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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是一個身材精瘦，看上去并不強壯的男人，最起碼和那壯漢相比實在不能用強壯二字來形容，偏偏抓着壯漢的手臂卻是剛勁有力，疼的壯漢一下子便松開了宇智波佐助。

“哪裏來的小子！敢管上老子了！”那壯漢看也不看，開口便是罵，噴了那男人一臉口水，那男人眼睛也不眨一下，反手就将對方的手腕擰斷，壯漢嗷的一聲慘叫捂手頓坐在長板凳上。

雖與當年離開時的模樣略有出入，宇智波佐助還是一眼便認出了眼前的男人，其實用少年來形容或許更為貼切一些，因為此人正是绫生的孿生弟弟，绫世。

“阿世！”瞧，就算宇智波佐助沒有認出來人，他的兄長也已經迫不及待地跑來相認了，他抽出那常被漩渦鳴人嘲笑的絹帕輕輕為绫世擦拭幹淨臉上的污水，又親昵地問着：“你怎麽會來這裏？”語氣裏滿是與胞弟重逢的驚喜。

绫世朝着他那兄長扯了扯腼腆的笑容，極盡溫柔，與剛剛所現剛戾截然相反，他一邊急着想回绫生的話，一邊顧忌着還不曾和宇智波佐助行禮似有不妥，自從進了侯府他便時時刻刻将尊卑禮序牢記在心不敢有絲毫差錯，不料自己竟有如此怠慢之時，一時間便不知如何說話，绫世與绫生不同，他性子安靜不善講話，看起來有些呆呆的木讷，武功練得卻格外勤快，也正因此當初宇智波富岳才将他給了宇智波鼬陪練，而将機靈好動的绫生給了那時尚十分調皮搗蛋的宇智波佐助。

“阿世，你怎麽不說話？”绫生不懂他的顧慮，不依不饒地鬧他，绫世只任他拉着自己衣袖，靜了靜自己才有些苦惱地望向了久在一旁不曾說話的宇智波佐助，恭恭敬敬地微微開口：“绫世來遲，令二爺受辱，請二爺降罪。”

绫生一聽，急回頭去看宇智波佐助，他撣了撣剛被碰髒的衣袖，淡淡地抛下一句：“降了你的罪，誰來護我回京？”

绫生欣喜：“公子才沒那麽小氣呢，阿世你就放心好了！”

聽绫生如此說道，宇智波佐助心裏倒是忍不住一笑，這小子以往并不是這麽放肆的，見了绫世之後倒是口無遮攔了，他還以為這麽些年來自己多多少少是把绫生那性子磨掉了一點，誰料是八年也不及他那胞弟的片刻。

雖說重逢之喜大于天，可眼下也不是就能談笑風生之時，那壯漢猝不及防地就吃了如此大悶虧甚是火大，那無礙的另一只手啪地一聲巨響便将桌子拍裂，力道十足，頗有氣勢，吓得身邊客人抱頭便跑，那見風使舵的掌櫃的也不得不拉着店小二躲到了後邊去。

“哪裏來的野小子！毛還沒長齊呢就敢到爺爺面前來撒野！”

“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竟敢來招惹我家公子！看你真是風燭殘年急着去見奶奶了吧！”有了绫世撐腰，绫生說起話來也是底氣十足了。

“他奶奶的，今天老子還就讓你們這幫小崽子都給閻王報道去！”

那壯漢越說越來勁，抄起家夥便要動手，绫世将绫生與宇智波佐助護在身後，他随宇智波鼬多年，上得戰場，行得武林，一身武藝早已爐火純青，倒也不妨收拾兩個為百姓做些好事。

這時，那一直靜靜坐在對面的少年忽的上前急忙攔下了壯漢，神神秘秘地在他耳邊不知耳語了什麽，竟哄得壯漢棄了幹架的念頭。“哼！今天老子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下回再給老子見到，一個個的活剝了你們！”說時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宇智波佐助。

見他們離去，宇智波佐助再沒看一眼那壯漢，不惱也不怒，反支開了绫生，叫住了绫世：“阿生，你去吩咐掌櫃的将飯菜送我房裏來，要賠的銀兩也一并清了，绫世，你跟我上樓，我有話問你。”

“是。”绫世想也沒想便跟着走了，绫生卻是兩黑亮的眼珠子轉着心裏狐疑自家小主到底要問什麽。

“把門帶上。”

宇智波佐助的聲音清朗而透着淡淡的威嚴，绫世這才好好打量這位多年不見的侯府二爺似乎已經不同，不再是當年的混世小魔王，他變得沉斂而冷靜，不動聲色，讓人捉摸不透的模樣就像……宇智波鼬。

而宇智波佐助想問的只有一句話：“既然你在這裏，那他……”終是沒有問出來。

他知道，自從绫世跟了宇智波鼬，便寸步不離。

绫世思量片刻才将宇智波佐助口中的他和宇智波鼬挂鈎，不摻表情地如實回答：“侯爺尚在帝都，未曾來此，恐二爺路上受伏，特命屬下來接二爺。”

接？

那大概是宇智波鼬的原話，宇智波佐助挑了挑眉，這個詞用在這個距離上似乎偏差大了些，他若是讓绫世在自己侯府門口等着大概還能叫人信服些。

罷了，他知道宇智波鼬還念着自己，已覺心滿意足。

“鼬說恐我路上受伏，可是收到了什麽消息？”绫世心下一驚，卻并無表現，當今世上直呼宇智波鼬大名的，除了皇帝和幾位權貴老臣之外，怕也只有這位小祖宗了。

“侯爺只說，最近，江湖上不太平，讓屬下小心二爺安危。”

宇智波佐助想起方才那群人讨論起大蛇丸之事，心裏有刺，便吩咐绫世：“你給鼬捎信，問問近來江湖上發生的與大蛇丸相關之事，速來報我。”

大蛇丸之名如雷貫耳，绫世當下一驚。

如今江湖之大，豪傑雲集，三分天下。

神隐玉峰山，天下第一莊葬劍山莊，鬼府。

大蛇丸為葬劍山莊三大首席弟子之一，江湖人稱五毒先生，毒法獨步天下，自然是無人不曉。

“恕屬下直言，二爺可是聽見什麽什麽風聲？”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屬下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葬劍山莊現任莊主對大蛇丸發出了重金懸賞。”

宇智波佐助黝黑的眸中亮了亮，若有所思：“多查一些，再來報我。”

“是。”

绫世應聲，正要退出去，恰巧碰上了端着飯菜來叩門的绫生，绫生趁着宇智波佐助不注意悄悄對他擺着鬼臉笑了笑，绫世也不知怎麽，面上忽的一紅。宇智波佐助又突然想到什麽，一轉身便撞上這樣一幕，绫生倒也還好，只是把绫世尴尬地無地自容，還好宇智波佐助并未表示什麽，仿佛沒瞧見似的又朝他補充了一句：“你還記得剛剛在那壯漢身邊的少年嗎？”

“屬下記得。”

“也一并查了。”

绫世一直覺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見那壯漢的模樣，與他一起的少年定然不會有大的威脅，聽宇智波佐助刻意提起才想想有些不對勁，那少年看起來實在與那些不入流的烏合之衆格格不入，頓時對宇智波佐助的觀察力産生些許欽佩來。

“對了。”宇智波佐助再一次叫住了正要離開的绫世，頓了頓才開口：“既然飯菜來了，捎完信就過來一同進餐吧，你從帝都遠來想必也不曾好好休息，正好讓你們倆兄弟好好敘舊。”

這話一出，不僅僅是绫世，連绫生也呆住了，他知道那平日裏冷冷冰冰的小主其實溫柔的緊，卻從未如此露骨地将自己的溫柔放在人前，這讓他不禁感到詫異。可這一陣沉默在宇智波佐助眼裏卻全然變了味，只當他們嫌自己多事了，也是，人家兩兄弟敘舊自己插在中間又算是怎麽回事。随即又變回了那副淡漠的樣子：“怎麽？你們若不願便算，我一沒強迫二沒威脅，擺出這幅樣子是要給誰看？”

見主子誤會了自己，兄弟倆一急，绫生先一步辯解道：“公子冤枉了，公子恩待我兄弟，感激不及何來不情願一說，只是我等怎敢與公子平坐，心下惶恐罷了。”

“有什麽好惶恐的……”宇智波佐助的話說到一半卻怎麽也說不下去。“罷了，我讓你們做什麽便做什麽，廢話一堆。”

绫生覺着自己跟着這小主十年，最先是個混世小魔王，沒少折騰自己，後來成了根冰柱子，自己也不敢得罪，如今竟生出幾分可愛來了，與绫世默契地相視一笑，應下了。

宇智波佐助看在眼裏，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

飯後，绫生與绫世一同收拾着碗筷，宇智波佐助靠在窗邊不知在想些什麽，忽的聽聞城中熱鬧了起來，绫生一聽人聲便來了興致，拉着绫世一陣歡喜：“呀！我怎麽給忘了！我聽掌櫃的說今日有煙火看呢！”

“今日可是什麽節日？”

“不知道，總之可熱鬧了，阿世，咱們一塊去瞧瞧吧。”

绫生眼裏閃着光，绫世有些為難。他不喜歡去湊那些人多的熱鬧，但陪着自家兄長去他還是很樂意的，可留宇智波佐助一人在此萬一出了什麽閃失，他要如何向宇智波鼬交代。心裏想着便忍不住望向宇智波佐助。绫生循着視線望去，想他必然是在擔心宇智波佐助，仗着宇智波佐助剛給了些好臉色，膽子便大上了天：“公子，不如你也和我們同去瞧瞧吧。”

“年年都看，你不厭？”

绫生被那一盆冷水潑下來，當即抖了抖，有些失望，绫世安慰地望着他說：“哥，在院子裏，咱也能看的。”既然绫世都這麽說了，绫生也不好再鬧什麽。

收拾了一番，兄弟二人便退了出去，宇智波佐助知道绫世帶着绫生上了房檐，那裏是看煙花最好的地方。

八年前，宇智波鼬是這麽告訴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