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輕松野炊

布萊特望了一眼頭頂的太陽，猛烈的陽光刺得他眯起了眼，下午的氣溫悶熱難當，時間應該在一到兩點左右，他再一次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山坡底下的軍事基地，然後朝着在樹陰下休息的弗朗西斯和葉遲走去。

看到布萊特走過來，葉遲站了起來，布萊特順勢将他摟過來在額頭上親了一口，問：“餓嗎？”

葉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誠實地點了點頭。

他們在機場找到的食物十分有限，又因為卡爾的加入，他們原本就不多的食物在今天早上告罄，那點壓縮餅幹根本不管飽，如果他們現在不多吃點東西，在這種高溫天氣下，很難維持自己的體力，更別提晚上還有預計重要的一戰。

“時間還早，先去找食物。”布萊特說。

弗朗西斯坐在樹陰裏不打算挪動，他相當怕熱，即使在樹蔭下也出了滿頭滿臉的汗，他幾乎覺得自己胡子上都挂着汗珠，“去哪裏找？”

布萊特指了指他身後的密林，“打過獵嗎？”

醫生在心裏哀嘆一聲，垂死掙紮：“我覺得這種活計還是交給專業人士來幹吧。”一邊說他一邊看向卡爾。

“這裏的确有不少野生動物，”卡爾從山坡處走回來，抹了把額角的汗，“在不值班的時候，無聊的獄警會組織打獵活動，不過這一塊林子我不熟悉，假如開車向海岸線那個方向再過去半個小時左右，能找到不少野物。”

“走吧。”布萊特不再多說，帶着葉遲朝車子走去。弗朗西斯只得嘆了口氣，慢吞吞地跟在最後面。

卡爾所說位置植被更為茂密，幾個人能明顯感覺到體感溫度都下降了一度多，現在是午後，林子裏靜谧無聲，偶爾從頭頂飛過一兩只海鳥，揉和了金色陽光的蔚藍海水蕩着微小的漣漪，在樹枝間隐約可見。

幾個人在樹叢中貓着腰，以稍微分散的扇形陣勢搜索獵物，沒過一會兒，卡爾就有了發現。

“布萊特……”卡爾壓低聲音，向布萊特比了比自己右側，“發現獵物。”

那是一只正常的成年野豬，如果能獵到的話，滿足四個成年男性的胃口綽綽有餘。布萊特放輕動作，選擇了一個離野豬相當近的好位置，直接用霰彈槍崩了野豬的腦袋，那只野豬還沒有死去，倒在地上徒勞地掙紮着，直到卡爾上去照着它的喉嚨補了一刀，才徹底死透。

在這裏清理出一小塊空地，由卡爾負責把野豬弄幹淨，其他幾人撿來柴火，就地升起火堆，接着把卡爾割下來的野豬肉穿到樹枝上，插在火堆邊烘烤。野豬肉肥厚相間，大約烤了二十分鐘，脂肪層開始融化，油脂滲入瘦肉裏，散發出一陣誘人的香氣，就連葉遲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沒有調料，吃起來太單調了。”卡爾說着擦幹手上的血，跑到不遠處的樹下摘了兩把蘑菇樣的東西，一個個穿到肉串上，“這些我以前吃過，沒毒，還能提味。”

果然加上之後肉的香氣更誘人了，特別是經過烘烤之後的金黃色，光視覺上就令人食欲大增，“沒想到你挺有一手的。”弗朗西斯一邊說着，一邊眼巴巴地望着還沒有熟透的肉。

“那是當然，”卡爾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我很小的時候就被爸爸帶去打獵，這一手可是祖傳的。”

弗朗西斯真的很想現在就從卡爾手裏将肉串搶過來，但他體內僅存的一點紳士教養不允許他這麽做。

野豬肉烤熟之後，卡爾把最大的那塊給了葉遲，在他心目中，葉遲還是個小孩子，最先吃是理所應當的。然後才招呼其他人來吃。也不知道是他們太餓了，還是卡爾的手藝确實不錯，幾個人都吃了不少，弗朗西斯吃得直打嗝，倒是完全不在乎所謂的紳士教養了。

“水。”葉遲在布萊特衣服裏亂翻，布萊特按住他，問卡爾：“這附近有水嗎？”

卡爾指了指一個方向，“往裏面走五百米有一個水潭，是淡水。”因為有出來活動過，所以卡爾對這一帶比較熟悉。

布萊特找出之前幾個空了的瓶子，“我去打水，順便找點東西。”

葉遲拿着那塊還沒吃完的野豬肉跟在布萊特身後，他吃飯很慢，不，除了打架和操作電腦以外，他的其他行為都慢的出奇，似乎每一個步驟都有着外人難以理解的規矩，而他是規定的嚴格執行者，弗朗西斯曾說過這是因為他特殊的心理疾病，應該給予充足的耐心。

布萊特對此倒毫不在意，反而有時候還覺得小家夥慢條斯理的動作挺可愛的。

弗朗西斯目送他們兩人離開，接着轉過頭盯着卡爾，卡爾轉眼就對上弗朗西斯若有所思的目光，他塞給弗朗西斯一些碎肉和削好的樹枝，“多烤一些儲存吧，”卡爾手下不停，“像這樣的野味不是每天都能找到的，這兩天我們還能多嘗嘗鮮。”

弗朗西斯順從地接了過來，在一旁動作生澀地幫他串肉串，卡爾看了他一眼，囑咐道：“小心一點，別被木頭上的刺紮傷了。”

兩個人坐着聊了會天，布萊特很快就回來了，除了幾瓶水以外，還帶了幾根手臂粗細的紅杉樹枝。

“小刀給我。”布萊特說。

卡爾割得差不多了，就把小刀丢給了他，看着布萊特坐在樹蔭下開始削樹枝，卡爾翻了翻烤肉，問：“你在做什麽？”

“那三幢建築距離太近了，如果用槍的話，特別是在安靜的夜晚，很容易引來另外兩棟樓層的變異體，所以我們大概得用到冷兵器了，不到危及生命的時刻，不要用槍，軍刀一共三把，萬一遇到狀況，這些東西也能派上些用處。” 因為卡爾和弗朗西斯也是計劃的參與者，所以此時布萊特對言語毫不吝啬，盡管布萊特并不在意他們的性命，但也不想讓他們妨礙到自己的計劃。

卡爾點點頭，“我明白了。”

弗朗西斯則聳了聳肩肩，他根本就沒有槍，而且也不太會用槍，想起他在研究所開的那幾槍也真夠糟糕的，這大概是布萊特不給他槍的理由之一。

“以大門劃分，左邊那塊歸你們負責，右邊歸我們，自己注意些，別指望我會來救你們。”布萊特的神情帶着一貫的冷漠。

不過弗朗西斯知道布萊特已經算照顧他們的了，左邊的院子裏那堆堆積的汽油桶可以成為他們的掩體，躲在那裏将變異體一個個引誘過來會輕松一些，或許是葉遲敏銳的五感對布萊特來說已經夠了。

卡爾冷哼一聲，“放心，我們不會死得比你更早。”

布萊特把樹枝的兩端削尖，以這種樹枝的硬度，刺穿頭蓋骨或許不可能，但刺穿身體的肌肉是綽綽有餘的，只要不遇上身披铠甲的變異體。他試了試手感，有點滑，他從行李拿了些繃帶在樹枝中間纏了兩圈，然後交給了葉遲，葉遲拿着樹枝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了會，仔細地別到腰上。

把帶來的樹枝全部削完，布萊特又分給卡爾和弗朗西斯一根，自己則帶了兩根，他扯過行李，把裏面的酒精和打火機都翻了出來，一共三瓶酒精，四個打火機，他将物品分了一半給卡爾，“遇到不能完全殺死的變異體時就用火燒，感染初期的人會怕光，不清楚變異體是否也懼光，當然，火光同時也會引來一些變異體，這些細節你自己考慮吧。”

卡爾對布萊特的安排沒有疑義，天色将暗，幾個人把烤熟的野豬肉包在被子裏裝上車。

弗朗西斯看着地上還剩了一半的野豬肉，覺得有點可惜。

“如果你喜歡，等以後有機會我還可以做給你吃。”卡爾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安慰了一句。

像跟女朋友說話一樣，弗朗西斯翻了個白眼，沒有回話，鑽進了車裏。

等回到基地，天已經完全黑了，今晚的雲層偏厚，連這兩天皎潔明亮的月光都顯得暗淡了，不過卻是個動手的好時候。四個人從山坡上下來，盡力不發出聲響，摸到了目标大樓的門口，布萊特打了個進入的手勢，便帶着葉遲率先走了進去。

變異體的數量和位置跟白天的時候沒有太大變化，大多數都集中在樓梯處或者二樓的走廊裏，布萊特的目标首先是在院子樹後的變異體，它一動不動地趴在樹幹上，顏色幾乎與樹幹一致，應該是某種爬行動物的變異體，要不是葉遲眼尖，可能誰也不會發現。

“它看見我們了。”葉遲輕聲說道，因為他清楚地看見那家夥外凸的眼睛向他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但它并沒有動，只是繼續趴着。

布萊特并不意外，變異體一般身體素質都得到了極大的強化，他早就做好了一場硬仗的準備。

“我們也假裝沒有發現它。”布萊特說着，索性從靠牆的位置往外走了一些，裝作完全沒察覺到變異體的存在，大咧咧的在它的視線範圍內活動。

除去之前遇到的靈長類變異體，從路上遇到的幾個變異體可以看出它們的智力比起體能來說沒有明顯的提高，它們的判斷仍然全是基于本能，因而它們根本判別不出目标是有意或者無意，僞裝或者事實，如果戰術運用得當，它們絕對鬥不過人類，這也正是布萊特敢放手一搏的原因。

布萊特把削的尖銳的樹枝背在身後，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往大樹下走去，他的夜視能力不如葉遲，雖然大致地看到變異體的方位，但完全看不清楚細微的動作，布萊特索性直視前方，黯淡的月光正好将變異體的影子拉長。

他緩步往前走着，眼睛盯着不遠處的影子，在靠近大樹五步左右的時候，布萊特的動作越發謹慎，肌肉也微微緊繃起來，他在等待變異體的進攻，只見下一刻那影子忽然大幅度動了起來，與此同時，布萊特向右前方沖刺了兩步，扭動上半身正好錯過變異體布滿毒液和棘刺的舌頭，同時舉起手上的木刺，以身體的慣性朝着變異體大張的嘴狠狠刺了進去，木刺從脖子下方穿出，腥臭溫熱的血液瞬間噴了布萊特半身，變異體在地上扭動了兩下，随即死去。

布萊特嫌棄地抹了把臉上沾到的血，向葉遲打了個手勢，繼續前進。

作者有話要說： 卡爾完全忘了葉遲小朋友利索地打暈過他的事實。

PS 今天也一樣卡得很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