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1)

姜沛手擋得太快,楊舒沒拍到重點,不過也夠了。

對上姜沛不可思議的目光,楊舒得意地挑眉。

她舉着剛拍下來的照片,在他眼前晃晃:“說實話,我做攝影師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給男人拍私房照。”

“尤其……”

她掃過周圍的環境,和姜沛此刻的狀态,唇角勾起似有若無的淺笑,“尤其是這樣的場合和尺度,姑且算是美男出浴照吧。”

她十分認真負責地為作品取了個名字。

姜沛繃着臉,陰恻恻的眼神凝視她。

楊舒權當不覺,依舊在幸災樂禍地感慨:“這也算是我在攝影道路上開創的新記錄了。”

她擡眸看向姜沛,“你要嗎?回頭我精修一下送給你?”

話音剛落,姜沛黑着臉伸手來奪她手機。

楊舒早提防着呢,迅速背在身後。

瞅準機會,她撒腿就朝門的方向跑。

這個時候,姜沛哪能容她逃脫?

在她沖出浴室之前,他大臂一伸,把人撈回來。

咔噠

門關上,反鎖。

楊舒:“……”

密閉的空間內,一時間沒了退路。

楊舒面上閃過一抹慌亂,在那道犀利凜冽的目光注視下,不自覺往後退。

姜沛一點點逼近她,伸出手:“手機拿過來。”

“不要。”楊舒依舊背在身後,不給他,“我好不容易才拍到的。”

雖然她原本不是想進來拍他的,但既然都拍了,怎麽能輕易删掉?

很快,楊舒後背抵在冰涼的大理石壁上,退無可退。

姜沛挺拔的身軀靠過來,将她完全籠罩,那雙如捕獵者一般透露着危險的瞳孔微縮,又沉沉反問一句:“不給?”

他少見的兇煞,楊舒忍着心慌,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試圖跟他講道理:“沛哥,暴力不能解決問題唔……”

他撅住她的後腦,霸道吻上她的唇。

楊舒被他吻得猝不及防,緊接着,手裏拿着的手機被人抽走。

姜沛拿着手機把剛剛的照片删掉,懶懶垂着眼睑看她,嘴角微扯:“硬的不吃,軟的總吃吧?美男計可還行?”

照片被删,還是這種欺騙的方式,楊舒心情不爽,拳頭砸在他胸前:“你好煩吶!”

她都還沒好好欣賞呢。

姜沛捉住她的手腕,将人圈進懷裏,薄唇擦着她耳畔輕輕道:“想看的話,我人不在這兒嗎,随時都可以。留手機上萬一被別人看見,你多虧?”

“我有什麽虧的?”

“你男人這種照片被別人看見,難不成你還能覺得自己占了便宜?”

“……”

楊舒想了想,也不跟他計較了,推推他:“我要出去。”

姜沛抱着她不撒手,楊舒能感覺到他身上滾燙的溫度,以及生理上的某種反應。

她的臉也迅速升溫,雙頰添上一簇新紅。

男人低沉的聲音漫進耳底,攙着細微的啞:“都進來了,一起洗。”

楊舒心跳快了些,聲音低下來:“我,我洗過了。”

“再洗洗。”

“……”

楊舒不記得是什麽時候跟他一起從浴室出來的,只知道他洗了好久,也拉着她洗了好久。

浴室內燈光氤氲出暖暖的色調,暧昧也在逐步升溫和發酵。

姜沛神清氣爽離開時,楊舒躺在床上翻身都懶得翻。

他像是把前幾天虧欠的,在今晚全部還了回來。

——

第二天到公司上班時,楊舒一直犯困。

姜吟端了杯咖啡給她送過來:“你怎麽了,昨晚沒睡好?”

楊舒接過來嘬一口,姜吟放的糖有些少,苦澀的味道提神了不少。

想到姜沛昨夜的瘋狂她心裏來氣,随口道:“昨晚上和耗子鬥智鬥勇來着。”

姜吟一驚,瞳孔陡然放大:“你見着了?!”

“嗯,見着了,好大一只,被我弄死了。”

姜吟對楊舒露出欽佩的目光,并且豎起大拇指:“舒舒,你太強了!”

楊舒挑眉一笑:“小場面,不用崇拜我。”

兩人正聊着,江淩拿着一個檔案袋走過來:“舒舒、姜姜,你們倆今天誰有時間,幫我跑一趟律師事務所。”

楊舒和姜吟狐疑地看過來。

江淩解釋說有個談好的拍攝項目,合作方突然違約,對方有個厲害的律師,違約還把錯全推在工作室身上,讓賠付違約金。

江淩當然不能認慫,鉚足勁兒找更好的律師來打這場官司。

姜吟聽完接話道:“打官司找我哥啊,律師費方面,看我的面子怎麽也能打個折吧。”

“你哥是墨恒律師事務所的姜par吧,找的就是他。他助理說他比較忙,讓我先把整理好的合同以及相關資料送去律所,他看過再聯系我。”

江淩說着看向姜吟,“要不你去跑一趟?親兄妹更好說話了。”

“我前幾天那個廣告剛結束,今天還得做最後的交接呢。”

姜吟看了下腕表,“不早了,我得先過去,淩姐你讓舒舒去吧。”

老媽天天盼着她哥和舒舒能在一起,既然有大好機緣,姜吟堅決不能攔了路。

這種時候,就得讓楊舒去。

她再給他們倆創造一次機會。

唉,世界上再沒有比她更貼心的妹妹和閨蜜了。

姜吟感慨着,收拾東西匆匆溜走。

江淩只好看向楊舒:“你今天好像不忙,那就你去吧,如果可以的話,後續和姜律師關于這方面的跟進也是你來,我可以給你少安排點拍攝。”

楊舒擠出一張笑臉,接過那份資料時,忍不住多嘴插一句:“淩姐,這是你的工作,怎麽交給我了?”

不怪楊舒多想。

以前這方面江淩都是大包大攬,從不讓她和姜吟兩人插手。

江淩常說的話就是:你們倆好好拍攝就行了,別的事我全包了。

她們這樣的公司,合同出現糾紛找律師在所難免,以前也遇到過,都是江淩親力親為。

這還是第一次,江淩把這活像扔燙手山芋似的扔給她。

姜吟常說有官司找她哥,能打折。

但江淩每次找合作律師,從來都不是墨恒律師事務所。

正因如此,楊舒今天就更好奇了。

辦公室裏就她們兩個。

江淩嘆了口氣,沒隐瞞:“裏面有個合夥人,是我前夫。”

楊舒錯愕了一瞬,問她:“童童的爸爸?”

“嗯。”

氣氛陡然間陷入沉默,楊舒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江淩笑着拍拍她的肩,語氣輕松地調侃:“好歹你也是咱們工作室的股東之一,做點這種活不是應該的嗎,趕緊去。”

拿着材料驅車去律所的路上,楊舒還沉浸在震驚當中。

淩姐家在安芩,卻帶着孩子來長莞創業。

她一直以為,她前夫肯定不在這個城市。

沒想到世界還挺小的。

——

到律所,說明來意後,前臺說姜沛在開會,讓她稍候。

楊舒坐在休息區,對面的牆上有律所合夥人的照片。

她起身走過去打量。

姜沛西裝革履、不茍言笑時,看起來跟平日裏的玩世不恭大相徑庭,好像更帥了。

他的五官淩厲深邃,個頭高大,身材也好,一眼望去是最紮眼的那一個。

他左手邊的男人楊舒眼熟,思索兩秒,很快想起來。

這是錢一銘,在鶴橋古鎮見過,姜沛還冒充人家弟弟來着。

那麽另外一位的身份也就顯而易見了。

藏藍色西裝,戴着銀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穩重矜驕。

楊舒仔細瞧了瞧,眉宇之間确實跟童童有相似。

看來淩姐的前夫就是他了。

長得是還可以,就是眼睛有點瞎。

淩姐這麽優秀漂亮的女人都舍得離婚,這輩子估計沒機會再遇見更好的了。

楊舒瞥見旁邊的名字,傅文琛。

她正出神,身後忽然傳來一抹男音:“淩韻攝影工作室的對吧?”

楊舒聞聲回頭,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男士跟她打招呼:“我是姜par的助理秦暢。”

楊舒禮貌點頭:“你好。”

秦暢看到楊舒的瞬間愣了兩秒,眸底閃過一抹驚豔。

他們律所每天什麽樣的客人都有,也不乏大紅大紫的女明星,秦暢算是見慣了場面的人,卻還是被眼前女孩的長相驚豔到。

女孩穿着水墨色的長款羽絨服,一張鵝蛋臉白皙幹淨,五官小巧精致。

明亮的鳳眸清澈泛着水光,眼角眉梢妩媚天成,又莫名帶了點清冷氣質。

美得很有距離感。

是純天然刻進骨子裏的,而不是那種奢侈品襯托出來的氣場。

秦暢回過神,笑着開口:“您好,姜par開過會了,讓我帶您進去。”

這家攝影工作室是前天聯系他們律所的。

按照姜par後面的行程進度,這個案子得再等半個月,沒想到今天一早姜par看到預約表,直接就給提到前面來了。

秦暢記得上回和傅par、錢par一起吃飯,聽到他們說姜par的女朋友就是這家工作室的,叫楊舒。

攝影師不會負責來送材料,這位應該不是。

秦暢想起她剛剛沒自我介紹,正想問一句,辦公室已經到了。

秦暢推開門請她入內。

姜沛人在落地窗前站着,正舉着手機在打電話。

面對工作,他收起往日的散漫,周身氣質威嚴,聲音淡而好聽:“作為這麽大一家上市公司,法定代表人未通過股東會議,便對公司股東之外的其他人以公司名義提供擔保,我合理懷疑其動機是否出于善意……”

餘光看到進來的楊舒,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先坐。

楊舒坐下後盯着他冷峻清隽的側臉,腦海中不知怎的,想起昨晚浴室裏的一些畫面。

現在倒是穿得整齊,人模人樣,瘋起來簡直就像另外一個人。

她耳根不覺有些熱,胡亂撫了下鬓前的碎發挽在耳後。

秦暢給送了杯咖啡進來。

看看那邊打電話的姜par,再看看紅着臉,盯着姜par犯花癡的楊舒,他自己也留下來沒出去。

姜par可是有婦之夫,跟別的異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

尤其之前出現過女客戶騷擾姜par的經歷,他更得看着點。

這女孩也是,不知道自己同事是姜par的女朋友嗎?怎麽還能這麽肆無忌憚地盯着看?

姜沛收了手機,一扭頭就看到秦暢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

他擰眉走過來:“你不出去?”

秦暢被問得愣了兩秒,蹭地明白過來。

這就是他家老大傳說中的——女朋友!!!

攝影師不會來送材料。

但是想見男朋友的攝影師,會的呀!

秦暢遞了個秒懂的眼神,麻溜兒離開辦公室。

并且貼心地為他們倆關上門。

辦公室裏有些熱,楊舒脫掉身上的羽絨服,裏面是件粉色的針織衫。

是之前逛街時,姜沛挑的那件。

他當時說她穿粉色好看,楊舒不信。

不過買回去後,她發現這件确實不錯,就經常穿。

見姜沛視線落在她的針織衫上,楊舒脊背僵滞了一瞬。

她今天沒料到會來這兒,穿了他喜歡的那件針織衫,也不知道這個自戀狂會不會又要孔雀開屏,臭屁一把,吹自己眼光好。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楊舒把跟前的檔案袋推了推,公事公辦的态度:“姜律師,你要的材料。”

姜沛站在她身後,忽而淺淺笑了下,帶着拖長的氣息聲,漫不經心卻又十分悅耳。

楊舒回頭:“你笑什麽?”

姜沛道:“我只是覺得送材料的有可能是你,沒想到真是你。”

他知道梁雯經常在姜吟耳邊唠叨他和楊舒的事,猜想姜吟如果知道這事,肯定會極力撮合楊舒來送材料。

但這些只是推測,姜沛不确定她能來的幾率是多大。

畢竟完全有可能姜吟不知道這事,也就不會去幹預和促成。

所以此時看到她,姜沛還是挺驚喜的。

楊舒不理解他的奇怪心思:“昨晚才見過面,就算現在又見到我,也用不着笑吧?”

姜沛倚在辦公桌前,跟她面對面,嘴角勾了勾,說話聲音浪蕩:“穿衣服見面和不穿衣服見面,怎麽能一樣?”

楊舒:“……”

桌上秦暢送的咖啡還沒喝,楊舒捧着喝了一口,是她喜歡的口味。

看到她因為滿意而眼眸自然眯起來,姜沛目光不覺柔和了些,聲音也跟着放緩:“昨晚睡得晚,今天困嗎?”

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楊舒差點嗆到,忍不住給他一個白眼。

把咖啡杯放下,她道:“你要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材料慢慢看,以後這個案子有什麽進展可以聯系我。”

她剛起身,姜沛拽住她的手腕往懷中一扯,楊舒柔軟的身軀順勢貼過來。

他長臂箍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身,順勢捏了把她身上的軟肉:“來這兒找我談案子的人,可沒哪個是你這種态度。”

他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噴過來,楊舒抿了抿唇,手指揪着他的領帶:“我來給你送生意呢,這是甲方爸爸應該享有的特權。”

姜沛似笑非笑:“甲方爸爸?”

楊舒點頭:“對的,合作期間,你可以簡稱我為——爸爸。”

啪。

一個不輕不重的巴掌落在她臀上。

楊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怎麽打人呢?”

還打她屁股。

除了小時候言禮打她屁股之外,她從小到大,再沒被人打過屁股。

關鍵她都這麽大了,好羞恥。

楊舒臉頰泛着紅暈,伸手捂住。

姜沛哂笑一聲:“你不該打?我還嫌打輕了呢。”

楊舒努努嘴:“讓你叫聲爸爸跟委屈你了似的。”

她看一眼時間,“我得回去了,今天還有別的工作要忙。”

姜沛依舊摟着她不松開,想起她剛剛的話,問:“這個案子你負責?”

楊舒點頭,也沒提淩姐和傅文琛的事:“我是公司股東,負責這個不是很正常。”

“那我們豈不是要經常見面?”

“沒這事不也見面?”

姜沛笑笑,沒反駁她。

這怎麽能一樣呢。

晚上是偷偷摸摸,跟搞地下情似的。

白天見面,那可是光明正大。

姜沛仍握着她的手,不輕不重捏着她的指尖:“怎麽過來的?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開車了。”

“那我送你到門口。”姜沛拿起她搭在座椅靠背的羽絨服,牽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走至辦公室門口,楊舒怕被外面的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議論,将手從他掌中抽離,順便接過自己的羽絨服。

門打開,楊舒剛出來就看到外面辦公區人員的視線正完全一致地看着這邊,甚至有人在竊竊私語。

随着姜沛和楊舒兩人出來,衆人似乎驚了兩秒,随後埋着頭各幹各的,明顯的欲蓋彌彰。

這一個個的表情都太像在八卦了,楊舒審視的目光看向姜沛。

她來送個材料而已,不至于反應這麽大吧,莫非他倆的事全律所都知道了?

兩人離得近,姜沛附在她耳畔壓低聲音道:“我什麽也沒說過。”

當然秦暢說沒說,他就不知道了。

恰好錢一銘和傅文琛兩個人走過來,看到姜沛,錢一銘招手:“沛哥忙完沒有,霖弛那個關于期貨的案子我們得再開個會商議一下。”

語落,他注意到姜沛旁邊站着的女孩有些眼熟。

“你不是那個楊攝影師嗎。”錢一銘找回記憶,眼神跟着亮起,視線在姜沛和楊舒之間猶疑。

上回秦暢說姜par談戀愛了,他如今看着還真像那麽回事。

楊舒笑着打招呼:“錢律師,好久不見。”

“确實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了。”錢一銘主動伸出手來,要跟她握手。

姜沛皺眉,将他的鹹豬手打掉:“握什麽握,用不用我回頭告訴你女朋友?”

錢一銘手背被打得挺疼,甩兩下縮回來,故意加大嗓門:“你管的也太寬了吧,握個手都不行,什麽關系啊你們倆?你看周圍同事全豎耳朵聽着呢,也不解釋解釋?”

凝神聽着這邊,結果突然被cue的同事們:“……”

不等姜沛接腔,楊舒搶先道:“不是大家想的那樣,我是姜律師妹妹的閨蜜,所以姜律師比較照顧我。”

“就這樣?”錢一銘不信。

秦暢說姜par天天跟他秀恩愛,不是眼前這個還能是誰?

楊舒果斷點頭:“嗯,就這樣,沒有其他。”

她和姜沛的關系是有時效期的,萬一搞得人盡皆知,将來分手時不好收場。

沒準到時候傳出謠言,說她劈腿甩了他,那就太毀聲譽了。

楊舒看向姜沛,想讓他也證明一下。

姜沛淡着張臉不接話茬:“走吧,我送你到樓下。”

楊舒跟錢一銘打了聲招呼,目光看向他旁邊站着的傅文琛。

男人話很少,對着她微微颔首。

楊舒點了下頭,和姜沛一起從律所出來。

等電梯時,楊舒總覺得裏面的人還在透過玻璃門往這邊看。

她對姜沛道:“你不用送我下去了,我自己知道路,你快回去吧,錢律師不是還找你開會呢。”

姜沛沒說話,接過她手裏的羽絨服,幫她穿上:“下面冷,提前穿上。”

楊舒乖覺地伸出手臂鑽進袖子裏,姜沛幫她把拉鏈拉上。

電梯門打開,楊舒進去時看到姜沛也跟了進來。

她狐疑地擡頭,便見姜沛指腹點了1樓的按鍵,筆挺地站在她旁邊:“送一下我的甲方爸爸。”

楊舒欣慰老母親臉:“行吧,乖兒子。”

姜沛臉陰下來,眉心微蹙,一雙如墨深瞳倏而鎖住她。

楊舒被盯得往後退兩步,捂住自己的屁股:“你想幹嘛?這次是你先說的,我就嘴快順了一句而已。”

畢竟有便宜不能不占。

姜沛面部線條淩厲地繃着,一步步朝她走近。

電梯空間逼仄,楊舒貼着牆角心裏噗通亂跳,他不會在這兒亂來的吧。

這時,電梯到達中間層,門忽然開了。

一個拿着公文包,西裝革履的精英男人走進來。

同在一棟辦公樓,對方認識姜沛,看到他笑着打招呼:“姜par,好巧。”

姜沛距離楊舒還差一步,停在原地,對那人颔首應話。

楊舒松上一口氣,手緩緩撫上還在上下亂竄的心髒。

一掀眼皮,姜沛正飽含深意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再說:晚上算賬也來得及。

楊舒:“……”

從辦公樓裏出來,楊舒的車停在園區內的臨時泊車區。

包包裏拿出車鑰匙,她不跟姜沛久待,頭也不回地走。

姜沛駐足在原地,看着那輛車遠去,消失在視野裏,才轉身往回走。

辦公室裏,這會兒正亂成一鍋粥。

同事們圍着錢一銘和傅文琛,正讨論姜沛和楊舒的關系。

“這到底是不是姜par的女朋友啊?若說不是,剛剛姜par和她在辦公室單獨待了那麽久,若說是,剛剛人家女孩子沒承認。”

“以前女客戶找姜par,可沒有關着門單獨在裏面的情況,最起碼秦助理會在場。今天這情況,兩人關系肯定不一般!”

“反正只是因為妹妹的閨蜜才特殊關照,我是不太信的。”

“剛剛在電梯口,我看到姜par給她穿羽絨服呢。咱們姜par什麽時候這麽照顧過別人,估計親妹妹都沒這待遇。”

“剛才我也看見了,姜par眼睛都沒從女孩身上移開過,絕對是情侶。”

“誰說姜par天天板着臉,肯定不會談戀愛?今天這不挺會的!倆人太好磕了,甜死我吧!”

“那女孩真好看,簡直能媲美大明星了,跟姜par站一起好挺配!”

聽着大家一人一句的八卦,錢一銘看向傅文琛:“你怎麽看?”

傅文琛沉吟片刻:“我看的話,姜par感情不順。”

被他這麽一點,錢一銘瞬間有了猜想:“他會不會在追人家,還沒追上?”

如果是在追,姜沛眼裏全是人家,女孩矢口否認,也就說得通了。

錢一銘點點頭:“沒錯了,應該就是這樣。”

他越想越覺得好笑,挺直腰杆,“原來平時最受女生歡迎的姜par,也有追別人的時候,我心裏瞬間平衡了。”

姜沛一回辦公室,就聽到他們在聊這些。

衆人看見他的一瞬間,全員噤聲,辦公室寂靜得有些詭異。

姜沛不以為意地走過來,看向他們倆:“不是說開會,杵着幹嘛?”

三人進會議室,聊起工作來,暫時将休閑八卦的事抛在一邊。

會議直接到中午才結束。

外面辦公區的同事已經都去吃飯了。

會議室,姜沛阖上筆記本,整理手邊的文檔。

錢一銘站起身,雙手撐着桌面傾身靠過來,小聲問:“沛哥,你人都追不上是不是能力不行啊?需不需要我這有經驗的給你點撥點撥?”

說着,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裝,挺直腰杆,“我跟我女朋友關系可好了,并且因為我的個人魅力,昨天晚上,本人告別了處男。”

傅文琛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聽見這話全噴了出來。

錢一銘看着災難現場,嫌棄地拿紙巾:“傅哥怎麽回事,這麽多重要資料在這兒呢,你是對家派來的卧底嗎?”

姜沛淡淡擡眸,觑了眼錢一銘:“昨天晚上,告別處男?”

他嘆息一聲,搖搖頭,“那你傳我經驗不夠格。”

把自己的東西拿起來,從會議室離開時,姜沛回頭補一句:“對了,恭喜!”

錢一銘:“……”

傅文琛也收拾東西起身,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長:“恭喜!”

錢一銘:“……”

人都走了,錢一銘還孤零零在會議室裏站着。

他本來是想拐彎抹角炫耀一下的,因為他知道姜沛從來沒談過戀愛,和楊舒應該沒到那種程度。

傅哥結過婚的人沒得比,但錢一銘覺得自己鐵定是要壓沛哥一頭的。

可是剛剛沛哥那反應……

“卧槽!”

錢一銘抱着電腦跟上去,“沛哥,你和楊攝影師什麽情況???”

——

三人去附近的菜館吃飯,路上錢一銘又逼問姜沛好幾次,姜沛全程沉默。

進了菜館的包廂,他才勉為其難回答一句:“總之,我跟我女朋友關系穩定,不用你操心。”

“真是你女朋友?”錢一銘撇撇嘴,“那人家楊攝影師怎麽不承認呢?”

姜沛拿着菜單劃了幾道菜,扔給傅文琛,才漫不經心道:“我女朋友是因為公事來找我的,怕人說閑話,當然不承認了,這叫懂事。”

“那你們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鶴橋古鎮的時候?”

姜沛涮了下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無可奉告。”

錢一銘:“……”

他們來的晚,不是菜館最忙的時候,上菜速度也快。

吃飯時,傅文琛忽而問了一句:“你女朋友來找你聊什麽案子?私人的還是公司的?”

“公司的。”姜沛說,“就一個簡單的合同糾紛,對方違約,卻抓着合同漏洞索要賠償。”

傅文琛想了想:“你最近手上案子挺多的吧,能管得過來?”

“沛哥手上案子什麽時候少過。”對面錢一銘插話,“傅哥你就別想着摻和了,一邊辦案子一邊談戀愛,沛哥求之不得,用不着你幫忙。”

傅文琛微怔:“我只是随口問問,沒有要幫他的意思,我手上案子也不少。”

姜沛原本沒多想,不過傅文琛這反應倒是讓他眼皮跳了兩下。

他忽而想起件事來,先前秦暢說網上聯系他的是攝影工作室法定代表人,叫江淩。

傅文琛是江徹的前姑父,那他前妻應該也姓江。

回律所後,姜沛跟着去了傅文琛辦公室:“淩韻工作室的案子,你感興趣?”

傅文琛愣了下,調侃道:“姜par的嗅覺還是這麽敏銳。”

姜沛毫不謙虛:“不然我贏的案子怎麽總是比你多?”

傅文琛失笑:“你這自戀的毛病也收斂些。”

姜沛不聊這個,默了少頃,他道:“我跟楊舒什麽時候都能見,這案子你想接手也不是不行。”

傅文琛把玩着一支鋼筆,片刻後,他道:“她既然找的你,你接吧。”

姜沛無所謂地點頭:“行,這可不是我沒讓你。”

姜沛回自己辦公室,拿起桌上楊舒送來的材料打開翻看。

秦暢進來跟他彙報下午的行程安排。

聊完工作,秦暢看到他翻看的材料,想起上午的事。

思索片刻,他道:“姜par,外面同事們傳你在追今天早上那位楊攝影師,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用不用我幫你澄清一下?你和楊攝影師明顯就是情侶關系嘛,她肯定是想你了才故意跑來送材料的,今天早上在辦公室,你打電話的時候,她還一直盯着你看呢。”

姜沛眼睫微顫,視線從合同上移過來:“她看我了?”

“看了呀,看好久呢。”秦暢當時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所以在旁邊一直盯着呢。

姜沛合上手裏的資料:“怎麽看的?”

秦暢指了指椅子:“就坐這兒,托着腮,臉紅紅的,眼底的愛慕藏都藏不住。”

姜沛懶散倚着靠背,嘴角淺淺勾起弧度。

局外人往往更能看清事物本質,姜沛很相信秦暢的話。

楊舒對他,應該是有點不一樣了。

興許她自己都沒發覺。

秦暢又問:“姜par,楊攝影師是你女朋友吧?”

姜沛看他一眼:“你不看見了麽,還問?”

秦暢:“那我回頭幫你澄清一下,他們都還不知道呢。”

“不用,随他們議論吧。”姜沛暫時還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楊舒剛有些不一樣,如果鬧得太大,她知道了反而生怯。

——

楊舒下午有拍攝,忙完已經接近晚上八點鐘。

今天大家工作都很辛苦,收工後,她主動請工作人員一起吃飯。

原本是沒打算喝酒的,但是進了包廂,上了菜,氛圍一到,那群人嚷嚷着要喝。

本來請大家吃飯就是為了放松,楊舒也沒攔着,喊服務員上了酒。

她怕醉,沒喝多少。

晚飯結束從飯店裏出來,楊舒安排沒喝酒的同事把喝酒的送回家。

等衆人走了,她拿着手機站在飯店門口找網約車。

她的車在公司,下午拍攝時沒開。

還沒約上車,手機鈴聲響,姜沛給她打了電話。

楊舒裹緊身上的羽絨服,接聽。

“這麽晚了還沒回來?”男人聲音溫和,傳入耳畔時似乎沖淡了冬夜裏的稍許寒意。

聽他話裏的意思,應該是在楊舒那,結果發現沒人。

楊舒抿了下唇:“剛和同事吃完飯,正準備打車。”

姜沛聽着她的聲音不對:“喝酒了?”

怕她醉酒打車不安全,他撈起手上的外套疾步從家裏出來,“地址發給我,我去接你。”

楊舒給他發了地址。

這個地方距離她住處不是很遠,他應該很快能到。

站路邊有些冷,風像刀子似的,刮得人臉頰生疼。

旁邊有家閃着廣告牌的奶茶店,楊舒去買了杯熱奶茶。

溫熱的奶茶捧在掌心,暖暖的溫度傳遞至全身各處,整個人才覺得舒服些。

天穹像一塊黑色的幕布遮在頭頂,下面路燈昏黃,一輛輛車子在眼前疾馳而過,車尾燈劃過蜿蜒的紅色光影。

不覺間飄起雪來,輕盈柔軟的雪花盤旋着往下落,像吹散的蒲公英,燈光下潔白而耀眼。

楊舒脖子上還挂着相機,心血來潮拍了幾張照片。

後來實在凍手,她才将相機放下。

手裏的奶茶喝完了,姜沛還沒來。

楊舒皺起眉頭,冷得蹲在路燈杆下縮成一團。

她這會兒有些後悔了,剛剛不該輕易答應讓姜沛來接她。

他來的路上需要時間,怎麽也沒有打車快。

正腹诽着,一道明亮的車燈照過來,楊舒有些晃眼,下意識擡手去擋。

仰着下巴看過去,便見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打開駕駛位的車門下來。

他穿着黑皮夾克,長腿筆直,身姿颀長。

逆着光走過來時,他臉上的棱角更顯深邃,勾出清絕英隽的輪廓。

兩人視線對上,楊舒起身走過去,心裏還有點憤憤:“你怎麽這麽慢呀,我都快凍死了!”

她臉頰紅撲撲的,鼻尖也泛着粉嫩,顯然是凍得。

姜沛捉住她的手,一片冰涼。

接過她手裏的相機,姜沛先拉她去車上。

楊舒坐在副駕,車廂內的暖意撲面而來,将她整個人完完全全籠罩住。

姜沛傾身過來幫她系安全帶,才解釋說:“紅綠燈太多了,抱歉。”

幫她掃落頭頂的雪,姜沛鼻尖湊過去嗅了嗅,酒氣很淡,看來沒喝多,“怎麽不去飯店裏等着我,或者去咖啡館也好。”

“我哪知道你這麽慢?”他臉貼自己太近,有熱氣噴過來,楊舒聲音不覺弱了些,呼吸也收斂幾分。

“就算五分鐘能到,你也應該找個暖和的地方,何況我十五分鐘才來。”他瞥一眼外面越下越大的雪花,“喝點酒就傻乎乎的,下雪了也不知道躲一下。”

明明是他來得慢害她凍那麽久,居然還數落她?

楊舒氣得腮幫子鼓起來,偏頭看向窗外,賭氣地不理他。

姜沛餘光看她一眼,指腹戳戳她的羽絨服:“生氣了?”

楊舒被問得神色稍怔,突然反思自己。

她怎麽會生氣呢,姜沛又不是非得來接她。

大晚上的,還下着雪,人家願意來都不錯了,而且也不是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