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群芳宴喝酒
而隔壁房裏,因為酒壇子裏沒了酒就生氣砸了酒壇子的秦頌雅已經搶了曾佳銘的酒壇子抱着在喝了。一屋子就五個人,進來的是一個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論起身份,都是讓人敬而遠之的對象。而現在,地上半躺着卻還在抱着酒壇子喝着卻灑了自己一胸膛的酒的一個,凳子上顫顫巍巍站着舉着酒壇子似在受衆人膜拜的一個,早已跑得遠遠的置身事外的長歡自己一個,桌上趴着不省人事的一個,桌上還端坐着對周遭環境充耳不聞仍在與怎麽也夾不起來又小又圓已經冷了的花生米較勁的一個。
喝醉了的幾人已經開始脫離他們意識的掌控了,如群魔亂舞亂成了一鍋粥。秦頌雅在長歡的擔憂下搖搖晃晃地爬上爬下小圓凳,口中卻還在大喊。
“兄弟們我們喝!我們要……為謝小歡……喝一杯!”
“秦……秦什麽的……幹了!”聽見號令,曾佳銘紅着臉眼神迷離,躺在地上連秦頌雅人在哪個方向都分不清了,卻還舉着酒杯朝着馬文輝的方向要幹杯。而馬文輝已經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沒人給曾佳銘碰杯他也将就着喝了。肖意也喝了一點,可這裏也只有秦頌雅敢給他灌酒,其他人不敢,所以肖意是除了長歡外唯一一個應該還清醒着的人。他慢吞吞的夾着碟子裏的花生米吃,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不聞不問。長歡不清楚他是否也已經醉了,說沒醉吧,可是對周圍發生的這些事情居然無動于衷,人家酒都灑他身上了他都沒反應,說醉了吧卻端端正正的坐着慢悠悠的夾花生米吃。可能……沒醉吧,就是不屑于理這群酒鬼吧,也可能早已對這種情形習以為常了。
燕谟有點擔心,好幾次開了條門縫探頭進來打探情況。長歡看見了對探頭進來無聲詢問怎麽樣的燕谟搖搖頭,待燕谟重新合上門,長歡長嘆一聲沮喪的仰在椅子上扶着額頭精神崩潰的看着這一場混亂的鬧劇,耳邊淨是他們的大呼小叫聲,長歡有些懊惱剛才怎麽不多喝兩杯跟着他們醉了算了,清醒着簡直就是活受罪。
最後可能小二也認識到了錯誤,所以無論那兩人怎麽要酒他都不進來了,縮着腦袋躲在外面。最後酒喝得一幹二淨,人也喝得昏天暗地,幸虧他們不吐,要不然長歡可受不了和他們在一間屋子。該倒的也倒了,不該倒的也該走了。長歡掀起衣服起身去了門口,一把拉開了門,外面站了兩排各府的随侍。看見長歡開門,齊齊朝他看來,投以驚嘆的目光。
“你們去把人都接走吧。”長歡招了人進去,自己也跟着進去。看着他們連哄帶騙、軟硬兼施的拉走自家主子。說實話,這還是長歡第一次遇見這麽個情況,舊時和友人喝酒,都是見好就收,要麽喝醉了,也不會像這裏這般呼天搶地的,最後都醉倒一片。大中午的,樓上就有一群酒瘋子鬧得不可開交,再這般醉醺醺的被人扶着回去,又是引人注目的時刻。長歡不以為然,要不是幾人身份不敢惹,群芳宴的老板早就親自來攆人了,啧,長歡慶幸,也幸虧他們這些人出自世家貴門,要不然,啧啧。這其中當屬曾佳銘喝得最多,醉得更狠。紅着一張臉,醉醺醺的,走路都走不穩還嚷着再來一杯,就算被随從拖着也還在臨出門了一把扯住長歡的袖子不要他走,說什麽長歡最對他胃口了,這個兄弟他要了,誰都不要和他搶之類的胡言亂語。他謝長歡又不是香饽饽,誰來搶啊。最後他的随從也無法,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公子借酒耍瘋,無能為力,卻在看着長歡的眼神裏帶着更多歉意,希望他多擔待。謝長歡也不敢動,喝醉了的人有什麽什麽行為是不過腦子的,更有喝酒猝死的。只能讓他先揪着,一會了累了就該松手了。看着房間裏一屋子人,馬文輝已經被他家随從給扶着準備走了。而一邊的肖意卻是自己帶頭走的,身姿挺拔,目不斜視,走的還挺穩當……長歡正心生敬意的時候,他才發現這會子純粹是他想多了,只見那人穩穩當當的走向門板上,然後……
“嘭!”
長歡眼睜睜的看着肖意一腦袋撞門上,就聽那聲音都替他疼。吓得他身後以為他還清醒着的下人們連忙手忙腳亂的穩住他,要給他瞧腦袋,然後哭喪着臉擁着他走了。看來……他這僅僅是酒品好,醉了不吵不鬧就只吃花生米啊,虧他還以為肖意是唯二清醒的人,明明他也才喝了幾杯而已,和自己不相上下,臉都沒紅,看來他是沾酒就醉的類型。到最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他們三個還在了,可這曾佳銘還扯着他不放。那邊的秦頌雅似乎是看到了不撒手的曾佳銘,直接闊步過來扯住曾佳銘的後衣領把人拖到一邊去,看得曾佳銘的随從一陣心驚肉跳,連忙過去把人架住急匆匆的走了生怕秦頌雅還要動手揍人。別看着秦頌雅現在走路也穩當,做事快準狠,但長歡知道他實際真是醉了,而且醉的不輕。剛才就是借着酒勁兒亂來,還爬凳子,就扯曾佳銘那一下把長歡都給唬住了。看吧,他就是醉了,仗醉欺人。長歡試探着喊他。
“秦小雅”
“做什麽謝小歡。”秦頌雅端端正正的站他面前,看着他,臉也沒紅,還字正腔圓的答應了。
“醉了沒”
“沒醉,當然沒醉。”
“哦,我看見你爺爺了,在外面呢。”長歡一本正經的說瞎話,秦老侯爺都一大把年紀了可不會來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不過他也就瞅準了秦老侯爺是秦頌雅的着火點,準一點就着。
“哦。”看吧,還說沒醉,沒醉的人反應不應該很大麽?他秦頌雅從小怕到大他爺爺,也就喝醉了才會對他無動于衷。
“唉……你們把他送回去吧,小心點。”長歡招招手示意旁邊站着的秦侯府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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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謝公子。”
秦府的人上前拉住秦頌雅,秦頌雅也挺配合的跟着走了。最後人都走完了,只留下長歡一人就跟卸了全身力氣一樣。不是身累,心累啊。
“公子,您還好嗎?”燕谟見人都走完了問長歡。
長歡扭一扭僵硬的脖子,“還好,我們也回去吧。”說着就同燕谟一道出去。
“可累死我了,他們就一群為秦頌雅為首的皇城第一纨绔我給你說。”
“秦頌雅也太能喝了,還有那個曾佳銘。”燕谟跟在他身後安靜的聽他說話。
“謝長歡!”長歡前面的話剛說完就有人喊他。聽見有人叫他,長歡燕谟齊齊轉身。結果看見了個熟人。
“李懷玉,怎麽哪都能遇見你!”
李懷玉撐在欄杆上,“這話該我問的吧。”又指着長歡剛離開的房間問。“剛是你和秦元的公子在喝酒”
“是啊。”長歡點頭,看見李懷玉無以言表的眼神,就知道在想什麽。
“別那個眼神,我又沒醉。”
長歡走近李懷玉,打量着他。沒想到出來吃個飯都能遇上他,還真是……挺巧的。因為傷在手臂上,也看不出來傷勢如何,但看他面色如常便是大好了。“你傷好了”
“嗯。”李懷玉摸上受傷的位置點頭,然後問他:“那天的刺客還沒有招供,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不去,那些刺客肯定是沖着你去的,你想想你得罪了什麽人不就清楚了。”長歡不以為然,在他看來,刺客就是李懷玉招惹的,他反而是那個被他連累的無辜之人。但李懷玉對于謝長歡這種甩鍋的态度表示不滿。
“嘿!你就那麽肯定刺客是來殺我的萬一還真是沖着你去的呢?”
“怎麽可能,我可沒什麽冤家。”謝長歡聳聳肩,置身事外。李懷玉也不與他多做計較,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行吧,是我連累了你。”
“嗯哼。”長歡倒理所當然,這話一說完了就要走人了。扶着欄杆下了樓梯,再轉到櫃臺處,櫃臺後面有一個算賬先生在噼裏啪啦的打着算盤,掌櫃的背對着他們,擦櫥櫃裏的瓷器。長歡敲響桌子,掌櫃的才聽見聲音轉過來,臉上挂着和藹的笑容問長歡。
“這位公子,要些什麽”
“給我打包一份糯米圓子和桃花酥。”
“好呢,公子您稍等。”掌櫃的招呼了一個活計,讓他去廚房裝東西。長歡正在等着他的點心,這時背後伸出來一只手,遞給了掌櫃的一塊銀子。
“給我也來一份,他的錢我付了。”
掌櫃的接了銀子,笑眯眯的看着李懷玉問:“客官要來份什麽”
“和他一樣的。”李懷玉指指長歡,長歡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過有人幫忙給錢他也樂得不用自掏腰包了。
“謝謝了,李大人。”長歡喜上眉梢道了聲謝,正好小二取了東西來,自己接過來領着燕谟轉身離開了。李懷玉看着長歡離開,直到小二取了糕點過來才反應過來。
回了郡主府,長歡招呼了無憂無愁還有荻苼過來一起吃點心,整整兩包點心裝的滿滿的,群芳宴的點心好吃又實惠,從不欺詐顧客,這點甚得長歡之意。
“公子,這是群芳宴的點心啊!真好吃。”包裝紙上寫着群芳宴的名字,荻苼看見了止不住驚呼。不禁羨慕起了燕谟,經常跟着公子出去玩,還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
“好吃吧,跟着我,我帶你們吃遍全天下的美食!”一個個吃的開心,嘴角沾了點心碎屑,無憂無愁互相給對方擦嘴巴,長歡看着也跟着開心,不禁口出狂言。無愁她們聽見了更加開心了,心裏美滋滋的,期待着那一天快點到來。也就只有燕谟不太相信長歡的話,他開心就可以說很豪邁的話,但真要他帶着一群人吃遍天下美食他就該急了。看着長歡自己拿了塊點心放進嘴裏細嚼慢咽,燕谟也跟着拿了一塊慢慢品嘗。
“大人,青雲已經連審了那刺客好幾個時辰了,可他就是不供出背後指使的人,要不要……”青書進了書房,拱手試探性的問李懷玉。
“和我有深仇大恨的也就那麽幾個,沒什麽好審的。”自從他擔任丞相一職以來,遇到的刺客不計其數,合着審來審去就那麽幾個與他作對的。也不怪謝長歡說人是他惹來的,那人……呵!
“青雲也是為了大人的安危着想。”
“嗯,下去吧。”待青書合上門離開,李懷玉不經意間看到了桌子一角放着的今天從群芳宴帶回來的糕點,自己提回來後就随手放在了一邊。他一向不喜這些甜膩的食物,今日也是看着謝長歡在買,不知怎的也買了,當時……就一時沖動想嘗嘗他吃的東西是什麽味道。李懷玉懊惱不已,自己怎麽一時沖動了呢。看來謝長歡帶給他影響了,明明和他也才認識一個月而已,之前也沒有過多的交流。那個人……怎麽說呢,李懷玉皺緊了眉頭,他不喜這種變化,他只身一人來到這個洶湧澎湃的朝堂,沉沉浮浮多年,無妻無子了無牽挂,為的就是往後可全身而退。現在麽,其實也沒什麽變化,只是,他不要再和他有過多接觸了,那樣,會很危險的。他不喜那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心底很沒底,就像……自己辛辛苦苦打了好幾年的算盤,現在有個人可能會給他毀了的感覺。若沒見着人還好,每天雜事繁多,就算腦海裏浮起有關于他的事也可以接着壓下去。可看見了人就想和他說說話,看他靈動的眼睛,眼裏是他的倒影,看他張合的唇,發出他想聽的聲音,看着他清秀的臉龐,為他浮起紅霞……
‘吱--’地一聲,太師椅椅腳擦着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李懷玉喘着粗氣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因而造成了響聲。
魔怔了,真是魔怔了。李懷玉感覺有點燥熱,于是走到門口打開房門通風,李懷玉的突然開門,驚着了門口抱劍而立的青書。青書疑惑的看向李懷玉,小心翼翼的問:
“大人,可有吩咐”
“無事。”李懷玉僵着臉‘啪’地一聲關上門。青書莫名其妙的摸摸鼻子,差點把他鼻子夾到了,也不知道主子怎麽了,也沒發生什麽事啊,怎麽看起來有點不高興呢?
李懷玉關上門,又重新走回椅子上坐下。剛才門口的風到底吹醒了他的魔障。伸手把糕點拿過來,拆了外面包裝的油紙,裏面疊着一堆白白胖胖的糯米圓子,上面還撒着糖霜,看起來就喜人,有食欲。李懷玉遲疑着拈起一塊,捏着軟軟的,想了一下才放進口中,小心咬了一口。
嗯……挺甜的,裏面還有糖心。明明自己從不吃甜食,可今天也不知怎麽回事,嘗了一口居然覺得這些點心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難吃。
“啊,就剩最後一塊了……”長歡看着紙包裏最後一片桃花酥,随後掃視着前面排排站的衆人,意思很明顯了。
“公子您吃吧,奴婢們已經飽了。”無憂笑着說道。
“荻苼還要不要”
“公子,屬下也吃夠了。”荻苼也搖頭拒絕。
“真夠了就兩包點心我們五個人分,每人到肚子裏的最多也就幾塊而已。”長歡明白,不是他們吃夠了,而是最後一塊誰也不敢和長歡争罷了。
長歡拈起最後一塊桃花酥給燕谟。“算了,來,最後一塊給燕谟,今天辛苦你了。”
燕谟看着長歡神過來的手一愣,他沒有想到長歡會把最後一塊點心留給自己,連忙受寵若驚雙手接過。點心就放在手心裏,燕谟卻舍不得吃掉,最後合起手,把它握在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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