該在看了信之前應下。

他眼中的猩紅又慢慢浮現,雙手握成拳,還是沒有看向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姑娘。

謝詩宛見阿言想耍賴,突然想到書中的一計,雙眼含媚,楚楚可憐地說道:“顧言哥哥為什麽不肯看我?是宛宛不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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