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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靜了兩秒鐘,被姜沛熾熱深邃的目光盯着,楊舒頓時不自在起來。
“我覺得你要好好為自己的身體考慮,加以節制。”
她板着臉,一本正經說着,腳尖伸出去把一只被她踢遠的拖鞋挑起來,熟練地套在腳上。
正要從姜沛懷中起身,他長而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的腰,把人按坐回去:“我來看你,給你做飯,你拉着姜吟吃到現在,還答應讓她住你這兒,對我就沒有點補償?”
楊舒抿了下唇,指了指桌上的蛋糕:“我不是喂你吃蛋糕了嗎。”
“再者說,”楊舒指出他的錯誤思想,“我答應你妹妹來這裏暫住,你作為哥哥不感謝我就算了,還讓我補償你?那你這哥哥做的也太不稱職了。”
她嘆息着搖頭,“姜姜真慘。”
姜沛哂笑一聲:“你對她倒是挺好。”
“那當然,我們可是好幾年的交情。”楊舒不覺想起以前的事,默了須臾後,又改口,“其實,是姜姜對我好。”
客廳的電視還放着,楊舒目光落在遠處的熒幕上,思緒有些飄遠:“我當初考上了P大攝影系,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幻想着接私活做兼職,學費生活費都能自己輕松賺到,再也不用依靠別人。”
“可現實不是這樣的,他們嫌我技術青澀,沒有審美,把我的作品貶得一文不值。最後吃力不讨好,我被人劈頭蓋臉的罵,錢也一分拿不到,餓得都快要吃土了。”
“後來沒多久,我看到自己那些被他們說的一無是處的作品刊登在網上,換了署名,才知道我被騙了。那時候我很懦弱,只會躲在沒人的地方哭,然後就遇見了姜吟。”
“她拉着我去找那些人算賬,可兇了。”楊舒忽然笑起來,擡眸看向身前的男人,“你知道她那天怎麽吓唬人的嗎?”
她清清嗓子,學着姜吟那天的語氣,“別以為我同學好欺負,你們盜取我同學的作品,更改署名據為己有,這是犯法的知道嗎?我哥可是個很厲害的律師,前幾天一個變态殺人犯都能在他的辯護下無罪釋放,就你們這小公司,我要告訴我哥,分分鐘讓你們完蛋!不信?行,我現在就給我哥打電話,讓你們見識見識。”
聽到這兒,姜沛被氣樂了:“變态殺人犯?無罪釋放?”
楊舒繼續講:“見姜姜掏出手機,那群人被吓傻了,趕緊把我的攝影費做了結算。後來從那家公司出來,我問姜姜,你哥真像你說的那樣嗎?變态殺人犯都能無罪釋放?這樣不成無良律師了嗎,不太好吧?”
楊舒還記得那天的情景。
天是湛藍色的,雲很低,像一團團棉花糖。
陽光斜斜照過來,暖融融地灑在人的背後。
姜吟走在馬路邊,一蹦一跳的,明豔的臉上挂着幾分恣意張揚的笑:“我哥呀,他今年大四,還在律所做實習生呢。變态殺人犯如果找他做辯護,估計能把他吓哭。我剛剛胡說八道,吓唬他們的!”
她手臂搭在楊舒的肩膀上,“舒舒,你別總是唯唯諾諾的,人弱被人欺,你得橫起來,這樣別人才不敢欺負你。算了,估計你這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你跟我混吧,以後姜姐罩着你!”
……
聽她講完,姜沛摟着她腰評價:“你這描述,她怎麽跟個混社會的大姐大一樣?”
楊舒想了想:“你這麽說,确實是有點。”
“你們倆就是這麽熟起來的?”姜沛又問。
楊舒點點頭:“後來她經常拉着我找靈感,有兼職也帶着我一起做,漸漸的就形影不離,常在一起。淩姐就是我們倆在一次兼職時認識的,彼此熟識後她說要開工作室,她出錢,邀我和姜姜技術入股,然後我們三個一拍即合開始創業,到如今工作室的發展越來越好。”
楊舒感嘆着:“姜姜和淩姐,都算是我人生當中的奇跡,如果不是因為她們倆,我畢業後可能不會留在長莞。”
姜沛垂眸凝視她片刻,忽而開口:“她們對你再好,也各有自己的生活,你和姜吟再親密,她有一天也會嫁人,有自己的家庭。到時候,你怎麽辦?要永遠守着你的攝影,孤孤單單的?”
他抛出來一個過于現實的問題,也是楊舒一直刻意回避的話題。
她臉上有片刻的僵滞,旋即笑了下:“所以孤獨是人生常态,沒有誰是能陪誰到最後的。”
她吸了口氣,無所謂地聳肩,“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就好好享受當下呗,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我不是在告訴你,要你笑着去面對孤獨。”姜沛輕輕皺眉,他撫上楊舒的肩膀,“兄弟姐妹也不會誰陪誰一輩子,更何況閨蜜?但是,老公可以。”
楊舒怔了片刻,輕哂:“說得好像夫妻就能走到最後一樣,虧你還是律師呢,不知道離婚率?”
楊玄耀這輩子,都不知道給讨過多少個老婆了。
連她都記不清。
“總有不離婚的。”姜沛看向她,“在這個世界上,也許你能找到一個人陪你到最後呢?
姜沛倚着靠背,見她低着頭不說話,倏而在她指尖捏了捏,散漫道:“咱們倆最近的相處還挺默契的,如果你想讓我做那個陪你一生的人,我也是可以考慮的。”
他看向楊舒,“也許,我就可以做那個,陪你過一輩子,永遠不離不棄的人。”
楊舒擡眸,對上他冷峻深刻的臉龐。
他看上去吊兒郎當,嘴角挂着不羁的痞笑,說出的話難辨真假,那雙望過來的眸子卻清幽,如墨深瞳裏深不見底,隐約夾雜一絲難以捕捉的熾熱。
楊舒被他看着,左側心房的位置強而有力地跳動着,越跳越快。
她腦海中居然不受控制地去想,如果真的跟他這麽一直,一直處下去……
這是一場豪賭,一旦輸了,她的生活将是天塌地陷,連現在都不如。
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也是最穩妥的。
她緩過神來,沖他挑眉一笑:“這恐怕不行,畢竟一輩子太長,我把你看膩了怎麽辦?”
氣氛凝滞了兩秒,姜沛不以為意地笑笑:“那我到時候整個容,換張臉?”
姜沛口袋裏手機鈴聲響起,劃破室內的寂靜。
他摸起看了眼,接聽。
手機裏傳來姜吟的聲音:“你不是說讓我回來有急事嗎?我回來了,什麽事?”
楊舒不自覺屏住呼吸,心裏嘀咕,姜沛想把姜吟支走也不編個像樣的理由,這下看他怎麽圓。
姜沛倒是一臉平靜,連個解釋都不給:“現在沒事了。”
姜吟:“???”
“你耍我玩呢?”
“明明是你回家太晚,我等不及已經自己解決了。姜吟,作為一個女孩子,晚上應該早點回家你不知道嗎?”
“我是去看舒舒了,又沒亂跑,都這麽大的人了你還管!”
“管你是為了你好,你要是談個戀愛,有人管了,你當我稀罕管你?”
姜吟聲音漸漸弱下來:“那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都已經解決了,你既然沒參與,如今還有什麽知情權?早點洗洗睡吧。”姜沛直接切斷通話。
楊舒在一旁聽着兄妹兩人的對話,用叉子紮起草莓蛋糕上剩下的最後一刻草莓,送進嘴裏,含糊不清道:“你把人騙回去,理由都不給一個就算了,說話還這麽強勢霸道。”
“跟她找什麽理由?”姜沛扣住她後頸,迫使她低頭,聲線溫醇道,“不過,我還能更霸道。”
他強勢吻上她的唇,舌渡了過來,撬開齒關。
她剛吃過草莓,舌尖沁着絲絲酸甜,被他悉數掠走。
熾熱纏綿。
一吻結束,姜沛喘着粗氣,雙手噴着她精致的小臉。
外面夜已經深了,他問:“肚子還疼嗎?”
楊舒搖搖頭。
姜沛放心下來:“今晚不欺負你了,回房間早點休息。”
知道他這是要走了,楊舒不自覺輕輕捏着他衣角,心上空蕩一瞬。
随着姜沛起身,楊舒指腹捏着的衣角自然抽走。
她的手僵硬一秒鐘,迅速背在伸手,淺笑着擡頭:“好。”
姜沛把餐桌上的殘羹剩飯拿去倒掉,盤子收拾幹淨,走的時候順便把垃圾帶走。
楊舒送他到門口,姜沛出門前回頭看她一眼:“這麽難得,還能出來送送我?之前怎麽沒見你這麽好?”
不等楊舒接腔,他想起什麽,了然地點頭,“也對,平時你都躺在床上起不來。”
楊舒:“……”
他笑得浪蕩,楊舒羞憤地踹他一腳:“滾吧。”
果斷把門關上。
回卧室,楊舒洗漱過去床上躺下,想到先前捏着姜沛衣角的那一幕,有些懊惱。
她怎麽會有那個舉動?
幸好姜沛沒發現,不然就丢死人了。
而且她居然破天荒地跟姜沛講以前的故事,她平時很不喜歡跟別人提及自己的往事,也不喜歡曾經那個卑怯懦弱的自己。
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不由自主說給他聽。
她和姜沛只是露水情侶,一年之期而已,不會長久的,她可千萬別動什麽心思。
楊舒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最後索性摸起手機,找到微信上給姜沛的備注。
把“一條狗”三個字删掉,她重新換了個備注:誰先動心誰是狗
她得用這個備注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兩個人只是玩玩而已,不能當真,更不能淪陷。
她要灑脫一點,堅決不做狗!
姜吟搬過來暫住前的周末,姜沛說要過來,被楊舒拒絕了。
她把家中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
姜沛的東西通通藏起來,免得被姜吟瞧出端倪。
姜吟周日晚上搬過來,和楊舒一起住。
楊舒去洗澡時,姜吟盤腿坐在床上,捧着筆記本在看明天廣告拍攝的一些注意事項。
這是個大客戶,而且是第一次合作,半點馬虎不得。
楊舒從浴室出來,做了護膚,姜吟還捧着電腦看得認真。
掀開被子鑽進去,楊舒看了眼電腦熒幕,勸她:“都翻了好幾遍了,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姜吟已經耳熟于心,合上筆記本放在一旁:“你明天幹嘛?”
楊舒把被子理了理,躺進去:“不是有個游戲比賽嗎,M&T戰隊的宣傳照原本之前拍過了,但突然人員調動,要重拍。”
姜吟對這事有點印象。
躺下後主動挨着楊舒,摟住她的腰:“今年工作室接的項目還挺多,估計要忙到過年了。淩姐一直說招攝影師,到現在一個也沒招進來。”
“之前面試的那幾個,你不是說技術不行嗎,總得慢慢看。”楊舒寬慰她,“明年畢業季,沒準會有不錯的應屆生,現在咱們倆也應付得過來。”
姜吟想想也是。
“對了。”她看向楊舒,試着問了句,“馬上就是年假了,咱們工作室假期開始得早,你今年……不然去我家吧?上次我媽可喜歡你了,總念叨着讓你去玩,你要是過去她肯定特高興。”
姜吟不知道楊舒家裏的事情,甚至不知道她家中還有什麽人。
楊舒不主動說的事,她從來不會刻意去打聽。
姜吟只知道她過年也不回去,就自己一個人。
楊舒笑笑:“不去了,我到時候沒準想要旅個游什麽的,已經在計劃了。”
姜吟心底喟嘆一聲。
過年旅什麽游?她知道楊舒在婉拒,其實什麽計劃都沒有。
以前也是這樣,無論姜吟說什麽,楊舒都堅決不會去姜吟家裏過年。
她怕給別人添麻煩,也怕看着別人家裏團圓熱鬧的場合,自己更顯得孤單冷清。
姜吟也沒再多勸,關掉燈:“這件事咱們以後再聊,明天還得工作呢,早點睡吧。”
“嗯,晚安。”楊舒幫她扯了扯被子。
姜吟入睡很快,短短三分鐘內便睡熟了。
楊舒一時間還沒什麽睡意,夜幕下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眨了眨眼,沉默一會兒,想着即将到來的年假。
她最不喜歡過年了。
把不好的情緒從腦海中抛出,她摸起手機,亮度調至最暗,随便刷一些娛樂新聞。
黯淡的光線投灑在她白淨挺秀的五官上,肌膚瑩潤通透。
眸底很快泛起困意,她捂嘴打了個哈欠。
手機上方彈出一條微信消息,指腹點開。
誰先動心誰是狗:【她什麽時候走?】
楊舒看着這條消息,有些無語,打字提醒他:【今天才搬過來】
即便催促,至少也得再等兩天吧,哪有這麽着急的?
誰先動心誰是狗:【待幾天?】
楊舒:【還不清楚,看拍攝進度】
誰先動心誰是狗:【要不然你最近住我這裏?】
楊舒:【咱們倆之前說好的,不在一起過夜。】
誰先動心誰是狗:【我可以睡書房】
【不去】
楊舒果斷拒絕:【我在自己家住的好好的,幹嘛去你那裏?而且也沒法跟姜姜交代】
懶得跟他再磨叽,楊舒結束對話:【我睡了,晚安~】
她盯着給姜沛改的新備注看了兩秒,果斷手機息屏放在一邊,攏着被子閉上眼睡覺。
樟華公館,某頂樓複式的書房裏。
落地燈照亮沙發一隅,暖黃色的燈光流瀉在四周,映着男人清隽流暢的臉廓。
姜沛翹着二郎腿,膝上放了臺筆記本,坐姿散漫地靠在休息區的沙發上。
見微信那邊果真沒了動靜,他搖搖頭,阖上電腦丢在一旁,起身解着襯衣扣子去往浴室。
——
姜吟的這次拍攝本來計劃三天左右結束,不料品牌方和代言人之間起了點摩擦,影響到拍攝進度。
連日來的不斷磨合中,戰線往後拖了幾天。
直到第二周的周一,她還在楊舒那邊住着。
楊舒和姜沛也因此一周沒有見過面。
秦暢發現姜par最近情緒格外不穩定,對待工作也越發嚴苛。
周一的庭審上,他的嘴就跟吃了炮仗一樣,咄咄逼人,辯得被告方辯護律師啞口無言,都快懷疑人生了。
庭審結束,從法院出來,秦暢看姜par臉上絲毫沒有贏了官司該有的喜悅。
他那張臉依舊很臭,淩厲冷冽,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從剛剛的唇槍舌戰中緩過勁來。
但他以前不這樣的呀?
回律所的路上,姜沛全程一語不發,車廂內的氣氛很是凝重。
秦暢把着方向盤,心裏一直犯嘀咕。
今天這個案子雖不算大案,卻也不小,姜par不說多歡天喜地,但總該笑一笑吧?
怎麽還是這麽不高興?跟誰欠他錢似的。
回律所時已經到飯點了,傅文琛和錢一銘聊着什麽一起從辦公室出來,正準備去吃飯。
看姜沛冷着臉,不太高興,錢一銘眼皮跳了兩下,慌忙走過來:“輸了?”
不應該啊,這穩贏的案子怎麽能輸呢?
錢一銘幫他找原因:“你今天身體不好?”
姜沛淡淡睨他一眼:“我什麽時候輸過?”
錢一銘松上口氣:“那你幹嘛喪着個臉,吓我一跳。”
傅文琛拍拍姜沛的肩膀:“我倆正要去吃飯,一起去吧。”
姜沛還沒什麽胃口:“你們去吧,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
他徑自去往自己辦公室。
錢一銘朝那邊看一眼,跟傅文琛道:“沛哥工作狂過度了吧,飯都不吃?”
“一會兒給他帶點。”傅文琛看向秦暢,“一起去?”
秦暢一怔,有點不确定地指指自己:“我?”
傅par居然邀他一起去吃飯,這太受寵若驚了!
“當然是你了。”傅文琛搭着秦暢的肩膀往前走,跟他打聽,“你家姜par最近怎麽回事,上周就沒怎麽笑過,這周臉更臭了。”
秦暢心裏也摸不透呢,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三人到常去的一家飯店,正是中午,飯店生意紅火,他們選了稍微僻靜點的角落。
餐桌上,錢一銘拿着手機發微信,飯都顧不上吃。
還時不時發條語音,聲音嗲得要命:“寶寶,我也想你呀,每時每刻都在想,來親一個,麽~”
傅文琛飯沒吃幾口就飽了:“要我說,阿沛不跟咱倆一起吃飯,八成是因為你,下次我也不跟你一起。”
錢一銘擡頭:“傅哥你怎麽排擠我?你這就是看我有對象,你嫉妒!”
他眼珠微動,忽而挑眉,“要不我問問我家寶寶,看她有沒有合适的女孩,給你介紹一個?”
傅文琛面無表情:“沒興趣。”
錢一銘道:“要我說,沛哥天天臭着張臉,一看就是渾身的火沒地方瀉,最應該談個戀愛。”
“姜par在談呀。”旁邊低頭默默吃飯的秦暢順嘴接了一句。
餐桌上安靜兩秒,傅文琛和錢一銘齊齊看過來。
秦暢被盯得噎了一下。
姜par說這事只告訴了他一人,難道是真的?
秦暢突然無比感動,果然在姜par心裏他這個助理還是很有分量的。
不過,他現在把這事捅出去了怎麽辦?
“他什麽時候談戀愛了?”傅文琛和錢一銘異口同聲。
“那個,我,我猜的。”秦暢低着頭拼命喝湯。
傅文琛把他跟前的湯拿走,錢一銘給他遞紙巾。
在兩位大佬淫威逼迫之下,秦暢舉起雙手認慫:“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姜par只是經常在我跟前秀恩愛,他跟她女朋友關系好像挺好的。”
說到這兒,秦暢忽然懂了:“姜par最近沒跟我秀過恩愛了,他心情不好會不會是……失戀了?”
這消息實在太過震撼。
傅文琛沉默好一會兒,看向錢一銘:“他平時跟女孩話都不多說的人,能談戀愛?”
錢一銘忽然想起件事來:“幾個月前在鶴橋古鎮,他是跟一個女孩同桌吃飯來着,還跟人家說他叫錢二銘,是我弟弟。”
傅文琛:“?”
錢一銘說:“具體我就不清楚了,他倆當時住在同一家民宿裏。對了,那女孩叫楊舒,我後來在網上查過,一個挺有名氣的時尚攝影師,淩韻攝影工作室的合夥人之一。”
傅文琛神色微頓:“淩韻攝影工作室?”
“你也知道這家公司?”
傅文琛随便抿了口水:“聽過。”
——
午飯後,錢一銘忙着跟女朋友視頻通話,傅文琛帶了份三明治送去姜沛辦公室。
他在電腦前辦公,表情看起來一絲不茍。
傅文琛走過去,把三明治放在桌上:“談戀愛了?”
姜沛神色稍怔,擡眸朝他看過來。
傅文琛倚在桌子邊緣,雙手抱臂,沉思着道:“按照你的脾氣,要是戀愛肯定得滿世界的炫耀,如今卻只告訴秦暢一個人,對我和老錢瞞得死死的。”
他扭頭看向姜沛,“據我推斷,你戀情不順。”
姜沛脊背向後一靠:“我那是低調。”
傅文琛笑:“你比我和老錢多贏幾個案子,就能吆喝好幾天,還感慨律所沒了你不行。就這股自戀勁兒,你談戀愛能低調得起來?”
他想了想,問,“不會還在追人吧?”
姜沛輕嗤:“追人還能叫談戀愛?”
他指節微屈,敲敲桌面,為自己澄清,“我和她在一起,是她先主動的。”
雖然是為了那張歡樂谷的情侶票,但做情侶這事,确實是楊舒先開的口。
最初,也确實是她先進入狀态,笑嘻嘻喊他男朋友的。
“我才是被追的那一個。”姜沛再次強調這個事實。
正了正自己的領帶,他問傅文琛,“知道這叫什麽嗎,人格魅力。”
拆開桌上的三明治,咬一口,繼續感慨一句,“魅力這種東西,你一個被離婚的人,是沒有的。”
傅文琛:“……”
實在見不得他這猖狂勁兒,傅文琛伸手奪過自己買的三明治。
姜沛本來不覺得餓,吃一口之後是真餓了。
見午飯被搶走,他擡眸:“幹嘛,我還沒吃完呢。”
傅文琛哼笑一聲:“你這張嘴,還用得着吃飯?”
大步離開辦公室,關門前撂下最後一句話,“餓着!”
姜沛:“……”
辦公室的門關上,姜沛撈起手機,找到楊舒的微信,發消息過去:【今晚姜吟走不走?】
隔了兩分鐘,那邊回複:【不走】
他拉着臉手機丢在一旁,繼續忙工作。
沒多久,他再次拿起手機。
這次點開與姜吟的對話框:【我聽媽說你最近沒在家住?】
姜吟:【有個拍攝,我住舒舒那裏比較近】
姜沛:【姜吟,我是你親哥吧?】
姜吟:【是啊】
姜沛:
【那你為什麽不住我那裏,我沒在市區?】
【最近我工作忙,直接住在律所不回公寓,你搬去那裏吧】
【你老住楊舒那怎麽行,爸媽從小怎麽教育你的,不要總是給別人添麻煩】
【今天就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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