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生死搏鬥（下）

更糟糕的是手中的木刺也被擊飛，布萊特一撐地向左側滾了過去，一面立即拔出了軍刀，說實話，他也沒料到這麽早就要用到軍刀，但此時再去撿木刺無異于送死，一面狼狽躲閃着灰狼兇殘的攻擊，布萊特一邊伺機在灰狼身上多添幾道傷口，不過收效甚微，盡管灰狼的身體表面看起來并不像另外那只山鼠變異體一樣，覆蓋有保護的鱗甲，但那破爛龜裂的皮毛下，肌肉密度高得幾乎等同于鱗甲，不但方才葉遲的全力一擊沒能造成傷害，布萊特的軍刀也不過是給灰狼不輕不重的撓癢罷了。

灰狼身上被軍刀劃出了一些淺淺的口子，有些甚至沒有流血，但灰狼顯然愈發憤怒，它的動作更快，幾乎在布萊特剛剛做完上一個閃躲動作，它就開始了下一次的撲咬。

灰狼散發着血腥惡臭的狼吻近在眼前，布萊特一蹬腿向後跳躍的同時扭過了身體，在灰狼巨大的身軀遮住他的視線之前望了一眼葉遲，葉遲現在的情形不好不壞，大約是被葉遲之前攻擊灰狼的行為所激怒，那兩只變異體的進攻節奏明顯比一開始快了不少，葉遲的兩根木刺已經斷裂，腰旁的簡陋箭筒已經不見了，他的武器只剩下布萊特給他的那把左輪手槍，但由于布萊特之前的囑咐，葉遲沒有開槍，只是偶爾用槍托砸開撲上來的變異體。

“開槍。”布萊特朝着葉遲吼了一聲，葉遲的狀況與他不同，即使他用槍，恐怕也打不中灰狼，他們子彈有限，不能浪費，而葉遲面對的變異體速度在灰狼之下，以葉遲加強過的五感，用槍可以在短時間內擊退甚至殺死那兩只變異體，雖然槍聲會引來其他的更強大的東西，他們的下場可能還是死，但總好過現在這種僵持的狀況。

就是這一分神的功夫，灰狼已經轉過身來，躍到布萊特身後，布萊特感覺後背被灰狼的爪子按了上來，他下意識地向前沖了兩步，卻仍未抵消灰狼的力道，猛地朝前方撲出兩三米，灰狼沒能準确地按住獵物，它落地後迫不及待地想要壓住獵物，并一口咬斷這家夥的脖子。

布萊特立馬往旁邊滾了兩圈，灰狼厚實的爪子就落在他的耳旁，尖銳的有六七公分長的爪子擦着他的耳朵，帶起的風讓布萊特産生皮膚被劃破的錯覺，只要布萊特動作慢了一步，灰狼就可以踩碎布萊特的頭蓋骨。

布萊特被震起的塵土灑了一臉，他咳嗽着繼續躲閃，但一些塵土落進了左眼，他只能眯起左眼以單眼視物，這嚴重影響了他的判斷和動作。

灰狼沒有捕捉到獵物，猛的轉過頭來，它如同一般的野狼一樣，嘴唇外翻，向後咧去，露出尖利的牙齒，口涎順着牙齒往下流，甚至已經滴到了布萊特的手臂上，布萊特不用看就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相當近了，近到只要灰狼一張嘴就可以咬掉他半邊身子，別說手裏的軍刀，就連霰彈槍對這偌大的軀體都不一定有用，一定要找到它的弱點，隐藏在強壯身軀之下的弱點。

在灰狼張嘴咬過來之前，布萊特先一步半撐起身體，一只手抓住了灰狼胸前的長毛，另一只手把軍刀往葉遲的方向扔去之後，也攀上了灰狼的前肢，接着腰部肌肉繃緊，布萊特整個人攀上了灰狼，他的身體在灰狼肚腹下，盡量将手腳藏在灰狼的前肢後方。灰狼察覺到之後，瘋狂地抖了兩下前腿，試圖把布萊特抖下來，布萊特尚未穩住，差點被甩了下來，但他的雙手依舊抓着灰狼身上的長毛，他甚至在灰狼停頓，試圖用嘴咬他的時候，雙手在毛裏繞了一圈，将更多的長毛纏繞在手上，好穩定自己的身體。

由于布萊特當時情況危急，失了準頭，軍刀落到了葉遲身後的位置，葉遲卻更加擔心，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卻時不時向布萊特這裏看過來，動作也有些失了分寸，在他心裏，布萊特就是一切，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去幫他，然而他實在被這兩只變異體纏的脫不開身。葉遲猶豫着是否要開槍，雖然文森特說過可以開槍，但是他也記得文森特說開槍會引來更多的變異體，後果很嚴重，他不想拖累文森特，對，不能拖累文森特，葉遲心內确信了這一點。

軍刀在他背後十米左右的位置，撞上了牆壁，落在地上。葉遲知道自己不能轉身，一旦轉身就給了變異體可趁之機，這些變異體仿佛不知疲倦，自始至終動作都沒有放慢，反而是葉遲，已經隐約有了疲憊感，他畢竟不是靠體力和力量取勝，長時間拖延對他沒有好處。

假如仔細看的話，葉遲黑色的瞳孔又擴大了幾分，黯淡的月光下，他的眼白部分越發透明，淺透的藍色令他看起來尤為妖異。

葉遲緩緩呼了口氣，必須先解決掉其中一個。

山鼠變異體由于有鱗甲保護并沒有受傷，而另一只因為第一下就被葉遲的木刺斜刺入腹下的關系，腹部有一道長長的劃痕，那道劃痕雖不能致命，卻可以影響它的行動，特別是當它貼着地面爬行的時候，地面就會出現一條淺淺的血線，當然，它的攻擊也在葉遲身上留下了痕跡。

現在兩只變異體很好地分配了各自在攻擊中的位置，山鼠為主，它的行動幾乎能與葉遲同步，長而有力的尾巴經常逼得葉遲不得不擡手格擋，葉遲身上的衣服幾乎被這條尾巴弄成了破布條，底下的皮膚上滿是傷痕。

另一只動作慢一些，但由于原感染體是中型哺乳食肉動物，攻擊力要高于山鼠，假如被它咬上一口，可不是兒戲。

葉遲喘着粗氣，身上的傷口正在緩慢愈合，這讓他覺得有些餓，身體也陷入了疲憊，但勉強還可以撐下去。他注視着面前的變異體，最終決定先對付動作慢的那只。

布萊特扔過來的軍刀就在身後不遠的位置，葉遲向後退去，緩緩的朝軍刀移動，他這類似示弱的行動讓變異體興奮起來，山鼠跳了起來，以令人感到驚悚的彈跳力攀到牆上，頭朝下張開嘴巴對準葉遲的耳朵咬去，而動作慢一些的那只則正面向葉遲撲了過來。

葉遲在黯淡光線下擴大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現在他的眼睛裏只有面前撲過來的變異體，它的動作在他的感官世界中仿佛無限放慢，葉遲的呼吸輕得幾不可聞，他向前跨出一步，正好迎上了撲來的變異體，一只手順勢抓住了它的脖頸，同時一扭身，将這只變異體的頭顱送到了正張開嘴的山鼠口裏，山鼠收勢不及，咧到最大的上下颚重重閉合，盡管它的牙齒不像大多數變異體一樣尖銳，但鼠類的咬合力卻使得它的同伴幾乎身首分離，氣息奄奄地落到地上。

葉遲的動作卻并沒有因此停了下來，他知道山鼠馬上就要從後方的牆上撲過來，葉遲方才順勢轉身，已然面對牆壁，他伸腳一勾，把還未斷氣的變異體勾了回來，一腳将其踹向一邊尖銳嘶叫一邊撲來的山鼠變異體。

山鼠變異體利用長長的尾巴在半空中改變方向，雖然避過了丢來的同伴，卻也無法攻擊到葉遲，在這短短的兩三秒內，葉遲與山鼠擦臉而過，他沖過去撿起了軍刺，并且順手将正好落在腳邊的變異體捅了個對穿。

葉遲拔出軍刺後，正要防備山鼠之後的攻擊，卻很快發現，在同伴死後，山鼠就沒有再發動攻擊，它謹慎地盯着葉遲的動作，開始向灰狼那裏退去。

那邊布萊特已經爬到灰狼的身上了，灰狼使勁地扭着頭，轉着圈圈，試圖把布萊特從身上咬下來，但布萊特所選的位置十分巧妙，無論它怎麽做，都沒辦法将他甩開。假如沒有之前兇險的打鬥，灰狼現在的樣子倒是像極了一只正在追尾巴的蠢狗。布萊特把另一把軍刀取下來咬在嘴裏，雙手絞着灰狼的長毛十分小心地爬到灰狼腦袋頂部。

灰狼瘋狂地甩了兩下頭，發現沒能把布萊特甩下來，于是低垂下頭，兩只前爪不停地往腦袋上扒拉，而布萊特不得不更加小心，防止自己被灰狼抓下來。

胯下不停掙動的灰狼讓他覺得自己正在馴養一匹沒有鞍具的野馬，如果此時從馬背上掉下來，即使能安全落地，恐怕下一秒也會被咬斷脖子。此時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一舉一動都近乎機械般的精密。

布萊特手腳都勾住灰狼的褴褛的長毛，好固定自己的身體，接着騰出一只手快速取下嘴裏的軍刀，朝灰狼的耳朵裏捅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