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鐘延光帶着蘇綠檀騎馬溜達了兩圈,起初她還真的很老實,坐着一動不動,後來吧就暴露本性了,腰肢扭啊扭,身子一點點往後貼。

馬背上統共就這麽點地方,鐘延光再退也退不到哪裏去,皺着眉在她耳邊道:“你一個人到底要占多大的位置?”

蘇綠檀拿手肘輕撞了他一下,道:“你是說我屁股大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鐘延光低頭看了一眼被裙子包着的臀,感覺話說早了。

蘇綠檀嘟哝道:“你不會挨我近一點嗎?”

眼看着都要坐馬屁股上去了,鐘延光只得往前移了移,依着蘇綠檀的話,離她近一些。

不得寸進尺就不是蘇綠檀了,鐘延光一靠近,她就往後擠,恨不得跟他粘成同一個泥身才好,從背到臀,與他的小腹往下貼合着。

鐘延光到底是個正常男人,溫香軟玉在懷,哪裏禁得住這般逗弄,趁心思亂了之前,紅着耳根子,握着鐵拳隔在兩人之間,警告道:“你再敢胡來,我就把你扔下去!”

他的拳頭實在硌人。

夾緊馬背,蘇綠檀趕緊往前一挪,哼哼唧唧道:“好,不擠着你,就稍稍靠一點點,就一丁點,行了吧?”

各退五十步,鐘延光便沒有出聲反對。

這下子舒服了,蘇綠檀直接靠在鐘延光的懷裏,枕着他的肩膀,愉悅道:“這才像出來騎馬的樣子嘛!好像回到了以前一樣。”

鐘延光心裏有些愧疚,原來以前他們是這般相處的麽?

蘇綠檀又道:“哎,夫君要是還跟以前一樣就好了。”

鐘延光那點子內疚一會兒就消失了,因為他想起蘇綠檀在榮安堂裏胡編亂造的話來,真不知道她嘴裏說的事,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搞不好外面傳的定南侯府夫妻恩愛的話,都是蘇綠檀自己嘴巴裏漏出去的。

罷了罷了,真的也好,假的也随它,這樣的傳言總歸沒什麽害處的。

倆夫妻騎了快半個時辰,蘇綠檀一路上叽叽喳喳就沒停過,看見鳥兒了要指一指,看見樹木枯黃了要吟一吟凄涼的詩,看到地上被踏起的塵土,還要做一做雄赳赳戎裝上陣的樣子,反正動來動去就是不老實。

畢竟是鐘延光答應過蘇綠檀的事,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了不得忍她這一回,遂一路無話,細聽她念叨幾句,眼神跟着轉一轉也就是了。

玩了這半天,蘇綠檀口渴了,馬上沒有背着水囊,鐘延光便道:“正好不早了,回去罷。”

蘇綠檀不舍道:“啊?這就要回去了?”

鐘延光調轉了馬頭,往場內去,道:“你不餓?”

摸了摸肚子,蘇綠檀道:“本來不餓,被你說餓了。都怪你!”

鐘延光駕馬往前,正好也碰到了鐘延澤夫妻兩個,不過這回牽缰繩的變成了吳氏,她好似膽大了一些,敢勒着缰繩命馬兒走了。

蘇綠檀見了也要學一學,鐘延光道:“我這馬同別的馬不一樣,以後騎別的馬再教你。”

聽說有以後,蘇綠檀哪裏不答應?追着道:“你說的啊,可不許反悔!”

鐘延光淡淡“嗯”了一聲,他什麽時候反悔過?明明記不得事兒的都是蘇綠檀。

一行人去了高臺那邊,在桌上擺了些吃食,簡單吃喝過後,一起坐了會兒,便說再玩一會子就回去。

蘇綠檀又高高興興地跟着鐘延光一起上馬,仍舊在他懷裏,跟他一起拉着缰繩。

夫妻兩個騎了一段,就見北門那邊又有人來了,寶馬香車,來人也着錦衣華服。

蘇綠檀眼神好,道:“陸家的來了。”

鐘延光抿着唇角,道:“三皇子也來了。”

蘇綠檀心裏咯噔一下,七公主是三皇子的胞妹,同為皇後所出,封號懷慶,他來了,她肯定也來了。

果不其然,對面的馬車停下了,從車上下來一位身着窄袖紅裙的女子,換了匹馬騎上,鮮衣怒馬,好不風光耀眼!

鐘延光停下馬,陸清然和六皇子也過來了,幾人相互打招呼,蘇綠檀也微微點頭問好。

懷慶公主坐在馬背上,昂頭挺胸,視線卻還是沒忍住落在鐘延光身上,她勒着缰繩的手,已漸漸現了紅痕。

兩年前懷慶公主為了與鐘延光同乘回營,設計扭腳,沒想到剛靠近馬兒,被它尥了一蹶子。她看着馬背上的蘇綠檀,眼睛都已經紅了,他的馬,不是說過誰也不能碰麽?怎麽娶了妻就破例了?

終究是沒有忍住,懷慶公主咬唇上前,顫聲道:“侯爺,許久不見。”

鐘延光甩了個淡漠的眼神過去,客客氣氣地喚了一聲“公主”,便扭頭看向陸清然那邊。

蘇綠檀的視線卻是落在懷慶公主身上了,這位公主五官長的倒是端正,一點兒挑不出錯兒,但合起來看,整張臉就顯得平淡無奇。想了想,蘇綠檀覺得是臉型的原因,懷慶的臉真的有點……方。就這容貌,也就中等面前偏上之姿也。

鐘延澤也上前來同衆貴人招呼,他身份卑微多了,因是也拘謹得多,吳氏的面頰也跟着紅的能滴血。

一群人寒暄幾句,便要分開了。陸清然騎着馬到鐘延光身邊來,朝蘇綠檀喚了聲嫂子,便打趣他道:“持譽你這馬兒今日倒是乖得很。”

鐘延光扔個眼刀子過去,道:“你今天很閑?”

陸清然忙退開,眼神在蘇綠檀身上掃過,調侃道:“沒有你忙。”

三皇子秦羽走過來,直言到要同鐘延光切磋騎術。

陸清然是個愛熱鬧的,六皇子再跟他一道起哄,鐘延光便脫不開身了,只得對蘇綠檀道:“你在馬車裏坐一坐,我很快便回來。”

蘇綠檀乖得很,手掌搭在鐘延光的手背上,道:“夫君要争第一呀!”

鐘延光嘴角動了動,第一,放眼大業,有幾個在騎射上比得過他的?

先一步下馬,鐘延光朝蘇綠檀伸了手,道:“下來。”

蘇綠檀把手交出去,踩着馬镫小心翼翼地下馬,鐘延光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托着她的腰,護着她順利下馬。

一旁的懷慶公主兩肩都在顫抖,馬背上的人,本該是她!

鐘延光重新上馬,蘇綠檀也坐上了馬車,但是掀開了簾子,把腦袋探在外面,沖他擺擺手道:“夫君要快點回來呀!”

每聽蘇綠檀說一句話,懷慶心裏的難過就多一分,鐘延光他們都走了,她也不想掩飾什麽,惡狠狠地剜了馬車內的人一眼。

蘇綠檀也感受到了懷慶毒辣的目光,輕飄飄轉移視線過去,朝對方勾起唇角,絲毫不懼。

懷慶自小在皇後宮中被寵大,哪裏受得了這般輕慢?騎着馬居高臨下道:“蘇綠檀!你敢這樣看我,信不信本宮挖掉你的眼珠子?”

蘇綠檀翻個白眼,就把簾子撂下,坐進了馬車裏。聽聞皇後并不受寵,不過多年無大錯,又生了一子一女,才穩坐六宮。

最要緊的是,蘇家和懷慶的外祖朱家有過節。

蘇家當初惹上的貢品一案,就跟朱家有莫大關系。

蘇綠檀雖不知其中詳情,也大體從鐘延光嘴裏聽說了,朱家人聯合皇後,派人在貢品裏動了手腳,嫁禍蘇家,這才導致蘇家險些滿門覆滅。

現在的蘇綠檀可不是半年前的蘇家女了,她的丈夫是堂堂定南侯,她是正正經經的一品诰命夫人,只要她不傷着懷慶,對方根本不能拿她怎麽辦。

就算蘇綠檀對懷慶的話充耳不聞,氣也氣死她。

懷慶确實很生氣,若是蘇綠檀跟她頂兩嘴,她還能回罵過去,偏生對方理都不理她,叫她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又彈回來傷着了自己,真真是五髒六腑都緊得發疼!

懷慶沖着馬車的小窗又氣又恨道:“若不是我……他本該是我的!”

蘇綠檀挑簾道:“對呀,若不是公主一手促成,我那兒有機會不遠千裏上京城和夫君再續前世之緣。”

懷慶含着淚,一時口不擇言道:“什麽勞什子前世之緣,他那天本該是見我……”

蘇綠檀蹙眉道:“什麽應該是你?”

懷慶自知說錯話,及時打住,眨掉眼淚,調轉馬頭走了。

蘇綠檀奇怪道:“惦記我夫君惦記瘋癫了?”一想又覺得不對,她和鐘延光第一次見面是在新婚之夜,懷慶說的那句話似有別的意思。

一邊想這件事,蘇綠檀一邊在馬車裏吃起了蜜棗,等了沒多久,馬蹄聲就接近了,她趕緊擦幹淨手,舔了舔嘴角,把腦袋探了出去,歡歡喜喜道:“夫君好厲害!”

鐘延光額上挂着細密的汗珠,他得了魁首,蘇綠檀肯定看見他飒爽的英姿了吧?

走近馬車,鐘延光正要對歡呼的蘇綠檀說句“這沒什麽”,就在她嘴邊看到了多餘的蜜汁。

……她剛才在車上吃蜜棗!根本沒看他騎馬!

鐘延光瞟了蘇綠檀一眼,道:“你剛才都看見了?”

蘇綠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看到了看到了,夫君最入我的眼!”

鐘延光冷笑道:“我都輸給了陸清然,也入得了你的眼?”

哈?蘇綠檀有點意外,鐘延光會輸?

但是有什麽要緊,吹捧鐘延光還管他跑第幾?跑第幾都得誇,往死裏誇。

蘇綠檀笑眯眯道:“這一回輸了沒什麽要緊,夫君在我心裏贏了他呀。”

鐘延光嘴唇都抿成直線了,他就知道,蘇綠檀沒仔細看!

打馬前去,鐘延光沒管蘇綠檀。

後面馬車的夏蟬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冷汗岑岑道:“夫人啊,剛剛侯爺甩了他們一大截!”

蘇綠檀登時睜圓了眼睛,被鐘延光給套路了?!

這下好了,從早上一直到現在,鐘延光都不知道惱她多少次了。

夏蟬抹了一把額頭焦急道:“夫人,這下怎麽辦?”

蘇綠檀淡定道:“沒事兒,我有法子,先回府。”

兵家有雲:先下手為強。

回府的路上,鐘延光壓根就沒靠近蘇綠檀的馬車,一路行在前面,頭都沒回。

蘇綠檀跟自己的丫鬟坐在一起,一路上也不曾說話。

回到了定南侯府,吳氏是累壞了,但也開心的很。在二門上,她同鐘延澤兩個又回到之前相敬如賓的模樣,不再挽着手,夫妻兩個笑望着蘇綠檀和鐘延光,打了招呼預備回荔香院。

蘇綠檀笑着應了一句,便同冷着臉的鐘延光一起往榮安堂走了。

鐘延光大步往前,甩了蘇綠檀一小截。

小跑着追上去,蘇綠檀跟在鐘延光身後道:“夫君,等等我。”

鐘延光置若罔聞,仗着腿長,闊步往前。

蘇綠檀再跑得快一點,跟緊了鐘延光道:“夫君,等等我嘛。”

鐘延光惱不過,站下來旋身問她:“我回書房,等你做什麽?”

蘇綠檀趕緊挽着他的手,道:“我回榮安堂,這不是順路嘛。”

鐘延光拉開她的手,哪曉得蘇綠檀的手臂跟藤蔓似的纏上了,根本扯不下來,他又不敢真的使了力氣,便只能黑着臉道:“這是在外面,你給我松開!”

蘇綠檀偏不,仰面道:“你看看三弟和妹妹怎麽回家的,你呢?把我扔這麽遠。你讓丫鬟看看我像不像棄婦?”

鐘延光沉默了片刻,聲音不冷不熱道:“先放手,好好走路。”

丫鬟都在後面跟着看着呢,蘇綠檀追了一路,鐘延光還這麽冷冰冰的,她不要面子的啊?

咬碎一口銀牙,蘇綠檀眸子裏蘊着一股狠勁兒,問道:“真要我放開?”

扯了扯嘴角,鐘延光道:“放開,我……”不走那麽快了。

然而鐘延光的話并沒有說完,蘇綠檀就一下子甩開了他,并且提起裙子狠狠地踩了他一腳,惡狠狠道:“哼!你跟懷慶公主的事兒,你要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鐘延光一臉茫然。他跟懷慶有什麽事啊?今天撐死也就跟她說了兩個字!

說罷,蘇綠檀不管不顧地往榮安堂去了,鐘延光忍着腳疼立馬跟上,哪曉得她竟一路跑了回去。

皺眉看着蘇綠檀的背影,鐘延光捏着拳,她就這樣風風火火地跑回去,真是任性得一點诰命夫人的氣度都沒有了。

也不怕扭到腳。

鐘延光快步走到了內書房門口,步子就慢下來了,丫鬟在後面也終于追上來了。

剛剛他說要回書房的話……丫鬟肯定沒聽到罷。

夏蟬和冬雪兩個走到了鐘延光身旁,福一福身子,便要往榮安堂去。

鐘延光問道:“院裏有沒有備着熱茶?”

夏蟬答道:“有。”

鐘延光道:“嗯。”

說完鐘延光也跟着進了榮安堂。蘇綠檀今日之舉着實惱人,虧得她還好意思發脾氣,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誰做錯了事!他得喝夠了茶水,好好費一費口舌,教訓教訓她才行。

夏蟬問冬雪道:“書房裏的丫鬟敢不備茶嗎?”

冬雪低聲道:“侯爺怎麽吩咐,我們怎麽做就是,趕緊回去吧。”

兩個丫鬟走進了院子,來不及歇息,親自沏茶端進了次間。

次間裏,蘇綠檀也乏了,歪在羅漢床上,懷抱迎枕,見了茶,忙端了起來,抿了一小口。

鐘延光也跟着喝了一些。

兩個丫鬟乖乖地退了出去。

夫妻二人喝完茶,鐘延光擱下茶杯,聲音不大道:“你剛說我和懷慶什麽?”

蘇綠檀瞪了鐘延光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自己做過什麽,心裏沒點數嗎?”

鐘延光有口難言,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蘇綠檀腦袋一偏,扯着帕子埋怨道:“今天我本該開開心心看你跟他們幾個騎馬比賽,結果呢!就因為你和懷慶那點兒破事,害得我什麽也沒心情看了,還得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也不追究的賢良樣子,偏你還不領情,甩冷臉子給我看。”

吐了一口“憋屈”的氣出來,蘇綠檀道:“這賢婦我是當不下去了,誰愛當誰當!”

鐘延光嘴角一抽,他現在才知道,蘇綠檀今天還當了賢婦了。

怒氣散了一些,鐘延光緩了聲音問道:“懷慶跟你說什麽了?”

蘇綠檀一臉不大高興的樣子,道:“說你們兩個在我和你成親之前,就有……”

鐘延光鎖眉問道:“有什麽?”

“有什麽你還不清楚嗎?早知道你已經有了一段良緣,我才不答應太夫人這門親事!現在我是壞人姻緣造了孽了,所以老天爺讓你徹底忘記我,報應我來了是不是?”蘇綠檀說着說着,還有幾分委屈了。

鐘延光聲音更低了,愧疚道:“綠檀,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與懷慶公主交集并不多,最接近的一次,也就是兩年前秋獵的時候。”

眉毛一擡,原來鐘延光看不上公主的傳言,還真有其事呀,蘇綠檀酸溜溜道:“我怎麽知道你們兩年前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往來?”

鐘延光解釋道:“兩年前她在秋獵的時候扭了腳,我正好離她不遠。”

“所以呢?你就救了她?好一出英雄救美,是不是還私定終身結良緣了啊!”

鐘延光耐着性子道:“不是,我不是那種人。我看懷慶扭的不是很嚴重,就是嬌慣壞了遇事愛哭,雷聲大雨點小,本不想管她,哪曉得她不長眼走到我的馬身邊,被踢了一腳,這才真走不了路,我不得已就領着她出了林子。”說完又趕緊補了一句道:“我跟她一人一匹馬,沒有任何接觸。”

蘇綠檀蹙眉問道:“除此之外呢?比如我們成婚之前,你跟她還有因什麽事走動了?”

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鐘延光篤定道:“除開在外面碰過面——就像今天這樣,說的話未曾多過一句,我從未與她有過任何私交。”

這就怪了。

蘇綠檀自言自語道:“那她到底指的哪天?難道是成婚之後?”

鐘延光沒好氣道:“我娶妻之前都不曾搭理過她,成親之後更會避嫌!今年我與她說過的話,大抵也只有今日這一句了,除此之外絕無任何幹系。”

蘇綠檀點着頭分析道:“你把跟我有關的事都忘了,會不會忘了跟她有關的事?”

鐘延光不悅道:“她是什麽要緊人物,我需要記得她,還要忘記她?”

蘇綠檀不依不饒,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我哪兒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鐘延光忍不住替自己辯解。

蘇綠檀挑眉嬌聲道:“你果真從未騙過我?”

鐘延光想起某些事……大概應該也不算騙。頓一頓,他道:“反正我同懷慶并無關系,你切莫亂想,省得……壞我名聲。”

蘇綠檀一臉冤屈道:“你還責怪起我來了,要不是你跟她鬧出這件事,今兒我怎麽會錯過你的騎馬比賽!錯過就錯過,我忍着難過和傷心,誇你贊你,哄你開心。你倒好,看着一本正經,實則彎彎心思不少,還使法子來套我的話!你說說看,世間哪有你這樣的丈夫啊?”

指責的有理有據,合情合理。

鐘延光默然,是他的不對,不該無端生她的氣,還把她往壞處想。

真的是委屈她了。

室內安靜了一會兒,鐘延光語氣幹巴巴道:“我不知道懷慶對你說了這些。”

蘇綠檀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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