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貪戀 快
鄭瀾抱得很緊,小院兒卻沒有掙脫,她覺得自己身體裏游走着一股暄騰的暖流,語氣裏是滿滿的恐懼:“我……會死嗎?”
“你覺得呢?”鄭瀾的唇貼上她颀長又白嫩的脖頸,輕輕吻輕輕嗅,其實只是沒有想好到底要怎麽告訴她。
突然,他覺得自己的肩頭,滑落了一滴淚水,小院兒在哭,沒有聲息的。
鄭瀾心頭一緊,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他便不打算告訴他實情。只是輕輕用指腹抹去她眼睫上的淚珠,用最正經的語氣騙她說:“別怕,不會死的,施針以後已經沒事了。”
小院兒摸摸自己的額頭,似乎真的也沒什麽事。剛剛鄭瀾施針的樣子娴熟利落,讓她絲毫不懷疑自己的毒已經解了,卻覺得剛剛正經讓她“別怕”的鄭瀾,有幾分陌生。
小院兒起身坐到鄭瀾旁邊,說:“殿下這般好好說話時,讓人不習慣。”
“是麽?那下次不說話,直接圓房好了。反正你這毒,圓房能解。”鄭瀾說的是真話,小院兒卻以為他又開始陰陽怪氣了,便不再理會他。
她并不知道,這毒圓房真的能解。
小院兒自幼在險惡的環境裏長大,很少真的信任什麽人,但不知道為什麽,鄭瀾的陰陽怪氣時,卻總讓她能夠卸下戒備。
這種可以稱得上安全感的東西,在她十六年的人生裏,真的顯得極為陌生。
猛然一驚,她在心裏默默警醒自己,不要放下堤防之心,不要真的以為自己是錢淑媛。
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包括鄭瀾的保護,都不是屬于她的,時間久了,她總要露出馬腳,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那麽包庇她的鄭瀾,也難辭其咎。哪怕,哪怕現在的他确實對她有些許暧昧不明的喜歡,但她以為那僅僅是愛慕她的年輕美貌,與許多愛慕她容顏的男子并無本質不同。
一句話,她不應該貪戀不屬于她的人生。
小院兒擦擦眼角最後的淚痕,朝寝殿門口走去,把值夜的萬恩叫來,讓她去倒壺茶來,夜深了,倒些玫瑰茶,不要太濃,影響睡眠。
不一會兒,萬恩把茶水送進來,低着頭就匆匆退下了。夜這麽深,小兩口還口渴,這是忙了些什麽?萬恩已經是知曉人事的年紀,不由得羞紅了臉,贊嘆王妃的魅力壓過京城所有花魁,牢牢抓住了湛王的心。
湛王改弦更張,與妻恩愛的消息,很快在京中的權貴中傳開,人們感嘆左丞獨女果然不一般,禦夫有術,連風流不羁的湛王都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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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王和小院兒鹣鲽情深,本應該讓錢仲謀大人長舒一口氣,但是他的預感并不太好,陶娘子死了,金三逃跑了,錢大人直覺事情似乎還有一條暗線,朝着他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
之所以沒有繼續追查金三的下落,倒不是錢大人不想,而是他不敢再興師動衆,引人懷疑。他要把最得力的人安排在錢淑媛身邊,決不能讓東宮那位儲君知道她的身孕,他決不允許寶貝女兒再落入那個畜生手中。
再過幾日,待錢淑媛胎象出了早三月,不再害喜,錢仲謀打算讓平安護送錢淑媛去天淩山下的那處別院,回到她的生母身邊,遠離京城這個是非地。
錢大人一想到女兒的生母,心頭亮起一道永遠的白月光,雖然此生不能得到她的心,但至少她為他生育了這個女娃。而沒有保護好和她的寶貝女兒,錢仲謀又慚愧、又內疚——自己到底是個俗人,會為了得到更多的權勢,豬油蒙了心,當初信了太子的許諾,半推半就“賣女求榮”。
為官多年,錢仲謀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他決定賭一賭,暗中蟄伏,等一等情毒發作,湛王死去後,他會讓人造成湛王妃殉情的假象,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替嫁的事情,變成一個不會洩露的秘密。
就在錢仲謀策劃着後面瞞天過海的陰謀的時候,太子鄭湧有些後悔。
他覺得自己确實有些草率,不該為了避嫌,那麽着急把真正的錢淑媛送回左丞府,這樣就得罪了錢大人。
所以,太子加速了與杭南財閥之間的聯系,盡快讓錢仲謀失去效用。他需要杭南世族的財力和人力的支持,才能順利地完成宮變。
但僅僅有錢有人是不夠的的,恒昌帝的身邊,總有一群很難被收買的侍衛和忠臣,流血的宮變,還必須有極其重要的內應。
太子想到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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