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自由 讀
送給王妃?李秀蓉剛剛深情款款的眼神,瞬間坍塌出無盡的失落。安泰上前,撫一下李秀蓉的肩頭,道:“如今嫂嫂是九哥的心尖尖,我這個妹妹都比不上了!”
安泰實則是在李秀蓉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她何嘗不是心悅一個男人,愛而不得。
“殿下和王妃,确實很恩愛。如今京中貴胄,無人不知。”李秀蓉黯淡地說。
小院兒聽着她這樣說,心裏卻沒有什麽吃醋,反而看她那雙含情的眼睛,有些心疼。如果她是真正的錢淑媛,也許還有資格吃醋,作為左丞的女兒是可以去和右相的嫡女一較高下的,但是她不是錢淑媛,她不配去妒忌。
而且她也有對李秀蓉的羨慕,她養在名門,從小和鄭瀾一起長大,才會連這樣私密的事情,也知道吧。在鄭瀾還是個少年或者孩童的時候,應當不是如今這般陰陽怪氣,李秀蓉一定比她了解他真正的性情。
千慧和萬恩端上來水果,小院兒道:“屋子裏悶,咱們去院子裏吃些茶,再去後面園子裏轉轉吧。”
用了午膳,小院兒帶着安泰公主和李秀蓉一同在王府花園玩,夏日還是有些熱,三個人帶着各自的丫鬟,往超然樓裏去乘涼。超然樓三樓,內設花梨桌椅,雅座設在窗下,衆人登高憑窗遠眺湖面,王府的蔥茏景致盡在眼底。
百靈命人搬了花梨木的冰箱,裏面儲了冰塊,擺在三人身邊,瞬間涼爽惬意。三個人吃着些涼瓜、幹果,喝着酸梅汁,連剛剛心情失落的李秀蓉,也跟着放松下來。
“現在夏日暄熱,宮裏面也不是時常有冰,沒想到王府裏貯了這麽多。以後要常來嫂嫂這裏走動。”安泰大口吞一塊涼糕,眉眼裏是少女的笑意,她雖然是公主,但到底自幼被帝後偏疼,性格反倒爽朗,不拘小節。
“那自然好,歡迎你們常來常往的。”小院兒道,卻忍不住瞥一眼憑窗遠眺的李秀蓉。小院兒這是第一回 端詳她的樣貌,以前覺得她五官清秀,這樣細看還有一些寡淡的清冷和雅致,峨眉修長,丹鳳眼眸,鵝蛋臉龐,身材也比小院兒高挑一些,是那種并不奪目但很耐端詳的美人。
比較起來,安泰的圓臉盤和大美目确實顯得直率而稚嫩。長相顯得幼小,難道是秦志城不喜歡的原因嗎?小院兒猜測着。
“孔陽那個混蛋,最近會來王府嗎?”安泰放下手裏的涼瓜,眼眸閃閃問小院兒。
“孔陽?”小院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李秀蓉解釋道:“孔陽,是秦小将軍的小字。”
小院兒恍然,道:“最近沒有聽殿下提起。”
安泰點點頭道:“他過段時間要再回邊塞,最近要忙的。”低頭思量了一下,又看看一旁的李秀蓉。李秀蓉也安泰是自幼年就相識的人,安泰知道她品行極好,所以多年來未斷走動,她喜歡秦志城,李秀蓉也是知道的,安泰便沒有忌憚什麽,對小院兒說:“九哥哥有沒有提起,孔陽把厚山的那個女人帶回府裏的事情嗎?”
小院兒有些訝異,秦志城和吳凡欽在厚山大打出手,她是知道的,但為了什麽,卻并不清楚。安泰見她真的不知情,便失落道:“那個女人,叫紫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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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兒才恍然大悟,想起紫雲當時在厚山前呼後擁的樣子,不知多少世家公子拜倒在其裙下,沒有想到最後給她贖身的,竟然是秦志城。
李秀蓉也忍不住驚訝:“我最近是從叔伯那裏聽了些閑話,傳聞秦小将軍的确給一個風塵女子贖身,還接到了府上做了侍妾,那女子似乎在煙花巷裏很有些豔名。”
安泰在宮裏,消息反倒是不如李秀蓉靈通,問:“那個髒女人,很有名嗎?”
小院兒心裏想,何止有名,簡直撐起了厚山的半個門面,但她此時卻并不能吭聲,她現在是錢淑媛,煙花巷的事情,她不應當知道。但看着安泰那失落的表情,小院兒得出一個結論,女人千萬不要為了一個男人輕易托付芳心,哪怕這個女人是高不可攀的公主,一旦被辜負,也是肝腸寸斷的。
“九嫂嫂,你快教教我,怎麽樣能拴住男人的心。”安泰扯着小院兒的袖子央求。
“這個……”小院兒一時答不出來。
“嫂嫂,你知道嗎?九哥看着你的眼神都和看別人不一樣,珍藏這麽多年的心愛的琵琶都舍得送給你,他向來厭惡聚會,卻耐心地陪你去百花宴。快告訴我,你是如何讓九哥改弦更張的?”安泰真誠地看着小院兒,而李秀蓉也投來了一絲探究的目光。
“其實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新鮮感吧。”小院兒心裏想說的是,也許鄭瀾從來沒有接觸過她這樣的人,所以有了興趣。
“新鮮感……”安泰仔細咂摸這三個字。
李秀蓉看看兩人,黯然道:“也許這是說不清楚的事。不是有那麽一個比方嗎?喜歡一個人就像是咳嗽,忍不住的。”
安泰此時偷瞄一眼小院兒,不知道她是否介意李秀蓉對鄭瀾的那份惦記。可是看上去,小院兒不僅不介意,還對李秀蓉的話深深點了點頭。
她不在乎有另一個女人惦記自己的郎君嗎?是因為大度,還是因為有城府呢?安泰琢磨着,但她最後不信天下有眼裏能揉的下沙子的女人,就像是母後狠毒了得寵的愉妃,恨不得對那個狐媚女人剝皮抽筋,表面上的不介意,都是裝的。
小院兒沉思了片刻,對兩個人說:“我想男女彼此心悅,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也許一個人會因為另一個人的才學或者容貌動心,但天長地久的喜歡,總應當是兩個人能夠分享彼此的命運。深深的懂得,才會有深深的愛慕。”
李秀蓉看一眼小院兒,有些意外這等美貌的人,還有一顆玲珑心。她有點理解,鄭瀾為什麽會這樣對她動心。美貌的女人還聰慧,這實在是要命。
安泰卻完全不能理解小院兒的話,深深的懂得才有深深的愛慕,她愛慕秦志城,但是她不懂他。
“如果這麽說,那我和秦志城呢?”安泰難過得垂目,“我不理解他,一點也不理解。他為什麽能把髒女人弄進府夜夜笙歌,也不要本宮這金枝玉葉。”
李秀蓉第一次看到安泰如此不避嫌地說出自己的心思,覺得很奇特。再看安泰一貫驕縱的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悲傷和失落。
相識多年,李秀蓉便忍不住恻隐,安慰道:“公主的傷懷,沒有人比我更能體會。但世界上有衆多的男子,想必優秀的也有的是。強迫不喜歡的人喜歡自己,是難為對方也是難為自己,聰明人不該做傻事。”
小院兒看看李秀蓉,忽然心底對這個姑娘多了一份欣賞,比起安泰的冒失、驕縱,李秀蓉自有一份沉穩甚至決絕的力量,甚至還稱得上坦蕩、直率。她不介意小院兒看出她對鄭瀾的心意,但又用勸安泰的方式,委婉表達了她的正派和體面。
安泰卻更加黯淡下來,輕輕搖搖頭道:“來不及了。”
小院兒和李秀蓉都十分好奇,異口同聲問:“什麽來不及?”
安泰無奈道:“父皇已經拟旨,把我指婚給秦志城了。現在西蠻在邊塞做大,是大鄭的心腹大患,國家當下仰賴秦響大将軍的明铠軍。自古要實現君臣一心,聯姻時最快的辦法。父皇說嫡出的公主只有我一個人,要我無論如何穩住秦家,讓秦家軍為大鄭踏踏實實賣命,邊關才不生戰事。”
小院兒和李秀蓉都很驚訝,長久以來安泰作為皇後唯一的親生骨肉,是衆多公主中得到最多偏愛的一個,沒有想到在帝王眼中,唯一的嫡公主也不過是籌碼,只不過更值錢一些。
“這事情,還有沒有轉圜?”李秀蓉試探道,她覺得即使沒有厚山的那個女人,安泰嫁給秦志城也不會多麽幸福,更何況有。
安泰擺擺手,道:“對于大鄭來說,秦家父子在軍中一呼百應,無可替代,越是邊塞吃緊,武官的地位就越高。母後的意思,如今嫁給手握兵權的世家是最有價值的聯姻。母後無子,現在愉妃又恃寵而驕,只有軍權支持,母後才能夠穩固她的後位。”
秦志城不喜歡安泰,安泰也了然于心,雖然對秦志城并沒有完全死心,但她也不想着急嫁給他。但是,秦志城過些日子就要回塞北,一去不知幾年,皇後拉住安泰的手,求她一定要把握時機,幫她坐穩皇後的寶座。她從未看到過母儀天下的母親如此脆弱,于是便允了這道指婚。
三人在湛王府的時候,賜婚的懿旨已經送到了秦将軍府。安泰說的來不及,就是這個意思。
曾經,她以為母後要把她嫁給秦志城是因為母後知道她喜歡秦志城,卻不了解自己不過皇室的棋子罷了。
李秀蓉為安泰的婚事十分的難過,黯然說:“老百姓以為咱們這樣的金枝玉葉、世家名媛是前世積德,才生在了錦衣玉食之家。卻不知道,自古可憐生在王侯家,一旦國破烽煙起,漂泊零落在天涯。就算趕上太平年景,也難免被父兄拿來做政治交換的籌碼,哪裏有半分的自由呢?”
自由……小院把這兩個字放在心上,反複掂量。曾幾何時,她被人牙子典賣,被金婆婆利用,她最渴望的東西就是自由。她以為只有自己沒有自由、期盼自由,卻不知道眼前兩個尊貴人,也是不自由的,也一樣會被交換和利用,只不過看上去蒙上一些虛僞的尊貴而已。
三個人都沉默不語,儲冰格裏的冰化成了水,三個人卻并不覺得熱,反而心頭有一些很難驅逐的寒涼。
超然樓的樓梯,傳來了腳步聲。鄭瀾款款上來,看到三個人,放着茶桌上的瓜果不用,儲冰格裏冰化得只剩下一汪水,看到三個人各懷心事的樣子,忍不住錯愕一笑:“天這麽熱,也不讓人添冰。你們三個倒是冷冰冰的,是剛從冰窖裏出來嗎?”
李秀蓉忙起身行了禮,小院兒和安泰才反應過來,随了禮。
安泰努嘴對鄭瀾道:“九哥你真是一句正常話也不會說!我們沒顧得上叫丫鬟添冰,是因為專心致志在請教九嫂的禦夫術,問問她用什麽法子,把你收服得服服帖帖。”
鄭瀾陰陽怪氣一笑,道:“是麽,那你請教得怎麽樣?”
“本來講到要緊處,九哥一來,全攪和了。”安泰氣呼呼道:“所以改天還要來,這次沒學會,下次好好學。”
安泰扯過李秀蓉,作勢要告辭回去,她和小院兒約定過幾日再過來,不過是希望小院能想想辦法,把秦志城也請來。在大婚之前,安泰希望自己還能有機會,獲得秦志城的心,哪怕他的心裏也有別人,就算勻給她一點點呢,她就可以給自己一些小小的安慰。
臨走,李秀蓉意味深長地偷偷看一眼鄭瀾,他還是那樣豐神俊逸的模樣,少年時那般孤傲從未改變,自負又散淡,仿佛一切都不入他的法眼的樣子。
再看一眼吧,這張臉,已經屬于另一個女人了。
鄭瀾捕捉到了李秀蓉最後的這一望,心裏卻沒什麽波瀾,背過身憑眺湖面的風景,背後傳來安泰和李秀蓉下樓梯離去的聲音。
超然樓裏,只剩下小院兒和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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