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琵琶 文
因為剛剛獻藝卻成了獻醜,吳凡芸很想以湛王妃表妹的身份,找回些面子,于是過來尋小院兒攀關系。吳凡芸小時候是見過真正的錢淑媛的,但是十幾年過去,她早就忘了錢淑媛的模樣,只記得她确實額頭上有一枚紅色的胎記,從小都不用描花钿。
“淑媛姐姐,許久不見了呢!”吳凡芸堆着笑容上前。
安泰今日已經因她獻醜而讓大鄭蒙羞感到煩厭,見她對湛王妃攀附的表情,更是多添一份不喜。
“什麽姐姐,如今該稱王妃了!沒有規矩!”安泰斥責吳凡芸道。
小院兒有些驚訝,沒想到看起來天真單純的安泰,端起公主的架子,是這樣高貴威風。
吳凡芸雖然也是出身財閥,但畢竟家中除了錢仲謀之外,再無位極人臣的大官,安泰一瞪她,就吓得哆嗦,跪在了地上:“公主息怒!”
安泰嗤之以鼻,小院兒上前扶起吳凡芸,安慰道:“以後不要這麽冒失了。”
吳凡芸得救一般,谄媚道:“多謝王妃。”
皇後身邊的婢女紅雲過來找安泰公主,安泰只好跟着回去席間,她本想多跟鄭瀾和小院兒說一會兒話的。她想告訴鄭瀾,自己已經想清楚,不想嫁給秦志城了,她依然喜歡他,只是要等到他也一樣喜歡她的時候,才會嫁給他。但是因為吳凡芸在場,她不能多說。
安泰心裏更讨厭吳凡芸一分。
倒是安泰走了,吳凡芸那讨好的說辭沒有了忌憚,拉着小院兒說:“凡芸給表姐添麻煩了!表姐和表姐夫,得閑也要多往我們府上多走動啊,畢竟也是半個娘家呢!”
鄭瀾冷笑看着湖面,耳朵卻聽着身後的人。他的聽力比常人好許多,隔着很遠,用內力谛聽到兩人的對話,饒有興趣地聽小院兒怎麽在“表妹”面前做戲說謊話。
的确,面對吳凡芸的熱情,小院兒只能胡亂應承着,生怕說多錯多,被吳凡芸看出什麽端倪。
但是蠢笨的吳凡芸一點也沒有疑心,沒話找話說:“其實咱們家,最想念表姐的人,還是大哥哥啊!三年前,哥哥是不是還去杭南拜訪過舅父大人!如今哥哥也在京中呢!”
吳凡芸說到的大哥就是吳凡欽了,她沉了沉語氣,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可惜了,前幾日哥哥與人争鬥受了傷,被父親關起來了。表姐不去看看哥哥嗎?據說……傷他是秦志城小将軍,父親很不服氣,但似乎沒啥辦法。”
小院兒想起來吳凡欽與秦志城在厚山起争執,被秦志城打傷的事情,只敷衍道:“秦志城是殿下的伴讀,又封了爵位,哥哥本應該收斂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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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凡芸是庶出,本來就不喜歡大房的人,吳凡欽被打,她甚至有些幸災樂禍,見小院兒這樣說,心裏倒是不難過,只好奇說:“姐姐,你成婚之後的确不同,以小時候你從來都叫大哥的小字的,哪裏稱呼過他哥哥。”
小院兒一陣心虛,她根本不清楚吳凡欽的小字叫啥,只糊弄道:“是啊,成婚以後不同了。”
鄭瀾看着水面的漣漪,聽到小院兒語氣中的窘迫,忍不住笑了。
吳凡芸上下打量小院兒:“果然是堂堂王妃,姐姐的衣服頭面比閨中時可是奢華了許多呢!但願我也能嫁給有權有勢的人家,直上青雲!”
小院兒失笑,不知道財富車載鬥量的吳家,如何将女兒養得這般庸俗失儀,連她這個冒牌錢淑媛都看不太下去了。
但有一點她極其确定,既然吳凡欽也在京中,而他又是能夠分辨真假錢淑媛的人,自己非但不能去吳家,以後這種有可能和吳家人照面的聚會,也盡量不要參加了。
打發了吳凡芸,小院兒垂首,擔憂着。
鄭瀾走過來,攬住她的肩膀,問:“愛妃和表妹敘舊不開心嗎?”
小院兒卻很肅然:“殿下不要取笑我了。”
鄭瀾不喜歡她這樣擔憂的樣子,牽着她的手說:“百花宴真是無趣至極,以後不要來了。”
小院兒以為他是真的不喜歡熱鬧,她又想到了李秀蓉,或許安泰說的是真的,是李秀蓉讓鄭瀾傷心了吧。
“哪裏無趣,今天西蠻的公主的舞姿技驚四座。”小院兒敷衍着,她其實還想說李秀蓉的琴彈得也極好,但卻不想提這個人。
想到李秀蓉是真正的名門貴女,又曾經和鄭瀾有過那麽多她所不了解的過去,小院兒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愛妃喜歡那把琵琶吧?”鄭瀾問她。
小院兒驚訝于自己的小心思都被鄭瀾看出來了,便道:“那把琵琶确實很漂亮。”
“愛妃的琵琶,彈得好嗎?”鄭瀾眼眸閃閃,心裏是有些好奇。
“不敢說好。”小院兒道:“應當比剛才那位西蠻的王子好些。”
“那得彈給本王聽一聽,彈得好,有賞賜。”
小院兒自信的樣子,讓鄭瀾更添一份好奇,他要聽她彈琵琶,不過不是在這裏,而是回湛王府,在風景如畫的園林裏,在裝潢精美的閨閣裏。
兩個人回到了席間,已經又有三五個閨秀獻藝過了。似乎沒有什麽很出彩的人,席間的王公貴女都有些乏了。
勒丹王站起來突然發難,叽裏呱啦說了一大堆西蠻話,身後的翻譯對大鄭衆人說:“勒丹王說他很是失望,本來是來選一位聯姻的秀色,卻沒有一個能超過賀蘭公主的舞姿,難道大鄭把最優秀的女子都藏起來了嗎?如果沒有,那泱泱大國,豈不是很丢臉?”
這一番話,把衆人的困意都打消了,恒昌帝臉上怒不可遏,臉色如青銅一般難看。
“勒丹王不要出言不遜,聯姻之事是我大鄭與貴國的好事,大鄭名門閨秀講究含蓄自矜,與胡擄風氣大相徑庭!”
翻譯把恒昌帝一席話說給勒丹王聽,恒昌帝“胡擄”兩個字,也着實讓勒丹王面露不悅之色,西蠻人都是火爆脾氣,勒丹王身後的伊哈桑說話間就要拔刀,本來祥和的宴會,就這樣劍拔弩張起來。
恒昌帝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下臺階,他掃一眼席間,九個兒子居然只有鄭瀾在座,這個混小子肯定有手段為自己解圍,但是他看到鄭瀾依舊在悠閑喝茶,一丁點要幫他的意思都沒有。
皇後額頭上也冒出來汗,這百花宴請西蠻聯姻的主意是她出的,本來想在皇後的角色上為恒昌帝排憂解難,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賀蘭公主舞姿确實不同凡響,但是王子殿下的琵琶卻不能說是天下第一。”
鄭瀾看看站起來說話的小院兒,眼神一凜。
恒昌帝見湛王妃站起來,以為是鄭瀾要給他解圍的意思,高興地忙問道:“哈哈,朕的兒媳婦此話怎講啊!”
“本宮自幼喜歡絲竹管弦,想借友邦王子的琵琶一用,切磋琴技。”小院兒淡然道。
伊哈桑隔着席間的衆人,看向站起來的小院兒,水紅色的宮衣,潔白的披帛,眉心一朵綻放的緋紅色花钿,那雙如潭水般明亮的眼睛和櫻桃秀口,讓他眼前一亮。伊哈桑在大鄭求學多年,見過許多大鄭的美人,不得不說,今天這一個是他見過的最美貌的。
“勒丹老弟,這是孤的小兒媳婦,湛王妃。她是左丞錢大人的獨女,也是名門閨秀,出身和今日獻藝的諸位美人,是一樣高貴的。讓她來彈奏一曲一較高下如何?”恒昌帝樂悠悠的說。
勒丹王還沒有說話,伊哈桑就讓侍從把琵琶遞給了小院兒,他盯着小院兒接過琵琶的素手,充滿了愛慕和傾仰之意。
如若不是這等場合,鄭瀾袖內的銀針已經飛過去,把伊哈桑的眼睛戳瞎了,不問朝政的鄭瀾現在倒十分想把這蠻夷之國滅了。
小院兒接過琵琶,款款走上了戲臺中央。所有的王侯貴胄和大家閨秀,都噤若寒蟬,想聽聽湛王妃的琴技,是否真的能夠給大鄭争一口氣。
小院兒的手指很細很白,但是撥動琴弦時卻迸發出格外的力量,急攏慢撚如動山河。琵琶的聲音脆爆,按音定弦時,伊哈桑已經感受到她技藝的精湛,情不自禁搖搖頭,感慨如此仙容,卻能技驚四座。
小院兒屏氣凝神,衆人耳邊蕩漾起急急切切的旋律,小院兒彈奏的是前朝樂師譜寫的一曲戰歌,名為《吹角連營》。爆破如石落玉盤,水銀瀉地一般壯麗迷人。曲風殺氣騰騰令人膽寒,小院兒沉浸于樂曲,眉頭輕蹙,眼神淩厲,鄭瀾心頭微微顫動,這樣的小院兒又是他沒有見過的。
曲終收撥,沉浸在琴音中的衆人繼續安靜了片刻,才爆發出如雷鳴般的掌聲。
恒昌帝站起來,大聲喝道:“好!精彩!”
伊哈桑也跟着起立,用深邃又別有意味的眼神看着小院兒,親自上前取回琵琶。他伸出手,小院兒把琵琶遞給他,伊哈桑的眼睛卻一直在小院兒臉上,道:“王妃琴技驚人,在下嘆服不已。”
“王子謙遜。”小院兒別過他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款款擡步走回了位置。
鄭瀾臉上的戾色在恒昌帝哈哈大笑的開懷襯托下,更加明白無疑。小院兒低頭不理會他,不知道待會兒他又要說出什麽陰陽怪氣的話來。
“怎麽樣,勒丹賢弟,大鄭名門閨秀的水準沒有讓你失望吧!”恒昌帝此時此刻的大度,在勒丹王看來真的就是南方國度的虛僞。
“大鄭泱泱大國,果然人才濟濟,不過看來陛下把最出色的閨秀都許配給自己的兒子了!”勒丹王有些憤憤不平地打趣,翻譯說完,衆人哄堂大笑。
“哪裏哪裏,今日百花宴的閨秀,只是臨時選的,還有很多出色的女子待字閨中,勒丹王不妨在京中多住幾日,本宮也好繼續為王子挑選。”皇後趕緊說,她知道西蠻是恒昌帝的心頭大患,如果能夠聯姻成功,拉攏勒丹部,着實是自己的大功一件。
“不必了,多謝陛下的盛情款待,小王今後要選一位如湛王妃一般容貌一樣才華的女子為妻。待有了合适人選,聯姻也不遲。”伊哈桑說給恒昌帝聽,眼神仍舊落在小院兒身上。
鄭瀾心裏已經十分不悅,便徐徐開口道:“可惜了,大鄭浩浩國土,王妃這般人物,卻找不出第二個來。”
衆人剛才的歡樂聲又一次靜止,湛王是極少公開說話的,但剛剛這句話裏,有分明的不悅和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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