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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阮秋平:“……”

好氣哦。

這就是身為吉神的任性嗎?

酸了。

郁桓看着阮秋平的側臉,唇角淺淺彎了起來。

或許,阮阮已經沒有原來那般讨厭他了。

阮秋平将手中的青耕鳥又放回旁邊的鳥架上,站在郁桓桌邊:“你準備寫什麽符啊?”

“好運符給你,黴運消退符給你的家人。”

阮秋平開心地說:“那給我的朋友也寫一張吧,就是景陽和辰海,他們的符都快要失效了。”

“好。”郁桓笑着說。

“啊,對了,景陽的妹妹景閃閃你見到了嗎?她今天還特地跑過去問你要黴運消退符。”

郁桓搖了搖頭,說:“我聽說西邊下了暴雨之後,便立刻過來看蘋果樹了,沒有見到她。”

“那你給那個小姑娘……就是景閃閃也寫一張黴運消退符吧。”

郁桓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擡起頭:“景閃閃……就是封神典禮上坐在你妹妹旁邊的那位女生嗎?”

阮秋平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啊?你認識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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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桓:“景家離我們家很近,我見過她幾次……阮阮與她很熟嗎?”

“不熟,今天剛見,怎麽了?”

“沒什麽。”郁桓笑了笑,繼續低頭寫符了。

“你寫這些符需要消耗靈力嗎?”阮秋平問道。

如果需要耗費大量靈力的話,他就不想讓郁桓寫這麽多了。

郁桓搖了搖頭:“這些簡單的符并不會消耗太多靈力,只有無上好運符可能會麻煩一些,所以其他的符我今天寫完就可以給你,只有無上好運符要過段時間才能給你。”

郁桓頓了一下,輕輕皺了皺眉,然後說:“我原來寫過一張無上好運符,一直放在家裏,但忽然找不到了。”

阮秋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好像知道你那張符在哪裏。”

郁桓:“?”

阮秋平一邊在乾坤袋裏找着那張符,一邊說:“你媽媽給我們家聘禮的時候,給了我一張無上好運符,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郁桓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我媽給你的?”

“對了,怎麽了?”

“阮阮……你有認真看過那張符嗎?”

“看過啊,上面畫的東西都挺精致的,怎麽了?難道那張符上另藏玄機?”

“沒有!”郁桓斬釘截鐵地說,“只是一張普通的無上好運符。”

“無上好運符哪裏有普通的?”阮秋平眉眼彎彎地笑了笑,從乾坤袋裏拿出了那張失效的符,“找到了!”

“失效了?”郁桓看着無上好運符上灰白色的字跡,表情似乎有些意外,“這張符你是什麽時候拿到手的?”

阮秋平:“這符是你媽媽和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給我的,差不多是……兩個月前?”

郁桓皺了皺眉:“……兩個月……這張符竟然這麽快就失效了嗎?我還以為這張符至少能給你帶來一年的好運呢。”

阮秋平剛想解釋,說這張符并不是只生效了兩個月,它還在人間停留了好幾年。

可郁桓現在沒恢複記憶,阮秋平下意識地覺得說出這樣的話,可能會引出誤會,便沒把這話說出口。

“阮阮把這張失效的無上好運符先給我吧,這張符的底料難尋,是精石蛛絲所制,我在這舊符上再次繪制,會比重新尋絲寫符來得快些。”

“好。”阮秋平将那張無上好運符遞了過去。

郁桓看着這張字跡灰色的好運符,唇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了淺淡的弧度。

“你笑什麽,有什麽開心的事情嗎?”阮秋平好奇地問。

“沒什麽。”郁桓将那張符覆在手下,眉眼中映出璀璨的笑意,“只是我一想到這張符在你手上發揮了作用,給你帶來了好運,心裏便忍不住覺得開心。”

阮秋平:“……”

阮秋平忽然就想起在某個夜晚,郁桓欺身壓在他身上,将這張符緊緊地握在兩人交握的手心中間,十分惡劣地問他說:“阮阮,你覺得天上那位吉神,知道他給你的符是用在了這個地方嗎?”

……

阮秋平忽然就覺得臉龐燥熱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心底還升騰起一種詭異的心虛感來。

阮秋平輕咳了兩聲,離開書桌,轉頭故作認真地去觀看郁桓的藏品。

看着看着,他就又停到了牆上那幅畫前。

“對了,郁桓,你這畫……”

“阮阮!”郁桓忽然緊張地開口喊了阮秋平一下,把阮秋平吓了一跳。

“怎……怎麽了?”

郁桓死死握緊手中的筆,說:“小青……小青好像想出去玩,你能不能帶它出去玩一會兒?”

阮秋平看着正在吃谷子的青耕鳥:“它好像不是很想出去玩。”

“它想。”郁桓篤定地說。

小青迷茫地從谷子裏擡起了頭。

“可是外面正在下暴雨啊。”阮秋平說。

郁桓:“……”

郁桓沉默了一下,然後在阮秋平和小青身上施了一個避水術,他轉頭看向青耕鳥,滿臉都是慈愛:“小青,趕快出去玩吧!”

小青:“……”

青耕鳥身上雖然被施了避水術,并不會被淋到雨,可他對着雨水還是有一種本能的恐懼,一出門便縮在阮秋平手心裏不動了。

阮秋平帶着青耕鳥無所事事地在外面逛了一圈兒,就回來了。

可一進山洞,他就發現這屋子裏的陳設全都變了樣子。

桌子的樣式也變了,床的顏色也變了,書櫃的位置也變了,書桌上的陳列也變了,連牆上的畫都變了。

阮秋平:“……發生了什麽?”

郁桓笑了笑:“只是普通的定時換新罷了,屋子裏的擺設若總是一個樣式,會審美疲勞的。”

“……真有興致。”阮秋平感嘆道,“對了,剛剛在這牆上挂着的那幅畫,你畫的是誰呀?”

郁桓:“……”

郁桓手中的紙符不小心被捏碎了一張。

他擡頭看着阮秋平,笑得溫潤無害:“阮阮說的是哪一副畫?我這牆上挂的畫太多了,我有些記不清。”

阮秋平:“就是一個男的穿着短袖,叼着個狗尾巴草,看起來傻不愣……看起來潇潇灑灑的。”

郁桓茫然地搖了搖頭:“沒印象。”

阮秋平:“……算了,你繼續畫符吧。”

說實話,自從知道郁桓原來也見過他之後,阮秋平就忽然覺得那個叼狗尾巴草的男人跟他有那麽一點兒神似。

.

阮秋平小組的課題報告作業最終決定一起在景陽家裏完成。

聽說是景閃閃的強烈要求。

因為每次下凡,景陽的金錢和物資總是能在最快的速度內被辰海揮霍完,所以阮秋平一直覺得景陽家裏很窮。

但到了景陽家之後,阮秋平才發現,或許景陽是他們三個中最富有的一個。

首先從地理位置上看,景陽家就贏了,他家竟然與郁桓家只差了一條街!

阮秋平算了算,就按現在這房價行情來看,景陽家的房子要是賣了,估計夠阮秋平全家花一千年。

不過說來也奇怪,景陽家地理位置不錯,占地面積也十分大,光從大門走到景陽的屋子就用了二十分鐘。

可這麽大一個家,卻空蕩蕩的,一路上就遇到了一個仙娥。

而且那仙娥和景陽在路上打着傘見到了,兩個人還互不搭理。

“那是我爸的貼身仙娥,不是我的。”景陽解釋道。

“那你的貼身仙娥也不會理你爸嗎?”阮秋平展現出了窮人家孩子的好奇。

景陽搖了搖頭:“我們家除了廚娘,只有這一個仙娥。”

.

來到景陽的屋子,坐到書桌前的時候,阮秋平把新得到的黴運消退符發散給他們,然後開始認真寫報告,畢竟他們的時間真的是不多了。

報告從白天寫到傍晚,阮秋平覺得腰酸背疼,再擡頭一看,發現景陽和辰海竟然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

阮秋平口渴得厲害,屋裏的茶也喝完了,他準備自己去廚房裏找點水喝。

可他路過一個長廊,卻聽到了裏面的說話聲。

“這杯茶泡的不行,太濃。”

“這杯也不行,太淡。”

“這杯太涼。”

“這三杯全不合格。”

阮秋平搖了搖頭。

景陽他爹不行呀,家裏就一個仙娥,還使勁壓榨,也不怕這仙娥跑了。

一個有些疲憊的女聲傳來:“既然紫明仙君兩千年來都沒喝慣過我泡的茶,不如重新找個婢女如何?”

“……重新去泡。”

紫明仙君?景紫明?

阮秋平愣住。

就是那個為了找到凡間戀人散去半身修為,戀人找到之後,又把戀人安到家裏當仙娥的那個奇葩???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門響,那名仙娥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即便看見門口的阮秋平,她依舊眼神平靜,不泛一絲波瀾。

她朝着阮秋平輕輕點了點頭,端着茶盤轉身離開了。

阮秋平走進廚房的時候,廚娘正在做飯。

所有的飲用水都用完了,阮秋平只好開了火,自己燒水喝。

等水開的時間裏,廚娘和阮秋平搭起話來。

廚娘從今天中午的飯哪一道最難做,聊到這該死的大雨什麽時候會停。

就在廚娘準備講她二表嫂的女兒和家裏的小仙仆私奔了兩天就又跑回來了的事跡時,紫明仙君的仙娥走進了廚房。

廚娘立刻止了話。

仙娥在廚房裏拿走了一包冰糖便離開了。

她走後,廚娘小聲嘆了口氣:“……造孽啊。”

廚娘把手中的菜刀砍到案板上,搖了搖頭:“所以說這仙家就是無情啊……當時也是這紫明仙君愛的要死要活的,非把人弄到天上的是他,弄到天上之後又不喜歡了的也是他……”

阮秋平有些好奇地問道:“那紫明仙君為什麽不放她走呢?”

“怎麽走啊,這姑娘是個凡人,紫明仙君把她帶上來的時候,本來就是逆天改命,封鎖了她的氣脈和時間,才能讓她永生不死,這姑娘要是回到凡間,一眨眼就會變成一團灰了。”廚娘把排骨剁得啪啪響,繼續說,“其實這事我也見多了,不過人家別的仙人把凡間的戀人帶回來後,即便是沒那麽喜歡了,好歹也因為責任感和人家成個婚,給人家一個名分,像紫明仙君這麽渣的,我還沒見過幾個。在仙君心裏啊,指不定有多後悔當時把這姑娘帶上來呢。”

“不過他們也是糊塗。”廚娘搖了搖頭,“說到底,當時愛着那凡人姑娘愛得要死要活的人,也是那個凡人景紫明。這凡人變成了仙人,經歷不同了,眼界也不同了,連性情都不同了,怎麽可能還會喜歡原來的姑娘呢?更別提,仙人下凡歷劫時本來就很容易動情……他們這一開始啊,就弄錯了!”

“诶!小夥子!”廚娘慌裏慌張地喊道,“你倒的茶水都溢出來了!”

.

阮秋平往景陽房間裏走的時候,發現辰海已經醒了,正靠在走廊旁的大紅柱子上,一邊看雨,一邊吃果子。

辰海看着阮秋平過來了,看了看天上的雨,又邊看了看阮秋平:“阮秋平,這兩天雨下的這麽大,芒翊雪山的暴風雪也那麽嚴重……你啥時候才能去找千年蓮呢?”

“……先等天氣狀況好些吧。”阮秋平說。

辰海手中的果子兩三口便吃完了,他又從乾坤袋裏抓了一把,結果這一把中還混着一個情人果。

辰海皺着眉頭把這個情人果摘了出去,又拿起一個大青果子啃了一口。

他轉頭看向阮秋平,有些好奇地問道:“阮秋平,其實我有個事兒一直搞不明白。”

阮秋平:“什麽事兒?”

辰海兩口把青果吃完,又抹了一把嘴,說:

“你說過,你對郁桓不是情人之間的情,那你為什麽還要那麽執着于去尋找憶情湯,讓他記起對你的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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