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7恨不能言

這些字是誰留下的?為什麽要一遍遍叮囑無雙不要嫁給自己?

謝弦将東西又仔細看了看,他發現,繡帕沒處隐藏沒有那一行字,然而,那方繡帕上光無一物的男人,眉眼有些像自己。

理不清一切,顏清瀾提起這些東西時的嫌惡表情,讓謝弦放棄了去問她記不記得一切的想法。

這些東西匪夷所思,必定不是正經人家有的,做工精致,也不會是一般的窯子流傳着的東西。

謝弦揣着繡帕去上早朝,下了早朝後沒有回府,在轎子裏換了一套月白衣袍,直接去了京城最大的歌舞歡場攏翠坊。

攏翠坊靜悄悄的,屋檐下十幾盞八角琉璃燈晃蕩,一樓大廳缤紛亮麗的各色綢幔絹花裝飾,雖沒有夜晚的燈火通明如晝,衣香鬓影缭亂,金冠玉帶琳琅,然充斥鼻端的濃濃脂粉香,仍可讓人想像到夜裏的淫-靡。

攏香坊的鸨母春哥揮舞着塗抹的朱紅蔻丹指甲的手指,正無聊地指使着龜奴幹活。

謝弦踏進門時,春哥給謝弦飄逸俊朗的豐姿給驚住了!

嘴唇溫潤,墨眸如水,氣質美勝春風,這人來嫖姐兒的?

春哥有些怨恨,恨自己沒有年輕十歲可以自薦枕席。

謝弦沒有立即開口說話,與春哥對視片刻後,他微微一笑颔首致意。

春哥霎那間覺得眼前絢爛璀璨明亮耀眼。

明明眼前人一身普通的白色素緞袍服,束發上簡單的一根烏木簪。可是,通身的高華端方,卻使她裝飾精美華光溢彩的攏香坊瞬間成了陪襯。

謝弦摸出繡帕,微微紅着臉向春哥打聽這樣的物兒的來源時,春哥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繡春宮帕子最出色的姐兒介紹個遍。

謝弦微專注地聽着,黑眸露着感謝之意,春哥小心肝撲咚跳,說得更加詳盡。

“公子看來是潔身自愛之人,怎麽與那遜王爺一樣,有此不一般的愛好?”春哥說着說着停了下來,有些不解地看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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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承燑有這個愛好!謝弦心中一震,稍作聯想,明白無雙的那些東西從何而來了。

“不瞞姐姐,在下就是聽說遜王爺好此道,一時好奇,結果沉迷了進去,只是坊間此物雖多,要說精致細膩不凡之品,卻難得尋到。”謝弦有些赧顏。

“公子你算是問對人了,坊間做這些物兒最精致的,莫過于玲珑館的素衣姑姑,遜王爺早先是各處打探,後來,都從素衣那裏買了。”春哥得意地說,見謝弦臉頰緋紅,委實癡迷,腦子漿糊,跟着推心置腹道:“公子,玲珑館的女子一夜百金,進門先交十金,公子還是不要去的好,否則,再多的家私,也禁不住。”

“在下久居京城,怎麽沒聽過這麽一處銷金窟?”謝弦問道。

春哥捂嘴笑,道:“公子必不是歡場中人,那玲珑館絕妙一個所在,隐蔽幽深,那裏面的女子,不是尋常姐兒,或是高門望族裏的深閨怨婦,或是官員們把自己的美妾嬌妻拿出來交換,或是犯事官員家出色的小姐。去那的男人,除了要多金,還得英俊軒昂器宇不凡……”

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有這麽一處喪盡人倫的暗娼館都不如的所在,謝弦深吸氣,壓下怒火,淺笑着道謝,問起春哥所說的素衣。

“這位素衣是個怪怪的存在,我見過一面,行走坐立高貴典雅,看來必是出自高門,不過,她不待客的。”

“她既進那種地方為何又潔身自愛?她不接,客人強要還能拒絕?既然不待客,為何不離開那種地方?”

“那是個入了樂籍的可憐人,永世不得脫身的。”春哥憐憫地道:“你去吧,看見了,就知道為何沒客人強要她。”

入了樂籍永不得脫身的,都是犯事官員的眷屬,謝弦回想着,自他記事起,并沒有哪個官員犯事禍及家人的,不覺猶疑。

按照春哥的指點,謝弦沒費多大工夫找到了玲珑館。

普普通通的一處粉牆灰瓦的建築,從外面看,與一般民居無異。

黑色大門緊閉,謝弦按春哥教的,三長兩短重複敲了五次,大門從裏面打開了。

遞上價值十兩金子的銀票,開門之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印鑒拿來。”

什麽?還要官職印鑒?春哥為什麽沒說?

印鑒是帶在身上的,不過,本朝雖沒明文禁止官員呷妓,洩露了身份,顏面也是很難看的。

謝弦猶豫着,門裏面突然傳來一聲巧笑,一女子的聲音道:“忒沒眼色,風姿卓絕高華清貴,如此風采這個年紀的,本朝還能有誰?”

“桐姐,要查身份可是你說的。”開門人嘀咕,稍稍讓開身體。

“妾疏桐,恭迎謝相大駕。”一抹紅色進了謝弦眼簾,女子一把拉開大門,甜笑着斂衽行禮。

被識破身份,謝弦微感惡心,來了,卻斷沒退卻之理,淺笑着點了點頭。

“相爺請。”疏桐嬌笑着引謝弦往裏走。

碧水粼粼,綠草如絲,粉花弄蝶,流瀑濺玉,袅袅清音在空氣間流淌。

有別于歡場的清新芳香,玲珑館裏面精妙無比。

“果然是妙極。”謝弦笑着贊道。

疏桐面現得色,複又斂眉輕嘆:“再妙,亦不過女子的修羅地獄。”

謝弦默然,疏桐用帕子甩找自己臉頰一下,笑道:“妾真掃興,擾了相爺清趣。”

這疏桐作張作致試探,不知那素衣是不是就是無雙箱裏那些物事的制作人,直言尋她,會不會見不到人,謝弦心念轉了轉,不接疏桐的話,道:“美貌佳人易得,氣質如蘭似馥仙子難尋,未知你這裏,可有能讓弦心動之人。”

“相爺駕臨,蓬荜生輝,妾把每個人都喊來給相爺過目,若有入相爺之眼的,百金也不要了。”疏桐笑得更嬌媚。

粉白淡紫,丹紅嫩黃,美人或含嬌帶怯,青澀如噙着瑩瑩水露的含苞嫩蕊;或窈窕婀娜,翩然娉婷,真個豔色滿園。

謝弦仔細地一個一個看着,沒發現哪一個氣質高貴清雅難言。

這些人裏面,怕是沒有那個素衣。

謝弦又來回踱步看了幾圈,面現失望之色,道:“美則美矣,卻沒氣質過人之色,玲珑館徒有虛名了。”

疏桐面上赤了赤,揮手讓那些姑娘散去,強笑道:“相爺自己就是天上仙人,凡間的女子,也難怪相爺看不上眼。”

今日看來只能到此為止,往後再緩緩打探,謝弦不着邊際地與疏桐閑語幾句,拱手告辭。

疏桐面露憾色,謝弦這樣的人才,還有逼人的地位,如果能在玲珑館宿上一次,玲珑館何等榮耀。

“桐姐,素衣讓奴婢來和桐姐說,她願意接這位客人。”一女子匆匆走來,眼睛愛戀地看謝弦。

“她?她願意也得看配不配。”疏桐嗤笑。

謝弦聽得素衣兩字,微微一笑,眼裏露出好奇之色。

“相爺,素衣氣質玲珑館裏無人能及,不過。”

“不過什麽?”

“她的臉自己刮傷了,縱橫交錯全是傷疤,猙獰恐怖,人皆不敢直視之。”

面部自己割傷了,果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無雙箱裏的那些物件,看來就是這個素衣做的。 謝弦竭力按捺住激烈的心跳,只作興致濃厚之色,道:“吩咐蒙上面紗過來給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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