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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和秦家是世家,要真論起高低來,多年以前算是不相上下,現在卻是紀家壓上一頭。
秦家的沒落從上代起,掌權人一個比一個沒用,到秦羽白才力挽狂瀾,堪堪挽救了大廈将傾的頹勢。
紀遙和秦羽白,一個是躺在金山上的少爺,另一個是舊王朝的救世主,兩個人在資歷輩分上都有差距,可在圈子裏的地位卻是平分秋色。
無他,紀家現在的實力太過雄厚,足夠這大少爺炫耀金錢與權勢。
魏易塵跟在秦羽白身邊,自然清楚其中的厲害關系。
紀遙發話,他也只能停下腳步,“紀少有什麽吩咐?”
“他似乎不是很想跟你走。”紀遙淡淡道。
魏易塵回頭看向晏雙,晏雙把頭快埋到自己胸口,一副瑟瑟發抖的可憐樣子。
裝模作樣,魏易塵皺了皺眉。
“晏先生,”魏易塵冷冷道,“是這樣嗎?”
“不、不是……我是自願的。”
晏雙聲如蚊蠅,尾音顫抖,任誰都能感覺到其中另有隐情。
魏易塵卻是恍若未聞,“紀少,我們能走了嗎?”
以他對紀遙的了解,紀遙并不是多管閑事好打抱不平的個性,紀遙會出聲詢問已經令他感到意外了。
紀遙認識晏雙?是晏雙對紀遙說了什麽?還是做了什麽?
魏易塵鏡片後的眼睛眯了眯。
紀遙冰冷的目光掠過晏雙遮住大半張臉的長長黑發。
黑發下是一張和秦卿極度相似的臉,卻是和秦卿截然不同的軟弱、肮髒又廉價的靈魂。
“随便。”
沒有溫度的兩個字落在空中,紀遙面無表情地從晏雙身邊擦過,徑直轉向了走廊教室的那一頭。
确認紀遙進入教室後,魏易塵目光譏诮地落在晏雙身上,“好玩嗎?”
晏雙擡起頭,露出平淡無波的臉,“一般,富家子弟的确沒什麽意思。”
語氣像是根本不把紀遙這個大少爺放在眼裏,一副“只要我想,随時都能把他玩弄在鼓掌間”的惡劣态度。
胸膛裏發出緊繃的咚咚聲,心髒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迅猛地加速,是遇到危險後身體的本能反應。
魏易塵壓制住自己的心跳,嗓音幹澀,“走吧,我們要遲到了。”
遲到的是秦羽白。
秦羽白派魏易塵去接人,自己稍後過來,然而晏雙到套房等了半個小時還沒等到秦羽白過來。
晏雙不耐地皺了皺眉。
摳還遲到,耽誤他刷劇情,再扣0.5分!
“這電腦我能用嗎?”
魏易塵陪晏雙一起等,分明有柔軟的沙發,他卻偏偏不坐,雙手交疊站得筆直,保持了一個完美管家的形象。
晏雙指的是套房裏書房的筆記本。
酒店是秦家的産業,這間套房是秦羽白專屬的私人套房,裏面的擺設用品當然也都是屬于秦羽白的私人用品。
嚴格來說,晏雙也是。
“不能,那是秦總的電腦。”
“電腦不行,wifi總可以用吧?”
晏雙掏出自己的手機,“這裏wifi密碼多少?”
魏易塵:“我可以幫你輸。”
“謝了。”晏雙把手機遞給魏易塵。
手裏是一款國産機裏以性價比著稱的款式,屏幕的右上角碎了個一點,沒到整個裂開的程度,堪堪能用,手機桌面是白牆灰瓦蔚藍的天空。
魏易塵認出那是星星福利院的外牆。
他垂下眼,心無波瀾地替晏雙連好wifi,把手機遞還給晏雙。
晏雙脫了鞋,蜷縮在柔軟的沙發裏,雙手捧着手機,頭一歪,完全不理會魏易塵了。
反正秦羽白都遲到了,他抓緊時間登錄郵箱,先去看看老師今天這節課的ppt,補補課。
套房裏安靜極了,除了兩人清淺的呼吸聲以外,幾乎什麽聲音都沒有。
魏易塵覺得自己似乎是瘋了。
晏雙窩在沙發裏,團成一團安靜玩手機的樣子竟令他想到“歲月靜好”這四個字。
晏雙,歲月靜好?
他是真的瘋了。
一個輕易出賣自己的男孩。
一個對出賣自己毫不排斥甚至還讨價還價的男孩。
一個故意裝模作樣逗弄富家子弟為樂的男孩。
一個趴在車窗上放肆又輕佻地讓他提前預約的男孩……
魏易塵垂下眼。
薄唇無聲。
婊子。
晏雙足足等了一個小時,秦羽白才姍姍來遲,聽到魏易塵跟秦羽白問好的聲音,晏雙才轉過頭,他面無表情道:“你遲到了。”
秦羽白一身西服,外套和襯衣的扣子都扣得緊緊的,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精英人渣味,晏雙出言不遜,他倒也沒有翻臉,先拍了拍魏易塵的肩膀示意他出去,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西服的扣子,走近沙發,雙手撐住沙發圈住晏雙,勾唇冷笑,目光鄙夷,“等不及挨操了?”
晏雙目光越過他的肩膀,魏易塵正在輕手輕腳地關套房門,他低垂着臉,像是沒有耳朵。
關上門前,男孩冷淡的回答傳入了耳中。
“是啊。”
魏易塵關門的動作一頓,他擡起臉,門縫裏秦羽白正俯身壓下,男孩偏過臉,眼鏡落在地毯上,目光躍過男人的肩頭,射向未曾合攏的門縫,像捕捉到了自己喜愛的獵物一般,眼眸微微一彎,眯起來的惡劣笑意。
魏易塵關上門,握住門把手的掌心熱度上湧,出了一點細密的汗,滑膩又黏稠。
秦羽白在咬晏雙的脖子。
他是故意的。
作為一個被買下的奴仆,晏雙表現得太叛逆了一點兒。
這不符合秦羽白對晏雙的期待。
他要擊潰晏雙那層淺薄的倔強與驕傲,令晏雙從身到心都完全地臣服于自己。
脖子,是個危險又暧昧的部位。
它不會用布料包裹,人人都看得見,但卻不會輕易讓其他人去觸碰,在這樣的部位留下顯眼的痕跡,這是一種另類的親密标記,讓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個人曾順着青色的血管一路向下啃噬,直到他們所看不見的地方。
柔嫩的脖子經不起大力的吮吸,痛覺被屏蔽,晏雙仍能感覺到秦羽白的嘴唇所到之處,刺刺的麻癢,敏感地調動着他剩下的神經。
晏雙咬下嘴唇,忍耐着不發出任何聲音。
沙發上展開了一場沉默的捕食。
獵物隐忍不發,激怒了獵人。
“你是啞巴嗎?”
秦羽白扣住晏雙的臉頰。
嘴唇上的舊傷還沒好,又添了新傷,像是被撕扯般的四分五裂,紅豔豔的帶一點血色。
“你只買了我的身體,”晏雙淡淡道,“并沒有買下我的感覺。”
秦羽白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冷笑了一聲,“你的意思是,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大拇指狠狠地碾上晏雙受傷的嘴唇,晏雙臉上完全沒有表情,連吃痛的表情也沒有,低度近視的眼睛平靜無波。
秦羽白冷靜了下來,他怎麽能表現得比晏雙還要難看?晏雙是個什麽東西,也配讓他生氣?“很好,我希望你牢牢記住,接下來你要演的是一個死人。”
晏雙被秦羽白拖上了床。
激将法對秦羽白這種勝負欲過剩、自尊心爆棚的獨裁者百試百靈。
相較于初次的發洩式的粗暴,秦羽白這位初學者嘗試着用了一些手段,這些東西原本就刻在每個雄性的DNA裏,只要他想,随時可以源源不斷地發掘,溫柔地帶着掠奪的刺激性。
既然疼痛不能讓這個人變色,那換一種方式呢?
晏雙:爽,但他不說。
秦羽白輕蔑的目光落下。
“沒感覺?”
聲音磁性而慵懶,還帶有一些殘忍的得意。
秦羽白掐着晏雙的面頰,就像完全控制住了這個人一樣,美妙的替代品,他勾唇一笑,“說話。”
晏雙收回目光,與秦羽白對視,“呸。”
秦羽白:“……”
晏雙:鐵子,別要求太多,咱們走的是虐戀戲,呸一聲已經是他對他的最高敬意。
秦羽白怒火中燒,使出了渾身解數,體現出了處男開葷後強大的自我學習能力,爽得晏雙忍不住咬住了枕頭,下一瞬,秦羽白扣住了他的臉頰,“松口。”他要聽晏雙叫出聲。
雙手加大了力道,看似柔弱的男孩依舊沒松口,盡管他柔嫩的臉頰已經被捏得通紅,仍然死死地咬住枕頭,就像是要保留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
他絕不認輸。
就算身體已經躺在男人的底下,感覺也背叛了主人的意志,可靈魂依然高傲。
秦羽白松手放開了晏雙的臉頰,他的力道一松,晏雙的嘴也張開了,嘴角濕漉漉的,神情渙散,秦羽白心口一熱,撈起汗淋淋的晏雙,猛地将晏雙整個人翻了過去……
又是一個不眠夜。
秦羽白在天亮時,從床上下來,去了浴室。
晏雙松開一直咬住枕頭的嘴,揉了揉自己酸軟的臉,順手擦了下下巴的口水,這是第二次了,下次應該就能适當叫一兩聲了?
套房裏有五六個衛生間,晏雙也進了間衛生間沖洗。
秦羽白出來的時候,晏雙已經洗好了,正站在床邊穿上衣,房間裏沒有開燈,窗簾遮光效果極好,只有微光從邊緣的縫隙裏透入,勾勒出了一個曼妙的身姿,寬大的T恤套下,柔韌纖細的腰肢泯然其中。
晏雙一言不發地慢慢挪動到沙發邊,拎起自己破舊的帆布包背上。
“站住。”秦羽白冷厲道。
晏雙這樣毫不在意的模樣就像是兩個人是平等的,他只是來赴一個最普通的約會一般。
秦羽白讨厭這樣不知所謂的晏雙。
在他沒有膩味晏雙之前,他希望晏雙能将兩人的關系定位搞搞清楚。
他是他買下的。
屬于他的東西。
晏雙停下腳步。
“你好像搞不清自己的身份,”秦羽白沉聲道,“我允許你離開了嗎?”
晏雙沒有回頭,他背對着秦羽白,淡淡道:“我能走了嗎?”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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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