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托付心跳加快

第78章 托付 心跳加快

劉簡神情微訝, 手停在空中,而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阿宛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幸福,我也早就放……”

他還未說完, 女子白潔的指尖抵在他的唇前,堵住了他接下來說的話, 另一只手攀着他的肩,嫣然一笑。

足以, 足以。

他不會知道,曾在他辛苦練劍時, 只為看他,而在隐秘的角落裏站了一下午的是她。他也不會知道, 夏日裏送來的酸梅, 冬日裏披上的毛裘, 都是她親手做的。他甚至不知道, 今日大婚,她心中深藏的一點快樂還是來源于他。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女子發髻已然散下, 發絲與男子的墨發交纏。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沾濕附在頰邊。還沒過多久, 男子身上的溫度竟比她的還要高。

劉簡覺得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明明知道身下的人是溫柔從容的女子,可偏偏想逼着她低聲啜泣,含着舍不掉卻無可奈何的情意看着他。

女子渾身發燙, 他只要輕輕一吮,又或是缱绻地輕咬,就會引得她的身子輕顫。她的雙手抵在他的肩上, 似是迎合又似推拒,任他百般索取卻無力掙脫開。

“啊…”柳意輕呼出聲,盡管劉簡的動作已經輕緩, 但她還是感到了那絲痛,淚珠應聲而下,滑到了頰邊。

“別哭。”劉簡眼中泛過幾絲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心思,他如此說,動作卻沒有因此而減緩,他捧着她的臉,一點點吮去她臉頰上的淚珠。

最後瞧了一眼她如今的模樣,深深記在腦中,才戀戀不舍地熄了那燭火,拉下了床幔。

床幔裏,女子浮春的身子被男子的臂膀護得嚴實,不露分毫。唯有夜深人靜時,那絲絲難耐之聲才悄然洩了出去。

願盼春風知柳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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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別劉簡和柳意的大婚,顧言和謝詩宛在京城中的日子也所剩無多了。

不過能在離京之前看到兩個好友的婚事,謝詩宛已然滿足。

“阿言,你覺着,柳意在劉家會幸福嗎?”謝詩宛捧着臉,蹙眉念叨。她想及過幾日就要與京城的好友分別,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心中總有些不舍。

顧言盤腿閉目運功,手掌自上而下通了一身氣脈,才緩緩睜眼。

“如何了?”謝詩宛趕忙站起身,走到床邊,緊張地問道。

這是林大夫所說的最後一天,能否站起來也在今日。

顧言沉默地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究竟能否再重新站起來,他心中的緊張、擔憂不會亞于小姑娘。

他單手撐着床邊,雙腿試探性地觸地。

見阿言如此小心翼翼,謝詩宛的心也被提起來了,盡管她知道自己的力氣不夠,但雙手依舊抓着顧言的衣袖,想要扶着顧言。

好久未抛下拐杖行走,一陣陌生感從足底而上,他嘗試性地邁了一步。

好像感覺與之前都不同了,可顧言仍舊不敢大意,再往前邁了幾步。

這幾步穩穩當當,如若未傷之前。顧言眼底充斥着濃濃的驚喜,轉頭看向謝詩宛。

“真的痊愈了?”謝詩宛還有些不敢相信,但她自然而然地踮起腳尖,環着顧言的脖子,期待地看着他。

“嗯,宛宛,我可以不用拐杖了。”

顧言摟着小姑娘的腰,一把把她抱起,聲線微微顫抖,眉尾上揚,黑眸裏只落下小姑娘的面容。

小姑娘杏眼中有些淚光,可又未落下,盈盈在眼眶中打轉。可眼尾勾起,同樣含着莫大的喜悅。

顧言終究還是無法克制自己,他一點點地吻上小姑娘的唇,充滿虔誠,像在面對舉世無雙的珍寶一般,唇瓣還在輕顫,甚至不敢再深入。

舌尖輕輕描摹着小姑娘的唇形,掠過她圓潤的唇珠,卻又止步于此,不再前進。

小姑娘的唇這般柔軟,帶着絲絲甜意,就似春日下的青果的香甜,讓他流連忘返。

這次謝詩宛沒有閉上眼,雖然依舊羞意鑽心,但她愛看這樣的阿言。

她低下頭,正好落入男子的眉眼裏。他的黑眸中映着她羞怯的模樣,而他堅毅的下颚線崩緊,帶着隐忍克制。

“宛宛。”他終于放過了小姑娘,可自己的聲音也啞的可怕,光是聽到顧言這般喚她,謝詩宛的身子酥麻了一片。

軟甜的唇瓣上泛着水澤,唇珠更是飽滿鮮嫩,顧言的眸色又黯了許多,他阖上眼,與小姑娘額頭相抵,一遍又一遍地喚她的名字,似是叫不膩一般。

說到最後,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竟是溢着絲絲幸福。

他從來沒有想過能有今天,他擺脫掉了脫不去的黑暗,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小姐身邊,但這些還遠遠不夠。

外面觊觎宛宛的人還有很多,不少人還是覺得謝家長女眼拙,只嫁了一個護衛,而謝家也還不足以與皇權相抗。

他的宛宛其實一向驕傲,卻因為這樁婚事,受盡了世人恥笑。

只有他真正坐上了骠騎将軍之位,足以配得上他的宛宛,才能讓宛宛拿回她應該有的東西。

**

天光乍亮,京城的百姓還在睡夢中,敲更之人疲倦地在街上游蕩,顧言卻早已穿戴整齊,理好衣冠。

短短“咻—”的一聲,長劍入鞘。他全身穿上軟甲,晨光剛照在其上,便反射出層層銀光,神色峻厲,只叫人望而生畏。

“嗯?”謝詩宛悠悠轉醒,揉着眼,在床上坐了起來,看上去還沒睡飽。

“吵醒宛宛了嗎?”顧言在床邊坐下,撫着小姑娘的背。

果然,還迷糊中的謝詩宛又順着倒在顧言懷中,杏眸不願睜開,只悶悶說道:“到了該走的時辰了麽?”

“還未,只是我早起一些罷了。”顧言輕輕笑起,慢慢地拍着她的背。

“嗯,那我再多睡會。”謝詩宛嘀咕着,在顧言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又閉上了眼。

顧言眼中露出些心疼,宛宛從小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謝家小姐,現在卻因為要和他去蕪城,而要抛卻那些嬌氣,和他一起受苦。

更多晨光透過窗沿灑了進來,飄散到桌上的落葉也粹着金光。謝詩宛終于清醒過來,剛一擡頭,就看見顧言溫柔地看着她,那雙眸還帶着些隐忍的笑意。

她頓時脖頸通紅,慌亂地低下頭,抓了一下頭發,說道:“阿言這是等了多久?”

他促狹一笑:“也就半個時辰吧。”

半個時辰了?謝詩宛匆忙地下了床,稍稍洗漱,拿起顧言放好的女式軟甲就往身上套。

可在慌張之下,總是套不進去,不是這邊歪了就是那邊沒有綁好。

輕輕的笑聲似有若無地傳過來,顧言把小姑娘套不上去的軟甲取下,說道:“宛宛,還不急,我來吧。”

小姑娘畢竟沒有穿這些的經驗,更沒有上過戰場,顧言俯下身,頗有耐心地為她系上綁繩。

男子用簡單的玉冠束起長發,可由于他微微俯身,一些在後背的長發落在頰側,更顯得俊逸非凡。

也與平時總默默在她身後的阿言有些不同了,一身铠甲,身子剛挺,頗有大将軍的威風。

鬼使神差間,謝詩宛拿起梳妝臺上的木梳遞向顧言,嬌聲說道:“阿言,今日你為我束發吧。”

小時候,阿娘就曾與她說過,要是遇到一個真心值得托付之人,就讓他為自己束一次發。

女子的長發細細柔柔,卻又絲絲牽動着心,若是男子毛毛糙糙或是待人不真,梳頭時總會弄疼對方。

而她突然想試一次了。

“好。”小小的木梳放在顧言掌心中,他不多問宛宛為何要此。

他的長指攏起小姑娘的墨發,露出一截瑩白的脖頸和被長發掩了一半的圓圓耳垂。他的指尖穿過她的發間,木梳慢慢地順着她的長發。

發絲上的桂花香萦繞在他鼻尖,四處靜靜的,謝詩宛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速度。

她看着鏡子中的她和顧言,她曾見過揮舞着長刀的阿言,也見過拉滿箭/弦眸光堅決的阿言,就是這樣的阿言卻能為了她,放柔了動作,不讓她受一分一毫的疼。

這也是她心跳最快的一次。

顧言将最後一縷發絲梳上,用木簪盤好,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宛宛,梳好了,只不過這是我第一次梳,可能……”

謝詩宛不等他說完,便回身抱着他,緊緊環着他的腰身。

她不再害怕了,她已經找到了能夠真心托付之人。就算這一次,她真的不好運,再也回不到京城了,也不再後悔。

顧言眼底劃過一絲驚愕,身子緊繃着不敢動。不過很快,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也緊緊摟着小姑娘。

“走吧。”謝詩宛松開手,眼中卻堅定了許多。

“好,我們走吧。”

兩人并肩而行,男子威風凜凜,手掌按在劍柄。身邊的女子也不遑多讓,手持短//弩,昂起頭,絲毫不畏前路艱難。

謝老爺、謝夫人已經站在門口,謝夫人哭得快要暈了過去,靠在老爺肩頭抹着淚。

謝詩宛眼中不忍,喊道:“爹,娘,是女兒不孝。”

顧言單膝跪地,低頭抱拳:“爹,娘,過錯都在我,是我讓宛宛跟我一起去蕪城的。”

“你們倆就別再道歉了,阿娘只是、只是舍不得你們。”謝夫人的巾帕都要被淚水浸濕了,顧言和宛宛都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一下子他們都要走了。

謝淩安慰了娘親幾句後,走過來扶起顧言,認真地說道:“阿言,你除了是我的好友,更是我妹妹的夫君,這一路而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我希望你不要辜負阿宛。”

“我定不會負宛宛。”

兩個男人互相擊拳,撞拳立誓。

而秦靜月也來到了謝詩宛身邊,把她做的一些路上的吃食放在謝詩宛手中。

“宛…妹妹…一路……平…安。”

她才剛治好了啞疾,可因為太久未曾說話,現在還在慢慢學,只能磕磕絆絆說上幾句話。

“秦姐姐……”謝詩宛握着她的手,淚意又上來了,不過這次,她忍了下來。

她悄悄湊近秦姐姐耳邊,帶着女子的俏皮說道:“我希望在我回京城時,能看到秦姐姐成為我的嫂嫂哦。”

秦靜月頓時羞紅了臉,有意無意地往謝淩的方向看去。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該走了。”謝淩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妹妹,他的妹妹身穿軟甲,頭發高束,有着她獨有的魄氣。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妹妹已經悄然長大了,不需要他保護了。而她身邊也出現了更适合照顧她的人。

謝詩宛朝顧言粲然一笑,一齊翻身上馬,兩人的身影也離他們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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