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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謝平雲坐在沙發上,在看一本編導書,林君衡在他旁邊,坐在地毯上處理文件。

“我最近晚上可能不能準時回來。”林君衡伸了個懶腰,“七點我還沒到,就不用等我吃飯。”

“加班?”

“嗯,主要是為了配合美國那邊的時差……”

謝平雲翻了一頁書,說:“我最近沒有安排,要我去公司陪你嗎?”

林君衡仰起頭看他,一邊看一邊笑,說不用了,又說那什麽都做不了,還不如現在……

林君衡把現在兩個字咬得輕而纏綿,話音未落,林君衡把筆記本一合,探身過來親吻他。

依他們兩位置的高度差,林君衡這麽一探身,親一下是沒什麽的,要維持就有些費勁了。

以前謝平雲會縱容地低頭,托住他的腰。

可是這次謝平雲什麽都沒做。

林君衡左手撐着沙發,右手環過謝平雲的頸,不依不饒地想要加深這個親吻。

他極盡溫柔地舔濕謝平雲的唇縫,像是非要在一副鋼筋鐵甲中找到裂縫,抓住柔軟的內在。

謝平雲微微垂下眼,看他。

林君衡淺色的瞳孔在夜色的暈染下和謝平雲一般深,宛若有情。

謝平雲終于伸手托住他,後退一點,問他:“你做完了?”

林君衡含糊地嗯了一聲,又湊了上來。

這次,林君衡終于如願以償。

謝平雲伸手拿潤滑劑的時候,頓了頓。

他低頭親了親林君衡的鼻梁,低聲道:“背入好不好。”

林君衡多情的眼睛含了團霧,像是沒聽懂他在說什麽一樣,緩慢地眨了一下眼,才說:“不要。”

“進來。”林君衡又說。

謝平雲緩慢地進入林君衡時,林君衡一直睜着眼睛看他,小口小口地吸氣,嘴唇微微張着。

謝平雲知道他想要親吻。

但是謝平雲忽視他的需要,往下,銜住了林君衡的咽喉。

林君衡不得不仰起頭,手在半空中無助地抓了一下,被謝平雲扣住了。

謝平雲頂進去的時候,齒間也微微用力,用猛獸捕獲獵物的姿态,玩最親昵的游戲。

林君衡有種被貫穿的錯覺。他下意識想往後縮,然而他被謝平雲困住了,只能被動地承受一次次的頂撞。

林君衡感到無措。以前謝平雲沒有這麽兇的。

謝平雲每次進去的時候,林君衡都像在推拒,然而他每次離開的時候,林君衡又都在迫切地挽留。

林君衡終于小聲地嗚咽起來,叫他:“給我呀。”

謝平雲撩開林君衡汗濕的頭發,把他壓進枕頭裏。

謝平雲吻他眼睛的時候,林君衡還是迷迷糊糊地不肯閉眼,眼睛裏有些要掉不掉的淚水。

謝平雲想起很多事。林君衡從不背入,從不閉眼,也從不關燈。

他曾經問過林君衡為什麽抗拒背入。那時林君衡湊到謝平雲耳邊,溫熱的氣息撲到謝平雲身上,跟謝平雲說:“這麽美的臉,看不到,不可惜嗎?”

林君衡說得那樣輕佻恣意,謝平雲分不清他是否認真。

謝平雲這般想着,動作依然冷淡兇狠。過了不知多久,林君衡忽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随即一口咬在了謝平雲的肩上。

他高潮了。

謝平雲并不理會,依舊深深地碾了進去。

林君衡恨得想在他肩上咬出道口子,然而還沒能使上勁,謝平雲一撞,林君衡就喘息着、軟軟地松了口。

後來,林君衡依稀流了些眼淚。

林君衡是很少哭的。他于情事上頗為主動,謝平雲也向來予取予求,兩人契合得很好。

然而這一次,卻像一場漫長的折磨,謝平雲帶他墜入遮天蔽日的山火之中,卻拒絕給他氧氣。

林君衡眼尾泛紅,終于小聲地乞求。

“不來了好不好。”

謝平雲低頭看着他,仍然緩慢而深刻地律動,和他十指相扣。

“做完這一次。”

林君衡第一次覺得漫長。

謝平雲高潮的時候,伸手了蓋住林君衡的眼睛。林君衡動了動,被謝平雲制住了,便不再動,只是不安地眨着眼,濕潤的眼睫劃過謝平雲的掌心。

謝平雲低頭親他,林君衡就閉上眼,好像放下心來,在一片黑暗裏,專心和謝平雲接吻。

第二天謝平雲早起給林君衡做早餐。

林君衡昨天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肌肉酸痛,任性地叫助理把文件送來家裏,也不去公司。

謝平雲進去跟他說早餐好了的時候,林君衡還耍賴讓他送進來。

謝平雲懶得跟他廢話,把林君衡抱了起來,放到餐桌椅上。

林君衡張嘴就想抱怨。

謝平雲幹脆勺起一口鹹骨粥,塞進林君衡嘴裏。

事發突然,林君衡驀地呆住了,傻愣愣地含了一會,才喉結一動,吞了下去。

林君衡二十幾年沒被人喂過飯,被這樣襲擊,頓時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麽。

謝平雲就一勺勺地把粥喂完了。

喂完了,林君衡還不知道,習慣性地微微張嘴。

謝平雲就俯下身,給了他一個吻。很淺,碰了碰就走了。

林君衡難得不好意思,轉移話題:“怎麽突然煲粥。”

謝平雲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告訴他:“補鈣。”

“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林君衡陰森森地說,“我都這麽配合了。”

“還可以更好。”謝平雲答。

林君衡悻悻地哼了一聲,拿了塊曲奇吃。

吃完,他說:“等下陪我去選表吧。”

謝平雲剛殺青,沒什麽事,先應了,才問:“你能走?”

林君衡又拿起一塊曲奇,咬下去的時候惡狠狠的,撲起一小撮簌簌的粒。謝平雲用手給他接了。

林君衡才說:“紀骁——我發小,明天的機票。我得今天把禮物準備好。”

“你幫我試戴一下。”林君衡又說。

謝平雲沉默下來,抽了張濕紙巾,慢慢把手擦幹淨。

林君衡察覺到不對:“你今天有事?”

“沒有。”謝平雲道,“我可以去。”

“哦,”林君衡想了想,多解釋了幾句,“我和他手不太像。你骨架比我大點,和他更像。”

謝平雲輕微地點點頭。

好像怕林君衡沒看到,他又說,“知道了。”

林君衡和謝平雲進店的時候,導購小姐笑得很燦爛。

“兩位是哪位想要買表呢?”導購小姐問。

謝平雲看了林君衡一眼。

林君衡就答:“都不是。買給別人的。”

“按他的尺寸買。”林君衡又握住了謝平雲的手握,這樣說。

謝平雲手動了動,但并沒掙脫。

導購小姐推薦了幾款,謝平雲一一試了,林君衡托着下巴,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叫導購先放回去。

後來林君衡叫停了導購,說要自己看看。謝平雲站在原地等他。

過了大概十分鐘,林君衡忽然叫謝平雲過去,用很高興的聲音說,“試試這款”。

那是一款名叫“極夜星空”的表。深藍色的表盤,瑩潤星河點綴其間,不太亮,是一種需要留意的美。

林君衡親手替謝平雲戴上這塊表。

戴好,林君衡心滿意足地退開一步,好好端詳。

林君衡都不用說話,謝平雲就能在他眼裏看到溢出來的喜歡。

但是林君衡還是笑着問謝平雲:“你覺得怎麽樣?”

謝平雲把表卸了下來,遞給林君衡,說:“就這塊吧。”

謝平雲說完,好似突然對遠處展覽的一塊表生出了巨大的興趣,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插着兜過去了。

但是謝平雲可能走得還不夠快,因為他還是聽見了林君衡小聲對導購說,要一對。

過了一會,林君衡溜達到了謝平雲身邊,親昵地把手環過謝平雲的腰。

謝平雲往他手上掃了一眼,沒見到表盒,也不問,就把視線轉回展品。

林君衡見他看得專心致志:“你喜歡這個?”

謝平雲搖搖頭。

林君衡又問:“那有什麽覺得好看的嗎?”

“沒有。”謝平雲說,“我不買表。”

林君衡一怔。

“啊……”林君衡無意義地發了個音,才說,“不喜歡戴表啊。”

謝平雲說“嗯”,又說“合約有要求”。

林君衡松開環着他腰的手,往旁邊站了一步。

“是我忘了。”林君衡沒來由地笑了一下,“忘記你有代言了。”

謝平雲不喜歡他那個笑。

但謝平雲沉默了一會,最終也只是頓了頓,說“沒事”。

一直到走的時候,謝平雲都沒再見到那對表,家裏,也并沒多出兩個禮盒。

而轉眼日落影斜,星河閃爍,等到金輪再次由東滑到西時,一架飛機遠跨萬裏,平安着陸。

紀骁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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