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命。”唐師傅忽然開了口,“對方可能有槍,我們都得小心。”

黃哲扭頭對阚宇超說:“你給Bell打個電話,他知道應該怎麽做。”然後自己給荀墨發了一條短信,通知荀墨警惕四周。

胡修寧倒是多看了唐師傅一眼:“唐師傅,您在幫我們開車之前,是不是曾經幫荀Boss開過車啊?”這人居然稱荀墨為少爺而不是老板,看來有點兒來頭,不是普通司機那麽簡單呢!

唐師傅很有深意地快速回看胡修寧一眼,不置可否。再直視前方,臉色沉了下來:“大家系好安全帶,要進入隧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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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墨安穩靠在寬大舒适的座位上,聽秘書為他講述這次論壇的詳細流程。哪些重要人物确定出席、哪些人一定要與之見面……

當掏出手機看到短信來件人顯示是黃哲時,荀墨稍微有些意外。

事實上,兄弟二人除了在公司碰頭,私下從來不聯系。荀墨倒是很想表達一下哥哥對弟弟的關心,無奈黃哲從來不甩他,只能作罷。

作為一名只有27歲的成功Boss,荀墨肯定有着遠超同齡人的成熟。但,這并不代表他沒有年青人的幼稚。

于是,看到短信之後,荀墨沒有第一時間點開,而是腦補:黃哲怎麽會主動給我發短信呢?難道這小子終于想通了,向我示好?不對不對,倔脾氣的孩子哪有那麽容易主動擰過來?

左思右想,荀墨居然把自己給氣着了:一定又是為了胡修寧!一定是!

想起黃哲曾經為了保護胡修寧主動找來總裁辦公室;想起上次被胡修寧踹飛之後,胡修寧蹲身展現的笑容,荀墨更加肯定:胡修寧就是個男狐貍精!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把我家傻弟弟迷成這樣!?

“這樣”是哪樣?其實荀墨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不是一個好詞好就對了。

等到點開短信,內容真實呈現時,荀墨一個激靈從憤懑的腦補中清醒過來。

回頭觀察,果然有幾輛車不遠不近跟着自己的商務車。

荀墨冷聲下令:“前面隧道加速!我們被跟蹤了,情況危險!”

司機立刻踩油門;秘書雖然是個大紮妹子,卻也十分冷靜地系緊安全帶。

追擊荀墨的是外省黑幫,并不是專業殺手。這些藐視國家法律的社會敗類,正在車上商量着幹完這一票之後到哪裏逍遙快活去呢。

有人發現荀墨的商務車加速了。

幕後指使暗殺的“黑手”當然不會以為輕易就能要得了荀墨的命,所以有多手準備。第一手,就是制造在隧道裏追尾撞車的“意外”。同時派出幾輛車,是為了讓連環追尾的現場看起來更加真實。

可是,荀墨的車突然加速——如果在隧道內不能追尾,這第一手的暗殺也就失敗了。

車裏的小頭目掐了煙頭,拿出對講機罵了一聲:“操!追!”

他們不知道荀墨的車為何加速,因為荀墨有可能趕時間什麽的。但,無論怎麽樣,他們都必須有所行動。幕後之人的計劃很精詳,如果在隧道不能成功,這些人就要立刻退散,讓第二波人接手。

自然的,誰成功幹掉荀墨,那筆數額誇張的獎金就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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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荀墨司機加速的同時,唐師傅也加速了。

“這是要幹什麽!?”最緊張的還是胡修寧,就算保留了原主的記憶,狐妖的靈魂對于太過奔放的交通工具有着本能的不信任。

唐師傅舔了舔有些幹枯的嘴唇,語氣裏帶着一絲被刻意壓制的興奮:“他們想制造車禍現場,咱們得好好配合一下!”

☆、不能說的大秘密

一般而言,大型會展館不會被規劃建設在市中心。因為一旦舉辦大型活動,人流和車輛就會造成擁堵。

作為政績工程,此類建築大多矗立在風景優美的地方,有山的靠山、有海的臨海。

無論如何,遠離,就意味着到達過程中産生變數的風險加大。

隧道可以很長,但不會太寬,基本上雙向四車道已經到了極限。

往來經過這裏的,不僅僅是跟蹤者與被跟蹤者的車輛。

有些運氣“極好”的家夥,就眼睜睜看着隧道裏展開一場飙車追逐戰。

“這都是些什麽人開車呀!?隧道裏是随便超車的地方嗎——哎呀媽呀——”

四眼男開着他才首付不久的白色雪弗蘭,赫然見到一輛黑色汽車急速超前,與前車并列的同時以車身撞之。

金屬車殼相撞、車殼與隧道岩壁摩擦,花火四濺,比車燈和隧道頂燈刺激視覺百倍。

黑色汽車一撞成功不加停留,速度不減又追一輛,以同樣野蠻的方法使得對方遭擊。

被撞的車輛由于本身速度太快,驟不及防之下失卻控制,該轉的轉、該翻的翻,怎叫一個慘字了得!

四眼男反應還算快,一個緊急剎車,白色雪弗蘭愣是前滑好幾米才生生停住。若不是系着安全帶,四眼男只怕已經因為慣性破窗飛出了。

萬幸啊,沒撞到自己車。

後怕中再看前邊,追逐的車輛已經絕塵而去。隧道裏,僅僅能看到前方已然模糊的汽車尾燈殘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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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輛跟蹤車瞬間被幹掉兩輛,雖然同伴只是受了傷,但任務已經大受影響。

小頭目從已經側翻的車裏爬出來,滿臉是血的樣子比死人還恐怖。對講機仍然開着,小頭目操起對講機大吼:“幹不掉前面的就給老子幹掉後面的!”

前方轟隆一聲響,仿佛有人在隧道裏放了一個霹靂沖天炮。相對密閉的隧道空間裏,聲音遇到介質阻擋而回蕩,響得異乎尋常。

整天生活在安逸環境裏的老百姓可能聽不出來,那是槍聲。

還沒有追上第三輛車,那車裏的人就從窗口探出、回頭放槍。

唐師傅發現及時:“趴下!”幾乎就在對方開槍的前一秒,他轉動了方向盤。

一聲巨響、伴随着玻璃棱裂之聲——這絕對是世上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正如小動物天生懼怕鞭炮。

緊接着,就是車身猛然一震——車頭撞到對方車尾,那個探出放槍的人不得不縮回去。沒被撞得大頭朝下跌出車外,已經算他命大。

胡修寧就坐在唐師傅旁邊,他側頭就能看到一道殷紅順着唐師傅的胳膊流下、從手肘處滴落。

腥味頓時彌漫車內。

擡頭,擋風玻璃破了一個指粗的洞,绺裂如蛛網密布。唐師傅右肩有個血肉模糊的傷處,正是鮮血之源。

胡修寧還沒說話,唐師傅咬着牙先開了口:“只是被子彈擦傷而已,你看看他們有沒有受傷?”

黃哲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我們沒事!”冷靜得完全不像一個只有18歲的少年。

“我看到彈孔了!”阚宇超的聲音裏也沒有任何慌亂。彈孔就在他座位的頭靠處,如果剛才沒有及時低趴,真正中彈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胡修寧通過後視鏡觀察,除了黃哲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凝重,阚宇超的表情居然和平時一樣輕松。想起早晨起床時黃哲說過他和阚宇超其實“表裏不一”,此刻胡修寧心裏居然滿是欣慰,原本“被人類愚弄”的那一點點小疙瘩煙消雲散。

身為狐妖被人類捉弄雖然丢臉,但換個角度想一想,這也同時證明了黃哲和阚宇超很了不得、前途無限,不是麽?有這樣的兩個人做隊友,還怕大事不成麽?

車身又一次猛烈震動,唐師傅再一次撞擊前車的尾部。

因為不是在開闊之處,所以這種首尾撞擊并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前一輛車發生翻轉什麽的,胡修寧所在的這輛車就可能直接頂上對方油箱,到時車毀人亡,誰都逃不掉。

可是,眼下,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不撞,對方就有可能繼續開槍。

重生一次的狐妖是惜命的,在不暴露真實身份的前提下,他一定要有所動作。否則,若這條命折在幾個不知從哪裏冒出的癟三手裏,豈不是虧大發了?白費了九尾大人和天狐大人的一番心血,這是胡修寧最不能忍受的。

在唐師傅肩頭和胳膊各點一指,不僅令唐師傅疼痛大減,而且流血立止。

唐師傅和小夥伴們都驚呆了,胡修寧卻輕描淡定地說:“這是傳說中的點穴止血,是我師傅教給我的。其中緣由,恕我不能詳細說明。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去問荀墨,他知道。”

其實荀墨哪裏知道?這位霸氣總裁被點過穴倒是真的,可那次不是被止血,而是被羞辱啊!

反正,胡修寧是絕不能讓人知道自己身具妖法的。至于失傳已久的武功神馬的——他為了救荀墨,他就不信荀墨不幫他隐瞞!

不待衆人消化“事實”,胡修寧又說:“保命時刻,沒什麽好保留的。你們若是信得過我,就按我的來。否則,不僅救不了荀墨,我們四個的命都得搭在這裏。”

簡直就是生死時速,遠遠地已經能夠看到隧道出口的光亮。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黃哲:“我相信你!你說!”依然是冷靜語氣。

胡修寧沖後視鏡一笑:“誰有金屬利器!?”只要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事情就好辦了。

“我有小刀!”阚宇超摘下項鏈,墜飾十字架是一柄微型折疊小刀。哲哥相信的人,他就不懷疑——他本來就沒懷疑胡修寧。

胡修寧接過項鏈,一邊直接扯斷鏈子、展開小刀,一邊對司機說:“唐師傅,你只管加速超越他們!”

唐師傅雖然心中還有疑惑,但親眼見過、親身體驗過胡修寧點穴止血的神奇手法,也起了搏一把的心理,果然依言加速。

相較而言,這種公司派的車在性能上是優于追擊者車輛的,尤其是在短時間內加速這一項。

誰都沒弄明白胡修寧的意圖,對方車上的癟三當然也不懂。當他們看到後車明顯加速時,那個持槍的家夥就冷笑:“讓他們超!老子正好開槍!”

他們只有一把槍——要知道,我大天朝是明令禁槍的。無論走私還是私造,黑社會都不可能大規模擁有槍械。因為一經發現,那時可不是萌萌噠警察叔叔帶着手铐來抓人,而是酷酷的解放軍哥哥開着坦克來碾壓。

當胡修寧的面孔終于和持槍的家夥相對時,他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

嘣——

“操你媽!你放煙花呢!”

同伴的罵聲喚醒了持槍的家夥。

咦!?怎麽回事,剛才……怎麽會往天上放槍呢?明明對準……

黑社會又如何?亡命之徒又怎麽樣?這些凡人缺乏一個常識——千萬不要和狐妖對視。

目光接觸的剎那,持槍者便中了媚幻之術。那一刻他意識空白,明明槍口對準了胡修寧,卻在手抖之下嘣向了隧道洞頂。

機會,只有一次;再想開第二槍,已經晚了。

飛刀,直接紮透了持槍者的手腕。

又是一聲巨響。

那一槍,放在了持槍者自己車內。

有沒有人被槍打傷,胡修寧他們不知道。反正,那輛車當即一個斜刺就撞到了隧道岩壁,一如前兩輛車的結局——想想也是,就算槍沒傷人,槍響的瞬間,那開車的癟三只怕已經吓破膽了吧?

在阚宇超的崇拜目光、黃哲和唐師傅難以言明的目光注視之下,胡修寧默默吐了一口氣。其實,他大可不必丢飛刀這麽麻煩。只消他繼續催動妖術,就能迷惑那車上的人自相殘殺甚至開車撞牆。只不過,為了不吓着同行的小夥伴,他只能自導自演,将一場玄幻變成一場武俠。

沖出隧道開了不多遠,就看到四輛跟蹤車最後剩下的那輛拐下一個岔路口。

阚宇超哼了一句:“那條路并不通往海邊會展館。他們不追了麽?”

黃哲臉色更沉:“搞不好前邊還有埋伏等着荀墨。”

對方既然動了殺機,哪有打草驚蛇卻無功而返的道理?如果沒有周詳的計劃,又何必派人出來賣蠢?殺人要做絕,斬草必除根,否則對方一息尚存就有可能反撲,這道理,誰都懂。

又開了大約兩三公裏的距離,荀墨的商務車赫然停在道旁。

同時停着的,還有四輛雜牌車。有個長相兇狠的中年人正靠在其中一輛車的車頭上抽煙,吐出的煙霧輕松,他的表情卻不輕松。

唐師傅的目光暗了下來:“看樣子,是對方半路攔截包圍,荀墨少爺他們只好棄車逃走了。”

“制住那個人,我們下去看看!”黃哲已經開始解安全帶了,他可不希望看到的是荀墨的冰冷的屍體。

放眼望去,這一帶都是懸崖;懸崖之下即是大海。荀墨逃生的機率有多大?黃哲真的不敢計算,他怕自己一計算,最後那線脆弱的希望就此歸零。

制住長相兇狠的中年人不難,唐師傅的身手很好。

出乎胡修寧意料的是,黃哲居然敢是個能打之人。黃哲出手幫助唐師傅擒拿中年人的幾下,幹淨利落,完全不似溫室裏長大的手生少年。

阚宇超雖然沒有出手,但胡修寧絕不相信這小子沒點兒硬本事——看來,這倆都是有大秘密的少年呢!尤其是黃哲,心機之深又在阚宇超之上。這一路上黃哲表現出的緊張,似乎全是因為牽挂着荀墨……難道,黃哲和荀墨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生死之間的冷槍

長相兇狠未必內心兇狠,僞娘的外表下同樣可以藏着純爺們兒的靈魂。

中年男子沒過兩回合就被擒住,唐師傅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法在他後背一撞,中年男受不住痛,什麽都招了:“那裏……那裏有條小路……他們從那裏逃走了。我的同伴還沒回來……你的朋友應該是安全的。”

順其所指看過去,懸崖邊一塊大石之後果然有一條鐵鏈作為護攔的石階小路。由于路窄、鐵鏈又與岩石顏色融為一體,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人們常說走馬觀花容易錯過路邊的風景,開車經過此處的人們若不是提前得知,誰會注意這裏有條小路?想來荀墨以前也是不知道的,只不過天不絕人路,他運氣極好,被人圍堵之下竟意外發現一條“生路”。

再問不出什麽,黃哲手刀精準落在中年人後頸、将其打昏,什麽也沒多說,第一個朝小路走去。

唐師傅緊随其後,阚宇超也勇敢跟上。

胡修寧故意落在最後,這樣的話,遇到危險施放妖法就不容易被人發現。他伸指在中年人腰上戳了一下,不會要了對方的命,卻會讓對方昏睡的時間大大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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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懸崖邊開鑿類似“攀山天梯”的之字形石階,其實是某一任浪漫的市政規劃者的主意。

每當潮水退去,懸崖底下就會露出大片千萬年來被海水侵蝕而成的“石雕”奇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作品,遠比人類作品來得更有想象力和藝術性。

石階開鑿得整齊而穩固,一手扶着岩壁、一手扶着大鐵鏈扶手,順石階而下的速度并不慢。因地勢而建,所以真正行走其上,其實不如想象中那麽險象環生。

一路上都有顯眼的标示:“熱愛冒險,珍惜生命!請注意潮水漲落時間!”

下到底部,迎面的大石塊上更是鑲嵌一塊金屬牌,中英雙語警告——漲潮危險!

胡修寧仔細觀察,眼裏只有嶙峋的深色怪石和帶着少許泡沫的海水;耳中只有大海的呼吸聲;鼻息只能聞到到海水的腥鹹。

黃哲有些着急:“我們分頭找吧!”看不到荀墨,只看得到東西兩個方向。

石堆、石洞,完全隐藏了荀墨以及追殺者的形跡。

“不行!”胡修寧脫口而出,“一起行動能夠互相照應,萬一對方有槍呢?”他會妖法,雖然不敢保證百分之百保護衆人安全,但眼下情況,跟着他無疑是最安全的。

黃哲哪裏知道胡修寧的打算?明明胡修寧的決定和他的決定相悖,他卻鬼使神差應了一句“好”,完全沒有原則。

還好這個時候大家都在擔心荀墨的安全,沒有誰笑話黃哲。若是那幫CP黨粉絲知道這種細節,大概人人都會說“真寵溺、氣死單身狗”吧?

阚宇超眼尖:“那是什麽?”幾步上前,從一個石坑裏撿起一件事物。

鞋——黑色的高跟鞋,細根亮漆,應該是新近才被遺落在此的。

黃哲腦中閃過一個畫面,繼而開口:“譚秘書的鞋!沒錯,是譚秘書的鞋,我記得。”

胡修寧立刻對黃哲投以古怪的眼神,雖然沒說話,但眼睛裏的疑問卻再清楚不過:你對譚秘書倒是挺上心的嘛!

黃哲幹咳一聲:“既然高跟鞋是從這邊找到的,我們就從這邊搜尋吧!大家要小心!”真是冤枉,他只不過記憶力比較好,早上恰好多看了譚秘書的鞋一眼。只是,這種事再解釋也是枉然——就讓時間證明一切吧!

沒走多遠,就聽到前頭有槍聲。四人心驚之餘,腳下步伐愈發加快、動作愈發小心。

胡修寧順手撿了兩塊小石頭在手裏,一邊行徑一邊默念妖咒。他出自灰狐一族,灰狐天生親近大地,所以法術多以土系和岩系為主。胡修寧早作準備,省得到時趕不上子彈的速度。

頌咒已畢,妖力已經浸入手中岩石,胡修寧甩手把岩石扔了。

誰也沒有發現,兩塊岩石落地之後滾了滾,竟化成同色的兩只小老鼠,黑豆般的眼睛裏放着狡黠妖光,扭身鑽入石間縫隙不見了。

再向前,拐過一塊巨石,懸崖底部內凹形成一個大石洞。石洞不是喀斯特地貌那般口小肚大的葫蘆形,而是口大肚小的敞口喇叭形。

一圈各色衣服的男人圍住洞口,洞底荀墨和譚秘書并肩而立。荀墨的司機躺在他身邊,腿上全是血。

“他們給你多少錢,我十倍付給你們!”荀墨的衣服在逃跑過程中被擦髒,但絲毫不能掩蓋他的冷靜,“你們是沖我來的,我死了沒關系,只希望你們放過我的秘書和司機。”

錢,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的籌碼。荀墨很清楚,即使付出百倍金錢代價,眼前的兇人也不會放過他;不過,以金錢換取譚秘書和司機的生命,若對方動心,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拖延時間。

荀墨收到過黃哲的短信,猜到自家救兵随後就能趕到。只是,他沒猜到救兵一共只有四個人,而自己面前的敵人總共十七人,而且三人手中持槍,其餘也是各種砍刀在手。

“王哥!聽這小子啰嗦什麽?一刀砍了好回去交差領錢啊!”有個手持砍刀的小夥子等得不耐煩了。

“急什麽?有錢不賺是傻子!”王哥果然中了荀墨的圈套,若是荀墨請求他放過自己,王哥早就一槍嘣過去,但荀墨求的是放過譚秘書和司機——既能從幕後黑手那裏賺一筆,又能從荀墨這裏賺一筆,何樂而不為?

不過,王哥還是有些小聰明的,手槍晃了晃,問:“你想騙我?我殺了你,放走他們倆,我到哪裏去拿十倍的贖金?”

“你只要帶着我的秘書就行。她知道我公司的資金帳號,我再把密碼告訴她,很簡單的事。”荀墨刻意放緩語氣,明着是想讓對方聽明白,暗着卻在拖延時間。多一秒鐘,或許就足夠逃出生天,“不過,你一定要承諾不可以傷害他們。”

洞裏雙方對話這段時間,已經足夠洞外的胡修寧四人把情況觀察清楚。

以手勢和唇語溝通,胡修寧撿了一枚雞蛋大的石塊捏在手裏,同時左手掐訣。

“哎呦!這特麽是什麽玩意啃老子的腳!”

石洞處傳來慘叫,夏天裏穿着不多的黑社會分子被兩只長相怪異的老鼠給啃了。那老鼠牙齒似乎有毒,啃過之處立刻腫漲起來。

兩只老鼠機靈無比,剛咬了腳踝,又立刻随腿而上鑽到倒黴人的褲管裏。

就是那麽恰好,那倒黴的家夥是三個持槍者的其中一位。褲管盡頭的交接處可是人體之大要害,本身防禦又不高,兩只妖化的老鼠落齒之下,再猙獰玩命的漢子也得滿地打滾、哭爹喊娘。

形勢頓時大亂,胡修寧趁機擲石而出,石塊中灌注了妖力,比起武術所謂的內力只強不弱。只一下,另一位持槍者也發出慘叫,手腕被石塊砸脫臼了。

這是明顯救援來臨的信號,唯一有槍在手的王哥已經顧不得荀墨開出的十倍贖金,槍口直指荀墨:“尼瑪的小白臉,敢耍老子!”

可惜,在被突然的變故驚吓之後,王哥再反應過來已經失了先機。

譚秘書已經竄到近前,首先擡腳踢飛了王哥手中的槍,緊接着手裏的高跟鞋鞋根直接釘向王哥腦袋。

流血太多,原本就糊住了眼睛;腦部被擊的大震蕩更是導致王哥瞬間性失明。直到這時,他還不忘大喊:“先殺了姓荀的小子!”

也就是話剛剛落音,王哥終于腦後劇痛、昏了過去。

阚宇超雙手舉着一塊大石頭,踢了踢王哥,順手把石頭甩向一名想要靠近的舞刀者。端的是心狠手辣、臉上兀自帶笑,好恐怖!

舞刀的黑社會不可謂不兇殘,又仗着人多,本不應該行動失敗。可是,他們誰也想不明白,站在最遠處那個不靠近的少年,每每輕輕一笑,他們的行動就像被人強行停頓一秒。這一秒,足夠他們的攻擊無效、足夠對方的反擊實實在在打在身上。

這一戰,除了暗地裏放“陰招”的胡修寧,就數譚秘書最剽悍。這位平時看起來随和不過的大紮妹子,此時高冷持(撿來的)槍,一槍一個正中敵方大腿。

Bell帶着人姍姍來遲,還好趕上了處理現場。

除了荀墨的司機被子彈擊中大腿,荀墨本人和譚秘書身上都只有輕微的擦傷而已。

對方則是有傷無亡,受傷的都狀況凄慘,尤其是那個被小老鼠鑽裆的倒黴哥。

指揮人擡走司機——胡修寧會止血,卻不能當場施法取出子彈。Bell問荀墨:“要不要通知警方?”

荀墨想了想,點頭:“也好,這些家夥我們扣着實在沒什麽用處。警局那邊讓老易盯着些,務必挖出這次行動的幕後真兇。”

正說着,突然一聲“小心”震得衆人一愣。

嘣一聲,被老鼠鑽裆的倒黴哥身上居然還藏着一把槍。他對準了荀墨,中槍的卻是……黃哲。

原來,那聲“小心”是胡修寧發出的。他一直站在旁邊,所以發現倒黴哥的冷槍。千鈞一發之時,胡修寧也沒想那麽多,雙手掐訣凝聚妖力就沖了過去。以妖力做盾,應該能夠直接抵擋一槍。

可是,胡修寧少了一重估算。他沒有想到黃哲的反應會那麽快,更沒想到黃哲會後一步擋在他的面前。

于是,子彈對着荀墨而去,黃哲卻做了最後的肉盾。

荀墨大吃一驚,大Boss應有的邪魅狂狷統統化為烏有:“黃哲!”

唐師傅恨恨罵了一句髒話,對準倒黴哥的頭部就是一腳,那人悶哼一聲脖子一歪,生死不明。

鮮血,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帶給胡修寧這樣的感覺。那殷紅,正如開在幽冥界忘川兩岸的曼珠沙華,荼靡無聲卻又讓人心悸;那流動,又像是末日活火山口的熔岩,炙熱着吞噬一切。

那血,仿佛可以通過視覺流到心裏。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唯有胡修寧見證了整個過程。

看着衆人忙亂救護黃哲,胡修寧居然雙手發顫、眼睛發熱。

他……他剛才是為了救我?不對,他應該是為了救荀墨。

場面亂了,大喝一聲就能鎮住;心亂了,費盡全身氣力卻無法平靜。

生與死的一瞬間,足夠産生一個偉大的真谛。

小劇場:

胡修寧扯花瓣:黃哲是為了救我、黃哲是為了救荀墨、救我、救荀墨……

阚宇超:阿寧,你能不能別一邊玩弄菊花、一邊念着兩個男人的名字?

胡修寧:……

☆、非普通人親兄弟

“阿寧!阿寧!”

直到阚宇超上前拼命搖晃胡修寧的身體,胡修寧才從怔愣中反應過來。

阚宇超第一露出慌亂欲哭的表情:“快去幫哲哥止血,他們說是傷到血管了!”

胡修寧深呼吸,勉強鎮定心神靠近黃哲。

蹲下身體、看清傷口之後正要動手,黃哲突然說了一句:“你沒事就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從來如此。

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一句話重若千均。

胡修寧從不知道,有一種感動,竟然強大到幾乎要将他七百年修煉的定力化去。他也不知道,善良的心,永遠容易被觸動。

妖力無聲,通過手指傳向黃哲體內,在受傷處轉圜後又再回到胡修寧手中。

子彈的體置非常不妥,如果不盡早取出來,會有可能造成黃哲後天性胸肺功能孱弱的後遺症。而且,縱然人類醫師能夠保證黃哲平安,但重傷之下的長長恢複期——Star的星途等不起。傷到肺部,是不能(大聲)唱歌的。

極短的時間內,胡修寧已經做出了重大決定;深吸一口氣,扭頭對荀墨說:“馬上給我安排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不需要醫護,我可以取出彈頭。相信我!”

荀墨不假思索:“去我的商務車!”他從來不是一個猶豫的男人。

說是商務車,其實體型介于房車和保姆車之間,裏邊空間大到甚至可以供多人開一個小小的酒桌趴。

散亂的現場交由保镖隊長老易看着,等待警察過來就行。其餘人擔起黃哲、匆匆趕回停在懸崖之上的保姆車。

“譚秘書你來開車,一會兒如果警察到了,勢必要進行檢查,很有可能打斷胡修寧為黃哲治療。”荀墨指揮着,攔下阚宇超和Bell,自己随在胡修寧之後鑽進商務車。

“你進來幹什麽?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胡修寧打算使用妖法,當然不希望被任何無關人員旁觀。

“黃哲是我親弟弟,我必須守在旁邊。”荀墨的态度誠懇,語氣更是不容質疑。

“親兄弟?”這個結果是胡修寧沒有預料到的,手一抖,不小心動到了黃哲的傷口。

可憐右胸挨了槍子的黃哲倒吸一口冷氣,強行鼓起十二萬分的男子漢氣概翻了個白眼,然後掙紮着對胡修寧說:“阿寧別管他……他就是個傻逼!阿寧你能不能快點……我覺得我快要死了。”

胡修寧輕咳一聲,感覺商務車已經開動,當下也顧不得那麽多,妖力運到指尖、分點在黃哲傷口周圍。無論如何,救人是第一位的。

哪知荀墨坐在旁邊,再次幽幽開口:“胡修寧,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類,從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我這雙眼睛,從小就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許多東西。你身上的光,普通人類身上沒有。”

胡修寧雙手動作一滞——荀墨竟然體質特殊?該死的,他還知道些什麽?

是啊,這世上有一類人天生具有“靈質”,無論西方還是東方,這樣的人都适合做靈媒師——也就是俗稱的通靈或者跳大神。

荀墨沒有撒謊,他确實是那樣的人。不過,他并不屬于靈質很強的那一種。他無法看到鬼魂或者魔物,但他能看到所謂的“靈光”——通常而言,只有修行之人才會身具靈光。胡修寧是七百年的狐妖,哪怕靈魂寄于人類軀體,靈魂自帶的靈光是難以掩飾的。僅此一項,就能判斷出胡修寧不是普通人。

誠然,荀墨是絕對猜不出狐妖真身的,但胡修寧心裏還是打鼓。

無論這兩位各自心裏怎麽想,感覺自己快要死掉的黃哲再一次不好了。不顧發怒會引發傷口劇痛,黃哲破口大罵:“荀墨你這個賤人!老子跟你什麽仇什麽怨,你什麽時候說不行,非得現在說!你想弄死老子你就直說!要不是你小子爹媽就是我爹媽,我一定操你祖宗十八代!”

真是逼急了啊!子彈在血肉裏膈着的滋味太難受,多挺一秒,就算最優雅文明的喵星人也會變成瘋汪。

氣氛頓時尴尬到如同進了空調屋,涼飕飕的;荀墨趕緊反省道歉。

黃哲暗暗嘆了一回自己命苦,又安慰胡修寧說:“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這個,以後我會解釋的……所以,接下來就拜托你了!你放心,荀墨和我都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的。”

荀墨是關心則亂,被黃哲罵了一通之後猛然清醒,自家親弟弟的命還握在胡修寧手上呢,怎麽自己居然沒頭沒腦說那些?馬上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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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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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