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五月天,恰時櫻桃紅,芭蕉綠的時節,天氣漸漸暖和,這個時節,蘭陵城裏的合歡花開的正好。

阿蠻有些怕熱,在園子裏尋了棵正開的郁郁蔥蔥累累嫣紅的合歡樹,閉着眼睛假寐,悠然自得的躺在樹上躲涼,單手枕着腦袋,嗅着花香,一只腳趿拉着鞋子交疊在腿上一蕩一蕩的,另一只腳上的鞋子倒是穿的規規矩矩的。

熏風微徐,帶的花瓣片片飛舞,在阿蠻一蕩一蕩的動作下,翩翩微揚的裙角下露出了一截纖秀的雪足,好不惬意。

阿蠻的随身丫鬟碧珠正在花園子裏到處尋她:“二小姐,你在哪兒?小姐……”

阿蠻睜開一條眼縫,見樹下隐隐約約有一片淡藍色的衣影走過,阿蠻在心裏竊笑,笨碧珠,我就在你上頭。

碧珠又喊了幾聲二小姐,見沒人應她,在心裏道,想必二小姐沒在這裏,再到別處去找找吧,碧珠邊走邊輕輕嘆了口氣,她覺得她家這位二小姐吧,人長的精靈可愛,性子也活潑,哪裏都好,就是喜歡跟她躲貓貓這一點不好,原因是不管她怎麽找就是找不到她家小姐,這讓她很是苦惱,這些天來她不是在找她家小姐,就是在去找她家小姐的路上。

聽得碧珠的腳步聲已經遠了,阿蠻在心頭算了一算,算來,這已是她回到追雲家一個月後的光景了,也不知雲姑那日跟那個衛陵說了什麽,總之,叔叔翌日一大早便派人将她接回了追雲府。

阿蠻揣着一顆期待與忐忑的心與叔叔相見并相認了,相認當然并不是那麽容易的,想必是阿爹在信中提起,叔叔殷切的看了阿爹給她的追雲令後,這才相信她是阿爹的女兒,阿蠻絲毫沒有怪叔叔的意思,相反,她是很喜歡有個是大司馬的叔叔的,因為她可以放心的闖禍了!而且叔叔這些日子以來對自己更是疼愛有加。

令阿蠻不那麽歡喜的是,可以說是很憂愁,她發現自己突然有了個哥哥,而且這個哥哥還是……唉,一言難盡。

記得那天,叔叔對阿蠻介紹站在他身旁的那個錦衣少年說:“阿蠻,這是你的哥哥追雲錦。”然後對追雲錦說:“錦兒,你比妹妹大三歲,以後要好好有個當哥哥的樣子,別一整天在外面胡混。”

追雲錦悶悶的低着腦袋說:“是,爹,我知道了。”追雲錦當着自家父親的面自然不好發作,但他心裏其實并不是很喜歡這個初來乍到便奪走他一切的妹妹。

阿蠻覺得這個哥哥的聲音有點兒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當阿蠻想起這個哥哥莫非就是前一夜和自己打架的那個……阿蠻在心頭欲哭無淚,不會這麽巧吧?都說了後期無期的,這該是一種什麽樣的孽緣才能讓他們這麽快就見面啊?

顯然,這個哥哥對她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家還搶了他爹疼愛的妹妹有着一股很濃烈的……幽怨,阿蠻想起這個哥哥每次看她的眼神,覺得應該是敵意才對,如果眼神也可以殺人的話,阿蠻覺得自己已經被追雲錦的眼神千刀萬剮無數回了。

來到追雲家的第三天,阿蠻逛亭子時遇到了正巧也來逛亭子的追雲錦,這對相看兩生厭的兄妹先是相互一陣冷嘲熱諷,最後幹脆動起了手,阿蠻看到追雲錦對付自己的招式,在心中肯定了那個人就是追雲錦,而追雲錦看到打不過他的阿蠻無奈使出了扇子,那把扇子他是認識的,追雲錦恍然大悟,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在皇陵跟他打架的那個賊就是阿蠻,追雲錦先是震驚不已,後是咬牙切齒。

有幸目睹到他們兄妹倆打架的小仆慌忙跑去把叔叔驚了過來。

追雲錦看着阿蠻冷笑一聲,幸災樂禍的道:“爹,您怎麽也想不到吧,我這個好妹妹追雲蠻竟然就是我這幾天一直在追的那個擅闖皇陵的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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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就這樣,叔叔便知道了那個把太宗陛下的皇陵攪的“驚天動地”的賊就是阿蠻,阿蠻只好老實交代自己只是好奇心興起,當然,省略了自己去皇陵其實是找蘭陵山河圖。

叔叔震驚完後,第一反應便是讓阿蠻安心住在這裏,他會親自解決這件事,于是立刻去派人把這件事壓下去,叔叔臨走前還不忘用淩厲的眼神警告追雲錦,這件事對外只說那些擅闖皇陵的人已經全部喪生在了皇陵,當然,對皇帝也只能這麽說。

阿蠻覺得叔叔這犢子護的讓她很是感動,追雲錦對父親此舉自然十分氣郁,可下這個命令的是自己的父親,他也無可奈何,更何況其中緣由還牽扯到他們整個追雲家的命運,包括自己的前途。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鬧得不好,怕是誅九族也難平皇帝之怒,追雲錦陰沉的剜了阿蠻一眼,他遲早要教訓這個臭丫頭。

追雲錦離開亭子時,氣急敗壞的在阿蠻耳邊輕輕留下一句:“你最好別忘了你還有把柄在我手裏。”

阿蠻笑笑:“随你。”

追雲錦臉色一白,神色複雜的看了阿蠻一眼,咬牙切齒的冷哼道:“別忘了你也姓追雲!”

阿蠻笑說:“是是是,我一直記着我姓追雲呢。”

追雲錦又是一聲冷哼,像是在跟阿蠻說:“你知道就好”,不再看阿蠻,直接甩袖離開了。

阿蠻站在原地,無奈的聳了聳肩。

對于她這個突然出現在追雲家的人,叔叔對外說是追雲家的四姨娘生下二小姐後便撒手人寰,因四姨娘生前并不受寵,所以二小姐滿月後便被送去了風沙關的老家由太夫人撫養,因太夫人年事已高,所以才把二小姐接回來,這麽一來,阿蠻的出現,便合情合理了。

其實追雲家确實有個二小姐,不過很小的時候便夭折了,知道當年那件事內情的并不多,這樣一來,在名義上來說,追雲家的大少爺不喜歡這個突然出現的“庶妹”也就合情合理了,畢竟在不知道內情的下人們眼裏看來,老爺是因為覺得對二小姐有所虧欠,才對二小姐疼愛有加的。

阿蠻在沒人的時候便叫追雲蕭叔叔,有人在時便叫爹爹了。

追雲錦跟叔叔提過一句她手中的追雲令,叔叔當着她的面把追雲錦訓斥了一頓:“這是你伯伯留給你妹妹的,你多大了,怎麽還要跟你妹妹争。”

“爹……”追雲錦幽怨的瞪了阿蠻一眼,阿蠻瞥開眸子,權當自己看不見,追雲錦自讨沒趣,之後便再沒提過這事兒了。

阿蠻有時候想想,覺得這個哥哥有些可憐見兒的,叔叔迫切的想讓哥哥望子成龍的苦心把他逼的太緊了,可哪個父母不想自己的兒女成才呢,有時候阿蠻覺得自己是幸福的,相比哥哥,阿爹和娘只希望她能無憂無慮的。

阿蠻覺得,以後看到追雲錦時千萬不要用同情的目光看他,依追雲錦睚眦必報又好強的性子,萬一他惱羞成怒,大約會瞪着阿蠻,語氣惡狠狠的道:“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每每想到此,阿蠻就覺得一陣肉疼,不由打了個哆嗦,她寧願把追雲錦氣的七竅生煙,然後被追雲錦追殺,也不願用同情的眼神去看他,她可不想被他挖掉眼珠子。

就這樣,因阿蠻惹起的這場滿城風雨暫且收場,叔叔将阿蠻認祖祭祀辦宴會一事推後了,并叮囑讓阿蠻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出門,阿蠻知道叔叔是為她好,覺得這些日子還是不要出去惹是生非了,阿蠻一臉痛苦的在心裏道,老實在家待着吧!這也是你自己作出來的,怪不得別人。

可不能出門的日子,阿蠻覺得好無聊啊,無聊的都快憋出病了。

聽到有兩個腳步聲正朝樹下這邊走來,阿蠻飄遠的思緒被拉回,心道,莫非是碧珠帶了幫手來尋她了?

阿蠻想,還是不要再捉弄碧珠了,準備起身叫碧珠,沒想到剛起身,一個不小心,挂在腳上的鞋子掉了下去,好巧不巧的還砸到了人,而那個倒黴摧的不幸被她的鞋子砸到的那個人竟然是——追雲錦!

只聽樹下的人怒罵道:“哪個不長眼睛的?”聲音極度不悅。

追雲錦的随身仆從連忙問道:“少爺,您有沒有事?”然後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連我們大少爺也敢砸!”

追雲錦一臉不耐的揮了揮手,追雲府除了阿蠻,沒人不怕死的敢去惹追雲錦,仆從見追雲錦不耐,連忙退的遠遠的。

阿蠻從樹上探出腦袋,笑道:“喲,這不是追雲家的大少爺麽!”

追雲錦看到阿蠻,額角的青筋直跳,咬牙切齒的問道:“你躲在樹上做什麽?”

阿蠻一臉無辜的睜大眼睛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然後問道:“今天天氣不錯,大少爺你也出來曬太陽啊?”

追雲錦心道,我信你才怪!沒好氣的道:“關你何事!”

阿蠻心道,敢情這位大少爺是吃多了撐的沒事做,阿蠻坐在樹上醞釀許久,才道:“呃,那個……麻煩大少爺你擡下貴手撿一下地上的鞋子,然後扔給我可好?”

追雲錦覺得這個妹妹除了喜歡胡鬧一點,其實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麽讨厭,冷哼一聲,道:“你自己怎麽不跳下來,自己沒手嗎?”嘴上雖是這麽說,但還是撿起阿蠻的鞋子,一臉嫌棄的扔給了阿蠻,然後高冷的甩袖離開了。

這個哥哥并非是個不學無術的人,也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阿蠻一手握着鞋子,一手揮了揮,笑眯眯的道:“大少爺,謝啦,慢走,不送啊。”

時光如流水般過得飛快,春去春來,花落花開間,時間已經到了淳聖十八年,這年的春櫻開的正好,算來,阿蠻來到蘭陵已有大半年的光景。

上元佳節至,這一夜的蘭陵城格外的熱鬧,蘭陵城長街邊的樹上都挂滿了花燈,目所能及之處皆是“東方夜放花千樹”的壯觀,漫天焰火如星雨閃爍,花燈如瀑,寶馬香車,紅衣綠影,行人如織。

偷偷溜出來的阿蠻擠在熙來攘往的人群裏,左看看右看看,這瞧瞧那瞧瞧,燈火朦胧的暗夜裏,阿蠻眸子忽的一閃,像是看見了什麽驚喜之物,阿蠻擡起步子,邊跑邊伸開胳膊,嘴裏笑念着:“不好意思,借過借過!”

阿蠻擠出人群,在一個賣花燈的鋪子前停了下來,只見花燈鋪子的老板是一個年輕的白衣書生,那書生指着旁邊立着的木架上挂着的木牌道:“誰能猜對三個燈謎,可得今晚的頭獎,镂空蘭花燈一只,猜不對分文不取。”

阿蠻目不轉睛的看着案上的那只花燈,很是心動,花燈是上好的冰鲛絲所做,做工精巧,樣式也是她喜歡的,最重要的是花燈上面還有自己最喜歡的蘭花。

阿蠻看着木牌上的燈謎,略顯苦惱,她不是很擅長猜這些,看來她今晚為了這只燈要睡不着覺了,躊躇許久,算了!咬咬牙,正準備擡步離開,聽到玉錢擲在案上的罐子裏的聲音,一個清風皓月般微微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阿蠻姑娘為何不試試看?”

阿蠻心中一驚,回過頭一看,一身着月牙錦袍,真真斐俊無雙的不似塵世中人的少年正微笑着站在自己身後,少年身後還有個提着燈籠的白袍小少年,那小少年郎不是那個小別扭又是誰,阿蠻驚喜的喚道:“是你!蘇兄,還有蘇努小弟!”兩年不見,蘇兄出落得倒更加俊逸出塵了。

胡蘇依舊微笑得體:“自西域闊別以來,已兩載有餘,姑娘別來無恙?”語氣溫和的像是在詢問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

阿蠻笑道:“我很好,好的不得了,蘇兄,你說過的,有緣自會再見,今番重逢,阿蠻很高興!”

一旁的蘇努見到阿蠻後,第一句話就是:“笨阿蠻!”

阿蠻上前,很不客氣給了蘇努一個爆炒栗子:“沒大沒小的臭小子,你應該叫我姐姐!”

蘇努的小臉立時扭曲了,愣了會兒,一臉別扭又抓狂的囔道:“我才不叫!”

久別重逢,阿蠻不勝欣喜的在一旁跟胡蘇聊了幾句,一個身穿天藍衣裙、面紗遮顏的妙齡少女從他們旁邊經過,身旁還跟了一個小丫鬟,此女風姿渾然天成,猶如清風曼徐柳清影,連一個身影都讓不少人為之驚嘆,不難想像其面紗下的容顏是怎樣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阿蠻回過身,恰好那少女回眸與阿蠻相視了一眼,便回過了頭,阿蠻恰好瞥見了她腰間若隐若現的玉佩。

前些日子碧珠給阿蠻佩戴玉佩時,阿蠻握着玉佩問碧珠:“碧珠,佩戴玉佩也有講究的嗎?”

碧珠回道:“是啊,二小姐,尤其是貴族世家的公子還有小姐的玉佩,都刻有家族的标徽。”

阿蠻心道,看來是某個世家的小姐!

藍衣少女在鋪子前停了下來,與對面的胡蘇輕輕颔了一首,算是打過招呼,胡蘇微微一笑,禮貌的點了點頭,伸手示意了一個先請的動作,藍衣少女移回目光,擡手往案上的陶罐裏丢了兩枚玉錢,藍衣少女看着面前的木牌,清麗的嗓音道:“這句‘何必珍珠慰寂寥’,謎底是打一字,此乃拆字謎,老板,可是蕭瑟蘭成的‘瑟’字?”

那書生笑道:“姑娘冰雪聰明,此謎的謎底确實是‘瑟’字。”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的為這個聰慧的藍衣少女鼓起了掌。

那書生換了一塊木牌,笑道:“請看第二道,燈謎是:‘寂寞空庭春欲晚,滿地梨花不開門’,打一器樂名。”

藍衣少女輕輕蹙眉,思索良久,道:“我猜不出來,願賭服輸,不過看這位公子勝券在握的模樣,不如請這位公子猜猜看。”

胡蘇謙虛笑說:“姑娘謬贊了。”然後道:“此詩是一首宮怨詩,‘寂寞空庭春欲晚’此句裏的‘空’字可諧音‘箜’,‘滿地梨花不開門’此句解釋開來,便是梨花落了滿地,而詩句裏的女主人公還是沒有等來她心中相見的那人,所以可作‘空等’解釋,空等即空候,‘候’字可諧音‘篌’,所以此謎的謎底為:箜篌。”

藍衣少女喃喃念道:“空候空候,原來就是箜篌啊。”

那書生對胡蘇作了個揖,擡頭時,眸子裏滿是驕傲和笑意,笑道:“公子才學無雙,真是好生厲害,這道燈謎我前些年便挂出來了,只是一直沒人能猜中,今日公子能猜出此謎,也是天意使然,小生心悅誠服。”

胡蘇也對那書生作了個揖,算是回了他的禮:“在下才學疏淺,一番班門弄斧,承蒙這位姑娘和先生不嫌棄。”

蘇努在一旁一臉驕傲的對阿蠻笑道:“這蘭陵城裏的世家公子怕是沒一人能比得上我家少主,我家少主胡蘇可是自小便有神童雅稱。”

阿蠻心道,蘇兄人不僅長得好看,竟然還這麽聰明,讓她這等不學無術之人可怎麽活呀。

那書生換下木牌,換上最後一道寫着燈謎的木牌,笑說:“公子和這位藍衣姑娘各答對一道,這最後一道燈謎是:‘桃花依舊笑春風’,謎底是打一四字成語,誰能答對這最後一道燈謎,這只花燈就歸誰,小生拭目以待。”

阿蠻問胡蘇:“蘇兄,你知道謎底是什麽嗎?”

胡蘇微微一笑,并未答話,一旁的藍衣少女回過身,看向胡蘇和阿蠻兩人,淺淺一笑,道:“看這位姑娘也很喜歡這只花燈,如若公子贏了,在這上元佳節,倒也算促成一樁佳偶天成的美事,但恰好小女子也看上了這只花燈。”她的意思已經顯而易見,她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阿蠻倒是很喜歡這個說話直爽的女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阿蠻被說的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一旁的的胡蘇,才對藍衣少女笑說:“一樣一樣,我們彼此彼此。”

藍衣少女一手覆與前,一手覆于後,擡動優雅的步子,不急不緩的道:“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謎底莫非是‘物是人非’四字?”

胡蘇微笑:“錦瑟年華,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姑娘何必妄自菲薄?”

藍衣少女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桃花依舊笑春風,謎底是‘孤芳自賞’四字,老板,我可答對?”

那書生笑道:“恭喜姑娘答對了,可得今晚的頭獎镂空蘭花燈一只。”

人群中紛紛響起了贊許的掌聲,然後漸漸散去,藍衣少女拿到了自己心儀的花燈,正準備離開,一方羅帕恰好落在了地上,路過胡蘇身旁時,停了下來,胡蘇看到藍衣少女,向藍衣少女微微一禮:“恭喜姑娘。”

藍衣少女看着胡蘇,問道:“公子明明比我先知道答案,為什麽卻要暗示我?”

胡蘇微笑着看了一眼旁邊,身旁只有蘇努,而身旁的阿蠻不知何時已随着人海走散了,心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失落,不知道從何而起,胡蘇努力忽略那種感覺,回過頭,微微颔首笑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曾努力過,卻不留遺憾。”

藍衣少女點點頭,道:“是啊,沒有努力過怎麽知道自己做不到呢,小女子在此謝過公子的忍痛割愛。好了,沉香,我們回去吧。”

“是,小姐。”

阿蠻在人群中撿起一方羅帕,站起身,剛想還給那藍衣少女,那藍衣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海裏。

“蠻姐姐!”

阿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驀然回首,人海如織中,她一眼就看見了站在燈火闌珊處卻熠熠生輝的他,他正笑意溫煦的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笑,蘇努向阿蠻招了招手:“蠻姐姐,這兒!”

阿蠻回過神,向蘇努揮了揮手,把帕子塞進了袖子裏,正擡步準備離開,隔着老遠,身後一個聲音喊住了她:“姑娘!”

阿蠻回身去看,原來是燈謎鋪子的老板,書生氣喘籲籲的提着一個燈籠朝阿蠻跑來,對阿蠻道:“想必這位姑娘和那位公子是友人,這燈籠雖不比那頭獎,模樣倒也不差那頭獎,人生難得一知己,姑娘既然認識那位公子,便替我将這燈籠轉交給那位公子可好?”

“好呀。”阿蠻接過那燈籠,高興的向書生道了別,心中有些想要快點見到那人,轉身就朝那燈火闌珊處跑去。

胡蘇看到面前的阿蠻,神情溫和,語氣卻有些責怪:“剛才人多,也不怕我們找不到你擔心。”

雖是責怪,但阿蠻卻聽得心裏暖暖的,友不在多,貼心就好,阿蠻笑的沒心沒肺的:“我知道蘇兄和小努一定會等我的。”

胡蘇微微一愣,只笑不語。

蘇努看到阿蠻手裏抱着的燈籠,好奇問道:“蠻姐姐,你的燈籠哪兒弄來的呀?樣式倒是好看。”

阿蠻笑眯眯的說:“那位賣花燈的公子送的呀。”然後将懷裏的花燈如若珍寶的遞到胡蘇面前,心裏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阿蠻說不清那是什麽感覺,她問:“蘇兄,我能請你去看花燈嗎?”

胡蘇還是微微而笑,卻不說話,阿蠻覺得胡蘇看起來在笑,可他的笑中禮貌卻又帶着疏離,那一刻,阿蠻覺得心中有些不确定了,握着手裏的花燈舉也不是,收回也不是,正左右為難,胡蘇笑着接過阿蠻手中的花燈,笑說:“阿蠻姑娘邀約,在下不勝榮幸,願往之。”

阿蠻驚訝的看着他,彎成了月牙的眸子裏閃爍着欣喜,朦胧燈火,胡蘇卻看得有些怔愣,接過阿蠻手中的花燈時,食指無意觸到了阿蠻的手背,阿蠻心頭一跳,紅着臉縮回手,将雙手負在了背後,兩只腳下意識的在地上跳了跳,笑嘻嘻的說:“蘇兄,不可以反悔的哦。”

蘇努在一旁插不上話,急得吭哧吭哧的,不滿的嘟囔道:“蠻姐姐,你怎麽和少主一樣,說話說的文绉绉的,看得真是讓人心急。”

阿蠻邊走邊向蘇努吐了吐舌頭,突然覺得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呀,臭小子,之前不是嘴硬不肯叫姐姐的嗎?我數數啊,你叫了幾聲姐姐啊?”說着,裝模作樣的掰着手指頭數了數,笑道:“四聲!你叫了四聲蠻姐姐哦。”

蘇努紅着小臉耍賴道:“胡說,我明明只叫了三聲!”

阿蠻擡手給了蘇努一個栗子,糗他道:“口是心非的臭小鬼!”

蘇努捂着被打痛的腦袋,扭曲着一張小臉怒道:“你為什麽這麽喜歡打我?”

阿蠻笑湊到蘇努面前:“呀,你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打你呀?”

蘇努立馬一臉警覺又痛苦的後退,阿蠻覺得這很好玩,往前走了幾步,蘇努立刻後退幾步,阿蠻再往前,最後蘇努崩潰的大叫道:“你不要再過來了!”

兩人打打鬧鬧的,一路上好不熱鬧,胡蘇看着他們一打一鬧、一追一趕,唇角褪去了常年挂在唇邊禮貌而又疏離的淡淡笑意,眸子裏染進了真正的溫煦笑意。

蘇努捂着腦袋一路抱怨和苦思:“孔夫子有一句話怎麽說來着,好像是什麽什麽小女子和什麽人難養也?反正你們女人就是麻煩!”

阿蠻擡手作勢又要敲蘇努的腦袋,一臉恨鐵不成鋼:“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臭小子,以後有本事別娶媳婦!”

蘇努以為阿蠻又要打他,連忙閃到胡蘇身旁,胡蘇無奈笑道:“小努,你這樣被你蠻姐姐欺負,以後哪個女孩還敢嫁給你。”

蘇努口是心非道:“不嫁就不嫁,我還不娶呢。”

阿蠻回到追雲府後,在後門的牆上趴了會,見追雲府巡邏的家丁們離開院子,從牆上跳下來,蹑手蹑腳的回到自己的屋子,碧珠正躺在外屋的榻榻米睡得正香,不時夢呓一聲:“唔,雞腿,你別跑……”

看來是個美夢,阿蠻笑着順過一塊毯子輕輕蓋在碧珠身上,“碧珠小笨蛋,好夢。”然後進了卧房。

幾天後,阿蠻收到了胡蘇的飛鴿傳書,信中說起過幾天自己便會帶蘇努去城外一座久負盛名的溫泉山莊跟人談一樁生意,還在信中問阿蠻願不願意一起前往,阿蠻看完信後,高興的就差沒蹦到屋頂上去了,終于可以出去玩,不用受碧珠的碎碎念了,嗯……阿蠻有些苦惱的想了想,是偷偷的溜出去呢?還是溜出去呢?

因為阿蠻上次在上元節溜出去玩,有了前幾次的前車之鑒,阿蠻本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結果第二天阿蠻便被叔叔命令夫子給罰在宗學的小學堂裏抄了一天的《國策》,追雲錦因此用一種幸災樂禍的好心情嘲笑了她一天,看着她不屑的嗤笑:“你這臭丫頭還真以為爹不知道你偷溜出去到處胡混的事呢,爹精明的很,面上裝作不知道,心裏可都記着呢。”

阿蠻對此很郁悶,叔叔是只成了精的老狐貍,自己注定是鬥不過他的,還有追雲錦這只老喜歡對她張牙舞爪的臭孔雀,驕傲又臭屁,阿蠻記得上次溜出去玩,叔叔罰她抄《列傳》,還有上上次……這次叔叔會不會讓她抄《兵法》?叔叔這是打算讓自己去當女将軍麽?

算了,抄就抄吧,天大地大,她總不可能一輩子都悶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反正大家閨秀什麽的向來和自己沾不上什麽邊。

當馬車在城外轉了一圈,在蘇府門前停下來時,蘇努率先跳下馬車,伸着雙臂興奮的大囔:“我回來啦!”

胡蘇正悠然自得的坐在位置上看竹簡,阿蠻倒也不着急下馬車,撐着下颌欣賞了會兒胡蘇的側顏,掀開氈簾,擡頭看着門前的額匾上寫着蘇府二字,好奇又疑惑,便問道:“蘇兄,你不是姓胡麽?為什麽你家的門匾上寫着蘇府呢?”

蘇努湊到車窗前,嗤笑道:“誰說姓胡門匾上就得刻着胡府啊?”

“沒大沒小的臭小子!”阿蠻忍不住擡手給了蘇努一個爆炒栗子,對蘇努吐了吐舌頭,然後留給蘇努一個後腦勺,蘇努則抱着被彈痛的腦袋不時慘叫一聲,嘴裏嘟囔着還不忘邊罵阿蠻是野蠻女,阿蠻覺得額角上的青筋跳的很是歡快,阿蠻忍着想把蘇努揍一頓的沖動,握着拳頭在心裏不停道,我忍,我一定要忍!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真的聽不見,就像聾子一樣聽不見!

胡蘇聽到兩人的聲音,從竹簡中擡眼看着阿蠻,笑說:“因我母親的閨名和‘蘇’字發音類似,所以便給我取名胡蘇,當時立府時随手一提,便镌了蘇府二字。”

原來是這樣啊。

阿蠻說:“蘇兄的名字倒是取得極好,我第一次聽的時候還以為是扶蘇呢?”

胡蘇好似想起了什麽,眸子裏微微閃過一絲黯然、淡淡的,快地讓阿蠻覺得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場錯覺,這種感覺又來了!只見胡蘇無奈一笑,道:“我怎麽覺得我爹娘他們是因為省事才給我起的這個名字呢。”

蘇努在一旁插不上話,急得吭哧吭哧:“我……”

阿蠻擡手将蘇努的腦袋推了出去,蘇努瞪了阿蠻一眼,阿蠻見胡蘇的神情雲淡風輕的微笑,那怎麽會是向來翩翩如玉的蘇兄呢?那黯然模樣不過是自己看錯了而已,阿蠻不以為然的忽視了蘇努的目光,不停在心裏默念,我看不見,我真的看不見,就像瞎子一樣看不見,想着胡蘇的話,阿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天底下竟還有這種省事的父母,倒也不錯。

話畢,胡蘇便繼續看竹簡,阿蠻趴在馬車中間的小木桌上,撐着腮苦擾的想了會兒,如果自己以後有了孩子,是姓胡好呢?姓蘇好呢?還是姓追雲好呢?

後知後覺的回過神時,已經紅了臉,自己還沒嫁人,怎麽就想到孩子以後姓什麽了?這千萬不能讓蘇兄知道,更不能讓蘇努這個臭小子知道,不然她會被蘇努笑死的。

蘇努湊進來道:“蠻姐姐,你的臉好紅。”

阿蠻心虛的狡辯道:“我熱,不行麽?”

走進蘇府,便是一座廊橋,廊橋連着一座偌大的廊坊,假山後的流水引得阿蠻連連稱奇,走過廊坊,便是一座花園,花園裏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蘇努滿臉自豪的對阿蠻說那是底下的人特地從西域帶回來的,走過通幽小道,只見花園連着一道水榭,水榭旁邊有一座很大的供水木輪,正轱辘辘的打着轉,轉過廊角,便見一座小木橋,小木橋對面落座着一座院子,院子裏的長青竹正長的蔥綠,見識過胡蘇的竹屋,阿蠻覺得可以用別有洞天來形容,阿蠻在心裏感嘆道,蘇兄真的很會過日子。

阿蠻在竹屋四處看了看,很喜歡這個竹屋,因為自己在西域的家也是竹屋,竹屋住起來冬暖夏涼,尤其是竹屋裏的胡桌胡凳讓自小便在西域長大的阿蠻倍感親切,阿蠻坐在胡蘇旁邊的竹制搖椅裏看了會胡蘇拿給她的書,喝胡蘇泡的茶,不時扳一圈擺在桌子上的馓子放在嘴裏有一搭沒一搭的嚼着,和胡蘇聊着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的奇聞趣事,好不惬意。

爐子上的紫砂茶壺燒開了,胡蘇拿起一旁的毛巾,蓋在壺柄上,胡蘇将紫砂茶壺提起,将熱水頃進茶杯裏,屋子裏頓時茶香袅袅,這時,蘇努從屋外走進來道:“少主,萬伯來了。”

阿蠻聞聲擡頭看去,只見蘇努身後有個四五十多歲面容有些嚴肅的中年男子,畢恭畢敬的向胡蘇抱拳行了一禮:“少主。”

胡蘇颔首笑道:“萬伯,您來的正好,您有口福了,我恰好泡了今年新到的微州嫩芽。”

萬伯抱拳道:“屬下遵命。”擡頭時看到阿蠻,有些驚訝的問道:“這位姑娘是?”

胡蘇微笑着道:“萬伯,這是阿蠻,我在西域認識的朋友。”頓了頓,道:“來北夏游玩。”

萬伯對阿蠻點了點頭:“阿蠻姑娘。”

阿蠻禮貌的笑着喚了聲:“萬伯好。”知道胡蘇和萬伯有要事要談,不宜被她這個不相幹的人聽到,識趣的知會了站在一旁的蘇努一眼,和蘇努一起出去了。

阿蠻和蘇努坐在廊橋上看了會在水裏不停游來游去各種色彩斑斓的魚,深感無趣,兩人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蘇努說:“走吧,我帶你看蟋蟀去。”

阿蠻點了點頭,于是跟着蘇努走雞鬥狗去了,兩人在花園的亭子裏鬥了會子蟋蟀,蘇努的神情有點兒沮喪,因為他的長勝将軍紅蟋蟀竟然被阿蠻那只名不見經傳的黑蟋蟀鬥的趴在罐子裏萎靡不振了。

輸了的那個自然一臉憤憤不平,贏了的那個正一腳踏在石凳上,雙手插着腰,神采奕奕的大笑道:“小黑,好樣的!”然後伸手戳了戳趴着的紅蟋蟀:“小紅,不要這樣嘛,勝敗乃兵家常事。”

蘇努撐着腮,憂傷的嘆了口氣,他算是知道了,阿蠻就是老天派來克他的。

阿蠻好奇問道:“你好好的嘆氣作什子?”安慰似的拍了拍憂傷的少年的肩膀:“不就是沒贏我嘛,沒事,下次我讓小黑讓讓小紅,畢竟做蟋蟀還是不能太驕傲的。”

蘇努的一張臉登時漲得通紅,扭曲着小臉道:“我才沒有!”說着,一臉嫌棄的躲開阿蠻拍他肩膀的那只手:“你這小女子,怎麽老喜歡對我動手動腳?你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麽?”

阿蠻眨眨眼睛,厚顏笑道:“呀!我還真不知道,再說我家蘇努小弟什麽時候這麽有文采了呀?”繼續一針見血的氣死人不償命道:“上次我家蘇努小弟可是連孔夫子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都背不出來的哦。”眼珠子鬼靈靈的一轉,臭小子,你不讓我碰是吧,我偏要碰!

蘇努的小臉登時由紅轉綠,由綠轉紅,別提有多好看了:“誰是你家的!你!你厚顏無恥!”

繼而一聲慘叫傳來:“蠻姐姐你這個母夜叉,我詛咒你嫁不出去啊!啊啊啊!救命啊……”

姐弟倆就這樣在廊橋上開展了一場一個在前面邊跑邊罵邊慘叫,一個在後面邊追邊打的情景,胡蘇坐在窗邊,看着窗外的情景,唇角微微展出一個笑靥,在午後的陽光下蕩起了一圈暖暖淡淡的漣漪。

吃晚飯的時候,阿蠻四處看看,都沒有看到蘇努那個臭小子的影子,不由有些納悶,好奇問道:“蘇兄,蘇努那個臭小子呢?”

胡蘇無奈一笑:“大概在浴房吧。”

阿蠻疑惑:“咦?”

胡蘇無奈搖頭笑說:“小努他有些潔癖,不過小努能忍阿蠻你碰他這麽多次,也是奇事一件了。”

阿蠻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轉,在心頭竊笑一聲,端着碗繼續吃飯。

正泡在浴桶裏的蘇努突然覺得後背一寒,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将要發生一樣。

屏風前的梨花木門輕輕的“吱呀”了一聲,蘇努警覺的喝了一聲:“誰?”迅速伸手抓過放在一旁的浴袍披上,從浴桶裏站起來,走到屏風外一看,只見浴房的梨花門微敞,而他挂在木架上的換洗衣裳已經不見了。

蘇努的額角凸凸直跳,倏地捏緊了拳頭,正要發作,阿蠻笑嘻嘻的捧着他的衣服從門外探出腦袋。

蘇努只覺得他的額角比剛才跳的更加歡快:“你在幹什麽?”

阿蠻笑眯眯的說:“我來給你送衣服呀。”

蘇努扶額,他大概是低估了阿蠻的臉皮,一臉痛苦的顫着手拿過阿蠻手裏的衣服,嘆了口氣,像個小大人似的口吻,無奈道:“真沒看出來,原來你對我洗澡是如此的感興趣。”

阿蠻用手掩住嘴巴,笑道:“嚯嚯嚯,哪裏哪裏,我只是閑來無事,想捉弄捉弄你來着,那是因為我突然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蘇努站在原地,微微地怔了一怔,心頭瞬時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一臉狐疑的看着阿蠻問道:“你到底知道了什麽?”

阿蠻雙手負背,踏着滿地婆娑月色轉身離開,笑意盈盈的留下一句:“哼哼,我才不告訴你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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