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醉酒後的蘇綠檀醒來之後只有輕微的不适,身體最強烈的感覺還是饑餓。剛喊了一聲,丫鬟們就都進來了,早就備好了洗漱的熱水跟和的溫水。
梳洗過後,蘇綠檀披着頭發,懶得上妝,摟着茶壺倒了好幾茶碗的水,夏蟬道:“夫人渴的這麽厲害?”
“嗓子冒煙兒了。”揉了揉腦袋,蘇綠檀自顧拿梳子理發,才開始回憶昨兒的事,他不會責怪她吧?
肯定不會的。
蘇綠檀越想便越覺得莫名開心。
放下梳子,絞着一绺頭發,朝沒有支開的窗戶外看了一眼,天光透亮,蘇綠檀道:“侯爺呢?上衙門去了罷?”
夏蟬道:“早起侯爺在次間裏坐了好一會子,等着吃早膳,不過坐了半天也沒急着吃,眼看着時候不早了,才吃了一碗粥走了。”
蘇綠檀鼓鼓嘴,心道他不會是在等她醒來吧?
夏蟬很快就接了話,道:“侯爺在等夫人起來,不過夫人睡的沉,侯爺沒等着。”語氣裏似乎帶着點惋惜。
嬌哼一聲,蘇綠檀嘟哝道:“該他等的!這才像個丈夫的樣子。”
丫鬟輕笑,冬雪細聲道:“別家的男主子,可少有這般的。”
蘇綠檀也不說話,心裏對鐘延光還是滿意的,他對正室嫡妻,确實很好。倘或這好處裏,有一點點喜歡的意味那便更好了。
興許有呢?蘇綠檀想。
回憶半天,蘇綠檀好似忘了上馬車之後的事了,她試探地問兩個丫鬟:“我昨兒沒有發酒瘋吧?”
夏蟬道:“那倒沒有,就是走不好路,還不肯讓人扶。”
“啊?”蘇綠檀驚呼一聲,又道:“那我怎麽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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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抱着你回來的,腳步快的奴婢都追不上。”
“他抱我?!”蘇綠檀只覺不可思議。
夏蟬笑道:“可不是呢,從角門一路抱回榮安堂來的,前院門房小厮,後院丫鬟婆子,怕是今兒都議論着呢。”
雙頰燙紅,蘇綠檀若有所思,喃喃道:“這不是……壞了規矩麽?”
夏蟬忙道:“規矩是死的,夫人都醉成那樣了,難不成侯爺不管不顧?”
眼眸半垂,蘇綠檀嘴角嘲諷地翹起,是了,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呢,鐘延光總是不會留把柄就是了。
蘇綠檀沒所謂道:“你們說的對,規矩是死的。反正他向來如此,也不值一提了。”
夏蟬腹诽:這可值好幾提!
……
吃過早膳,蘇綠檀抱着暖爐在做繡活,鐘延光只有她做的護膝和靴子,其他物件還沒有,她得給他配齊,讓他從上到下穿的全是出自她之手才好。
內宅時間容易打發,坐了一上午,吃過午膳,下午小憩一會子,洗了頭發,讓丫鬟用毛巾一點點擠出水,坐在腳盆前烤幹,再裁剪刺繡個把時辰,鐘延光下衙門的時候也就到了。
一聽到外面有動靜,蘇綠檀趕緊把東西一股腦兒扔笸籮裏去,好整以暇地坐在鋪了厚軟墊和一層毛氈的羅漢床上,望向打簾進來的鐘延光,甜聲道:“夫君,回來了?”
鐘延光看過去的第一眼就愣住了,蘇綠檀的頭發仍舊沒有梳起來,只用一根絲帶束在腦後,墨發如瀑,柔順烏澤,她穿着一身牙白軟羅妝花百褶裙,袖口鑲着輕盈的毛邊,端莊地坐在那裏,娴靜可愛,像一尊雕刻精致的玉像。
頓足片刻,鐘延光才緩緩走過去,坐在炕桌的另一邊,道:“醒後可頭疼了?”
蘇綠檀微思索道:“早起的時候有一點點,早就好了。”
鐘延光聲音輕緩道:“叫你貪杯。”
抱着暖爐,蘇綠檀看着鐘延光解釋道:“昨天的事……”
鐘延光松着拳頭猛然握緊,昨夜的事,她記得?嗓子瞬間發幹,他道:“昨天我……”
昨天是他沒控制好,乘人之危太禽獸了些。
蘇綠檀軟聲道:“昨天謝謝夫君。”
眉頭一皺,随即松開,鐘延光才意識到,蘇綠檀說的是在六皇子府裏的事,他掩飾住情緒,語氣平靜道:“你的字,是我教的?”
蘇綠檀心頭一緊,興師問罪來了!她坦然道:“不是你教的,我怎麽能學得了你一二成的韻味?不過從前的事,你都忘了,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
“解釋”完這些,蘇綠檀沒忘記反咬一口,她直起背板道:“還好你昨兒沒給我說錯了,不然讓別人笑話了我,我就恨死你了!”
心口一緊,鐘延光抿唇道:“對不起。”都是他的錯。
蘇綠檀趕緊喂個棗兒,道:“明知夫君忘了,我本不該宣揚那事,還好沒有露餡兒了,不然反倒麻煩。”
鐘延光道:“無事,以後這樣的事,你大膽地說,若有人在我跟前問起來,我自會替你圓了。”
蘇綠檀驚喜道:“你不怪我?”
鐘延光應道:“既是事實,何來怪罪一說?你又不曾說謊。”
蘇綠檀心裏“咯噔”一下,随即笑道:“知道就好,以後在外面,可千萬別給我說錯了話。”
鐘延光鄭重地點着頭。
蘇綠檀有些過意不去,複又道:“其實也不是我刻意要去炫耀什麽,夫君,我不是那等輕浮之人,只是人家逼到眼前來了,我總不好服軟吧?”
“不必服軟,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鐘延光的妻子,還沒卑微到要看別人的臉色。”
蘇綠檀登時樂了,道:“對,我才不會給夫君丢面子!”
面帶隐隐笑意,鐘延光“嗯”了一聲,他從前覺得女子娴靜就很好,但他現在卻喜歡蘇綠檀嚣張跋扈的樣子。
提起昨兒的事來,蘇綠檀還有氣,她繼續把懷慶的惡行在鐘延光面前告了一狀。
鐘延光聽着眉頭擰起,道:“她太不識趣了些,看來上次禁足還沒長夠記性。”
蘇綠檀沉默片刻,道:“聽說她要定親了?”
鐘延光颔首道:“我也聽說了,估摸着年後就定下了,不出半年,興許就要出嫁了。”
一下子聽到這麽确切的消息,蘇綠檀有些同情起懷慶了,她道:“罷了,夫君別把她的事往心裏去了。”
鐘延光依舊覺得懷慶很讨人嫌,但不想拂了蘇綠檀的意思,便道:“知道了。”
蘇綠檀想得多了,不免傷感,眼神落寞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雖蠢笨,也很可憐。”
鐘延光一點沒把懷慶可憐這一點放心上,而是對蘇綠檀感同身受的樣子甚為費解,他道:“起初你嫁我,可是心甘情願?”
蘇綠檀立刻擡頭,脫口道:“自然是的。”
鐘延光在蘇綠檀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慌亂,他握着茶杯的手陡然收緊。聯想起蘇綠檀昨夜的抗拒,他心中越發不滿,似有妒火在燒。
挪開視線,蘇綠檀道:“能嫁給夫君,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此話不假,因為嫁到定南侯府,蘇家不僅從危難中走出來,蘇綠檀也得了個如意郎君,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鐘延光淡淡地應了一聲,像是思量着什麽。
蘇綠檀生怕鐘延光起疑,便岔開話題道:“夫君不是說,要讓我給你做一年褲子嗎?你什麽時候得空?”
鐘延光腳底板忽然發癢,他紅了臉道:“這個也要測量?”
蘇綠檀眯眼笑道:“那可不得好好量一量,難道我靠眼睛就知道夫君穿多大的?但是夫君也許久沒給我看了,我哪裏曉得。”
鐘延光心神亂了,道:“夜裏我洗漱了再讓你量,但是你規矩着些。”
否則他怕忍不住。
蘇綠檀似笑非笑道:“好,我肯定老老實實的。”
這話讓鐘延光心裏有點發癢,她——真的會老實?
略坐了一會子,夫妻二人一起吃了晚膳,在窗前又說了會兒話,多是蘇綠檀說,鐘延光聽,天色不早之後,便先後去洗漱了。
蘇綠檀先洗完,早早地爬進了暖和的被子裏,鐘延光随後裹着大氅來了,裏面只穿着中衣,在這樣的寒夜裏,着實有些單薄。
鐘延光一進屋,蘇綠檀就從床上爬起來,胡亂披了件衣服起來。
走到床邊,鐘延光道:“你就在被子裏,把手伸出來就行了。”
涼意襲來,蘇綠檀打了個激靈,便從善如流,幹脆把被子披在身上,只把手露出來,從枕頭底下摸出軟尺,跪坐在床邊,道:“過來些。”
厚厚的錦被裏冒出蘇綠檀的腦袋,她跪着,他站着,居高臨下地瞧着她,柔軟的發頂,嫩白的面頰,眉宇之間尚且含有稚氣。
鐘延光取下大氅,穿着一身中衣,展開雙臂,任她測量。
蘇綠檀把尺子繞在他的腰間,幾次都松開了,她道:“夫君,你把上衣脫了行嗎?快點兒,省得一會子凍病了。”
鐘延光依言,把衣服除去,露出緊實的腹部和腰線,蘇綠檀驀地臉紅,不敢分神,趕緊給他把腰圍還有兩腿也測量完了,期間少不得觸到他冰涼的肌膚,指腹滑過他結實的腹肌,往日讀的某些書,本不通曉的地方,乍然明了。
收起皮尺,蘇綠檀小臉紅的能滴血,她道:“先進被子來暖一暖。”說罷,就敞開被子,拉了鐘延光一把。
鐘延光冷不防彎了腰,身體前傾,小腿被床絆住了,整個人都往床上跌去,壓在了蘇綠檀身上。好在雙臂撐住的及時,沒有摔倒。
蘇綠檀把被子蓋在鐘延光背上,下巴擱在他肩上,嬌聲道:“進來,暖和了再穿衣服走。”
暖意包圍遍全身,鐘延光貪戀這一刻的溫暖,他在她耳畔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蘇綠檀嬌哼道:“你又想歪了吧,我真的是怕你冷而已。知道你不樂意,我不會強迫你的。”她沒敢說他不行。
鐘延光:……她若有膽子,倒是強迫他試試。
收回手臂,鐘延光安分地在被子裏呆了一會兒,跟她貼的很近,無意之間,似乎觸碰到了柔軟的東西,若即若離,讓他恨不得往前貼,但想起蘇綠檀昨夜害怕的神态,到底是克制住了。
蘇綠檀見鐘延光對她的勾引不為所動,身子又往前靠了兩分,隔着肚兜,蹭着他的手臂。
鐘延光只好躲開,蘇綠檀覺得有趣,又逼他一步。
鐘延光呼吸聲已經變得不均勻,他嗓音低啞再次道:“蘇綠檀,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這回就含着點警告的意味了。
蘇綠檀深感挫敗,她閉月羞花,身嬌體軟,鐘延光這臭男人怎麽就不動心呢!不動心,身子也不動一動!就算那個不行,親親抱抱也不行嗎?
實在有了惱意,蘇綠檀不滿道:“鐘延光,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鐘延光氣結,他喜歡男人?她從哪裏看出來他喜歡男人的?
冷着臉,鐘延光道:“我不喜歡男人。”
蘇綠檀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是不是……真的不行啊?要不……咱們看看大夫?”
氣血上湧,鐘延光恨不得把蘇綠檀就地正法,他切齒道:“我沒事!”
再不說清楚,他男人的面子在她面前丢光了!
蘇綠檀“哦”了一聲,擡眸道:“……真的?不要諱疾忌醫啊。”
鐘延光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蘇綠檀,隔着薄薄的衣衫與她親密相擁,讓她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他的體溫,和欲望。
像鐵皮黏上了絲綢,像堅硬的石頭跟棉花碰撞,像冰塊掉進火盆。
蘇綠檀面色蹿紅,從耳根到脖頸,沒有哪處不是白裏透紅的,似能滴血一般。
蘇綠檀想起了給他排毒的那次,手感她還沒忘呢。
賬內靜谧了半晌,蘇綠檀很不合時宜地道:“上次你說沒有藏東西,是不是就是藏的這個?”
鐘延光面色飛紅,否認道:“不是。”
“就是!”
“是你看錯了。”
“我沒有!”
鐘延光無語應答。
是又怎麽樣。
蘇綠檀在他懷裏氣鼓鼓的,低聲道:“也不喜歡男人,也沒毛病,為何不肯與我同床共枕?”
“不為什麽!”
蘇綠檀心裏還能不清楚?不就是因為不喜歡她呗!
不過沒關系,今日肯進她被窩,明日就肯跟她睡在一處了,等把握好了度,便把他灌醉偷偷行完夫妻之事。
頭一回瞞過去,以後的就好說了。
鐘延光見蘇綠檀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聳動着喉嚨,慎重地問她:“你真要?”
料定鐘延光只是嘴上說說,蘇綠檀也沒多想,張口就道:“要啊!以前又不是沒……”
不等蘇綠檀話說完,就被鐘延光給撲到了,兩人雙雙倒在大床上,他噴張的情欲在她面前展露無疑。
蘇綠檀頓時慌了,鐘延光瘋了嗎?她還沒給他灌酒呢!
鐘延光很快就捕捉到了蘇綠檀臉上的的驚慌和無措。
霎時沒了興致,鐘延光鐵青着臉起身,粗暴地抓起大氅大步離開。
蘇綠檀茫然地看着鐘延光離開的背影,坐起來自言自語:“真不行啊?就說了不要諱疾忌醫嘛……”
心事重重地倒在床上,蘇綠檀發愁,這種病,該怎麽跟禦醫開口說才好呢?說隐晦了吧,怕人家不明白,說直白了,又怕落了鐘延光的面子。
操心完這事,蘇綠檀又開始琢磨鐘延光方才瘋狂的舉動,難道說,是她說的話傷了他男人的自尊心,所以他才急于證明?
偏偏還沒證明成功。
想到燭火滅了,蘇綠檀便睡着了。
梢間裏的鐘延光卻是沒法入眠,他氣的牙癢癢,蘇綠檀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嘴上說着喜歡想要,臨到要提槍上陣了,她就膽小怕了。
若不是見不得她掉金豆子,鐘延光方才真想強要了她。
發洩了兩刻鐘的功夫,鐘延光躺在床上,無邊的躁意和孤寂籠罩着他,半夜爬起來洗了個冷水澡,才勉強入睡。
第二日起來,天不亮鐘延光就走了,用急令召了暗衛在不起眼的酒樓裏見了一面,把事情交代了下去,他必須對蘇綠檀以前所有的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不允許她的心裏還有別的男人的位置。
如果有,那只能是死人。
派去金陵的暗衛查了好些日,鐘延光一直就等着消息,一天沒得到确切的回複,他的臉色一天就不好看。
眼下左軍都督府衙門和定南侯府的人,都知道鐘延光近來心情不好,少惹為妙。陸清然碰到他也說他肯定是吃了火藥。
連蘇綠檀也是小心謹慎的,她現在算是徹底知道雄風對于男人的打擊有多大了,于是更不敢自作主張延醫問藥。
這日鐘延光下了衙門之後已經很晚了,蘇綠檀終于等到他回來,拉着他進屋用晚膳,高高興興道:“這幾個菜都是我按你平日口味做的,你快嘗嘗。”
鐘延光表情淡淡的,嘗了幾筷子,覺着還不錯。
蘇綠檀問他:“喜歡嗎?”
“尚可。”
“那就是喜歡。”蘇綠檀笑說。
鐘延光看着蘇綠檀讨好他的樣子,又煩悶了起來。他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麽嘴上總說愛他,心裏卻排斥他,不肯心甘情願地跟了他。
若非那日酒後偶然問出來,他怕是永遠不知道她心裏還藏着別的事,甚至是別的人。
那麽是不是從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也不過是虛與委蛇,并非真心愛他。
越想越心口越疼,鐘延光草草吃過後,便去了廂房裏,把各種兵器都耍了一遍,卻還是覺得不夠勁兒,第二天一早,就約了陸清然去騎射場。
陸清然來的晚,鐘延光這時候早就将靶子射成了篩子一樣。
陸清然騎馬過來之後,打趣道:“持譽,這大清早的,誰又得罪你了?”
猛地射出一箭,鐘延光道:“不關你的事。”
正中靶心,并且整支箭都穿透了靶心。
扔掉弓箭,鐘延光道:“陪我熱身。”
陸清然腦袋搖的像撥浪鼓,道:“放過我!”餘光一撇,看見三皇子竟然也來了,他指着那邊道:“持譽,有人陪你了。”
三皇子果然是朝這邊來的,他望着鐘延光道:“侯爺不忙?”
南夷下蠱之人如今還在逃,據說已經逃入京中,不曾出去過,但是就是追查不到所在之處。
鐘延光語氣森冷道:“忙裏偷閑,三皇子才該忙。”
雖然下蠱之人難以追尋,但是三皇子替他想法子四處躲藏,也是焦頭爛額的。
三皇子朗聲笑道:“本宮不比侯爺忙。”
畢竟下蠱之人還未被找到。
鐘延光拽緊了缰繩,若不是中了蠱毒,他便不會忘記和蘇綠檀的種種,從前的事,他也就不會不知道了。
倘或真有那麽一個蘇綠檀曾經的摯愛存在,這樣的淩遲之痛要受第二次,鐘延光想想就要發狂。
眼睛都在泛紅,鐘延光道:“既然殿下不忙,不如切磋切磋?”
三皇子目露兇光,皮笑肉不笑道:“好啊。”
三人騎馬去了練武場,陸清然坐在馬上觀看,鐘延光挑了長槍,三皇子挑的長劍,兩人兵戎相見,招招致命,不留情面。
三皇子畢竟也是受大業最優良的武将們教育過的,體格和招數都算上乘。
起初幾招兩人還是有來有回,到了後面卻變成鐘延光死死壓制對方,偏三皇子還咬牙不肯認輸,被逼退數步,還苦撐着。
陸清然看得心驚膽戰,三皇子的手臂登時見了血,腥紅刺目。
鐘延光的長槍已經朝三皇子脖子刺去,陸清然生怕他失手,大喊一聲:“持譽住手!”
槍尖堪堪擦過三皇子的皮膚,險些入肉。
站在冷冷寒風中,陸清然額冒冷汗,走到鐘延光跟前低聲道:“你瘋了嗎!”
鐘延光收回武器,扔在地上。
他是快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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