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所謂的情債肉償
這是安寧和白信宇确認關系後的第一次冷戰,也是第一次分房睡。
躺在床上安寧想了很多,氣他在愛情上使這樣的手段,也氣自己不争氣就這麽掉進他設計的愛情陷阱裏。
安寧側躺着望着玻璃上被蒙上一層霧氣,心亂如麻無法入睡。
直到她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正想起身卻被人按住,身上又多了一重被子。
“天氣預報說今晚會有雨夾雪,晚上氣溫會很低,你的被子太薄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低沉中帶着磁性,在黑暗的環境中尤顯突出。
她接受了他的好意,小聲道:“謝謝……”
話音未落,他脫了鞋很自然的翻身上床,鑽入被子把她卷進懷裏。
安寧一愣,“不是說好暫時分開睡嗎?”
“我後悔了。”他很坦然,“摟着你睡我才不會失眠。”
這算什麽?安寧感到既好氣又好笑。事已至此,她再怎麽生氣也沒用了,打他一頓舍不得,離開他又做不到,畢竟這也不是什麽不能原諒的過錯。
他的手又開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滑動,兩個人的身體越貼越近,就連他的呼吸都開始變得炙熱。
安寧很清楚他想做什麽,制止住了他下一步動作,“最近發生太多事了,我覺得全身乏力,好累。想先睡了。”
白信宇的手一頓,身子猛地一僵,然後将手伸向她的額頭,聲音因為緊張帶着濃烈的顫音,“安寧,你怎麽發燒了?”
“可能是感冒了吧。”安寧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句,“還是分開睡吧,傳染你就不好了。”
白信宇爬起來打開了床頭櫃上的臺燈,靠床頭坐了起來,把安寧拖進懷裏,他的神色變得很嚴肅,“你什麽時候開始覺得乏力的?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還有沒有別的症狀?為什麽發燒沒有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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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揉了揉眼睛,看他緊張的面如紙色,她的睡意也減了幾分,想了想,答道:“自從師父走了之後我就覺得很不舒服,沒什麽食欲,然後經常會覺得疲勞,發燒倒是第一次。”
“明天我陪你去做檢查。”白信宇的眸中閃過極度的不安,他的手也變得很涼,“我先去給你找退燒藥。”
安寧一怔,笑着道:“只是感冒發燒而已,幹嘛那麽緊張?”
話音剛落,她也覺得一股寒氣爬上背脊,忽然就明白了他為什麽要她去做檢查。
她看着他手中的水和藥,再發出聲音時已經有些困難低啞,“我的白血病複發了。”
杯中的水随着他的顫抖在輕晃,他把杯子放在一旁,小聲道:“不許胡說,明天我親自陪你去血液科檢查。”
安寧側過身子紮進他懷裏,雙手抓皺了他身上藍白色條紋的毛衣,他口上在說不許胡說,可他要真沒往那邊想,心怎麽會跳的這麽快?他怎麽會方寸大亂?
“白醫生,我有點害怕。”
“別怕。”白信宇輕柔撫摸她的長發,“沒檢查出結果不許胡思亂想。即使真的複發也不怕,安寧,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這一夜二人都沒有睡好,第二天一早白信宇就帶着安寧來到血液科檢查。
驗了血常規和骨髓穿刺,骨穿要再等一天才知道結果,在白信宇堅持下,安寧來到心胸肺外科準備向導師陳醫生請假。
當時張少嚴也在場,陳醫生正在和他說話,“張醫生,其實我們外科有資格和你競争副主任位置的也就是白醫生了,以你的條件肯定不會輸,畢竟院長他老人家……”
話說到一半才看到站在門口的安寧,他幹咳了兩聲,問道:“什麽事?”
安寧遲疑了一下,說:“我不太舒服,想請一天假。”
張少嚴略微皺了一下眉,然後目光停留在遠處在等安寧的白信宇身上。想起早上出門前和父親大吵了一架,父親一個勁的誇贊白信宇貶損自己的兒子。說白信宇無論從醫德品性和醫術上都無可挑剔,将來一定會成為中央醫院外科的第一把交椅。
無可挑剔嗎?張少嚴沖安寧淡淡一笑,“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你跟我來一下。”
“嗯?”安寧跟在張少嚴身後來到檔案室裏,她四周看了看,疑惑道:“張醫生,請問有什麽事嗎?”
張少嚴手裏拿着一個文件夾,“安寧,想知道當年給你捐獻骨髓的人是誰嗎?我猜白醫生沒有告訴你,對不對?”
“你怎麽會知道我當年移植骨髓的事……”安寧眸光微轉,沉思了一會,驚訝道:“我記得你了,我去複診那天曾經見過你!”
“是了,轉來外科前我曾和白醫生一起在血液科工作。”張少嚴笑了笑,“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我一直都記得。”
安寧的視線緊鎖在他手中的文件夾上,假如她的白血病真的複發了,若是知道捐獻者的信息,這或許可以再救她一命,只不過……
她搖了搖頭,“張醫生,這不符合程序。”
“你盡管看就是了,有任何後果由我一人承擔。”張少嚴把文件夾遞到她面前。
這對于安寧來說真的是很大的誘惑,她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誰。只看一眼不會有問題吧?羅醫生曾經說過,張少嚴是院長的兒子,只要她保密,那麽他也不會有事吧?
她伸手接過文件夾,可心裏仍然覺得很不妥,又還給了他,“有人在等我,我得先走了。張醫生,謝謝你的好意。”
張少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安寧不解地看着他。
“當年給你捐獻骨髓的人你一點也不陌生。”張少嚴松開了她,從文件夾裏抽出檔案,推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安寧震驚了好一會,快速翻閱着手中的檔案,喃喃自語道:“這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
白醫生不止是照顧過她的醫生,還是她的救命恩人,這是天大的恩惠,為什麽要隐瞞呢?她的心跳的很快,難怪他昨晚告訴她有他在不用怕複發了。
安寧已經等不及想要在這一刻就馬上見到他。
相比她欣喜若狂的心情,張少嚴顯得很鎮定,“你的配型和他匹配,可當年無論我們游說他都不肯捐獻骨髓救你。”
安寧聞言一愣,對于張少嚴的說辭她顯然不信,面上流露出質疑的神色,“他怎麽可能見死不救?他不是那種人。”
張少嚴抿唇一笑,目光越過她,看向她的身後,“你可以親口問問他。要不是你母親跪下求他,他會捐獻骨髓給你嗎?”
“我媽媽跪下求他?”安寧随着張少嚴的目光看向身後,白信宇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了,手裏還拿着她的外套,他看上去很平靜。
安寧走到他面前,用僅有兩人可以聽到的音量道:“我不信張醫生的話,不信任何人。我只信你說的。”
“安寧,他說的是真的。”
安寧恍如遭受晴天霹靂,踉跄地往後退了幾步,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出了資料室。
“她今天早上才做過血常規和骨髓穿刺,現在還在發着燒。她要是出事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外科副主任?我從不稀罕。”白信宇看着張少嚴,微扯唇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少嚴,這樣的結果你還滿意嗎?”
張少嚴渾身一震,身子像是石化了一樣僵在原地。他不知道她是因為懷疑白血病複發才請的假……
“我從沒想要和你争任何東西,你有很好的出身,有顯赫的家世,有疼你父母。我什麽都沒有,我只有她。”白信宇自嘲地一笑,“你知道我的弱點在哪裏,這樣一刀刺下去,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張少嚴強作鎮定,用加大聲音來掩蓋自己的心虛,“這些事你還打算瞞她一輩子嗎?她早晚會知道的……”
“無論她是否舊病複發,我都打算今晚把真相告訴她的。”白信宇一直望着安寧消失的方向,低嘆道:“可惜,她不會再想聽了。”
安寧一路從檔案室裏跑出來,在樓下攔出租車時失魂落魄的撞上一個人,她猛地擡頭,何峥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對她說:“安寧,我一直覺得你那麽完美,為了配得上你而努力學習,今天我終于發現我錯了。”
“你什麽意思?”
“說真的,我挺看不起你的。你和陳歡是一路人,難怪能成為好朋友。她搭上柯帆,你就搭上白信宇。讓他為你支付學費,進醫院實習後更是不知廉恥的情債肉償。”何峥嘲諷地一笑,“我還想是自己配不上你,原是你配不上我。”
安寧剛經歷過一次打擊,但何峥的一句“讓他為你支付學費,情債肉償”還是給她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她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落荒而逃似的鑽了進去。
司機問她要去哪裏,她用手捂着頭,覺得頭痛欲裂,報上了自己家的地址。
望着窗外飛落的鵝毛的大雪,今年的第一場雪好像來的格外氣勢洶湧,整個世界被蒙上一層銀白,看不清本來的面貌。
就像人心一樣,你以為你了解的,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像個傻瓜一樣被身邊所有人欺騙隐瞞。
安寧回到家時母親正在做飯,見到她只穿一件薄毛衣站在門口的樣子吓了一跳,急忙抓起一件外套迎了上來,關切道:“寧寧你怎麽了?別吓媽,是不是在醫院裏受委屈了?”
“媽,當年白醫生不願意捐贈骨髓給我,你去求他了,還給他跪下了對不對?”
母親手中的外套應聲落地,她慌忙地撿了起來,披在安寧身上,否認道:“別聽人胡說,怎麽會有這樣的事。”
“我讀醫科的學費是他支付的。當初你那麽急着讓我在醫院附近找房子租,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會和他住在一起對不對?”
母親聲音裏帶着一絲慌亂,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寧寧,你聽媽解釋,這件事的确是比較複雜,但你要相信白醫生的為人,也要相信媽絕不會害你。”
“我聽。所以我回來了。”
母親拉着她的手進了屋,為她倒了一杯溫水,“這件事要從五年前開始說起。”
……
白信有個弟弟名叫思橫,在父母去世後患上白血病,身體情況時好時壞。
後來他的情況終于穩定了下來,可以進行骨髓移植手術,當時安寧也在住院,一直在等待匹配的骨髓出現。
安寧媽媽有一次偷聽到白信宇和張少嚴交談,張少嚴勸他捐獻骨髓給安寧,這讓媽媽看到了希望。
她一開始也不能理解為什麽白信宇身為一名醫生,在明知道捐獻骨髓可以救人時還在一味的推脫。只是出于母親的本能一直在央求他,甚至當着衆人的面給他跪下。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他的弟弟也需要他的骨髓,一個人的身體不允許在短期內捐獻兩次。可安寧的病來的急,惡化的也快,恐怕等不及。
白信宇有些動搖,後來在整理父母遺物時發現一沓資料,原來他出生時的臍帶血被保留了下來,可以用臍帶血救思橫,然後通過異體移植救安寧。
如此下來算是皆大歡喜,他沒有再猶豫,答應了安寧媽媽的請求。
安寧和思橫差不多同期進入移植倉,兩人的手術都很成功。一段時間後安寧出院了,可思橫的病情沒有任何預警的複發了,白信宇是唯一一個可以救他的人,可剛捐獻一次骨髓的身體不允許再度移植。思橫的病情來勢兇猛,惡化的非常快,同時伴有多種并發症。撐了沒幾個月,就在安寧複診的同一天,他去世了。
安寧聽過媽媽的敘述,茫然癱坐在沙發上,“所以因為救我,間接害死了白醫生的弟弟……”
媽媽沉默了一會,長嘆一聲,“你并不知情,這件事不怪你。是媽太自私了,明知道白醫生的骨髓是思橫的救命草,可我當時腦子裏只想着救你。我真的沒想到他會在短時間內複發,醫生說這種情況很特殊的……”
事已至此,媽媽沒辦法再瞞安寧了,索性把最後那些秘密也全盤托出。
她是在安寧考入醫科後才知道白思橫病逝,心裏愧疚了好幾天,後來買了一個水果籃子去看白醫生。
白醫生的态度很冷漠,一直表現的淡淡的,沒有說任何過激的話,卻也沒說可以原諒的話。
媽媽一共去見過他三次,第一次他說:“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一切補償都是多餘的。怎麽補償?”
第二次他說:“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再告訴關于她的任何事。”
第三次他的态度改變了,他說:“真的想要補償嗎?那好,我要安寧。”
媽媽當時很吃驚。其實她一直有撮合安寧和白信宇的意願。在安寧住院期間她偷看了安寧的日記,小女生的粉紅格子日記裏寫了許多對白醫生的仰慕,他說的每一句話,還有給她的鼓勵和溫暖。
所以在安寧去複診時,她買了一盒心形巧克力想幫安寧表達心意,沒想到趕上一個錯誤的時機。
白信宇很坦然,他對媽媽說喜歡安寧,并承諾不會勉強她做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
媽媽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無法左右安寧的感情,只能力所能及的誇贊白信宇,給他制造更多機會,畢竟那是她認可的女婿。她認可他的才能以及人品。
安寧學業繁重,又非常努力,她不想讓安寧分心,所以家裏的困難她一直都沒有告訴安寧。
後來白醫生不知道從哪聽到這件事,定期給家裏送錢不說,還給安寧支付了全部學費。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媽媽陳述完有些擔憂地看着安寧,“原諒媽一直沒辦法告訴你。如果當年你知道是白醫生在幫你支付學費,你肯定不會接受,可媽擔心你堅持自己出去打工,畢竟是大病初愈。”
安寧低頭沉默不語,只是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媽媽也是熱淚盈眶,哽咽道:“過去那些事是我們對不起人家,他沒有在第一時間答應救你也是人之常情。他沒有錯,若是有錯,那就是沒把這些事告訴你。可有時兩個人之間摻雜了太多複雜的感情反而不好。像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他愛你,你也愛他。”
媽媽見安寧沒有說話,繼續道:“其實白醫生之前就和我商量過,想把過去的事全都告訴你。是我攔着他不讓說,他一直為我下跪求他的事感到很愧疚,如果可以的話……你體諒一下他的心情。”
安寧擦了把眼淚,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在聯系人那欄輸入了他的名字。
她發的是:“我想見你。”
發出很快就收到了來自他的回複:“我也是。”
安寧的手在發抖,淚水再一次迷蒙的眼眶,“我很想你。”
這次回複比上一次稍微慢了一會,他回的依舊是:“我也是。”
安寧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和媽媽交代了一聲就奪門而出,站在大雪彌漫的街頭,她再次低下頭編輯短信:“你在哪?”
“安寧,你轉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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