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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阮秋平第二天有氣無力地睜開眼,一眼就看見身旁的郁桓正滿眼幸福地看着他笑。
阮秋平:“……”
阮秋平努力地克制了一下自己,才沒讓自己的拳頭打到這人的臉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轉了個身子,背對着郁桓。
郁桓雙手從後背環上來,抱着他的腰,輕聲詢問道:“阮阮為什麽要轉過去啊?”
阮秋平:“……”
因為我怕我忍不住揍你。
郁桓細碎的輕吻落在阮秋平的後頸,聲音染着一抹低笑:“阮阮是害羞了嗎?”
阮秋平:“……”
阮秋平僵硬地扭過脖子,咬牙切齒地說:“……滾!”
說出話時,他才發現自己連聲音都啞了,頓時目光更是憤怒。
郁桓:“……”
郁桓默默地松開了摟着阮秋平腰的手。
他似乎也記起自己昨天晚上做得有些過分,頓時便有些心虛地垂下眼,語氣中帶着一絲小心翼翼:“……阮阮餓了嗎?想吃飯嗎?想吃什麽,我立刻去給你做。”
阮秋平還是氣得不想搭理他,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頭埋進被子裏,繼續去補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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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是被一股飯香勾醒的,他眼睛還沒睜開,鼻子就被這香氣勾得動了動。
他緩緩睜開眼睛,透過半敞的房門,看見郁桓正在不遠處的餐廳裏布菜。
其實阮秋平還是有點兒生郁桓的氣,可是……
阮秋平摸了一下扁扁的肚子,開始思考到底是飽腹重要還是繼續和郁桓置氣重要。
郁桓似乎聽到了異動,立刻就推開門進來了,他身上圍着一個黑色的圍裙,居家的裝扮将他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更加溫柔了,他看着阮秋平,眼睛彎彎,笑得很是燦爛:“阮阮醒了,來吃飯吧。”
阮秋平本來想硬氣地說不吃,可餘光掃過桌上豐盛的菜品之後,他就怎麽也沒辦法說出那兩個字了。
郁桓眨了眨眼睛,目光滿是期待:“阮阮,我做了很久的,你來嘗一下好不好,如果哪道菜不好吃我可以再重新做。”
阮秋平忽然覺得飽腹和繼續與郁桓置氣這兩件事情毫不沖突,他甚至可以一邊吃飯一邊挑刺,将郁桓的成果貶得一無是處,借以報複他昨天晚上過分的舉動。
阮秋平越想越滿意,當即就掀開被子,挪下了床。
可他一坐到飯桌上開始吃飯,批評的話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阮秋平想了半天,才努力想出一個缺點來,他瞥了眼郁桓,語氣刻薄:“這……這份雞蛋羹太少了,還沒吃兩口就沒了,你是怎麽做的?一點都不專業!”
郁桓笑了笑:“那我再去給阮阮做一碗。”
說完,他就轉身去廚房繼續做雞蛋羹了。
阮秋平又吃了一會兒,才忽然發現餐桌那頭,郁桓連筷子都沒動過,他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小聲問道:“……你吃飯了嗎?”
阮秋平說完就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小了,再加上他嗓子本來就啞,郁桓又在廚房忙活,肯定聽不清,當即便準備再問一遍。
可他嘴還沒張開,就見郁桓端着雞蛋羹走了出來,語氣溫潤和煦:“沒有,我不餓,阮阮先吃就好。”
郁桓把雞蛋羹放到阮秋平面前,剛一擡頭,就看見阮秋平眯着眼睛看他:“郁桓,你不是聽力有問題嗎?你不是室內兩米之外都聽不清別人說話嗎?怎麽這會兒聽力又忽然變好了?”
郁桓:“……”
郁桓思考了一會兒,才想起他第一天與阮秋平重逢的時候為了讓阮秋平離他近一點,确實是扯過這樣的謊。
他頓了一下,然後面不改色地說:“我治好……”
“啪!”阮秋平把手中的勺子猛地插入面前的雞蛋羹裏,完美無瑕如鏡面般光滑的雞蛋羹在此刻被砸出裂痕,幹淨秀麗的瓷勺子和瓷碗相互撞擊,發出空靈清脆的聲響。
阮秋平看着他,語氣陰測測地:“說實話。”
郁桓:“……”
郁桓冷靜分析了一下面前的局勢,最終還是幹淨利落地快速認了錯:“對不起阮阮,我是騙你的,我太想離你近一點了,所以就撒了謊。”
阮秋平冷笑一聲:“郁先生,您真是和小時候一樣,謊話張口就來,這麽多年了,這毛病真是改都不帶改的。”
五歲的時候,郁桓就騙他說自己是從福利院裏逃出來的。
結果三十二歲的時候,郁桓又騙他說自己聽力有障礙。
如今三十四歲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也把他騙的夠嗆,說什麽會輕一點,慢一點,最後一次……騙子!禽獸!王八蛋!
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被折磨得半死的狼狽模樣,阮秋平心中的怒火就不斷攀升,幹脆新賬和舊賬湊在一起算了。
他看了一眼郁桓,冷酷無情地指向旁邊的另一個卧室,說:“從今以後,咱倆就分房睡,你睡這兒,我睡那兒!”
郁桓皺起眉,緩緩重複道:“……從今以後?”
阮秋平其實也覺得自己這樣說有那麽點兒過分,但他還是盡量壓下自己的心虛,大聲說:“沒錯,誰讓你騙我來着!”
郁桓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阮阮,我承認我做錯了事情,我騙了你,但你說的這個懲罰不行,也不合理。”
“怎麽不合理了?我覺得合理!”
“若阮阮真的覺得合理,為什麽要故意說得這麽大聲,來掩蓋自己的心虛?”
阮秋平聲音驟然小了下來:“……我聲音大怎麽了?我是理直氣壯聲音才大的。”
“阮阮真的理直氣壯嗎?”
阮秋平:“……”
阮秋平戳了戳碗裏的雞蛋羹。
永遠分房睡什麽的……确實是有點兒不太現實。
郁桓默默把一個甜點放到阮秋平面前,說:“今天晚上我會去別的房間睡,阮阮好好休息。”
他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阮秋平脖頸上青紫的痕跡,輕輕垂下眼,說:“……昨晚……我沒能控制住我自己,阮阮,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沒以後了!
阮秋平惡狠狠地拿勺子挖了一塊雞蛋羹,一臉兇惡地把它放到嘴裏吃下去了。
阮秋平感覺自己經過這一遭,雖然是受了點兒罪,但卻像是有了齊天大聖的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郁桓的廬山真面目。
他原來敗就敗在心太軟,識人不清,一看見郁桓那雙黑漆漆亮晶晶,又真摯又深情的眼睛,便控制不住自個兒要向他妥協。
現在倒好了,自從被郁桓那般兇殘地折騰過之後,他就徹底認清了郁桓的真面目。無論郁桓表情是如何的無辜慘淡,他都能一眼看見這人身後碩大的狼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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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尾巴的主人似乎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犯了錯,今天便格外殷勤。
阮秋平吃完了飯,覺得渴,郁桓就親手給他榨果汁。
阮秋平身體乏累不想出門,郁桓就陪着他窩在家裏看電視。
阮秋平臨近夜晚時十分困頓雙眼迷蒙的樣子讓人心癢癢,郁桓也只是克制地輕輕吻了吻他,沒敢做下一步的動作。
阮秋平洗漱完回到卧室準備睡覺,一轉頭,卻看見郁桓站在另一個卧室的門前看着他,嘴唇緊緊地抿着,漆黑的瞳孔卻沒了往日的明亮,沾滿了不甘和不舍。
阮秋平明明能看見這人後面的狼尾巴,卻忽然在這一刻,覺得這人身後的狼尾巴都輕輕地垂了下來,毛茸茸的,帶了那麽一點兒委屈。
阮秋平:“……”
阮秋平快速走進門,啪地一下把門趕緊關上了。
他怕再晚一會兒,他就會腦子一熱,請狼入室。
阮秋平拍拍自己的胸口。
很好,很好,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至少他這回冷血無情,從容鎮定地控制住了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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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是被人吻醒的。
當然,并不像是童話故事裏那樣被人輕輕地,浪漫地吻醒的。
而是被人吻了手指,又吻了臉頰,吻了臉頰,又吻了眼睛……
就這樣,被一個接着一個的親吻煩醒的。
阮秋平默默地睜開眼睛。
郁桓在他枕邊彎着眼睛笑。
阮秋平緩過來之後,立刻就警覺了起來:“怎麽回事?你昨天晚上不是說好了要一個人在另一個屋裏睡嗎?你晚上偷偷過來了嗎?你怎麽一點兒都沒契約精神啊?!”
郁桓眨了眨眼:“阮阮誤會我了,我是看着天亮了才來的。”
“……天是什麽時候亮的?”
“四點多的時候天就微微明了。”
說完,他又湊過去仍忍不住地親吻阮秋平。
阮秋平:“……”
阮秋平扭頭看了眼表,現在是7點。
這哪裏是狼啊?
這他媽是狼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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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哪裏玩啊?”阮秋平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問道。
“去哪裏都好。”郁桓輕輕咬着他的耳垂,“在家裏再待一天也好。”
阮秋平:“……”
不可以,今天是打死也不能在家裏待了,會出事的。
于是,阮秋平帶着郁桓特去室外的公共場所玩耍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十一點,才精疲力盡地回到家裏。
現在都晚上十一點了,他們都玩得這麽累,稍微洗漱一下,休息一會兒,淩晨3:40他就要回去了。
簡直完美!
阮秋平心裏的算盤打得挺響,可躺在床上沒睡一會兒,就被郁桓弄醒了。
郁桓垂下眼,輕聲說:“阮阮,你還有一個小時就要走了。”
“是啊。”阮秋平把他拽回床上,哈欠連天,“都淩晨兩點多了,趕緊睡吧。”
“可是,我下次再見阮阮就是一年後了。”
他似乎努力地想要朝着阮秋平笑,卻沒有笑出來,“阮阮,怎麽辦,我好像變了,我忽然覺得等待好難。”
他緊緊地摟着阮秋平,語氣有種空蕩蕩的落寞:“我是不是太貪心了,因為覺得離阮阮更近了一步,便恨不得天天如此,如今……如今離阮阮離開只剩下一個小時,這種貪心的感覺反而更強烈了,仿佛做什麽都不夠,我要怎麽辦啊阮阮。”
郁桓看着他,眼睛在黑夜裏如同映着光的玻璃片,晶瑩剔透,脆弱易碎。
熟悉的感覺漫了上來,阮秋平心中一緊,不斷的告誡自己說:醒醒啊阮秋平!看見他的狼尾巴了嗎?還在那晃着呢!!這只都是他的僞裝,他真面目特兇殘!!
阮秋平确實看出來這是只大尾巴狼了,可他看着這只大尾巴狼是這麽地垂頭喪氣,便忍不住想去摸摸他,想去抱抱他。
想拼盡全力讓他開心起來。
阮秋平:“……”
阮秋平長嘆一口氣。
他閉上眼睛,躺在床上,自暴自棄地說:“快點,你只有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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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進展了一半的時候,阮秋平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符……符呢?”
郁桓惡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阮阮,難道那張符非要不可嗎?”
阮秋平推開郁桓,輕喘着氣說:“沒有符……不可以……必須要有符。”
郁桓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床頭櫃裏将那張符拿了出來。
阮秋平這才松了一口氣。
郁桓将那張符放在阮秋平手上,并與他十指相扣。
那張金黃色的符面被緊緊夾在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心間,在昏暗的夜色裏,顯得格外奪目刺眼。
郁桓手指漸漸扣緊,身子也一寸一寸覆了上去。
最後一刻,他俯身湊到阮秋平耳畔,語氣幾乎充斥着一種報複性質的惡劣:
“阮阮,你覺得天上那位吉神,知道他給你的符,是用到了這個地方嗎?”
可阮秋平并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他只覺得一陣疼痛與刺激齊齊襲來,炸得他頭皮發麻,渾身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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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