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ICU
天空被濃霧籠罩着,銀白色蔓延了整個街道,樹影搖曳,白信宇還穿着早上那身衣服,臂彎上搭着安寧的外套。
絨毛大雪漫天飛舞,他濃密的發絲上已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花,雪化成水珠沿着他的英俊的臉頰上流下來。
兩個人中間隔着一條不算寬的街道,他身後是因大雪而停工的陳舊建築。
安寧一瞬不順地盯着他看,猜他一定在這裏站了很久。她想對他笑,可剛牽動唇角,淚水卻先流了下來。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一些,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話一說出口她發現這是這是一個很傻的問題,她從醫院裏跑出來,心裏有那麽多疑問,不回家能去哪?
沒想到他很配合,深邃的雙眸中透着寵溺的溫柔,“我猜的。”
頓了頓,他說:“安寧,現在你應該已經知道全部的真相了,你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安寧別過頭去不看他,悶聲道:“我的确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
他眸色一暗,沒有說話。
安寧轉過頭來瞪他,“我生氣的是你什麽都不告訴我。還生氣你小看我,更生氣你低估了我對你的感情。你以為我會因為這些就離開你嗎?”
他微怔了一下,低聲道:“你崇拜的那個是斯文、冷靜,沒有一絲雜念的白醫生。你在日記中把他神化,覺得他完美的無懈可擊。可當你發現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有那麽多缺點,你就會意識到你其實并沒有那麽喜歡他。那時你就會離開了。”
他擡起頭,淡笑道:“你看,我一點也不完美。我沒有安全感,因為我輸不起。我多怕你喜歡的是你想象中的白醫生,不是我。”
安寧愣了一會,臉頰微紅,“你看了我的日記……”
“是媽拿給我看的。”
安寧聽他這聲媽叫的這麽順口,這讓她不自覺想起很久之前,他曾在電話裏說的一句,“你中午回媽那吃飯?下午什麽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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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們還是普通室友關系,現在回想起來才意識到他謀算多深,恐怕那時媽媽就已經認定他這個準女婿了,虧她還曾想要和他劃清界限……
于是安寧明明很生氣,卻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自己真是笨的可以,竟然一直都沒察覺。
白信宇看着她笑,心情也跟着變得愉悅,他快步走了過來,伸開雙手将她擁進懷裏。
在經歷重重誤會和困難之後,這一刻的溫暖尤顯珍貴,正當安寧想要回抱住他時,他身後正在施工的建築物忽然一晃。
安寧一愣,再仔細一看,一切都很平靜,像是她的幻覺。
白信宇察覺了安寧的分心,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問:“燒退了嗎?”
然後在他毫無防備時胸前猛地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陳舊的建築物随着巨響像是土崩般的瓦解了。
當白信宇意識到剛才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他臉上的血色褪盡,褪的像紙一樣蒼白。
是安寧,安寧将他推開了,那麽她……
周圍的街坊被這巨大的聲響驚動,全都跑出來查看。這其中包括安寧的母親。
她連外衣都沒顧上穿就沖了出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她看到白醫生像瘋了一樣跪在一片廢墟旁拼命地挖着……
他的雙眸被蒙上一層暗紅色,像是被逼到無處可退的困獸,正在和上天安排的命運做着最後的搏鬥。
她的眼淚也随之流了下來,連雙腿都在害怕的發着抖,下意識就沖了過去,捂着嘴跪到他身旁,顫聲道:“寧寧……我家寧寧在哪?”
他的身子當場石化。
媽媽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銳,“我家寧寧呢?你說話啊!寧寧她在哪啊?她出來找你的,為什麽只有你一個人,寧寧呢?”
白信宇轉過頭時已經面如紙色,啞聲道:“對不起,她是為了救我才……”
媽媽望着眼前坍塌成廢墟的建築物,嘴唇抖的厲害,“寧寧被壓在這下面……?我不相信,我不信!”
十分鐘後,消防車和救護車全部趕到。可惜将安寧救出來時她已然昏厥,渾身是血躺在擔架上。
她正在做一個夢,夢裏是一片大霧似的白,什麽都看不到。她聽到好多人的聲音,有好多人在叫她的名字,雖然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可她仍然在那些聲音中辨別出最親近的兩個人。
一個是她愛的人,一個是她的媽媽。
可是她什麽都看不見,霧那麽大,她真的什麽都看不見啊。她大聲回答他們,可他們怎麽都聽不到?她的喉嚨很幹,幾乎喊破了喉嚨,可他們仍然越走越遠,到最後連喚她的聲音都變小了。
安寧雙腿一軟,攤跪在地上,迷霧像有靈魂一樣蔓延到她面前,奪走了最後一絲光亮,到最後忽然一片漆黑,整個世界都陷入黑暗。她什麽都聽不到了。
手術室的氣氛也陷入一片沉寂,儀器上顯示的血壓在不停下跌,身着手術袍的幾位醫生面面相觑,應該崩潰的白醫生卻顯得的異常冷靜。握着手術刀的手穩如泰山,如果光看他的樣子,一定想不到手術床上的人對他有多重要。
可站在一旁的張少嚴卻知道,白信宇現在的冷靜只是表象而已。安寧身上多處重創,需要聯合好幾個科室一同搶救。以頭部和胸口的傷勢最重,腦外科主刀白信宇當仁不讓,只是心胸肺外科……
其實當安寧渾身是血被擡進來時張少嚴就傻了,他不知道怎麽會搞成這樣,也不知道該如何道歉,或是說上幾句安慰的話也好,可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信宇雙眸通紅,按住他的肩,對他說:“少嚴,安寧胸口的傷勢很深,我希望由你親自主刀。”
張少嚴如遭雷劈,震驚地看着他,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你相信我?”
“是。”白信宇答得很肯定,“我見過你做類似的手術,我對你有信心。”
張少嚴知道自己很優秀,從學生時期就很優秀,可在他這麽長的人生中,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有成就感。他和白信宇的關系曾經很鐵,只不過一切都随着進入中央醫院而改變。
身為院長的父親待白信宇比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好,他一直不服氣,一路把他當成競争對手想要超越,不惜跟他一起從內科鬥到外科,在這個過程中他迷失了自己。
白信宇卻恍如未覺,只是默默疏遠了他,改而和林開陽走的很近。看着所有人都很幸福的樣子他有些不甘心,也曾想過把安寧奪過來讓白信宇痛苦。
可安寧那種性格的女孩根本不給人追求的機會,卻偏偏愛上了白信宇。到最後張少嚴終于發現,就連愛情方面他都不如那個人。
他雖然好勝,卻也不屑于去做損人不利己的事。他恨自己的一念之差,他恨自己為什麽要用那樣斷章取義的方式把當年的事告訴安寧。
安寧的心跳驟然停止,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白信宇,他的臉色很蒼白,深邃的瞳孔因為恐懼而猛地收縮。
張少嚴一把推開他,走上前去為安寧做緊急搶救,額上布滿細碎的汗水,他不停的重複着心外壓的動作……
白信宇則用力握住安寧的手,在她耳邊小聲說:“安寧,聽我說話,我在這裏,不要丢下我。我不許你丢下我,你一定要聽我說話。和我在一起,安寧,不要放棄,我還在這裏……”
安寧夢裏的場景時黑時白,仿佛是世界失去了規律,黑夜和白天全都錯亂。此時此刻,她站在一條岔道口前徘徊不定,她很害怕,不知該選哪條路。
朦胧中好像聽到他的聲音,在冥冥之中指引她走上那條對的路……
手術室裏所有人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安寧的心髒終于恢複跳躍,血壓也穩了下來。
張少嚴長籲一口氣,安寧的心跳要是再不恢複,恐怕他的心就要跳瘋了。
手術不間斷的持續了十幾個小時,燈熄滅的那刻大家都像是得到了解脫。安寧被轉移到ICU重症加護病房。
媽媽等在手術室外暈厥了一次,白信宇一步也沒離開的守護着安寧。
身為為她動手術的腦外科醫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安寧的狀況。樂觀的情況是她會在麻醉消褪後醒過來,但一切尚處于未知的狀态。
也會存在不樂觀的情況。她不一定多久會醒來過來,24小時,36小時,也可能是48小時。再可能……十天,半個月,也可能永遠都不會再醒來。
上天似乎總和他開這種玩笑。上一次是思橫,那時他是血液科醫生,面對弟弟得的血液病他無能為力。
這一次是安寧,手術過程很成功。可安寧傷勢過重,他做了一切可以做的卻也只能聽天由命。
第二天雪停了,安寧一直睡着,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一直如此。
她的呼吸很均勻,就像童話故事裏被施了魔法的公主,可惜的是,她并不會因為王子的親吻而奇跡般的醒過來。
帶給所有人希望的只有病床旁白色的儀器,上面還清晰的顯示着她平穩的脈搏。
還有一點很慶幸的是,她的骨穿的結果出了,證實白血病并沒有複發。如果上天再刻薄一點,恐怕她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白信宇嚴重缺乏睡眠,又一直處于極度焦慮的狀态,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已經被折磨的心力交瘁,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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